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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爸去部队之前,顾奶奶对他的态度应该与其他儿子并无区别,所以顾爸对母亲的品行也没有什么疑惑的。等过了十来年,顾奶奶虽然每年拿着顾爸孝敬的物品钱财,但当时书信都不方便,顾奶奶又不识字,联系毕竟是少了,当然会更偏心守在身边的另外两个儿子。
等到顾爸只生了个女儿,问题就在本质上有了变化。
之前顾奶奶可能还有等顾爸回来,住到顾爸家享福的想法,但现在出来个丫头。
丫头是什么人?是不能给自己送终的。自己有孙子,当然是跟着有孙子的儿子住。
而丫头到头来还是要嫁人的,小儿子将来的财产怎么可以便宜了外人?留在他们家就是浪费,当然要扒拉过来补贴孙子了!在她的观念里,补贴孙子,就是补贴自己将来的养老!
所以说到底,作为社会最底层的没有接受过开明教育的农家封建家长,顾奶奶所谓的重男轻女的一切出发点还是出于对自己利益的考量。
不要把他们和电视里那些说着“家族传承、光耀门楣”的老家伙比,那是大家族,和普通小农有着另一层区别。
既然如此,事情也就好办了。
想想自己的小身板,事情还是要耿霜泠出面,那还是继续引导吧。唉,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长到足够独立面对事情的年纪啊。
“妈妈,你说奶奶不喜欢我,是因为重男轻女,那爸爸是男的,她为什么也不喜欢啊。”
“对你爸爸没有不喜欢啊。”耿霜泠果然太单纯,还什么都没意识到。
“如果喜欢爸爸,那我们是爸爸的家人,奶奶为什么要把我们的东西拿走给姑姑和伯伯他们?”
“这个等你大了就知道了。”耿霜泠的认知里,婆婆一定是因为女儿以后要嫁人,所以提前抢财产,同时也是防着自己,这和是不是喜欢顾勇军没关系,但这个理由又不能说给这么小的女儿听。
“妈妈,你不要骗我,每次你要骗我的时候就说等我长大。我知道的,你和外婆说过,爸爸的钱都被奶奶拿走了,我觉得奶奶一点都不管爸爸过得好不好。”
这么一说还真是。耿霜泠豁然发现,自己原先想得太简单了。现在社会上老宣传不要重男轻女,自己就简单粗暴地给婆婆扣了顶重男轻女的帽子,那顾勇军总是她儿子吧,她折腾自己儿子又是什么意思?
听丈夫回忆过去的时候提过,他十一二岁就上山砍柴拉到城里,卖来的钱给家里买粮食。当时农村日子不好过,顾勇军孝顺父母友爱手足是他自己懂事,可家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还有现在,他一个人在外当兵,自己操心他在外是不是过得好,家里的事都揽了,就怕给他添麻烦,结果当妈的反倒找着机会就找他要钱。
耿霜泠只是被家里人爱护得单纯了点,又不是真的傻,有女儿起了头,接下来的事她也就推测个不离十了。
顾毓铮看母亲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知道时机到了,于是又说:“我觉得奶奶肯定有什么地方想错了,爸爸和我都是她的后代,你看爸爸对她那么好,如果她对我好点,我以后大了也不会不管她的。妈妈你说,她要是想明白了,还会来欺负我们吗?”
耿霜泠茅塞顿开。
是啊,老人家脑子不好使,分不清好赖,自己可以找人去开导她嘛。
婆婆都已经吃过两回亏了,说明她不是真的可以无往不利作威作福的,自己好好想想,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就不信搞不定她。
想到就做,耿霜泠第二天就行动起来。再拖下去,真的要影响与顾勇军的夫妻感情了。
“六度分离”理论上说,世界上任何两个人之前最多通过6个人就能联系起来。而在于水市这个小地方,耿霜泠只需要两个人,就可以不动声色地将她和顾奶奶之间的桥梁搭上。
顾勇军之前有个朋友,他的妻子就是给两人做媒的人,认识一位与顾奶奶同村的大妈。
这个大妈平时就爱东家长西家短地到处说八卦,嘴巴利索,脑子也活。
那位朋友的妻子与耿霜泠关系还算不错,之前因为顾奶奶的问题,觉得对耿霜泠有愧,对于耿霜泠的交托做起来就比较上心。她找了那位大妈嘀咕一番,又送了点小礼物,大妈就满口答应,去了顾奶奶家。
聊没几句,话题转到了顾勇军与耿霜泠的身上。
顾奶奶的气还没消,正打算找个时间去耿霜泠单位堵人呢,听到大妈说起这个话题,当下就叽里呱啦将小儿子夫妻一阵数落。
大妈心里暗笑,嘴上却装作好心地劝道:“我说你啊,平时看起来聪明,到了他们身上怎么就糊涂了呢?”
顾奶奶瞪眼:“你个老货,还来消遣我。”
大妈说:“你别气,听我说啊。我知道你是觉得他们家就一个闺女,将来便宜外人。”
“难道不是?”
