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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钰吓了一跳,手上本能一松,一屁股跌回洞里,洞底有火,奈何何钰刚刚淌过河,身上是湿的,倒没有大碍,只响起嗤嗤的声音。
烟实在太大,方才他上去时憋着气,被吓的气一泄,吸了几口烟,何钰剧烈咳嗽起来。
洞口被人堵住,底下又尽是火,烟雾浓密,难道天要亡我?
洞口的脑袋一阵晃动,似是被人搬走了一样,露出另一个人。
顾晏生满脸血污,黑发粘在白净的脸上,几道刮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他伸出手,还带着轻微颤抖,声音却异常镇定,“拉住我。”
何钰不假思索伸出手,握住顾晏生的。
顾晏生在上面使力,他在下面借力,由于俩人都脱了力,手上又尽是滑腻,费了一番功夫何钰才上来。
这里被火烧过,那么大的烟,自然引人注意,俩人不敢停留,另外找了个稍稍隐秘的地方才虚脱似的,双双倒在地上。
“你怎么会来?”何钰问他。
“你不回来接我,我只能主动找你了。”
顾晏生歪头瞧他,白净的脸上尽是血污,那双眼与平时不同,仿佛装了东西似的,格外闪亮。
三观打破()
何钰哈哈一笑;“算我没白救你。”
顾晏生出声煞风景;“其实我只是来送一件衣裳。”
那衣服他已经没有力气拿;便披在了自己身上;被他的血染红;又在泥巴里滚来滚去;白色最不耐脏;现在瞧着像黑色的。
没了原先的精致,若是细瞧会发现线缝里也尽是淤泥,不好洗。
那衣裳给了顾晏生;何钰便没打算要,不过人家送过来,多少也要表现表现。
正如他说饿了;摘两个果子一样;其实是为了引开杀手,顾晏生也没说实话;明明是来救他的;偏生要说送衣裳。
“我懂。”何钰笑得意味深长。
顾晏生骗他;他骗顾晏生;算是抵平。
正好都是两回;不,其实顾晏生骗了他三回;第一回说身上没伤,第二回说休息休息;稍候赶上;第三回便是这次,说是送衣裳。
可细数其实也只有两次,他说休息休息赶上,没成想真的赶上了。
何钰还当他要死了,瞧着一副消瘦单薄,撑不过今晚的薄命相。
顾晏生真是灾星转世,走哪哪倒霉,去哪哪遭殃,跟谁在一起谁嗝屁,还克他自己。
瞧瞧把自己弄的,浑身是伤,何钰身为他的朋友,也没能幸免,顶着一头鸡窝似的,身上脸上全是泥巴,仿佛大半年没洗澡。
“好累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何钰双手一摊,成死尸状。
“也许天亮了便没了吧?”顾晏生也不确定,“我们往回走吧。”
“不。”何钰拒绝,“我们等着别人找来。”
“可若是没人找我们呢?”
他一句话便冷了场,是啊,万一没人找他们怎么办?
万一大家都很忙,没空理他们怎么办?
也或许,大家把他俩忘了,运气好几天后想起来,过来收个尸,运气不好便以为没他俩这个人。
那是不可能的,别人何钰不敢保证,他姥爷绝对会管他,他娘也是,他爹倒是不敢保证,也许会皱眉问他,几个刺客而已,便将你弄成这样,没用。
反正何钰从来没被父亲夸过,他小时候倒是特别执着,想叫父亲夸夸他,长大后发现那比铁树开花还难,渐渐的便放弃了,还是老老实实浪自己的吧。
他爹跟他不是一个性子,很难融合,何钰更像他姥爷,许是种田种多了,跟姥爷似的,心特别大。
大大咧咧,阳光青春的那种。
顾晏生跟他恰恰相反,阴沉沉,清高冷漠难相处,大家私底下只要一发生什么古怪的事,立马往他脑袋上扣,没错,就是他干的。
事实证明确实是他干的。
譬如八皇子这事上。
“何兄,快走吧,不要偷懒。”顾晏生劝他。
何钰懒着不想走,“万一路上碰见了怎么办?”
他不怕没人找他俩,就怕没刺客们找的积极,万一刺客们先一步找到他俩,还真是尴尬。
在这个事上何钰比顾晏生多了几分自信,顾晏生说怕没有人找他俩,是怕没有人找他自己。
孤家寡人,身边全是利用关系,顾晏生大抵觉得,没人会浪费时间找他。
“那说明我们命该如此。”何钰坚持,“顾兄,躺着吧。”
实在是累,一点点都不想动。
顾晏生失笑,“何兄,你怎地如此之懒?”
“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保存体力方能险中取胜。”何钰强调。
“那我们确实该走了。”顾晏生建议道,“若不然我背何兄吧?”
