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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着你的离婚协议,赡养费什么的你肯定不会小气,可是你公司的东西我一分都不要,也不要给钟柔。”
第85章 荒谬的父亲()
苏未靠在钟世泽的怀里哭累了;睡了过去;安置好苏未;钟世泽坐在一边的矮榻上看着她出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不觉便拧眉叹息;又想到了刚刚苏未的歇斯底里以及说出的话;一贯没事也带着三分笑意的眼眸染上了冷冽森然。
见苏未睡得沉;钟世泽拿了手机出了房间;拨通了顾意琛的电话;让她把呦呦带下来。
刚一开门;被乔汐抱着的呦呦就对着钟世泽伸出了手,钟世泽把她接了过来,呦呦便紧紧的圈住了他的脖了;钟世泽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怎么了宝贝儿。”
“舅舅,妈妈哭了,一直哭,我怕。”
“呦呦不怕,有舅舅在呢;而且妈妈也没事,只是想外婆了。”
“在天上变成星星看着我们的外婆?”
“嗯;就是天上的外婆。”钟世泽的声音低了一个度;“所以我们小呦呦不用担心;等妈妈睡醒就好了。”
“你要不要回家一趟。”顾意琛看着他问;钟家现下应该也不会安稳吧。
“不急,等苏未醒了再回吧。”
“也好。”
苏未这一觉睡的不长,本就只是哭累了不知不觉才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呦呦躺在她的身边睡着,伸手把她的小身子抱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小脑袋。刚刚睁开的眼睛却又模糊了视线,她从没想过那个她个母亲终其一生都放不下的人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是那样一个身份,‘哥哥的养父’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那里有这样的事情,在母亲到临终都心心念念的两个人,原来这么些年一直生活在一起。
还有钟怀瑾,母亲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等了一辈子,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失信于人又这么心安理得的过着幸福无碍的生活。苏未知道自己不是纯善之人,可是现在也不免觉得自己过于阴毒偏私,她甚至觉得,比起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宁愿看到一个落魄孤苦的钟怀瑾以此平息母亲多年等待的苦楚。
“醒了?”钟世泽推门进来。
“嗯。”苏未应着轻轻起身,给呦呦盖好被子。
出了卧室,钟世泽从冰箱里拿了刚才他放进去的冰袋,又转到盥洗室从墙壁上的盒子里抽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包好递给蜷缩着坐在沙发上的苏未。
“敷一下吧,哭了那么长时间又直接睡了,眼镜该不舒服了。”
苏未顺从的接了过来,把冰袋整个的压在了眼睛上,瞬时一股冰凉的触感从眼睛蔓延全身,冰意来得太过突然,她轻轻打了个寒颤,心里一直压着的一口郁气也跟着长长的叹了出来。她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吧,上次这么哭是什么时候?外公过世的时候苏未已经没有眼泪这种奢侈的东西了,再之前那就是母亲走的时候了,她抱着面目安祥的像睡着一样的母亲,肆意放声大哭,试图可以唤她回来。
想母亲,便又想到了那个人,“你怪我吗,明知道哪个人线索却不告诉你,如果我前几天一开始就和你说了,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钟世泽摇头,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我说过,你开心就好,其它的你不用在意。”
“那个人我没想过有生之年和他相遇的。”苏未的声间听起来很遥远,像是说着跟她无关的事。
本不知道在哪又从未谋面的人,把过往各种纠葛深埋起来各自安好是苏未觉得最好的归宿,像这样意外的相逢把那些封存在心底的残存的往日旧事从新打开,就像是从心底拔出一根深埋的荆棘,所经之处必是血肉模糊。
“嗯,我知道。”
“我不想见他。”
“我来解决。”
“可他毕竟是你”
“没关系,他好相处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看苏未没事,钟世泽给楼上的顾意琛打了电话,让乔汐下来看着点,他也是得回一趟钟家了。
到钟家的时候,院门口的车都还在,只是人都不知道何处去了,整栋房子静悄悄的,只有父亲一个人在客厅里静坐着,手里握着一枚方印章来回摩搓,跟前几天苏未交给他的那方点些相像。
“爸。”钟世泽张了几次口才轻声叫了一声,坐在了他的对面。
被换回神思的钟怀瑾看着对面坐着的儿子,一时心情不知如何形容,欣喜也遗憾,高兴也心疼,直到觉得眼眶刺痛才又低下头,眼眸尽是柔情的看着手里的羊脂玉汉印,刻着他的名字,上面还有残存的朱红色陈泥。
“你妈妈云笙你的你们的母亲,当年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说会学会篆刻等我回去,会给我刻独一无二的名章等我回去娶她,可是我却失约了,没想到那次居然就是永别了。”
“我对不起她,你妹妹说的没错,是我害了你们母亲一生,害得她一生孤苦,她是我见过最有才情的女子,如果不是遇见我,她本会有大好的人生,我就是那个罪人,毁了她一辈子的罪人。”