“确实是,不过嘛,孩子才几岁,那不是还早着嘛,你现在就和他们对上没好处。你看啊,你家这个小儿媳妇,性子软吧,由着你捏了这么多年,你好处可是没少拿。要是真把她惹急了,她和勇军离婚,那你真就鸡飞蛋打,什么都拿不到了。”
“怕什么,我儿子长得那个好样貌,还是吃国家饭的,马上就能转业回来了,还怕讨不来老婆?”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勇军是可以二婚啊,可你能保证二婚的老婆有现在这个那么软?别的不说,光是勇军这些年拿回家的东西和津贴,我估计都悬。”
听了这话,顾奶奶心里一个咯噔。这说的还真有点道理。耿霜泠在,每月的孝敬钱自己还是能拿的到的,换个其他人,还真难说。
也是之前在耿霜泠身上撒泼惯了,耿家人看她儿子面上多有忍让,也不想和个村妇过多计较,她却觉得是自己的能耐,折腾起来越发来劲所以说,极品也是被人给惯的。现在被人一提醒,可不是么,不是谁都有耿家人的好脾气的。听说现在城里的女人脾气是越来越坏了,都敢和男人打架顶嘴了,这么一比,还是耿霜泠好点。
转念一想,不行啊,那死丫头长大了还是要嫁人啊,到时候耿霜泠和勇军也能攒下不少钱了,现在是因为在部队,儿子有国家养着花钱少,等儿子回来,自己就不好把所有钱都拿光了。
大妈闲事管得多了,对顾奶奶这种神色代表的心思了如指掌,于是又说:“你别老想着那丫头的事,等她大了,这些问题难道勇军自己就不会想?他就不要人养老送终了?肯定亏不了你的。别说老妹妹我不想着你啊,我可提醒你,你小儿子和儿媳妇那一大家子,都是吃国家饭的,将来说不定就是个什么干部,你以后老了,有个头痛脑热,家里有个急事什么的,能不求着人家?我还听说啊,你那小儿媳妇娘家的亲家里,还有当官的,那都不是吃素的,惹恼了他们,说不定勇军以后的前途就要成问题,到时候,你想占便宜也没地沾了。所以啊,真撕破脸了,你以后等着后悔吧。”
话说到了顾奶奶的心坎上,一番威逼利诱,大妈功成身退,回去表功去了。
道理一直就在那里,关键看说话的人是谁。
如果是别人说的,顾奶奶会觉得对方是危言耸听吓唬自己,换成自己村里人,又是顺着她的心意说,接受度就翻了几番。
一席话下来,顾奶奶觉得脑子直发懵,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想那话是有道理,可就是不甘心啊。小儿子在外十多年,与自己的心都远了,将来说不定就全偏到媳妇身上去了,连那么个丫头都宝贝得什么似的,估计是靠不住了。老大老二一直在自己身边,地里刨食能有什么钱可以孝敬自己的,但好歹人在啊,离得近怎么都比离得远的靠得住啊。
可话说回来,勇军每个月还给自己拿钱了,而老大老二家还要自己补贴呢。虽说是为了两孙子,可自己拿出去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啊。
说到底,老太太自私自利的性格,不论是面对哪个儿子都是一样的,只是程度与表现不同罢了。
就说那被顾小姑占了的婚房,以为是真心为了小女儿?别傻了,那是她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小儿子眼看是不可能回村里了,这房子在这就等于是她的财产。将来万一老大老二靠不住,她还能有个地方,住自己小儿子的房子谁都说不出错来。先让马前卒顾小姑夫妻把房子占着,一方面卖个好还能让女儿与她绑在一条船上,另一方面也是防着小儿子万一把房子给卖了。
第27章()
顾奶奶在床上摊煎饼似的折腾了半宿;顾爷爷终于忍不住了。
“还睡不睡了;你不睡也别吵我呀。”
顾奶奶眼一瞪;更精神了:“你管我;你怎么不去管管你儿子;把媳妇管得服服帖帖的;我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顾爷爷眯着眼睛;嘟嚷着:“钱能到手就得了,孩子那么大了,管得过来嘛。”翻个身;继续睡了。
老头子太不顶事!顾奶奶气得牙痒痒,可也没别的办法。
一连几天,她都心绪不宁;打量着自己的家;又打量了还在身边的三个孩子,衡量再三;终究认可了那位大妈的话。
小儿子离得再远始终是自己的儿子;小儿媳妇有再多不好总还是讲理的。不管怎么说;这两人都比现在身边这几个有本事;自己现在对他们退一步;将来要依靠他们的地方总是有的。
便宜当然还是要占,儿子孝敬的东西也照收;最多不去给小儿媳妇找事就是了。真要闹得儿子离婚,好处沾不上不说;还可能落了儿子的埋怨;到时候想占便宜就要花更大力气了。
婆媳双方终于做到了暂时的相安无事。
什么,觉得太便宜顾奶奶了?
