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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刺耳:“听说还有个漂亮姑娘,我呸!年纪轻轻不学好,和一大帮强盗混在一起,活该!”
又有男人的声音接上:“是啊,真可惜……”
后面听不清了。
查理撩起车窗窗帘看了那边一眼——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主妇,还有几个干粗活的男人,正站在旁边小巷子口上,一家杂货店门口聊天,聊得唾沫横飞,都十分兴奋的样子。
他皱起了眉头。如果说罪犯伏法是件好事,可死人本身,有什么值得庆贺、值得围观的?
尤里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腿,当作安抚。安多玛斯起先没在意。见查理微微变了脸色,他有些惊讶,旋即醒悟过来:“查理,你见过死人吗?”
“见过。”查理放下窗帘,道,“湖畔镇那次,牺牲了不少人。”
安多玛斯摆摆手:“我听说了,豺狼人闹得很凶。不过,我的意思是,你见过人被处决吗?”
查理摇了摇头。
安多玛斯直身微微倾向查理:“那么,你见过两军交战时的阵亡吗?那些豺狼人狼人不算,我是说人和人打仗。”
查理又摇了摇头。
“那么……”安多玛斯神色愈发郑重了,“你杀过人吗?”**师阁下强调道:“亲手。”
科林那样的,可算不上亲手。查理再一次摇了摇头。
“死在豺狼人手里,与死在人手里,是完全不一样的。”**师阁下沉声道,“你该见见。”边说边敲了敲小窗。
外面,车厢后站的侍卫恭身请命,里面,查理顿时有些慌了:“死刑有什么好看的?”尤里心一软,刚想开口,安多玛斯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你护得了他一辈子,护不了他每时每刻。”
只有千日捉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查理一怔,而尤里不太自在挪了挪,半别开脸,当作没看见查理求救的目光。
于是**师阁下一声令下,马车拐了个方向,驰向行刑的广场。
16、又是老熟人 二
关键的时候,你心软一秒钟,迟疑一瞬间,代价,往往是后悔一辈子——查理,我想你也很清楚,这个世界,并不太平和乐……”
……
行刑时间还没到,旧城区老广场,却早已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人声嘈杂,带着一种残忍的亢奋。不过,监刑卫队驻立的地方,却要清净得多。毕竟,这儿是禁止平民靠近的——但不禁止**师阁下的马车。
马车停稳,一个小队长慌忙上前询问来意。**师的侍卫出面说明是来“观刑”的,还跟小队长借了个两卫兵跑腿,去买午餐——事关**师阁下的健康大事,管家格林先生对跟随安多玛斯外出的车夫、仆侍,一向是千嘱咐万叮咛。
侍卫问过安多玛斯的心意,很快,三条热腾腾刚绞过的毛巾放在托盘里,递了进来;然后是一篮松软的面包、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羊肉串;最后又是一个托盘,里面是一瓶尚算不错的红酒,三个水晶杯子。
忙完这一切,马车外,侍卫谢过小队长与帮忙的卫兵,塞给他们几个银币,“办完这倒霉的差事,喝杯酒暖暖”,然后松了口气——还好是广场,离餐馆不远。至于他自己和车夫,虽然不能坐下来慢慢吃,但面包夹着烤羊肉,一点也不坏。只是这会儿毕竟在办差,不好叫酒。
而马车里,安多玛斯擦过手,看着尤里接过最后的红酒,放到他身边空着的横座上,自己先取了一支羊肉串,一边蘸上点酱,一边慢条斯理往下说:
“在学习魔法上,我得说,你非常聪明、有天赋;然而,我更希望的是,查理,你可以有足够的智慧,从旁人的身上学到那些惨痛的教训,而非自己去付出代价。这一点,比学魔法快一些慢一些,要更加重要得多——这是一个老人的忠告。”
