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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言听了,只得唯唯而退。柳氏见他如此,颇有些自得之意,暗笑道:“凭你如何巧舌如簧,也翻不出天去,依旧是要依着我的意思行事的。”一面想了一回,却又心腹丫鬟去同迎春说道:“大爷同太太说奶奶现病着,不能服侍太太,要娶一房侧室进门的;太太却恐奶奶不快,一力拦阻了去,教大爷如今且专心向学;奶奶不必烦恼,千万保重自己身子才是正经。”只是柳氏自以为行事滴水不漏,谁知佳言同迎春二人此时却是洞若观火,便如看那跳梁小丑一般;只是这其中关窍,尚待下回细说。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回()
【第一百零五回】怨上怨旧事结新恨·思中思新人引旧愁
上回说佳言设计柳氏之事;只是不知其为何对柳氏恨之入骨。此事却要从多年前说起,却是一桩陈年恩怨。原来佳言之生母,乃是赵鹏宇一个小妾,当日生下佳言不久便过世了;然佳言背地里亦曾闻得风言风语,道是柳氏“留子去母”,是以心下惶惑;及至其长了些年纪,眼见柳氏待自己之光景,更为怨怼。
那鹏宇虽为佳言亲父,却也因他为庶出,一直不甚在意;况其长年在外征战,家中只得柳氏同佳言佳音两个,是以柳氏竟可任意为之。虽不敢太过放肆,却也不曾加甚么照管。如此佳言长至十几岁上,鹏宇调任回京,却忽然对其上心起来;先是寻了人教导佳言进学之事;待得佳言中了秀才,又立逼着柳氏将其认于膝下。柳氏既是要妆贤惠,自是无可驳回;心下却詈骂不绝。因他只得佳音一女,却是想自己再得一子的;如今认了佳言,上了族谱,这嫡长子之位可不与了他去?只是他每日既说爱佳言如同己出,如今却是骑虎难下,不得不捏着鼻子认将下来。
那赵家小姐佳音的性子,却正是同他母亲一个模子出来的;更兼生性也有些聪明,是以长了些年岁后,便为他母亲作一臂膀,家中之时也多为母亲分忧。柳氏一面心下得意,却仍有不足,深恨佳音为何不是一男儿;因此暗地里也曾多方寻求生子秘方,以求再得一子。只是尚不知得子要在何时;又恐苛待庶子之名传将出去,是以面上待佳言倒也过得去。
及至佳言到了议亲之时,柳氏倒也下意要为其寻一门相称的亲事;既恐媳妇门第太低,教人耻笑,又恐寻来的媳妇太为精明,夺了自己管家之权去。如此又要教人瞧着说不出甚么,又要合自己心意,千挑万选,方取中迎春;及至娶了进门,却又恐其一朝得子,自己所筹划之事不免全付诸东流。因此暗中计较,要在吃食中给迎春下那不育之药;届时或再行算计佳言,将其斩草除根,方可遂自己所愿。
柳氏这厢如意算盘打得山响,却不知佳言一早便疑起当日自己生母身死之原故来。不晓得他使了些甚么门路,却知道了原来当日是柳氏下手害他母亲之事;一朝闻得,自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柳氏立时置于死地;只是苦无良策,只得暂且忍耐,暗中却将家中之人一一收买;及至如今,却也有了些心腹之人可用。前日柳氏之病便是他的手段,无非是恐其趁他成亲之时下手加害;只是因明年便是乡试,若柳氏一死,他却是要守孝三年,不免耽误了去,是以也渐渐收了神通。况如今佳言又同迎春说定,意欲教他装病以掩人耳目,因此也将这些事暂且放下,且一心读书,以待乡试。