“云笙她是恨我的吧,当年她说过,如果我失约她便再不会见我,她说到做到了,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连说句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她对我的惩罚吧。”
“还有你和你妹妹,没有比我更荒唐的父亲了吧,三十年来从来都不知道你们的存在,而你又在我身边呆了二十多年我都一无所觉,再没有比我荒谬的父亲了,再没有了”钟文渊攥紧了手里的方印。
“你恨我吗?”钟怀瑾抬头看着对面坐着的钟世泽,眼眶酸涩,原来身边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是他和云笙的孩子。
钟世泽一直静静坐着,听着钟怀瑾像是无意识的自述,认真的听着并不出言打扰,直到钟怀瑾话锋一转抬头着看他。听了他的问话,其实这个问题他今天也想了很久了,对于钟怀瑾,这些年来他的父亲,在一时知道这些年一直是他父亲的人突然由养父变成了生父钟世泽一时是有些难以接受,对于父亲也有些难以面对,所以才有了刚才在苏未那里他看着他那一声‘爸’卷在舌尖一时怎么也吐不出来。
苏未看到父亲情绪崩溃,他能理解,对苏未来说,他是母亲蹉跎岁月等了一辈子的人,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生活里过甚至连称呼都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也是这辈子她以为不会相见的人一时突然的出现,而现在这个人更是一夕之间还成了找了多年的哥哥的养父,在客观看来这些年他一直‘家庭美满安稳幸福’,对比起他们早逝的母亲在孤苦期盼中渡过的短暂一生,苏未心里的不甘愤怒以及这些年一直压抑的委屈隐恨一时都找到了突破口,让她歇斯底里的疯狂的宣泄着不满、恨意。
对于钟怀瑾说怨钟世泽不否认,他是怨他的,像他们这样亲生父子相处二十多年不自知的除了他们世上应该不会有这么荒唐的人了吧,甚至曾经父亲一度还问过他要不要寻找亲生父母。这些年钟世泽甚至钟柔都知道他们的父母不过貌合神离,父亲心里有难以忘却的过去,成长的这此年他也怨过父亲,是什么过去能让他这样难以忘却,找不回来的过往能比眼前的幸福的要重要吗?他不是父亲所以不知道他的答案,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真相大白,让父亲这么难以忘却的会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且这些年是他养父的人也变成了亲生父亲。
他听苏未说过,当年说着要回来娶他们母亲的人一走再无音信,今天他甚至还想过如果当年不是父亲失约他们应该会有一个幸福和睦的家,有苏未有那个和名字一样美丽的母亲的家,而不是像这些年一样‘家’于他来说只是个空壳子。可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就算再悔恨也是无果,钟世泽不是会自怨自艾的人,苏未已然情绪崩溃他是哥哥,他必须得向前看引着一切往圆满的方向走。
“恨您?我要恨您什么呢,恨您当年收养我,还是恨您把我养大成人?”钟世泽的声音透着释然,“说怨可能是有的,毕竟您养了我这么多年却”钟世泽话没有说完,笑了一下,“不说这个了,终究都过去了,我必须得向前看,您也是一样的,爸。”
再出口一个简单的称呼,不管之与钟怀瑾还是之与钟世泽,好像都多了不一样的意义。
钟怀瑾抚了一下酸胀的眼眶,声音艰涩欣喜,“好。”
“好。”同时一个好字出于钟老爷子之口,从另一边传了过来,“这才是我钟家的儿孙。”
“爷爷。”
钟世泽见钟老爷子过来,起身过去扶他坐了过来。
“你妹妹”钟怀瑾看到钟世泽扶着钟老爷子坐了下来复又开口。
“您放心,我如果说妹妹没事,您大概也是不会信的,我和苏未相识多年,她看起来刚强坚韧实刚敏感脆弱,今天的事对她来说是不小的打击,所以给她些时间让她冷静一下吧。”
“是我不对,你妹妹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对不起你们的母亲,更对不起你们兄妹。”
“噔,噔。”钟老爷子敲了敲手里的拐杖,“看你像什么样子,错了就去认,欠的就去补,枉是你是世泽的父亲,没你儿子活得明白。”
“当年的事是我也有错,你妈说的对,我不该强迫你你接受你不愿意的婚事,更不该一气之下把你关起来不让你出去,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连我也怪上了,还有今天江珊说的,你妈本就知道世泽是你儿子却隐瞒了这些年,想来她临终时拉着你们父子是要说的只是却没有说出来,说来说去,是我们两个老东西对不起你。”
钟世泽没有放过爷爷话里的意思,奶奶生前是知道的,而且还不仅仅是奶奶知道。
是了,现在想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原本慈和的一个人一夕之间竟变了样,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充满探究意味,更有忌惮打量,现在想来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吧,一夕之间养了多年的孩子变成了丈夫和其它人的亲生儿子,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钟世泽突然间便觉得自己是可以理解她的,不过现在再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最疼他的奶奶早已离世,对于江珊,这些年他虽是个听话的儿子,但近些年已经都没怎么相处过了。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没有的你不用跟我说,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世泽刚刚说的,你得往前看了。”
