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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想解释。却低头看见了自己衣袖上染的几点血花,她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手足无措的想要去擦干净,却越擦血色越浓,她崩溃般嘶声哭了起来。
“我只是想杀了她,是她一直在我们中间阻碍……我只是想杀了她,你为什么要挡上前来?我不想伤你,我根本就没想过要伤你……”
她痛苦的趋近于撕心裂肺,却连半滴眼泪也流不下来,只能难过的干嚎,整个人苍白无力的像个牵丝木偶,忽然跌撞着走上前来,哽声乞怜的想要去扶他:“小师弟……”
禁军围涌而过上来便是拿人。
乔弥声音一重,“都散开!”气息间的虚浮苍白,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无法掩盖,几分力气不过是强撑。
公主紫瞳中有风云在搅。激成黑浪,在禁军刚要退时,她又泠声怒道:“拿下!”
“公主!”乔弥扣住她手腕,指节在颤。撑起身来看她,面上无半点血色,“……剑未伤及腑脏……”
公主胸间戾气横生,她沉吸好几口气。怫然大怒:“胸骨穿透,离心脏只有毫厘之差,这比伤了腑脏还该死!”
眼前鲜血汇聚成水,细流般脚下蜿蜒。乔弥额上有汗,“公主……”
“你离他远一点!”清荷骤然一声尖叫,剑吟又起,秋水映眸。她手中长剑猛地又来,毫无征兆,她几乎容不得任何人与乔弥接近,那个穿嫁衣的女人。那样的红,让她此刻一见便要发疯。
乔弥一把将公主推开,层叠围涌的禁军之外,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恰时漫不经心的笑起:“哟,好热闹啊……”
那人走得前来,手中描金扇刚风流倜傥的横在胸前挥了两下,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便见一道红色身影向他扑来。
他本能的反应是避!然而他今日是为贺磬瑶公主婚事而来。在这公主府前,今日能穿红的能有谁?
宋世子的反应很快,避不得!
当下描金扇一收,顺手就将人给捞住。柔情百转的叹息了一声:“谁啊!怎能做出如此无风度之事,姑娘家是用来推的么?”
然后他风度翩翩的将怀里的人给扶稳了,“姑娘,你没……”他抬眼含笑。笑意蓦然僵在唇角:“阿瑶?”
他脸色变得疾速,忽然一把拽住她:“你是阿瑶?”
公主急怒之下面黑如铁:“我不是!”
宋冠言死死拽着她,盯她良久,公主只想再往乔弥那边去,奈何宋冠言拽紧不松,她不得不扭头瞪向他,眼神像把刀子。
宋冠言是极聪明之人,往那府前一看,看那另一袭染血的红衣,也是他认得的人,他顿时嘲讽般一笑:“难怪,一直查不到……”
言喻之站在公主府前看向这边,端看良久,眸中露出几许考量,若有所思。
忽然听“啷当”一声清脆声响,清荷手中的乌鞘剑落在地上,染血而光色愈发逼人,数百余人侯立的场面,竟无一人出声。
公主心头惊跳,回头见乔弥缓缓弯腰将剑拾起,正重新交给清荷,他脸色白得可怕,仅余的一丝血气也无,眼帘微阖时。似随时都要倒下去。
清荷退了一步,没敢伸手去接,乔弥的神情过于平淡,让她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他静静看她后退。漆黑的瞳孔幽深,透着一丝疏远和陌生,嗓音虚而浮静如死水淌过,徐徐让人听得清明。
“……那一剑我不还手。全当是我生受……可师姐你实在不该,再对她挥第二剑。”
清荷急忙矢口否认:“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让她离你太近!”
乔弥垂眼笑了笑:“师姐你累不累?我特别累……”累的眼都快睁不开了,他轻道:“……当年天一庄庄主。悔婚约而娶仇家女,生受未婚妻一剑而断情,从此江湖上便传下了一个规矩……”
倾北祭在不远处听得眉心耸动:“乔弥这是想干什么?”