他身上有伤,顾晏生好意思叫他背,事实证明何钰就是不要脸,就是好意思叫他背,双手一张,麻溜的爬上了他的背,“走吧。”
顾晏生无奈,便那么背着他,叫他提着剑走。
像这样的情况下,有个人互相搀扶着,照顾着,确实比孤身一人好。
虽说顾晏生身上有伤,不过他也不少,磕磕碰碰都没敢数,怕吓到自己。
刚受伤时疼上一时,没敢注意,现下浑身酸疼,仿佛散了架似的。
顾晏生亦是如此吧。
难为他又是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休息好了,还是哪来的一股劲,竟然找了过来。
何钰也没敢过于使唤他,再怎么样他都是皇子,是君,他是臣,顾晏生没有在意这些,他不能不当回事,偶尔还是要注意一下。
那就欺负的少一些,还是会欺负,顾晏生那副薄命的相就是缺乏锻炼,叫他多锻炼锻炼便是。
俩人走了百米距离,顾晏生也累的走不动,“何兄,现下换你背我了。”
“好说好说。”何钰偷一会儿懒,自己也没脸再继续下去,换成了他背着顾晏生。
他偷奸耍滑似的,只背了几十步便道不行了。
顾晏生没下来,“何兄该锻炼锻炼了,一身的肥肉。”
这话刺激到了何钰,“你都有双下巴了好意思说我?”
其实他俩一个比一个瘦,都是一阵风就能刮跑的类型,为了让双方多跑些,互相伤害似的,怎么毒怎么说。
一个说过劳命,一个说薄命相,怎么狠怎么攻击。
就这么靠着双方的毒舌,不小心走出了数千米。
“顾兄,不对劲啊,这颗树咱们先前好像遇到过。”
何钰累瘫似的,直往后倒,压到了在他背上的顾晏生。
顾晏生抬头瞧了瞧,“确实。”
这棵树比较特殊,树上结了果子,他俩累时摘了些自己吃。
一个就是毒,不怕中毒,一个吃过天山雪莲,本身有些抵抗力。
其实为了防止中毒,何钰从小也吃过少量的预防,类似小打小闹似的迷药迷香对他都没什么作用。
只要不是大毒之物,他都不怎么怕。
大毒之物也无妨,身边有个大号解毒活体,若真的中毒了,咬一口来个以毒攻毒。
“难道迷路了?”何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他自己说自己方向感不行,实际上他的方向感不错,不可能迷路。
天上有个月亮,他们是跟着月亮走的,急着回去,隔一会儿便瞧一眼,没道理会迷路。
现在瞧着那月亮还挂在原位,一直背对着月亮走,应当越走越远才是。
“顾兄,咱们是不是遇到”黑灯瞎火,就他们两个,难免会瞎想。
“应该不是。”顾晏生抬头看了看树,“应该是这棵树的原因,咱俩吃了树的果子还记得吗?”
何钰当然记得,“怎么了?莫不是有毒?”
“有毒倒是不会,不过我曾从书上看过,有一种树为了防止被鸟兽啄了果子,会产生瘴气,吸入鼻息内还会让人心生幻觉,咱们吃了它的果子,幻觉更厉害,说不定便绕着这树跑,一直没走远。”
何钰莫名抖了一下,“你可别吓我。”
怎么听怎么诡异。
“别怕,这树天生如此。”顾晏生给他讲原理,“许多鸟儿贪吃,又不吃完,尽选那些又高又好的果子,吃了一口便罢。
还有丛林里的猴子,都爱喜新厌旧,瞧见更大的便不要小的,果子被它们那么一折腾,浪费了许多。
后来便听说这棵树为了保护自己,生了瘴气,专门蒙骗鸟兽们,叫它们看不着自己。”
“你不解释还好,你一解释,我怎么觉得咱俩遇到树精了?”何玉很爱看,有时遇到喜欢的熬夜也要看,何钰沾了风,没看过也有那份记忆。
她最喜欢看的是玄幻,什么这个妖精,那个妖精,每一个都不错,何钰以后要是混不下去,光是这一肚子的故事,也能混个说书的当当。
“一种成长罢了。”顾晏生随口道,“树木也该是有生命的,只是比我们笨了些而已。”
顾晏生居然还信这个?
不过他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若是没有生命,为什么会有的树长刺,有的没长。
假设它们都是人,长刺是小气的那种,不肯叫旁人摘自己的果子,即便摘也要掉块肉,时间久了便没人敢摘。
没长刺的便是大方的那种,觉得无所谓,反正我得果也是给别人吃的,即能帮助别人,别人吃剩下的壳随手一扔,它还能长出子孙。
“既然说到这里,我也给顾兄讲讲我知道的吧。”现代对树的研究可比现在深了许多。
“顾兄觉得花好看吗?”
“好看。”
“果子好吃吗?”
“好吃。”顾晏生如实回答。
“假如树真的是人,脚是根,头是枝,那么花便是小丁丁,果子便是子孙袋。”何钰打趣道,“是不是觉得花不香了?果子也不好吃了?”
何止是不好吃了,顾晏生的三观怕是都要炸裂了。
平常觉得好吃好看的地方,竟然是那种玩意儿,叫他怎么接受,他还养了好些花,日日精心照顾,搁在鼻息下闻一闻。
闻一闻
又进一步()
“何兄莫要胡说;花怎么可能是那种地方?”俩人边聊边走;心中那点慌乱恐惧压在角落;竟也觉得悠哉。
能在这个时候还自娱自乐的;也只有他俩了吧?