**师阁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郑重,脸色又冷又硬,好像下雪天的大理石。看样子,只怕这位阁下年轻时,很可能受到过一次“亲身教训”。
所以尤里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用刚刚出炉的羊肉串塞住了自己的嘴;查理知道安多玛斯说的没错,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安多玛斯略略示意,查理犹豫了一下,也取了一支羊肉串。
早上刚宰杀地小羊羔肉。上好地香料。老厨子地火候。鲜嫩、喷香……
——查理却吃不出味道来。
广场上。早已经搭好地绞刑架前。有一个一身黑袍地执行官迈步走到了监刑台上。示意四下安静。然后说了几句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周围地人群又毕竟不是军队。不能全场肃静。马车这边听不清楚。
此外。还有几位牧师们。身穿素色白长袍。在旁准备接受罪犯地忏悔。或是净化他们地灵魂。
人群围成了环形。男地女地。老地少地。胖地瘦地。各种各样地面孔挤在一块儿。因为接下来有人死去而兴奋。
马车就停在环形缺口这一边。停在外面。车里地人。在半掩地车帘后。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安多玛斯面无表情地望了行刑场那边一眼,转而瞧瞧查理,忽然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叫我老师,是诚心的;然而真要说起来,我并没教你什么东西,只是让你有个地方自学而已。不过今天这件事,抵得上千万个问题。从今以后,我可就名副其实了。”
查理理智上知道**师阁下的做法是对的,心里也感激安多玛斯,但他毕竟正面对着死刑执行的现场,所以仍旧不由发蔫,只低声应了一句:“我明白,老师。”
安多玛斯没有再多说,又取了一支羊肉串。外面的那一切,并不影响他平静地用餐——尽管此时此刻,烤羊肉与红酒,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享受。
只是必需。
他从战争中学会的必需。
这时,人群那边传来一波更高的喧嚣,查理与尤里闻声望去,发现卫兵们把死刑犯押了出来。其中果然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就在第四个。
她身上只有一袭单薄破旧的夏季长袍,头发脏得看不出发色,使劲蜷着身子。不知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害羞——那袍子破破烂烂的,走动间可以看到**的小腿。
旁边有人扔鸡蛋、扔小石头、扔烂掉的菜帮子,两个押送的卫兵面无表情,也不阻挡,只是偶尔横起胳膊,为自己挡掉围观者扔偏了的东西,就这样径直挟着她往前走。
所有的死刑犯都在绞刑架下站成一排,少女也被推攘着转过身来。几位牧师走上前去,挨个请他们临死忏悔。女孩愤然抬头说了几句什么,脏兮兮的面孔上,一双浅蓝色的大眼睛赤红凶狠,仿佛要喷出火来。
尤里顿时大吃一惊,查理起先还不敢相信,揉揉眼睛看去,的确是苏珊娜!
安多玛斯发觉他们神色有异:“那个女孩,你们认识?”
查理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点了一下头。尤里好一点,还能说出话来:“是的,以前在北郡……”后面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安多玛斯顿了顿,忽然问:“你们不想让她死?”
两个年轻人猛然抬头看向**师阁下,见安多玛斯不是玩笑的意思,飞快地点点头。
“早说。”安多玛斯哑然失笑,敲了敲窗,对外面吩咐了短短一句,“那个女孩。”
侍卫领了命令,连忙赶过去了。安多玛斯遥遥看了那边一眼:“挺漂亮的,也年轻。会贵一点,大概几十个金币吧……”他耸耸肩,转向两个年轻人:“你们不知道可以拿钱换吗?”