沈卿忍不住想要上前:“玩大了……”
“师姐……”乔弥声音苍的有些飘,无处着力,“如今我愿受你三剑,只求从此两不相干,若你今后再对吾妻起了杀意,便莫要怪,我不顾昔日情谊,与你兵戎相见。”
第129章 驸马命是公主的()
“你疯了?”公主心间巨震,红着眼便要上前,不出两步,手臂被人大力一拽又给扯了回去。
她踉跄回身便去狠狠踩宋冠言的脚,死命的抽自己的手腕,宋冠言沉着眸拉住她不吭声,公主挣脱不了,急躁之下火气蹭蹭直窜上头顶,切着齿抬头看他:“你给本宫松开!”
任她威胁叫骂,宋冠言脸上神情难得没了那些风流不正经的意味,抿唇颇有些较劲,看着乔弥时的眼神甚至有几分凝重。除开他本身不想放公主上前的心思,他今日,似乎刚刚赶上了一场好戏。
这场面不对,禁军不动,重臣不语,甚至连凤桓矣也未曾表态,那他眼前的这个人,便也不该冲上前去掺和。
他扣紧了她的手腕。脑中极快转过思量,又漫不经心的笑,“阿瑶,虽说你穿女装比男装还好看,但你毕竟是个男人,下次还是别闹的好。”
“你放肆!”公主红了眼,“你别以为你装作不识本宫身份,本宫便不会治你此时不敬之罪!”
宋冠言淡笑:“你在我眼里就只是阿瑶,除此之外,不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
公主气的说不出话来,张口便去咬他手,宋冠言眼眸深了些,疼青了脸不语不动,渐而感到她的泪簌簌掉下来,砸在他手的背上。
清荷脸色白蒙蒙的一片,看着乔弥神情有些迷茫,怔愣的仿似不明白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忽然笑了笑,笑得没有半分笑意:“小师弟,你在开玩笑么?你别跟师姐开这个玩笑……”
她目光落在那柄血色完全不可掩盖其锋的乌鞘剑上时,才似突然反应过来,尾音登时截在胸腔,嘴唇连着不可抑制的颤抖,忽而嘶声哽咽起来:“你别跟我开这个玩笑……”
叶娃娃面僵如铁。死死盯着这边指间用力,无意间将墨涯余胳膊拧青一片,也没听得半丝抽气声响。
言喻之静默须臾,默默看了看自家王爷。讳莫如深。
凤桓矣微微侧头,也同样看了他一眼,不言而喻。
这两人之间惯来秉承的默契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其中的意思,大抵便是以眼神交流成了一番对话。
——“王爷,好机会,不如趁此机会拿了驸马爷的命,一劳永逸。”
——“十里楼台那方,怕是有些不好交代。”
——“干的漂亮些,伪成自相残杀而引起的动乱,江湖那方便算不到咱们头上。”
——“你说这人蠢到极致之后,是不是总会给人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或许是,眼下情况看来,只要公主能与乔二公子断了联系,那今后咱们这方必定压力骤减。”
——“这蠢女人,也就这最后一件事情干的漂亮。”
桓王爷默许了。那言先生便要干大事了,他顿时委婉含蓄的捋了捋袖子,温柔可亲的唤来了随侍,悄无声息的让他前往金巷西街尾的镇国公府。客气有礼的请姜国公来。
桓王爷整了整袍子,心疼的走到宋冠言那边,扶稳了公主,将她按得更牢。
清荷哽声在哭。压抑而隐忍,她终于有了眼泪,瞳仁里染起血丝。
乔弥有些倦,他将剑折转。拿手握着剑柄慢慢递到她眼前,低低地道:“我没开玩笑。”
清荷哭着哭着笑起来,她拿手指着公主的方向,厉声质问:“你就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便要与我恩断义绝,走上绝路吗?你就单单为了那样的一个女人?”
