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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科举辅导师!-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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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路宽阔笔直,装饰色调单一。路上的假山或花木,却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不多时便能看清花园,数人聚在凉亭里。

    唐贽与贵妃,许贺白夫妇坐着,小辈则站在旁边。

    唐清远见到她,朝她点头轻笑。

    宋问走近,躬身行礼道:“宋问参见陛下,贵妃,太子。”

    唐贽指了指许贺白。

    宋问朗声道:“大将军。”

    许贺白不轻不淡的颔首。

    唐贽瞥了眼宋问。未想到这疏离表达的如此明白。

    宋问:“不知陛下找小民来,所为何事?”

    唐贽道:“早便听说过关于你的许多传闻,加上这次,你在白马寺救驾有功,请你过来,自然是要赏你的。”

    宋问:“宋问惶恐。救出太子,是金吾卫与三殿下的功劳,与小民无关。”

    唐贽听见唐毅的名字,心情坏了一半,还是说道:“先生也不必谦虚,太子都已经这样说了,朕赏罚分明。”

    宋问朝他又施一礼:“谢陛下隆恩。”

    唐贽看她这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有些喜欢。也是第一次看见宋问,便仔细的多看了几眼:“你与许卿,有二十多年未见吧?”

    宋问点头。

    唐贽眯着眼睛,点头道:“像,的确是很像,有尔父当年风采,又有太傅年轻时的气度,真是虎父无犬子!”

    许继行听见,挺了挺胸膛,吸了口气。

    许君阮站在一旁,轻咬着唇。看大哥与母亲的表情,于宋问很是不高兴。

    唐贽道,“天底下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宋先生说,是吧?”

    宋问握紧手心,别到身后,笑道:“陛下说的极是。天底下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啊?”

    “许卿可真是有福啊,三个孩子,各个是人中龙凤。”唐贽指着许君阮道,“许姑娘闲良温婉,不知许配人家没有?”

    许君阮万万没想到事情就牵扯上了自己,立马偏头去看孙秀梅。

    孙秀梅轻笑道:“自然是没有。”

    宋问这才了然,原来是给许君阮赐婚来了。

    她一跃成为太子妃,将来就是国母,那许继行就是国舅,而宋问却还是一介草民。

    唐贽找她来,或许真是为了封赏,不想叫宋祈觉得太过偏心。

    他们这一家子的事,满是蛋碎。

    唐贽开了这个口,自然是要说完的。孙秀梅与贵妃极力促成,许贺白又哪能多言。

    这一席之间,各有心思。

    唐清远一直盯着宋问,想看看她的反应。宋问反手摸摸脖子,觉得有些无趣。

    唐贽谈完了这桩亲事,拍手大笑,重新转过来看向宋问。

    “宋先生,想要什么封赏?”唐贽道,“先前我倒是与太傅聊过,说先生这样的大才,不入仕为官,实在可惜。现在想听听宋先生的意见。”

    宋问一个大喘气道:“我方才来的时候,在花园前面看见了一只兔子。”

    许君阮说:“那是我养的兔子。”

    “是吗?”宋问道,“那兔子这么可爱,皮毛油量。扒下来,做成毛笔,一定是上佳。”

    许君阮立马喊道:“你什么意思?说了那是我养的兔子!”

    宋问眉毛一挑:“不过是只低等的牲畜而已,姑娘也要在意?那些做成毛笔的兔子,就不无辜了吗?被人养了,就高贵了吗?这样特殊的看待它,不是不公平吗?”

    唐清远与许继行皆是诧异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生灵无贵贱,岂能随意屠杀!”许君阮才不和她客气,奚落道:“‘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你说出这样的话,也能叫先生?”

    “不错。生灵无贵贱,人却分公私。是人,皆有人之常情。这所谓的人之常情,有怜悯,有血亲。日久生情,方生不忍。”宋问道,“今日若我和你说,毛笔是用兔毛做的,兔子何其无辜,今后就不该用毛笔,你会觉得我莫名其妙。可我和你说,要用你养的兔子去做毛笔,你就觉得我是斯文败类。这就是人之常情。”

    宋问淡淡道:“牲畜都是如此,更何况人呢?所谓感情,都是要在相处相伴之后才有的。否则一声父亲,岂不是白叫了?”

    她一说完,现场俱静。

    话中所指之意,已是清楚明白。只是不知在说唐毅,还是在说她自己。

各有体会() 
谁人都没有想到,宋问会这么大胆,说出这样的话,来当面叫唐贽难堪。

    那可是陛下啊!

    何况唐贽先前对她都算客气。请她过来,也是念及太傅的功苦,好意封赏。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她这样未免太不识好歹。

    无人出声,只是静静窥觑唐贽的脸色。

    花园里枯萎的残叶,被吹到宋问的脚边。宋问低头一看,抬脚挥开。

    唐贽看她还是这个反应,冷笑道:“好,很好。拐了这么一圈,你就是对朕不满。”

    宋问神色淡然,朝他躬身行礼道:“宋问不敢。若是真于陛下不满,怕是天底下,也没人敢当面说出来。小民自然也没这样的胆量,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

    “你是说朕自己多心?那他们为何都不说话?”唐贽一掌拍桌,呵斥道:“你有感而发的这句牲畜,究竟说的是谁!”

