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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能让他安全进城,瞒过安检的机会。
一份信任()
他出城时又被拦住;好好检查了一番才放他过去。
何钰没有直接上山;反倒在山下为村民们发起了香油钱;从几个铜板到几锭银子不等;看谁运气好。
每个人都有份;一家子五口都来;都有钱;这就造成了村民们领了钱还不走,说是去将家人叫来。
何钰也不阻拦,还耐心的等他们回来;将京城沿江一带的村子都逛完才去了山上。
他这诡异的行为自然引人注意,有人说是傻子,有人说有问题。
譬如萧琅。
他刚从外面回来;屁股还未坐热;便接到消息说何钰出宫上香,一路撒钱的怪事。
萧琅皱眉;“这小子又耍什么把戏?”
他吩咐道;“去备马车;我常年在外打仗;也有好长时间没上过香;正好今日阳光明媚,便今天吧;为我那群兄弟祈个福。”
四海皆兄弟,只要是跟他一起打仗的;他都称兄道弟;每次打完战死了多少人也全记得,往年临走前都会为兄弟们祈福,今年便提前吧,也不差那几日。
“是。”管家领命,低头出去安排。
他效率快,没多久便准备了一辆马车,上香的东西也带了个齐全,府上没什么事,他便亲自驾车,一路快马加鞭追上何钰。
山上的路不好走,尤其是快到的时候,是一条长长的石阶,何钰下了马车,也没有步行,让元宝背着上去。
元宝累的够呛,那石阶陡峭,他一个人爬都够受的,更何况还背着何钰。
何钰在他背上无聊,也学顾晏生,做一个饱读诗书的人,拿了一本书在看。
不过晃晃悠悠,再加上心思沉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少爷”
“嗯?”何钰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爬累了,要休息休息,或者这么累,要赏钱之类的,反正元宝那点花花肠子,他清楚的宛如自家后花园。
“您书拿反了。”
“多嘴。”何钰将书卷起来,敲了他一下。
元宝哎吆一声,大叫冤枉,“少爷您根本没心思看。”
何钰确实没心思看,就是装模作样,学个把式而已。
说来也怪,为什么顾晏生性子那么沉稳,那么难看的书他也能一五一十看完,真不可思议。
如果用现代的说法,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学渣理解不了。
何钰就是那个学渣,他是聪明没错,不过心思完全没用在读书上,所以成绩不太好,加之人品太差,夫子都放弃他了。
何钰从小到大有过不少夫子,无一例外都被他气走,后来父亲一怒之下将他送去了皇家书苑,和众多皇子世子们一起读书,比他大的,背景深的比比皆是,人家都不敢放肆,更何况他。
皇家书苑一不小心就变成了他读书最久的地方,不过成绩依旧不太好,属于中间那类,靠小聪明应急。
“少爷,还有两步就到了,您下来走走吧。”元宝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还有两步就到了还值得我下来一趟?”何钰不假思索反驳。
元宝:“”
少爷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元宝那最后两步上去,何钰才下地自己走,与其他人一起,交了些香火钱,又去佛祖面前跪拜。
寺院主持给了他一个竹筒,里面装了一些签,何钰摇了摇,摇出一片竹签,掉在地上。
他矮下身子去捡,那竹签突然被另一只手捡了去。
“小公子运气不好,下下签。”萧琅翻过去瞧了瞧,“只怕小公子求的人现在凶多吉少。”
“那倒未必。”何钰将签子抢回来,自己看了看,果然是下下签,凶多吉少的意思。
“这东西不准,不过求个安慰而已。”何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是吗?”萧琅语带怀疑,“既然只是求个安慰,自己在家也能求,何必大老远跑一趟?”
似何钰那等大家族,都会自己供个祠堂,想怎么拜就怎么拜。
“家里的那个被人占用,我一瞧就觉得烦,宁肯多跑两步,也要避开。”
如果是以前,他还真干的出因为小妾占用祠堂,怒而跑去山上的事,但现在就是借口。
“做多了坏事,总觉得会遭报应,所以捐个香火钱,蒙蔽一下佛祖的眼睛,万一他眼一花,以为我是好人,给我个福泽,我岂不是捡了个便宜?”何钰反问萧琅,“将军呢?”
萧琅回答的从容,“替我那群死去的兄弟祈福。”
“这样啊。”何钰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脱身借口,“那就不打扰了。”
他行了一礼,转身欲走。
萧琅也没拦,“你的签不解了?”
“下下签解它做甚?”
何钰挥挥手,带着元宝原路返回,路上看到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弟弟,一时喜爱,便买了下来。
那小弟弟被人贩牵在手里,像个瓷娃娃似的,何钰出手大方,一吊钱没还便买下了。
这事不出所料又传到了萧琅耳朵里,“那孩子多大?腿上有没有伤?”