第86章 无题()
钟老爷子起身离开;钟世泽转头看着一脸倦色钟怀瑾;“爸;我先送您回家吧。”
钟怀瑾长叹口气;点头起身。
从钟家回来的一路上钟怀瑾都没怎么说话,想着多年前的过往;想着最后第一次见云笙时她的样子;以及谁都没想到那会是永别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时他在上海已经待了大半前;手头的事情已经忙完;来上海这一趟本是意外;只是要离开时却让他有了这本是他的宿命的想法;在他回京的前一天,云笙说她不喜欢送别,所以不会去送他;钟怀瑾笑着答应,反正用不了几天他们又会再相见,而且以后再不会分开。钟怀瑾抱着怀里的女子柔声让她等自己回来,云笙点头说好。他到现在都能清楚的想起她当时的笑容,眼睛笑得弯弯的,闪着细碎的光芒像漆黑夜空的一弯明月。
云笙;云笙,他的云笙。
这个深深烙在心底多年不曾磨灭的名字;她当初说过的;他如果失约;她便不会再见他;云笙向来温婉却又刚强。
后来的钟怀瑾想过这辈子可能再没相见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再次有了云笙的消息时会是这样的天人永隔,一阵抽痛来得促不急防,钟怀瑾抬手按住心脏的地方,放缓了呼吸。
钟世泽从后视镜里看出了他表情不对,出言相问,声音紧张,“爸,您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钟怀瑾轻轻的呼了口气,等待着不适的痛感慢慢的消散丝丝抽离。
“你们的母亲她她葬在哪里?”钟怀瑾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何曾想过这辈子还会有这样的一天,他亲口会问他的儿子,他和云笙的儿子,云笙长眠的地方。
钟世泽斟酌了一下如实回答,也是苏未前几天告诉他的,他们本来决定好下个周末回去的,苏未说要带他去见母亲,了她生前的余愿。
“苏未说在苏州老家附近一个小山破上,跟外公外婆在一起。”
“有人陪着她就好,她最怕一个人在黑暗里了,我答应过她会一直陪着她的,我又失约了。”钟怀瑾的声音低到钟世泽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也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从嘴里喃喃而出的是那些词字是什么。
苏州,原来这些年们一直在苏州吗?当年他找便了上海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不到她的踪影。现在想来也是了,他再次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几个月,那个年代里,一个年轻的未婚女子怀了身孕在周围定是不太光彩的事,所以她的父母才带着她举家悄悄离开了吗。
女儿说的没错,是他是毁了云笙了的一辈子,是他。
女儿,想到跟云笙相像的女儿,钟怀瑾喉头发紧瞬时眼眶莹润温热,酸涩萦绕在鼻端久不消散。
到了家,钟世泽把车停好,看着不远处的灯火通明的独栋别墅,这些年他已经不常回来了,跟父母团聚的时光更多的是一起去爷爷哪里的时候。
钟怀瑾跟钟世泽进门的时候,客厅里摆着几口收拾好的行李箱,钟世泽犹疑不解,钟怀瑾则是面无表情,江珊听到开门声从里边出来,手里拿着包,像是准备离开的样子,看到他们一起回来也只是一瞬的惊讶。
“您这是要去哪儿?”钟世泽试了几试,那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于是也不再勉强自己,他问自己怨她吗,曾经是怨的,而现在已是一切都值不得去计较什么了,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各人有各人的立场,不去彼此勉强各自安好应是眼下最好的结局了。
“世泽回来了。”江珊对着钟世泽笑了一下,少了那一声称呼她又怎么注意不到,也幸好是他没有叫出来,不然她还真的难以自处了,钟怀瑾怎么样无所谓,可是钟世泽这些年,江珊自觉对他亏欠太甚。
“我搬出去。”
“不用你离开,要走也是我走。”钟怀瑾皱起眉头,声音无力,这样也好,相互折磨这么多年,这样子大家都解脱了。
“也好。”江珊没有拒绝,只要不让她跟钟怀瑾呆在一个地方她都接受。
钟怀瑾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书房。
钟世并不知道今天他离开后钟家所发生事,“您和爸”
“我跟你爸提了离婚,他已经同意了,你不用惊讶,这是我们早该有的结局,本来是我费尽心思得来的婚姻,现在我却迫不急待的要亲手结束它,想来也真是讽刺。也算是我的报应了,你应该知道了吧,我阻隔你们父子多年不能相认,我该向你道歉的,而且当年如果不是我,你们或许,不,不是或许,你们一家四口定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且我这些年对你也并不友好。”江珊抬起头直视着钟世泽,“你恨我吗?”
钟世泽默叹了口气摇头,“我记得是您和爸收养我的,如果不是这样,我还有没有命像现在这样站在您面前都不知道。”
江珊失笑,“这些年因为我在这个家里呆的很累吧,其实我也累,你跟你母亲有着相似的眉眼,每次见到你都像是看到了一面镜子,我费尽心思求而不得的不堪狼狈都悉数尽现,所以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