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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科举辅导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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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衙役领命跑出去,没多久又跑了回来,道:“老爷,人已经走了。就留了这封信。”

    张炳成不悦道:“什么?”

    竟弄得好像,是他非要见他似的。

    心中对宋问的印象立马又坏了两分。打算事成以后,就好好羞辱他一番。

    赵主簿拆开信封一看,是张请柬。

    请两位今晚,于春风楼一会。

    “就这一张破纸,也想请动本官?”张炳成将它丢到地上狠踩一脚,“当本官是谁?半点诚意也没有!”

    凡是和唐毅一起的,他通通看不惯。

    赵主簿跟着批判道:“这宋问,怕是个书读傻了的愚人。老爷切勿与他计较。就去看看又何妨?他既然设在春风楼,先前出手也阔绰,想是家中有些积蓄。去见他一面,总不会不好。”

    张炳成点点手指,勉为其难道:“那就见吧。”

    赵主簿哈腰应下,心中却在狠狠唾弃。

    蠢钝如此,偏还自命不凡。

    去收人银子,也是这幅作派。

    若非有国师罩着,哪能过得这般痛快?

    宋问窝在马车里,画此刻张炳成那张狰狞的脸。

    “我不把他捧在手心里,就能气他一气。”宋问哈哈笑道,“因为他是小公举呀。”

    唐毅:“……”

    唐毅:“你确定他真会来?”

    那么多的学生,还设在春风楼。要是结账的人不来,他怕宋问会倾家荡产。

    “不怕人聪明,也不怕人贪婪。就怕人不够聪明,还偏偏不够贪婪。”宋问说,“人不来我们就先不点菜呗。难不成坐一会儿也得收钱?收钱就收呗,坐坐的钱我还是有的。”

    这去人春风楼,占大半个店,就只是坐坐。

    唐毅觉得自己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但宋问丢得起。

    因为她不在乎。

    闻乐在门口偷瞄回来道:“衙役出来,将请柬拿进去了。”

    宋问拍手道:“看!说什么来着?他肯定会来见我的!”

    唐毅:“……”

行商不易() 
两人这边说话,马车已经到了云深书院。

    宋问跑进去,对着自己的学生宣布。

    “今日晚间,我在春风楼设宴请客,所有人不得缺席!”宋问扒着门口道,“有朋友的可以带朋友,放堂即可以动身了。我在春风楼等你们。”

    随后又一阵烟似的消失在门口。

    孟为手中的笔掉到了案上,呆呆道:“先生知不知道,春风楼,是长安城里,最贵的一家酒馆?”

    宋问与唐毅,先去春风楼里占座定位。

    两人来的较早,点了几叠小菜。

    到了申时三刻,云深书院的学子结伴来此。

    众学子到了二楼,未料到,还真看见了宋问。

    而且她竟一口气包了四张大桌。

    宋问眼睛一亮,叼着筷子兴奋道:“都随意坐,想吃什么点什么,千万别客气!”

    诸位学子却站着不动。

    他们是知道这春风楼价位的。平日里来喝喝茶,谈谈风雅倒是可以。

    这么一帮人来大吃大喝,先生怕是吃不起。

    冯文述道:“先生。即是请客,在意不在形,我们随意吃些便好了,何必来这春风楼呢?”

    孟为跟着委婉道:“先生,这春风楼的东西学生还真吃不习惯。不如去北街的酒馆,学生请客。”

    诸位学子附议道:“不错不错。”

    “嘘——!”宋问一指抵着嘴唇道,“今日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要坏了我的好意。”

    那边楼道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跑堂领着张炳成上来,殷勤道:“老爷,这边请。”

    人上了楼,露出面来,云深书院众学子,皆是脸色一黑。

    竟是张炳成!

    张炳成也是脸色一黑。

    这什么意思?

    没有包厢也罢,还带着这么多无关人士,当他是什么人,随意打发?

    这宋问也太过不识好歹!

    赵主簿有些迟疑。

    请了这么多人,莫不是有所图谋?

    见机行事吧。

    宋问指了左侧的位置,笑道:“张老爷来了。老爷请坐这里。”

    正首坐着唐毅,眯着朝他瞪了一眼。

    赵主簿扯了扯张炳成的衣袖,张炳成不情不愿的扯出笑脸,拜见道:“原来是三殿下,下官见过三殿下。”

    唐毅不轻不重的点了下头。

    宋问回身招呼道:“都站着做什么?人来齐了,坐呀!”

    几位学子抖抖衣袍,坐到旁边的桌上。

    “这儿空着!”宋问拍了拍自己的桌道,“不要挤在一团,怎么好吃?李洵,冯文述,还有那边,你们几个都过来。”

    张炳成五官一扬。

    李洵?

    李洵等人在宋问下位入座。

    张炳成笑道:“李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李洵敷衍道:“过奖。”

    张炳成还想说,宋问打断了他的话,喊道:“吃,随便吃!梁仲彦,你吃过这里的燕窝海参鱼翅吗?”