    宋问依旧不见慌张。越是这时,越不能慌张。慌张只会显得自己心虚。宋问道:“牲畜即是牲畜,自然不是说谁。只是说到牲畜,便觉得,虎毒不食子。即便是牲畜,也懂濡幼之情。为何有些人,却做不到呢?”

    听在什么人耳里,就是什么意思。

    许继行与许君婉皆是面色阴沉。许继行死死拽着小妹的手臂,示意她冷静。

    唐贽未料她如此不给面子,喝道:“你还说!”

    宋问:“陛下宽厚圣明,小民自然敢言。”

    唐贽拂袖,厉声道:“那朕说你该杀!你说对不对!”

    众人呼吸一窒。

    孙秀梅微微低头,手指微微发白。

    唐清远换了个姿势,负手而立,等着宋问开口。

    宋问冷静非常。唐贽一喝,却是吓不到她。跪下恭敬一拜。

    “宋问自然可以领罪,却不敢领罪。只因小民,不过是阐述了舐犊情深的天性而已。”宋问道,“陛下终日劳苦,庇佑臣民。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天下人当以为陛下为父,俱是您的子民。天底下的父子,哪有隔夜仇呢?陛下既然可以宽仁天下每一位百姓,又怎会严苛身边的一位近臣呢?”

    唐贽咬牙问道:“谁是近臣?”

    宋问抬起头,看着他道:“如今在您面前的,自然是小民。”

    唐贽真是气极,此人分明是故意要惹他不痛快。好大的胆子!

    现在可以确定了,宋问就是在骂他。

    近臣?哪一位近臣?谁听不出她是在说唐毅?

    唐毅如今就在自己家里关着禁闭,满朝文武没一人敢坑声,这人偏偏还提到两次。

    真当自己是谁?敢对他的家事指手画脚?

    可说她该死,又哪能真杀得?

    先不说她的身份,宋问刚救了太子,难道只因她一句舐犊情深,就要杀了她?天底下找不出这样的理。

    看在太子的份上,不仅不能杀她,连罚也不好罚。不然这事,就得归到唐清远的头上。

    她不正是仗着这点,才敢大放厥词?

    的确是巧舌善辩,那话是方才他自己说的,被堵了回来,连台阶都给他找好了。就笃定了他不能拿她怎样?

    唐贽看着宋问,很是不悦。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很想让她低头,看她求饶的模样。

    宋问却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

    唐清远错开一步,挡在宋问的身前,遮住了两人的视线,笑道:“父亲,宋先生心直口快,倒是无心。怕是先生做久了,所以什么都想说教两句。可先生年纪尚轻,阅历也浅,说话不似朝中老臣,或有深意。真的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是。”宋问道,“小民出生草莽,不识大体,不懂礼数。若方才冲撞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贵妃见唐清远开口,便跟着劝道:“今天大好日子,陛下切莫生气。”

    唐贽松开手,收起表情,爽朗笑了两声:“朕说你有太傅年轻时的风度,好,很好。不过与你说句玩笑而已,你还能面不改色。”

    唐贽看向唐清远道:“倒是你,紧张什么?”

    唐清远笑道:“父亲说的是。”

    唐贽抬手道:“起来吧。”

    宋问:“谢陛下。”

    唐贽又扭头与许贺白聊其他的事,绝口不提赏赐一事。

    宋问站在一旁,似乎格格不入。

    说了两句,众人起身,准备往前厅走去。

    宋问站在最后面,又说道:“陛下召见,草民诚惶诚恐。只是身体微恙,怕扰了陛下雅兴。如无它事,草民还是先行告辞了。”

    唐贽如今巴不得她走开,低声道:“去吧。”

    宋问施礼告辞,转身离去。

    唐清远道:“先生身体不适,我去送先生一步。”

    孙秀梅偏头一看,心中慌张。手便下意识的在胸前握紧,往他们的方向张望。

    哪有太子去送人道理?那两人关系何时变得这样深厚了?

    太子若与宋问交好,宋问会不会从中挑拨?

    她失魂的走着,前面撞到了个人。当下一骇回神。许贺白稳住她道:“做什么?”

    孙秀梅摇摇头。

    宋问走得很快,脚步大迈。

    唐清远从后面追上她,说道:“宋先生且慢!两句话想问。”

    宋问方停下,见左右都无人,反身他道:“太子有何吩咐吗?不用去陪着陛下吗?”

    唐清远走到她面前,正色问道:“你方才是为三哥说的情吗?”

    宋问一笑:“自然不是,是为我自己。也不是说请,没忍住而已,方才陛下不是都生气了吗?”