“十一二岁左右,走路略带颠簸,应当是腿脚不好。”
萧琅一拍大腿,“快,赶上去,拦住他。”
他心中似乎觉得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又说不通。
何钰应当没这么笨,大摇大摆就带凶手回去,那他跑出来一趟是为了什么?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结果来,莫不是为了转移视线,给凶手逃跑的机会?
很有可能,反正无论如何,都要追上去看看。
他的马车赶的快,何钰赶得更快,等他追上去,听说何钰已经通过安检进了城。
进了城后便会回到丞相府,到了丞相府,有些地方是不能搜的,譬如那间供奉了尚方宝剑的屋子。
是太上皇送的,搜了便是对太上皇不敬,那屋子那么大,随便藏一个人还不是绰绰有余,所以进了丞相府,等同于得了自由。
他心急如焚,碰到守门的昔日同僚,打了声招呼,连搜都没搜便跟着进了城。
城里热闹,行人多,马车步伐慢下来,萧琅很容易追上何钰的马车,将人拦下来检查。
何钰下来的时候还一脸迷茫,“将军这是怎么了?”
萧琅没说话,掀开帘子将他身边的十一二岁男孩叫出来,撸上裤腿检查。
那腿有点颠簸是因为脚长歪了,向内里倾斜,但腿上并没有伤口,他捏了几遍,两条腿都看过,确确实实没受伤。
不是他,那是谁?
“原来将军在追查凶手,可追到了?”何钰难得好脾气的笑笑,“这种天还这么卖力,真是辛苦将军了。”
萧琅没搜到有用的,冷哼一声放下帘子,“小公子夜路走多了,小心掉进河里。”
“不会的,萧将军会救我的。”何钰笑眯眯道,“萧将军日理万机,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天是有些晚了,也该回去洗洗睡了。”
他的车里里外外被萧琅检查了一遍,没有嫌疑,萧琅也留不得他,又眼睁睁看着他溜走。
居然不是?
萧琅皱紧了眉头,如何也想不通。
那他为什么要跑出去一趟,真的单纯就是为了上香?
给凶手转移视线也不应该,这样做一点用都没有,还是不能让凶手脱困。
那到底为什么?
萧琅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大叫不好。
“该死,居然漏了这个。”
他匆匆下了马车,低头蹲在下面一看,果然见底下无人。
何钰好计谋,他知道自己被盯着,这么大摇大摆出城,一定会引起注意,索性便故意引导,买下一个孩童,又跑的快。
萧琅为了追他,一路避开好几个关卡,那些人都与他有私交,知道他不可能藏下凶手,毕竟外甥被冤枉,他正忙着翻案,干脆便做了个好人,直接放他过去。
所以凶手不是藏在何钰的车下,是藏在他的车下。
他将凶手完好无损的带进了城。
“该死该死!”
萧琅懊恼不已,那边何钰却与齐夏见了个面。
齐夏装成了姑娘,一路躲在萧琅的车下,有惊无险的进了城。
他受了伤,所以何钰赶的才急,怕他顶不住,但齐夏耐力十足,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看懂了何钰的手势,何钰刚在山下出现,他便接到了消息。
是一个小姑娘急急奔来,希望他能去领一份钱,这份钱可是一天的饭钱,对于他们来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反正是白得的,干嘛不要?
那时齐夏正在院子里喂鸡,他落水后确实晕了过去,被山下村民所救。
齐夏声称是路过的商人,被山贼夺了家产,杀了父母,那山贼还有断袖之癖,看上他欲娶他为妻,他跳下江河才一路飘到这边。
为了避免那山贼追来,便与那姑娘要了身衣服,瞒着装成姑娘的模样。
每逢官兵追查,他便说丢了路牌,会被当成不明身份的人带走,所以一旦村里有什么动静,那姑娘就会喊他,叫他躲到山上去,去搜山时又叫他回来。
齐夏便这么躲了一天,第二天何钰就找了过来,他跟着何钰的马车,何钰会时不时探出头,做几个手势,普通人单纯以为他是出来发钱的,那手势只有齐夏一个人看懂。
他俩配合默契,才能这么安全的进了城。
“公子。”齐夏摘下伪装,双手对供,行大礼。
“回来就好了。”何钰扶他起来,表情略有些欣慰。
还好计划顺利,这里面差了一步,齐夏便有可能被发现,齐夏也是真的大胆,真的就这么跟着他进城了。
这份信任难能可贵。
害了个羞()
“元宝;快去叫大夫过来给高飞瞧瞧伤势。”
齐夏已经‘死’了;从他爹身边‘死’的;活在他身边的这个叫高飞;有朝一日能潜龙高飞。
元宝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何钰在他身后喊他;“顺便弄些好酒好菜;我要与高飞好好聊聊。”
元宝答应一声;越跑越快,几下便不见了人。
何钰将齐夏请进了屋,让他掀开衣物看看伤口。
齐夏推辞;“不是什么大伤,让公子担心了。”
他原先叫何玉少主,现在叫公子;其实也是身份上的一个认可。
原先跟随丞相;丞相是主上,何钰便是少主;现下撇开他爹;他就是主上;不过他年龄比齐夏小了太多;叫主上齐夏怕是不好意思。
这样也好;叫公子何钰没有压力,叫主上就是提醒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要开始赚钱养家了。
说来何钰还真的是个赔钱货;每个月他母亲给的百两月例;都被他花了个干净,还提前预支了不少。
母亲一直道他败家,有时候也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偏偏何钰又不是那种胡闹的人,他只是对金银没什么概念。
想花就花,想买就买,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久而久之就觉得钱财不重要。
他可以为了一个开心,花去所有银两,再倒欠大把,偶尔还会将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去当了,只为了一个高兴。
他是没体会过赚钱的难,因为觉得钱财就像自己送上门的似的,譬如他爹,即便哪都不去,便有大把大把的人花心思送钱送物送珍宝,只为了见他一面,说上几句话,攀个交情什么的。
每年来府上乱认亲戚的比比皆是,可绕全京城三圈。
通过何钰这条线,间接接触他爹的也不少,只不过何钰不爱那套,连人带礼物都撵走,要实在有点关系的,便直接不见。
他反正没有功夫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你是为我做事,担心你不是正常的吗?”