    梁仲彦起身答道:“未曾。”

    宋问大手一挥,豪气道:“那就各桌都来上一盘。大盘的,不必吝啬!管饱!听闻这里手艺好,尝尝鲜!”

    跑堂被这群人震惊了,几乎抑制不住唇角的微笑,还是提醒道:“客官,这价钱……”

    “啧。”宋问闻言立马不悦道,“瞧瞧我们这桌上都是些什么人!堂堂三殿下,唐堂县太爷。说价钱,你这是一种侮辱啊。”

    跑堂立马哈腰道:“是是是。客官还想点什么?”

    “还想吃什么海鲜?尽管挑自己喜欢的。”宋问扭头道,“张老爷,您想吃什么?”

    张炳成哼了一声,侧过脸点道:“清炖蟹粉、红煨鱼翅、香酥闷肉……”

    一连点了十多道春风楼的招牌菜。

    然后轻飘飘的,带着丝挑衅意味的看了眼宋问。

    怎样?今日不吃垮他,他就不姓张。

    哪知宋问不见肉疼,却是眼也不眨道:“老爷点的,各桌都再来一份!”

    张炳成目光一沉。

    莫非这宋问,真深藏不漏,大有来头?

    赵主簿也是多看了她几眼。

    此人行事乖张,难以琢磨。

    却也来历成谜,不容小觑。

    几位学生皆是惊得要拿不住筷子。

    他们先生,莫非是什么巨贾不成?

    春风楼不愧是对得起它的价位。

    上菜速度极快。

    掌柜也知这几人不可怠慢,催着后庖加紧烹饪。

    冯文述道:“吃吧。既然已经点了,大家都吃。别留着浪费。”

    宋问赞许道:“冯文述同学,就是聪明。大家不必拘束了。”

    张炳成抿了口酒,问道:“宋先生家中,是做什么营生的?”

    宋问道:“我父亲,是一名商人。所以我身上带着些余钱。”

    原来是个地位低下的商贾。

    张炳成不屑呵了一声,在众人听来甚是刺耳。

    张炳成道:“行商之人,多是不义。”

    众人都以为她要发火,宋问放下筷子,一脸大为赞同道:“老爷您说的可真是太对了,行商的确不易!”

    “这要真说来,该是有两点。一,辛苦。日日三更起,五更眠。平日里少不得东奔西跑。要外出跑商,更是许久见不着家。外人总以为日子过得蛮好,但其实呐。”宋问咋舌,不忍回忆道:“这出门睡得不安稳,吃饭吃得不习惯。衣食住行,皆是讲究不得。风霜雨雪,哪有一日敢耽误?这进店的客人,各个都得捧成大爷。银子是有了,却一点也不逍遥啊。”

    张炳成道:“呵,这多是自作自受吧?”

    宋问打了个响指:“老爷一语中的!我看,他们也是自作自受。”

    众生放下觞觥,就听她说。

    宋问手指敲着桌面,感慨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点。”

    “这世间有许多事,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可也有许多事,是不愿与外人道的。”宋问长叹口气,怅然道:“我尤记得,当年钱塘大雪,父母看管不慎,一幼子落入湖中。当天的湖面,都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孩子落下去,只扑腾了两下,便挣扎不了。”

    众生皆是紧张的倒抽一气。

    宋问呲牙:“父母痛哭,路人观望。是一位金店掌柜,脱下衣服便直接跳了下去。嘴唇青紫的将孩子举了上来,救了人一名,自己却险些被冻死。”

    李洵唏嘘道:“勇士也。”

    “不错,是勇士啊。”宋问下一刻却严厉批道,“可他却做错了。他做了好事,却埋在心里。不外宣,不张扬。久而久之,便被人忘记了。”

    众生皆有些骚动。

    李洵道:“先生,舍身取义,又不图回报,这不是君子所为吗?何错之有?”

    “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宋问拿着一根筷子敲桌道,“他错在没让那些愚昧的人都知道,这人性好恶,与所职营生是无关的!他错在,没有让别人知道,这利与义,并非是冲突不可得兼的。他错在,让那些轻视,小觑,羞辱他的人,都成了空言无补,目光短浅的小人!你们说他错没错?”

    众学子齐声道:“错了!”

    宋问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各行各业,皆有恶人。这商人一贯唯利是图的表象,便是这些恶人,张扬出来的。这恶人张扬好人却不张扬,无怪乎外人会误解。所以他们错了。所以,他们的确是自作自受!”

    宋问举着筷子给诸位教导道:“这行商行商,究竟是不义在哪里了?靠的是自己的手,自己的汗,皆是毫厘挣来的,有何见不得人地方?总好过那些备位充数,靠着中饱私囊,却顾盼自雄的人好多了吧?本就应当堂堂正正的说出来!让众人都知道,何必藏着掖着,是不是?”

    诸学子强忍着笑,更大声的答道:“是!”

    张炳成被暗讽了一顿,脸色阵黑阵白,狠狠剐了她一眼。

    冯文述给宋问倒酒,忍笑问道:“先生。这行商,真如此不易啊?”

    宋问道:“能说的出来的苦,那都不叫苦。只能留在心里自己品味的,那才是又酸又疼。”

    张炳成一手拍在桌上,哼道:“宋先生方才说的,是谁啊?”