乔弥不愿多言,疲于过多解释,淡淡应了一声:“嗯。”
清荷胸腔开始剧烈的起伏。她难以接受的看着乔弥,红着眼瞳渐渐漫起了森冷的恨意,抖着手,骤然握紧了剑柄。
“乔弥!”公主忽然喊他,凤桓矣半拉着她像是在轻声抚慰,却是生生阻了她任何进路,公主哭道:“你若不愿拜堂,那便不拜。何须走到这一步了才以这种拙劣的方法来逃离?不想成亲你直说就是,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她哭道:“你若死了,老子才不为你守寡,你现在走罢。这亲我不成了,你立刻走,我不留……”
乔弥回头,“说什么傻话?”他面白如秋风夜雨里。忽然浮起的一盏瑟瑟凋零的灯花,将灭未灭的笼出一缕薄淡笑意,声轻而缓:“……莫哭,等一会儿……我便与你拜堂。”
公主急得跳着脚哭,叠声的呛着嗓喊:“乔弥,你快走吧……”她挣脱不了身后的两双手,只能哭着无力的劝退,她可以让禁军强行押走宋冠言,却没办法让禁军强行押走凤桓矣。
她可以看见清荷看着乔弥的眸子愈来愈红,握着剑柄的指节愈来愈白,这是何其明显的怒意和恨意即将爆发的趋势,她尖叫一声想甩开抓着她的人,奈何连凤桓矣的身子都没甩晃一下,她哭着喃:“皇叔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凤桓矣静静看了看她,轻轻叹了一声:“阿瑶,你怎么就是不明白皇叔的苦心?”
“我不懂你的什么苦心!”公主乍然回头看向他,几欲将他生吞活剥,目光一时触上,她浑身在抖:“你分明就是……”
秋水剑起!
映亮凤桓矣瞳孔,公主在他眸里看见一抹明亮的剑光,话音猛地截止,她面上血色褪尽,霍然扭头朝乔弥看去。瞳孔放大,惨白着脸一声厉叫:“乔弥!你说过,你的命是我的!”
一道墨色身影骤然踩人肩而过疾风般扫来,一把将清荷手腕扣住一折。脚尖挑起地上剑鞘,剑一从清荷掌中脱手,顿时“铮——”一声被接回了鞘中,他一矮身。干脆利落的收剑入掌,旋退三步之外,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漂亮。
叶娃娃紧随其后而来,沈卿落地后看清荷的眼神都变了。倾北祭大怒:“闹够了就回去!”
他们爱看热闹没错,可他们绝不能见乔弥当真犯险。
沈卿面色泛冷有丝抑不住的愠色,到底还是给清荷留了几分颜面,尽量压着缓和道:“清荷姑娘,即便要受三剑,可适才已有一剑穿胸,眼下顶多还有两剑,先不说余儿的剑一剑抵五剑都不是问题,咱们出来在江湖上混的,好歹得要些脸,不能别人念着你的恩情,你便拿着这些恩情挟人以报,你说是不是?”
第130章 这三剑没有风情()
墨涯余夺剑之下并没留力,那一折径直将清荷腕骨折的红肿,剧痛噬心,如针刺般猝不及防,将她浑身气场散尽。
她凉然看向沈卿:“难道是我做错了么?”她苍声冷笑,为什么到头来,连他们也要与她站成对立?她颓然环顾一周,她这一生爱的坚稳,爱的静默,所以她便该一直如此,临得最后一刻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已爱了大半生的人去娶别人?
她茫然凄惘的问他们:“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错?或者你们告诉我……我到底错在了哪里?”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无分对错,没人能说她对。也没人能说她错,这世间的事,从来就不是单单仅以“对错”二字便可囊括。
叶娃娃脸色泛青:“你没做错!”她大力拽过清荷拉着她面向公主的方向,“你只是拿剑对错了人,你要杀的人该在那里,而不是拿剑对准乔弥!”
兵甲之声,禁军手纷纷握紧了刀柄。
清荷目光落到公主脸上,那一袭红。娇艳而绝丽,染了雨也明媚动人,她眸子渐渐泛冷,有隐而未发的杀意逐渐在其中凝聚喷薄。
乔弥眸子一沉,“娃娃,你不要闹,回去!”