只是佳言虽无绝世之才,却也算得是个聪明之人,缘何一直未曾中得举人,不过秀才功名?原来这也是他韬光养晦之故,更多蒙柳氏心狠手辣之德。那鹏宇是武将出身,佳言却生得孱弱,断无征战沙场之力,是以只有读书这一条路好走。那柳氏原就视他如眼中之钉,若他读书稍有进益,可不给自己招祸?况当日鹏宇不在家中;他一个小小孩童,只求自保便是老天垂怜,那里有甚么念书心思;到得鹏宇回来,却一朝看重于他,方才慢慢地显露些端倪。
如今虽是鹏宇又往外去,佳言却已是立住了脚的,因而不甚担心柳氏再行加害于他;况其年岁也渐长了,那乡试却只得三年一次。佳言此人虽瞧着恬淡,其实则争强好胜;既知自己有些本事,却也实实地有个“封妻荫子”之志,因此自在房中用功,以待明年下场。
只是这其中密辛,迎春却并不知许多,连同柳氏当日生病之事,佳言也未曾同他说知;故而只道佳言因非柳氏所出,因此同他不睦。如今既是柳氏教其不必来请安,便自往房中待着,也不往外面来;不过身边只有绣橘等人时方下地走上一回。邢夫人因知他是装病,也绝不担心,不过常往这边来瞧他;柳氏也并不疑心。暂且无话。
当下迎春这厢暂无别述。那厢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便要带了家眷去上任;因觉湘云如今年纪也大了些,意欲要先与他定了亲事,再行往外去。届时过个三五年,便可回来成亲。陈氏同卢氏如此议了,因湘云如今正住在贾府,便商量了往这边拜会;谁知贾母闻言,却道:“云儿年纪尚小,况你们如今急着要往外去,自然仓促,那里挑得甚么好亲来?况我也舍不得就教他往外去了。不若你们自去,我教他在我这里住着,再慢慢挑一门亲事是正经。”卢氏同陈氏闻言,也不好再说得,只得告了一声退出来了。
及至二人回去,陈氏便怒道:“老姑奶奶这话甚么意思!他如今是贾家的老太君,如何又来管咱们家的事!况这算得甚么?家里人往外去,倒把一个女儿放在别人家,没得教人嚼舌头罢了;觑着倒似是我们容不下似的!”卢氏冷笑道:“只怕也不是他想管,却是要将云儿配与他家宝玉呢。”
陈氏闻言倒为一惊,细细想时,却越想越是,乃道:“这一着却也忒狠了些儿。”卢氏笑道:“老太君拘着这们多年轻女儿在府里,说是喜欢热闹,这心思却也明白。只是如今那两家的哥儿出息,贾家高攀不上;如今接了云儿去,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罢了!”
陈氏闻得卢氏这话,倒有些无措,乃道:“如今我们却怎生是好?”卢氏笑道:“怎生都好。横竖那不是咱们两家的女儿;况老太君如今接过去养着,咱们难道不许不成?你是不曾听得人家背后说咱们两个呢!”陈氏听得这话,默然无语,良久方道:“那就这样罢。横竖咱们两家也不曾有女儿,不至坏了名声;云丫头自己甘心如此,谁又能勉强了他去?”
果然过不得几日,湘云便回家来,言说贾母要接其去住;卢氏同陈氏绝不阻拦,乃命人替他收拾了衣服,送往贾府中去了。湘云本道其两个婶子必是要教导其一番的,见二人并不多说,乐得自在;是以辞了他叔婶,自往贾府中去了。及至史鼐上任之时,便自收拾了东西,往任上去讫。
宝钗闻得贾母接了湘云来,倒也猜出其间原故,心下倒稍松了一口气,暗道:“如此看来,即便是姨妈他们回来,人也不至只顾编排我了。”是以住不得几日,便同黛玉商量了,自往家中去住,二人时常往一处顽笑,或是往佳语家去顽;又有京中许多闺秀一处聚会,或吟诗作对,或挥毫泼墨,倒也算得有趣。
转眼夏去秋至。那日瑧玉自宫里回来,却对黛玉道近日太妃欠安,教他明日去省;黛玉闻言倒有些诧异,乃道:“我前些日子才往宫里去,当日太妃娘娘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如今便道身子不爽起来?”瑧玉道:“想来年老之人,身子原弱些。况如今天气转凉,或是冒了风也未可知。今日我进去请安,太妃却同我说长久未见你,似是有些糊涂的光景了。如今宫中各嫔妃皆为之减膳谢妆,今上又命将宴乐俱免——”说至这里,便顿了一顿,道:“不若你往宫里住些日子,我瞧太妃却是当真喜欢你的。”