    “自然是于心有愧的人。”宋问眯着眼,反问道:“老爷,你于心有愧吗?”

    张炳成愤欲离席,已经起了一半,又听宋问大声笑道:“玩笑玩笑,像老爷这般高风亮节之人,必然是不懂他们这些蛆虫的心思的。”

    张炳成差点脱口而出,听你娘的狗屁!

    宋问又接着道:“老爷一片赤胆忠心,为国为民。公而忘私,国而忘家。如何不教人钦佩?宋问早有所闻,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竟夙愿得尝,实在是,喜不自胜。快哉快哉!”

    张炳成稍有迟疑。

    实在是宋问的表情和语气,都显得太过情真意切。

    眼中甚至还带着点点泪光,教人不得不信。一时被说得动了心志。

    莫非方才真不是在嘲讽他,只是他自己想多了,意会错了?

    赵主簿看他模样,觉得委实丢人。

    别过了脸,暗自摇头。却没有开口。

    只要张炳成不生气,他就求之不得了。

    对方的面子,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又有哪个给他送钱的人,是真的瞧得起他的?

    只是没有哪个,和宋问这般大胆而已。

    赵主簿朝宋问白了一眼,示意她不要太过分。

    宋问呵呵笑着端起酒,朝他敬了一杯。

连吃带拿() 
宋问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指着道:“来,李洵,快给老爷敬杯酒。”

    李洵起身,对着他一饮而尽。

    张炳成不能不给李洵面子,便也喝了一杯。

    李洵坐下,亲自给旁边的孟为的满上酒。

    孟为又站起来,对着张炳成道:“学生孟为,也敬张县令一杯。先干为敬。”

    张炳成吸了口气,又跟着喝了下去。

    紧跟着是冯文述。

    张炳成手中的酒,根本停不下来。

    喉结一动,这是要合伙来灌他?

    伸出手制止道:“点到即可,过犹不及嘛。大家就不用劝酒了。”

    “赶紧吃。”宋问又催促道,然后夹了两筷子虾到唐毅碗里,朝他挤挤眼。

    唐毅:“……”

    唐毅实在是太低调了。

    张炳成总算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主。指着唐毅笑道:“三殿下都在这里,你们怎能不向三殿下敬酒?”

    闻乐道:“我家公子不胜酒力。”

    张炳成:“那定也是能喝一杯的。殿下不喝,莫不是不给下官面子?”

    唐毅扯出冷笑。

    宋问咳了一声,提醒道:“张县令,这殿下,可是殿下啊。”

    人家皇亲国戚,给你个毛面子?

    张炳成:“……”

    赵主簿叹了口气,继续摇头。

    蠢成猪了。

    张炳成鼻间重哼出一气,心情煞为烦躁。

    看着宋问与唐毅,更是越发不顺眼。

    只是李洵在此,他不敢太过明显。怕就传到御史大夫和那几位老臣耳中。

    只能放软语气,赔笑道:“是心意,不是面子。下官真是喝多,失言了。”

    而后喝干了手里的酒,转身道:“城门案已了,三殿下居功至伟,你们此前不是饶有兴趣吗?怎能不敬殿下一杯呢?”

    李洵道:“方才张县令教训的是,点到即可。殿下既然已经说了不胜酒力,我等哪有道理,再灌三殿下酒喝?”

    众生皆道:“是啊是啊。”

    张炳成:“……”

    张炳成改而望向宋问。

    唐毅他不敢多造次,宋问一介草民,他还是可以的。

    宋问脊背朝后一靠,无辜的看着他。

    “说起城门案。”

    张炳成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本官原以为,云深书院,身为长安名院。从底蕴与学风来看,学子当都是极为严苛自律的。只是为何,我最近听闻,该在授课的时候,学子却不在书院呢?”

    宋问道:“老爷您错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嘛。”

    “我看不是。外界可都在传,是某位先生带着他们玩乐,才败坏了学风。以往这云深书院的先生,都是才名远扬的大家。”张炳成笑着问道,“宋先生,任教几年了?”

    “韩愈道:‘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宋问微笑道,“有没有资格被称为先生,只应当与个人能力有关。我能教会他们不会的,那任教过几年,又有何所谓呢?”

    张炳成眼睛一翻。

    咬文嚼字,他怕是比不过宋问。

    “说的……有理。”冯文述求知道,“先生,韩愈是谁?”

    “看,这就是师也。”宋问回答他说,“一位你不知道的人才。”

    冯文述:“……哦。”

    这张炳成不停的找宋问麻烦,只是总也学不好。

    一而再再而三,三却勇了。

    那么多吃的,也没能堵住他的嘴。

    张炳成道:“宋先生教什么?”

    宋问:“经义。”

    “哦。经义。”张炳成道,“既然是教经义的,怎么又带学生出来喝酒,又带学生出去逃课呢?这是在行哪本经文的义理?”

    “非也非也。”宋问点着筷子,“冯文述,是以《大学》始教……?”

    冯文述起身背道:“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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