他见两人都是懵懂,解释道:“绞刑犯赎买,斩首犯赦免——前者是平民的死刑,只要不是叛国罪什么的,有资格被卫兵们称为阁下的、就有资格拿钱买他们。
“至于后者,那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用的;可以用的人,一般不会落到这个境地。要知道流放之类的,已经是很重的罪了。而到了这个境地,那犯的事肯定不简单,所以要国王亲自开恩。”
查理这才明白,连连点头。他瞅瞅外面,见侍卫已经开始与执行官交涉,心头忽然一松。刚好眼角扫到那瓶红酒,他想想开瓶通气也有一会儿了,于是倒了一杯奉给安多玛斯。
安多玛斯莞尔,伸手接了:“对了,查理,刚才马库斯你见过了,你也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想把你叫去给他当个参谋什么的,你知道为什么么?”
查理猜测道:“之前我们放出去的消息?”
“年轻人听了那些,就会闲不住;可马库斯在军队里二十多年,也不算年轻了。而且他忙得很,哪里有功夫凑热闹?说起来,前几天搜捕迪菲亚兄弟会的事,就由他负责。”安多玛斯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提示查理,“今天之前,他没见过你;然而,他见过你的飞毯了。”
查理幡然醒悟:“我回去就做飞毯。”他瞅瞅安多玛斯,朝外面行刑的广场那边一努下巴,询问道:“好好做几条上等的,然后,全都卖给军部?”
安多玛斯微笑颔首。
……
监刑官派自己的心腹亲信带着赎买文书,以及一句问候,殷勤地送到马车前。**师的侍卫领路、转递文书。安多玛斯擦干净手,在文书上签了名,也接受了问候。
然后**师阁下继续他的午餐。尤里也还好,他与安多玛斯一样,从战争中学会了许多;只有查理,却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他听着外面人群的惊呼与尖叫,看着那些死刑犯,哭叫、求饶,也有破口大骂,疯狂诅咒……不管怎么样,一个个都变成了在秋风中晃荡的尸体。
执刑的卫兵,以及刽子手,显然挺有经验。死刑犯的挣扎并没有造成什么意外。
至于被赎买的绞刑犯,按照惯例,还得陪刑——就是让其看着同期的死刑执行,直到最后时刻,才会被告知已经获得赎买。这固然是一种惩罚,也是为了打击被赎买者的意志,免得他们以后再犯事。
一溜儿八具尸体吊在架子上,不算苏珊娜,还有最后两个死刑犯——他们都要被要挂到天黑,才允许犯人家属收尸。
安多玛斯拿起毛巾按按嘴角,看了眼查理,轻轻敲了敲窗。尤里递出盘子,侍卫把餐具送去归还餐馆老板。没一小会儿,马车徐徐启动,在人群散去前,趁着大路空旷,提前离开了执刑场。
查理倒在座位靠背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至于苏珊娜,监刑官自然会安排卫兵,把她送到安多玛斯的住处。近距离陪刑对人是极大的刺激,往往会吓得失禁,所以实在没必要让她弄脏**师阁下的马车——与其花费精力刷洗马车、换掉车里上好的手织地毯,不如拿出一点钱,请送人过来的卫兵喝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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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查理在工作室读宝石的时候,管家格林亲自叩门:“阁下,苏珊娜小姐已经到了。”
查理顿时疑惑:“我好像没有说过要见她?”
格林欠下身去:“是**师阁下的意思。”说完才直起身来,无可奈何地冲查理微微一笑。
管家先生称安多玛斯为“主人”,称呼聂拉斯时,才会说“**师阁下”。所以查理立即明白了——前首席宫廷**师阁下,显然还没放弃纠正查理对尤里“不寻常的倾向”。
这次不见,还有下次。年轻的法师只能无奈挥手:“让她进来。”
……
苏珊娜很快进来了。她粗看上去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仔细打量就能发现,她的眼神凌乱疯狂,嘴唇紧紧抿着,几乎歇斯底里。
一见查理,这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就浑身绷紧,眯起了眼。目光扫过查理放在桌上的盒子,扫过里面那些漂亮的宝石,苏珊娜顿时像一只刺猬一样弓紧了腰背:“原来是你……花钱买个女人享乐?我告诉你,你找错了了!外面多的是妓女!”