叶娃娃没看他,嗓音清泠泠的透着冷意,如高山之上疾猛砸落的冰珠:“我就是为了来看你亲事的,戏还没落幕,我怎么能回去!?”
乔弥掌心的血还在细细的渗,胸骨一剑,红衣已更艳,“那你便退到一旁去,安安静静的看,不要出声插手。”
叶娃娃瞳一红,蓦然扭头吼他:“你给我闭嘴!”
她性子偏激而有些执着,冷漠且古怪,乔弥认识她那年她十二,初见面时那高山云雾,翠竹林峰,她像个仙山深处粉雕玉琢的小仙童,冰冷的不染人间气,乔弥性子好。惯来谦她让她,可这一次,他让不得。
他实在没那么多时间再与他们僵在此干耗,伤口太深血流难以自止。他也是血肉之躯,禁不起这样的虚耗,越拖,他便越没把握受那三剑。
他看向沈卿,唇的血色徐徐流失殆尽,苍白的近乎透明,哑声:“把她带走,不要插手。”
沈卿妩媚的一张脸又冷又沉,她看见乔弥所过之处,脚下点滴的血迹绵延而成极细的流,这样的失血程度,再撑不了几盏茶,她憋着气忍了一下,立刻去拉娃娃,“你跟我走!”
叶娃娃挣了两下,冲清荷怒道:“她若不死。你永远别想乔弥!”
清荷沉默半晌,出其不意的掩了掩眸,一抹笑稍纵即逝在唇角,敛了一丝灰飞烟灭的决然。和同归于尽的凄冷绝望,她极轻的道:“这是我与小师弟之间的事,我不希望别人来插手。”
“说的没错。”乔弥额角细细密密有汗,青筋微显。看着清荷时,脊背依然挺直如松,“这是我与师姐之间的事。”
清荷缓缓抬头,扭身看向墨涯余。轻笑:“借你的剑一用。”
墨涯余看了看她,容色冰冷:“凭什么?”
清荷一怔,笑意凝在唇角滞了滞,她根本没想过墨涯余会拒绝。
墨涯余冷笑:“我的剑是你想用就能用的么?”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怜悯的人。或许那些菩萨心肠的人会觉得,瞧瞧,清荷当年多么正直讨喜,如今却被乔弥逼成了这番模样。也是个可怜之人。
可墨涯余,他看重的是乔弥而不是清荷,他的友是乔弥而不是清荷,他能记住清荷这个人,也无非是因她当年对乔弥的情谊而已,如今她要给乔弥三剑,墨涯余早已不当识得这个人。
他扬手拍出禁军一把长刀,直往清荷而去。清荷抬左手接刀入手,禁军霎时刷刷一浪势起之声,乔弥还没开口,凤桓矣生生将他们喝退了回去:“退下!让你们动了么?”
公主怒的瞳孔充血:“不许退!把他们给本宫……”突然消音。公主惊愕失色,霎时回头看向凤桓矣,任喉咙如何再动,也再发不丝毫声响。
凤桓矣无比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发:“阿瑶。不要任性。”
声不可发,公主气便郁结在胸,层叠涌来重压心口,沉闷几欲炸开,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禁军只得又退回,继续流着汗僵侯在原地。
宋冠言暗中看了看凤桓矣,沉眸不知在想什么。
桓王爷和言先生看着倾北祭和沈卿站在那里,愁得头发有些白,言喻之不动声色的又唤来近卫:“稍后场面若乱,你们便想办法,将倾长老和沈姑娘打晕了带走。”
“这……”近卫登时一脸纠结:“怕是有些难度。”
言先生沉声:“那就下药!”
近卫释然:“言先生放心。”
若不把倾北祭和沈卿这两个烫手的给弄走,那他们想借清荷重伤乔弥,然后趁乱取其性命之事,必然无法进行得畅。
禁军的刀没墨涯余的剑利,清荷有些不满意,况且她是用剑的,看她微微拧起的眉梢,墨涯余眸子极冷,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