“顾兄不信?”既然要打破顾晏生的三观;那就狠狠的打破吧。
何钰摘下一朵花;“我们用什么生孩子?”
用什么自不必说;俩人虽小,但也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树不能动,为什么没有断子绝孙?”
这还真是个问题;在没有得到何玉记忆的时候何钰也问过他娘同样的问题,他娘回答不上来,只说等你长大了便知道了。
何钰信以为真;觉得自己长大后便能知道;谁道长大后还是不知道,还是何玉的记忆给他解了惑。
“树靠花传播种子;它们可不笨;把那玩意儿伪装的又香又好看;吸引蜜蜂蚊虫吸食花粉;动物们都三心二意;这个吸完吸那个,花粉掺和在一起;便将人家弄怀孕了。”
何钰笑的猥琐,“怀孕了;当然要生孩子;于是果子便出来了,将果子里的果核取出来,埋进地里,是不是就能长出树来?”
“长出来的树与大树一模一样,难道不该是它的孩子?”
他说的有理有据,顾晏生无法反驳,只觉一阵反胃。
“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花吗?便是这个原因。”何钰起初虽然不喜欢花,但是也不讨厌,有人种欣赏欣赏,没人种也不想,抱着随和的态度。
自从知道了其中原理,已经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有些接受不了。
那么好看的花居然是树的小丁丁,果子是子孙袋,得亏他平时不怎么沾这玩意。
顾晏生便惨了,他可十分珍惜他的花花草草,打理的井井有条,还以此为荣,那日说起景南宫,小胸膛挺的笔直。
语气还是那个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可听起来就是不一样,似乎藏了小心思在里面。
“何兄,别说了,我们找找出路吧。”顾晏生道。
总是被困在这里不是办法,怕就怕能困住他俩,也能困住别人。
“怎么找?”何钰问。
“闭上眼睛试试看。”顾晏生建议。
“闭一个就行了,你闭还是我闭?”闭一个的话,就要全心全意相信另一个人。
何钰闭的话,就等于把自己交给顾晏生,顾晏生亦是如此。
他那么多疑,没有安全感,即便平时相信何钰,也应该没到那种程度。
毕竟何钰这人调皮,总喜欢做一些小动作,耍耍他之类的,若是趁着他闭眼的功夫,指挥他左跳右跳,颇为尴尬。
“我闭吧。”顾晏生自知叫何钰闭不太可能。
倒不是不相信他,是天生闷不住,叫他捂着眼睛走来走去,怕是没几步便会烦。
何钰一惊。
顾晏生这是打算全心全意相信他?
不怕他耍小花招,闹笑话?
顾晏生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我相信何兄在这种大事上不会马虎。”
被困在这里,身后有追兵穷追不舍,俩人又累到虚脱,没多少精力折腾,尽管语气轻松,实际上俩人现在的时局和情况都不乐观。
何钰身上挂彩,顾晏生也是,还不算大事吗?
何钰一时沉默。
顾晏生这么相信他,他倒不好再做过份的事,老老实实搀扶着顾晏生,偶尔顾晏生走的地方不对,他也会及时提醒,这么一圈之后,俩人又回到了原位。
“怎么回事?”何钰抬头看树。
“应该是你提醒我的原因。”顾晏生虽然蒙着眼,但是何钰睁着,何钰以为自己遇到了障碍,便叫顾晏生绕过去,如此一来等于白费功夫。
“难道非要两个一起闭眼才行?”
“也不一定。”顾晏生提了提手里的剑,“何兄待会不要提醒我,我自己靠这个走,若真的踩空再扶我不迟。”
何钰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行吗?”
顾晏生将头上的抹额解下来捂在眼睛上,“自然是可以的,何兄放心,再怎么样不是还有何兄吗?”
何钰在旁看着,只要不耍坏心眼,保他平安还是可以的。
何钰哈哈大笑,“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就放心的往前走吧,我给你开路。”
顾晏生的苗刀还在他这里,他往哪个方向走,何钰就往哪边开路,尽量不改变顾晏生的方向,只让他走的顺畅一些。
“好。”
顾晏生将长剑当拐杖用,摸索着一个方向往前走,何钰真的像他说的似的,给顾晏生开路。
有树杈便砍了去,地上有大块的石头便丢去一边,稍稍结实一些的蔓藤挑断,保顾晏生一路顺风。
顾晏生眼睛看不到,一条直线往前走,有时瞧着没路,他一踩,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又冒出路来。
这树的功效当成不错,尤其俩人吃了它的果子,受了影响。
据说迷魂药便是从这种果子里提炼出来的,再掺和一些其它药粉,提高它的功效,闻上一口便能直接昏迷。
有点类似于现在的毒品,吸毒能让人产生幻境,和飘飘欲仙的感觉。
俩人吃的不多,没有昏头,还能保持清醒,认出对方不是问题。
四更天,顾晏生停下疲乏的脚步,问,“出来了吗?”
从三更三刻,到四更天,差不多半时辰,俩人光是困在里面,便困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用现代的换法是一个小时左右,走了一个小时,脚下早已没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