何钰转身去橱柜里拿药,那两个小门一拉开,里面空无一物。
橱柜有小三层的样子,他平常练武,喜欢储备一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三个小层各色药瓶放的满满当当,怎么都不见了?
何钰打开下橱柜的门,里面放了一些他随身佩戴的玉器和金银,现下一个都没有了。
他不死心,回头一看,发现屋里挂的,放的,摆的,所有值钱的都被人拿走。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他的东西?还都是些贵重的物品,府上戒备森严,小贼进不来,大贼不会来他屋里,要去也是去他爹那屋。
丫鬟家丁更是没胆子碰,碰了早就被管家拉出去打个半死,那么只有一个人敢惦记他的东西。
他娘安氏。
元宝将大夫请来,瞧见何钰脸色不好,心中一转便明白了,少爷这是发现屋里少了东西,他连忙解释,“是夫人拿的,跟我没关系。”
“你当我猜不出来吗?”何钰没好气道。
好端端的,闹出这出是做甚?
“娘她怎么说?”
“夫人说少爷花钱太厉害,不懂人间疾苦,还说她那时候一个月也才五两月例,少爷每个月的月例是她那时候的二十倍,还不够花,夫人一气之下便将少爷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搜走了,还说少爷要是问起,便找她去要。”
何钰哪敢去要,这不是送上门找骂吗?
一定是他今天支钱,被母亲发现,再一打听,发现他厉害的不得了,当街撒钱,她生气何钰也能理解。
“算了,母亲开心就好。”
何钰揉眉,这个月才到月中,没有例钱,下半个月怎么过?
他是做正事,但是母亲不知道,这等事又不方便告诉她,便只能自己吃个哑巴亏。
“去找管家将这个月送礼的人名单拿过来,我瞧两眼。”母亲那边是要不着钱了,只好打起别的注意。
总之出门办事,无论做什么都要钱财,银子就像打仗的粮草,没有粮草军队什么都做不了。
“好。”元宝做事风风火火,说去就去,逃难似的,几步出了房间。
齐夏被大夫带去里屋看伤,何钰自己在外边走来走去,等着消息传来。
齐夏那边的,元宝那边的,和宫里那边的,三个都是当务之急。
齐夏的伤口在河里泡了一天,有些发炎,边缘肿起,大夫要将坏死的部分切下来。
何钰招了几个家丁在里面伺候着,场面血腥,齐夏顾及避嫌没让他进去。
他是怕吓着何钰,何钰没进去是担心齐夏不止腿上有伤,万一需要脱衣服,他进去岂不是将人看光光?
何钰在外面等了等,家丁们进进出出,端出几盆血水,还有半个箭头,藏在身体里,齐夏竟然就这么忍了过来,何钰由衷佩服。
他跟顾晏生一样,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元宝没让他失望,很快抱着礼薄过来,随行的还有管家,管家说这上面记载不全,还有一些私底下的信息要告诉少爷。
他在丞相府待了那么多年,何钰一要礼薄,他便知道要做什么,无非是挑些合适的人见上一面,吃吃饭谈谈感情收收礼,但有些人的礼物是不能收的。
何钰也许不知道,但他知道。
“管家怎么有空过来?”何钰请他过来坐。
管家推辞,“老奴是怕元宝知道的太少,误了少爷的事,少爷想知道什么,老奴都一五一十告诉少爷。”
何钰知道他的意思,这礼毕竟是送给父亲的,他若是乱收,只怕会影响到父亲的前途,给人留下把柄。
“正好我也确实有话问你。”
何钰翻了翻礼薄,厚厚一沓,有同朝为官的,也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还有一个据说吃饭时在隔壁,丞相说他是个人才,便直接上门想交个朋友。
管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