“我赎买您是看在认识的份上,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白白养着您,也不意味着我愿意为您损失三十四个金币——这是您的赎身价。”
查理刚刚读完一颗宝石、写下记录。他书写完毕,平静地看了一眼苏珊娜,并没有放下手里的笔,更不用说站起身来,
“从今天开始,您得用双手赚取您的面包与牛奶;什么时候您付清欠款以及利息——就算银行利息好了——什么时候您就可以走。”
然后查理朝管家格林一点头:“又要劳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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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先生带着苏珊娜下去后,查理继续读宝石。时针不知不觉走到了下午二点四十分,查理盖上盒子、整理好记录。就在此时,工作间的门忽然被打开,尤里一头冲了进来,丢下外面的男仆干站在原处狠狠倒抽一口冷气,。
查理不由诧异:“尤里?”
尤里一看桌上,嘿然一笑:“刚刚收拾完了?正好。”一把拉起查理:“闷在屋子里不好,你小时候还没关够么?跟我来。”
查理急了:“别胡闹,我们现在没时间可以浪费!”
尤里根本不放手,捉住查理轻轻松松把他推出房间,回脚勾上门:“谁说是浪费时间了?我们去靶场活动活动。反正、总之,不能成天呆在屋里。”他向男仆一点头:“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记得交割给约翰。”
“是,先生。”
“喂喂喂!”“走啦!”
17、秘密协商会
蓝的天空中,丝绸般的白色流云,被夕阳染成了绚金红灿烂,漂亮得惊心动魄。
查理走出小巧玲珑的浴室,在同样麻雀虽然五脏俱全的更衣室内,穿戴整齐,对着落地镜前后整理了一遍,这才出来。
“怎么样?”尤里动作快,早就洗完出来了。他在休息室里占了一条沙发,伸着腿喝了一壶茶,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心情好一点没?”
法师区的靶场设施齐全,齐全得奢侈。附属的免费浴室都是舒适的小单间,也有大大小小的温泉池,水来自暴风城南部的山峰上,当然后者收费。
所以,在这里,要好的朋友,两三个一起洗澡泡温泉,顺便说说女人,或者说说男人,可不是没有——法师这一行,男女比例基本持平;不像战士中,男性在体力上占了优势。
只不过,尤里很楚,查理没那么放得开。他要是跟着进去,这会儿出来的就该是煮熟的大螃蟹了——羞得发红,恼得发横。
果然,查理做贼心虚地瞄四下,见没人注意他,点点头,走到在尤里身边坐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痛快!不过,我快要累死了。”
尤里哈哈乐:“你还好啦,跟你跑的侍者才累。”见查理看过来,不等问话,马上说:“我没跟他要零钱,另外给了他两个银币,可以了吧?”
“我也不清楚行情。”查理拨自己刚刚剪短的头发。这里的休息区不仅有按摩师,还有理发师,他就给自己造了一个平头——和尤里的一样,打架时短得别人抓不住。“差不多了吧。”
下午两三个小时,他们把法师区的场,或者说实验场了一个遍、试用了大多数的场地。尤里再度捡起教鞭,配合那些障碍物测验靶,把查理撵得鸡飞狗跳。
两人固然在。却也熟悉了场地。地确筋疲力尽过也大开眼界。
别地不提。比如法术拦截吧。特里地那一手本事。是从生死之间磨砺出来地。这里却有一种机器。可以提供模拟练习——这机器是儒法师与其同族地工程师一起设计制造出来地。构思也不复杂。就是在机器上安了一个小魔法阵。用来放出攻击魔法;然后机器本身固定在一套轨道里。在一定范围内做无规则移动。
至于法师这一侧是一个“品”字形地掩体。“品”下端对着机器。如果练习地法师自觉吃不消。横跨一步、躲到掩体后就行。
这毕竟是模拟。那台机器所放出来地魔法。速度可以调节。强度却是被控制死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