    “其实你不该替三哥求情。因我之事,父亲原本就很生气,纵然你替他请求,也不会宽恕三哥。父亲原本,真是来赏赐你的。他也明白,许大将军对你有所亏欠。可大将军身份显赫,与他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往事已矣,除了补偿,还能怎样?他有心劝和,不是要惹你不快。”唐清远摇头道,“而你也真的,惹他生气了。”

    宋问低头道:“陛下岂是我等可以谄媚讨好的?宋某不过是所言心中事而已。陛下生气,我也没有办法。”

    唐清远与许君阮成亲,往后自然会有许贺白护着他。如今南王虎视眈眈,没有比许君阮更合适的人了。

    太傅虽然桃李天下,却无后继之人。这唯一的一个,就剩下宋问。

    许君阮一嫁,许继行地位跟着拔升。唐贽想安抚她,可以理解。宋问又颇具才名,自然也是很想把宋问提拔上来。

    可里面出了个最大的问题——宋问真的做不了官。

    不惹唐贽生气,难道就要和他坦白身份了吗?

    那唐贽还是先气着吧。

    唐清远说:“你何必装糊涂?我知道你心里是最明白的。”

    “殿下,我不需要入朝为官,我不需要陛下的赏赐。还是殿下觉得,我该要什么样的赏赐呢?”宋问轻轻颔首道,“我其实不明白,不明白殿下明不明白。”

    虽然不知为何,但唐清远此前多番试探,让宋问觉得,他或许看出来了。

    唐清远略微愣神,眼睛低垂。心里有句话呼之欲出,他觉得不问,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就真的问出来了。

    唐清远问:“你是女人吗?”

    宋问干脆道:“是,我是。来日殿下请帮我作证,无意欺君。”

    唐清远虽然早有猜测,但还有一丝怀疑。如今听她这样说出来,大为吃惊。

    是的。他很吃惊,是以心脏猛跳,不受控制。

    听见答案起,他便后悔了。因为他有了越来越冲动的想法。

    他可以去和父亲说……

    不。不行的。说了也不会有用,没有任何用处。

    唐清远似乎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难题。里面有着无数他想不出答案的事情。

    宋问又说了句什么,他没有听清,只看见她嘴唇张合,然后转身就走。

    唐清远立马抓住她的手臂。

    宋问低头一看:“殿下?”

    唐清远缓了缓心神,哑声问道:“我与……许姑娘定亲,你怎么看?”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恭喜殿下。”宋问道,“其实殿下毋须在意我或是太傅的想法。我不能入仕,太傅不会偏私。我如今是这个样子,将来最多,还是这样样子。他老如此年纪,爱女离世。权势于他,已无多用。家国天下,家会在最后一个。”

    宋问顿了顿说:“宋家,的确快到头了。”

    唐清远艰涩道:“我不是问这个。”

    宋问看他神情,有些犹豫,皱眉说道:“殿下,您该问这个。”

    唐清远:“那时候你说……”

    宋问大声提醒他道:“殿下,您该回去了。太子殿下。”

    唐清远被她叫醒理智,慢慢松开手。扭头目送着她远去。

    宋问出了将军府,只觉得空气都轻松不少。走出来几步,深深吸了口气,站在街头喊林唯衍的名字。

    没有哪个身影从暗处蹿出来。看来他不在。

    宋问便将手揣进袖子里,埋头一步步走回家去。

    她能走到多远?她的脚印,又能留下多久?

    可哪怕只是多一刻,她也想继续站在这片土地上。

    宋问抬首,望向前方,然后加快了脚步。

    宋问敲门,小五匆忙出来给她开门,而后紧张问道:“少爷,今日聊得怎样?”

    宋问说:“不怎样,我说了陛下两句,他看起来挺生气的。”

    小五捂着心口,两眼一翻,凄厉道:“天呐——!”

    宋问由他伤心,越过他,往里处走去。果然看见林唯衍正蝙蝠一样吊在屋檐下面晃荡。

难兄难弟() 
林唯衍两手环胸,半吊在空中。听见她回来了,也没什么动静。

    “怎么,不高兴?”宋问叉腰走过去道,“我还找你呢,没想到你真先回来了。”

    林唯衍晃了晃道:“我今天……去看三殿下了。”

    宋问站在他前面,与他四目相对,问道:“是吗?那你唐哥过得好吗?”

    林唯衍摇头叹道:“相当难受。”

    宋问:“怎么?”

    林唯衍从上面跳下,站定道:“他府邸遭贼了。”

    “那真是太好了。”宋问靠着长柱,感慨道:“总有人比我更倒霉,我就安心了。”

    林唯衍:“……”

    唐贽离开之后,许君阮跟着甩手就走。许继行看了一眼,追了上去。

    许君阮一路走进自己屋里,尤为气愤。哼了一声,抱胸在桌边坐下。

    许继行随手掩上了门,身影挡住了外面的光。

    许君阮道:“你说他简直是疯了!他今日是什么意思?在陛下面前奚落父亲,大哥你还拦着我!”

    许继行上前一步,在她对面坐下,叹道:“他不是疯了,他只是在等父亲开口。”

    许君阮:“父亲要开口什么?要跟他道歉?”

    “呵斥他一声也好,阻止他说下去也好。既然父亲承认宋问是他儿子,又怎么该眼睁睁看他犯错,也不加提点?”许继行道,“够了,小妹。若是把你孤身一人丢在外面二十几年,再回京城,父亲又是这样的态度,你该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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