黛玉闻得瑧玉这话,虽不曾说完,却也大略知是甚么意思;一时不免感伤起来,乃点头应了。瑧玉见他如此,乃宽慰道:“如今尚不知甚么光景,你且不必如此。还是先收拾东西是正经;同姨妈那处也说一声儿,外祖母那里却也需告一声的。”一面便教紫鹃雪雁等人替黛玉收拾衣服;又遣人往各处去告。及至明日,便亲送了黛玉往宫里去。
却说黛玉至得太妃宫里,上前行了礼;太妃见他来了,也自欢喜,乃笑道:“我昨日才同你哥哥说想你,今儿你就来了。我同他说了,教你在我这里多住些日子;也好陪我说说话儿。改日我精神好了,带你四下逛逛去。”黛玉见太妃这般光景,倒又不像糊涂的;便只点头答应着。太妃更加喜欢,又笑道:“这宫里有一班新出的小戏,我教他们来唱你听。”黛玉一行应了,却见太妃慢慢合上眼睛,竟是睡过去了。
一边宫人见黛玉面色惊讶,便上来低声道:“郡君不必担心,太妃娘娘近日都是这般的。一时说着话儿,便睡过去了;睡不多时却又醒来,如此反复;且请郡君先往外间歇息,待太妃娘娘醒了,奴婢们再行来寻郡君不迟。”黛玉闻言,便点了点头,起身往外去了。
那外间乃是一间小书房;太妃平日无事,爱听人读书,是以此处倒有许多书籍。黛玉往那里坐了,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诗经》;正在看时,却见一个宫人自外面进来,低声道:“平妃娘娘到了。”不多时,便见一个女子,穿了一袭半旧的天青色袄子,头上不多几件素银首饰,搭着两个宫人的手进屋里来。
黛玉先前闻得宫人来报,便忙放了书站起身来候着,如今见那位平妃娘娘进来,乃行礼道:“请娘娘安。”平妃亦含笑低声道:“郡君免礼。”一面却又上下打量了黛玉一番,眼中似有个怅惘之意,乃笑道:“太妃娘娘还不曾醒么?”黛玉低声道:“还不曾呢,刚刚睡下。”平妃便点头,尚未及说甚么,便见一个宫人往外面来,道:“太妃娘娘醒了,问谁在外面,教娘娘同郡君进去呢。”二人闻言,便又随宫人往里间而去。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回()
【第一百零六回】眼见是非暗生忧虑·欲成伉俪乱点鸳鸯
却说二人进去,太妃已是坐起身来,见他二人来了,便笑向平妃道:“你倒是赶得巧。想来是听说安和来了,赶着往这边来的。”平妃亦笑道:“果然太妃娘娘神机妙算,恰是如此呢。”太妃闻言更笑,乃向黛玉道:“你两个往这里坐,刚去教他们传了那小戏来,就在这里唱,咱们一道取乐。”
二人依言坐了。果然不多时排演上来,不过是民间诙谐故事,倒可引人发笑;太妃喜悦异常,教人赏了些物事,打发了下去。又同平妃合黛玉说了一回闲话,方觉困倦;二人见此,便请了安下去了。
及至外间,平妃乃笑向黛玉道:“郡君有了空闲,还要多往这里来才是。太妃娘娘每日只道我们无趣,却是最爱合年轻女儿家顽笑的;如今身上有些不快,又经不起许多人吵闹。”黛玉闻言笑行礼道:“安和知道了。”平妃含笑点头,又同黛玉说笑了一回,方回自己宫里去讫。
如此黛玉在宫中住了有四五日,太妃之病却见好了许多,是以那日便携了黛玉出门,往园中游玩一回;一时走到亭中,几人坐下歇息,太妃见黛玉神色,乃笑道:“这里景色虽好,究竟不如你在自家适意。我也并无甚么大碍,却没得拘了你这些日子;如今你再耐烦两日,后日教人送了你回去罢。”