毕竟是一家人,何必真闹到成仇家?生活不是无所顾忌大杀四方的游乐场。
作为婆婆,给点赡养费本来就是应该,反正顾勇军的津贴也没多少,只要老太太能安安分分过上两年,等顾勇军回来,她能自己回心转意那是最好,留个表面和气他日也好相见。如果故病重犯又来找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到时丈夫转业肯定安排在城里,婆婆又不是住一起,有这么多人围着做思想工作,还怕调/教不过来?还就怕老太太不来闹,敢来就让顾勇军好好看看自己妈的真面目。
至于离婚,那还真是吓唬顾奶奶的。八十年代的普通人离婚都是件麻烦事,更何况他们是军婚。
再说了,平心而论,顾勇军本人在这个年代来说,还是不错的。现在是离得远了点,照顾不到家里,但以后回来的发展前途不可限量啊。
男人耿直死板点在这个年代来说不算坏事,起码负责任啊。前面就说过,顾勇军不抽烟不赌博,还肯干家务,这样的男人,在这个时代可不好找,不然耿家人也不会把最宝贝的小女儿嫁给他。
顾勇军对自己妈总是有感情的,真要和婆家一刀两断也是件麻烦又伤心的事。就算丈夫听了自己的,将来时间长了心里总会有疙瘩。外人说起来也不好听,不管是谁的错,怎么都算人生一污点了。现在大度一点,以后才能站上大众心理上的制高点。就算将来真闹到那地步,也得是顾勇军自己先提出来!
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之前真是傻,还想着和她讲理,顾老太你尽管作,冷眼看你得意到几时。
不得不说,经过这段时间做生意的历,练,又有秦舅公舅婆的影响,耿霜泠已经有慢慢向芝麻馅转变的倾向了。
时间就在大院孩子们的打打闹闹中一晃而过,当桂花的香气在空中飘散,9月到了。
父母头上顶着两家的长辈,8月初的时候,包括石娇娇在内的部分小伙伴离开去了另一边的长辈家了。没办法,时间就是这么不够分啊。
剩下一部分不需要搞“迁徙”的小伙伴们对着少了一小半的队伍,加上天气越发的热了,玩兴消了大半,再有顾毓铮这个热爱学习的“先进榜样”,他们终于也安安分分在屋子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等9月一到,一个个也被父母接了回去,因为开学了。
随着小伙伴们的离开,顾毓铮一时还觉得不太适应。他们在的时候觉得吵闹,走了又怪冷清的,好在课业安排的紧,她只惆怅了那么一小会儿就放下了。
当初吴莉佳答应的书籍已经送了一批过来,耿霜泠爱不释手。书籍在这个年代来说,意义是很重大的,因为顾毓铮的作用,两个年纪都不大的女人互相欣赏,成为了经常互通书信的好朋友。
有了吴莉佳这个八十年代“都市女郎”的影响,耿霜泠的思维见识更加开阔,可以预见,小小的于水市将无法束缚她太久了。
张志强能干又肯拼,将头花生意拓展到了全省,现在唯一制约他们的只有产能。
人手又多招了几个,缝纫机也多买了几台,就连提供原材料的厂家都多联系了好几家,产品还是供不应求。
8个人的编制已经满了,再找人就算是违法,耿霜泠心里放不开手上的铁饭碗,做个生意还担心影响,更不敢随便多招人。最后和张志强商量出个折中的办法,将活计外放。
另组一班8个人的人马,选一个组长。这组人表面上不属于耿霜泠的小作坊,只是由他们提供原材料与图纸,“蝶飞飞”再以回购的方式将产品拿回来。
因为会直接提供图纸材料,管理上就必须要有个靠的住的人。两人反复考察,最后组长人选选中了刘翠。
刘翠是张小英当初带回来的同村小姐妹。她比张小英大了四岁,马上就满20了,这在农村来说,早过了说亲嫁人的年纪。
刘翠人好强,上学的时候碰上的时候不好,连初中都没上。她觉得在村里一直这么过下去,想要挑个条件好点的丈夫是太难指望了,不如出来去城里找。
刘翠想得很明白,自己一个村里出来的穷丫头,想要人家也看上她,首先自己就要先活出好样儿来。
耿霜泠和张志强看上的正是她这股劲儿。有野心才会更努力。加上也是知根知底的张家舅舅同村人,知道她本质上还是守本分没有歪心思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本分不是指没野心,说的是品行,该争取的争取,不该拿的不拿。)
等一切事情都落定,耿霜泠也终于等来了准假的通知。
俗话说穷家富路,之前是囊中羞涩,现在身上钱款充裕,出门没以前那么担心路费了,加上挂念丈夫,耿霜泠早就想着去部队探亲了。
那边有规定,家属过来一次可以呆二十天,好难得去一趟,耿霜泠当然想把时间都呆满。加上路上的时间,将近三十天的假可不短,安排工作要时间,单位这边拖了这么久终于批了。
顾毓铮得知可以跟着妈妈一起去见爸爸,心里乐开了花,也不急着上课了,早早就催着妈妈打包上路。
舅婆赵静云笑话她:“你才见过你爸几面啊,就那么想,果然是父女天性。”
耿霜泠笑着点头:“果然离得再远都流着他们顾家人的血,说到爸爸,我这个妈妈就没那么亲啦。”
糟,妈妈要吃醋啦。顾毓铮赶紧挤进妈妈怀里撒娇:“因为妈妈天天都能见到啊,爸爸好久才见一次呢,两个我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