黛玉闻言,忙站起道:“太妃说那里话,可不折杀我了么!”太妃见他如此,乃摇手笑道:“你不必惶恐,此却是我真心之语。我当日年少时候,却也是这般心思;如今年岁大了,更是爱同这年轻女孩儿家说笑,就如我也回到了当年一般。”一面教宫人搀了黛玉坐下,笑道:“你是个极好的孩子;你哥哥也是极好的。陛下既看重他,自然是有看重的道理;或有人瞧着心下生些想法,你只不要去理他。”黛玉闻言,便点头应了。一时见太妃面有倦色,便依旧同宫人一道扶了太妃,往宫中回去。
过了两日,黛玉见太妃已无大恙,便坐了车子往家中来。那日今上闻得,却也向瑧玉笑道:“你今日早些回去罢。你妹子这几日不曾见你,想来是极想念的。”瑧玉知今上也明他二人亲近,是以并不推辞,乃笑道:“多谢父皇。”于是便往偏殿里换了衣服,教人往家里说了一声,自往家中来。
及至回家,黛玉已是在那里候着了,见了他来笑道:“今儿回来得倒早。”一面教人摆饭上来,道:“这早晚也是饭时了,我闻得你回来,便教人预备下了;如今且先用饭罢。”瑧玉一笑入座,同黛玉一道用饭罢,方向他笑道:“如今住的地方大了,倒稍嫌冷落。你若无事,便邀人往家里来顽也可。”
黛玉闻言摇头道:“如今太妃方有不适,宫中尚且免去宴乐,咱们倒不好就如此的。往小处说,是我们女孩儿家顽;往大处说,却是要落人口舌的。横竖宝姐姐平日里也来顽,我只同他解闷便了。”瑧玉闻言,倒也深以为然,乃点头道:“也是这话。”又笑道:“妹妹如今越发长进了。”
黛玉闻言面上一红,忽又想起甚么似的,道:“这几日我在宫里,约也将诸位娘娘皆见了一回,只见人人都是玲珑心思,口上说着不由心的话儿,面上却要挂着笑;不惟诸位娘娘如此,各宫人却也这样,想来在圣上面前,更是如此了。这却还有甚么趣儿?”瑧玉闻言笑道:“这话大家都知道,不过不说罢了。你虽是心思缜密,却依旧太过温良;这些面上的算得甚么?背地里见不得人的更多呢。”
黛玉闻言却不言语,良久方低声道:“若是如此,这人上之人却也是不好做的。”瑧玉见他面色有异,情知是替自己忧心,乃笑道:“虽是如此,却依旧有人想做而不得。做这人上之人虽累些,却有无上权势;如何不教人意动?只是这权势愈大,担子便愈重;若担不起,便要天下大乱。我自觉比他强些,是以不忍天下苍生受他荼毒;若他当真强于我,我却也懒待同他去争竞。”
黛玉闻言面色黯然,随即勉强笑道:“我也知哥哥所说是实情,方才所说,不过是我的小心思罢了。并非恐哥哥难当此任,只是瞧着哥哥每日如此,心下不忍,却恨自己不是男儿,助不得哥哥一臂之力。”瑧玉笑道:“你要助我,却也不难。改日若我登位,你便如当日明江大长公主一般,代掌这凤印,可好不好?”
原来这明江大长公主,便是大成开国皇帝之妹,其为人刚烈果决,曾有从龙之功,他日上皇即位,便敕封其为明江长公主。因当日上皇尚未婚娶,后宫无人理事,长公主虽许了人,却也未曾出阁,是以宫中之事便由他代为掌管。谁知那长公主命夭,尚未及成亲便一病死了,上皇感其德行,乃追封大长公主,令人厚葬。
只是黛玉闻得瑧玉这话,却摇头笑道:“此事却难,我是做不来这个的。”瑧玉笑道:“你今日说难;他日若当真到了眼前,难道不助我么?”见黛玉垂头不语,心下暗想道:“如今玉儿也长了这们大,却是好议亲的年纪了;只是他父亲方身故了,虽不必守制,却依旧有三年之期,其间不好替他商议。待得出了三年,我约也成了此事。届时封了公主,可不比如今更体面么?只是这人选却要好生查考一番;不惟见此人如何,却也要见他家中之人如何,免得日后合气。虽玉儿届时身份尊贵,却也不可轻忽此事。”如此一行想着,却又猛省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