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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府,和他的父亲。
“元宝,别走了,留下来吧。”
你若不弃()
月上梢头;还有人没睡;立在窗前;遥遥朝下望去。
那里是安语嫣的院子;她与何钰唠家常;不小心唠到了现在;又忆起以前的事;竟勾得人睡不着了。
她秉退下人,脱下繁重复杂的服饰,赤着脚踩在院子里的青砖上;闲来无事又顺着那一块块青砖爬到院内的石桌上。
天上的明月高挂,桌上有人借着微弱的光跳舞。
安语嫣生在书香门第,却对琴棋书画都不感兴趣;唯独偏爱跳舞;尤其是像这样的夜晚。
从前是兴趣使然,现下是背负的太多;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想跳就跳;现在跳也要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丞相府别致;院里种满了花,丞相惦记着她;无论去哪,但凡碰到;必要买几盆回来;为了公平起见,每房都有,正房偏房一视同仁,不过唯有她的开的最大最艳,也最好看。
“主公,方才少主夜袭红莱院试探我的功夫,他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二姨太单膝跪地,向何文斐禀报。
何文斐双手压在窗台上,语气随意,“不要紧,他的性子随我,即便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
何钰不了解他爹,他爹却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十分了解。
“说说看,今天语嫣都做了什么?”比起何钰,他更关心安语嫣的消息。
二姨太抬头看他。
她跟了这人二十多年,从开始当个死士,后来被他提拔,隐瞒身份潜伏在安语嫣身边,一来保护她,二来汇报她的情报给他。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既然喜欢,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二十年前,何文斐躲进安语嫣的衣橱里,被她所救,回来后便命令夏时去接近安语嫣,与她成为闺中密友。
安语嫣真的很单纯,单纯到轻而易举相信她,与她姐妹相称,但凡有些什么事也会告诉她,她再回来告诉何文斐。
彼时何文斐还很年轻,但身体不好,大夫要他注意养生,她每次来汇报,他都在种花,许多许多的花。
杜鹃花,茉莉花,各种各样的菊花和玫瑰花,还种了很多蔷薇花。
蔷薇花会爬墙,他站在墙下,宛如站在一片花海中,本就好看的脸衬托的更加俊美,仿佛被打下凡间的谪仙。
不,他不是仙,是魔,传说世上有一种魔头,女的长相丑陋,男的个个俊美如仙,他更是其中之最。
那时他也问了同样的话,“今天语嫣又做了什么?”
他的眼里只有安语嫣,那个单纯漂亮的小姑娘。
夏时如实汇报,“今天安姑娘去了安慈院。”
安慈院是安语嫣生母举办的,让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夫人贵妇捐一些不用的衣物和钱,给近日灾区的人添一份力,安语嫣也捐了不少。
“宴会没结束便急急忙忙跑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脱下鞋袜”
何文斐皱眉,“做什么?”
“挠了挠脚。”
咔嚓!
一朵蔷薇花被他一剪刀剪了下去。
“倒真是个妙人。”
夏时本是来黑她的,没成想何文斐不介意不说,还夸了她。
一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她便明白了,他的眼里只能装下一个人,那个人叫安语嫣。
都道安语嫣命好,嫁给了他居然没被他克死,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命,不过是人护得好而已。
杀手信奉一击不中,立即抽身撤退,她已经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了太多精力,却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十几年了,早就放弃,现如今不过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跟随他罢了。
“今早请安时夫人又向我们炫耀了少爷和小姐们。”
安语嫣嫁给了何文斐,便鲜少出门,又爱跟何文斐闹别扭,一闹好几个月,自然不会提他,这炫耀的资本也就变成了她几个儿女。
“哦。”何文斐来了兴趣,“都怎么说?”
“说是女儿们争气,不是当了皇后,就是当了王妃,老往家里寄东西,头疼死了。”
那炫耀的小语气,仿佛就在耳边似的。
何文斐不由自主勾起了嘴角。
他稳重老成,鲜少有笑的时候,那一笑眼角弯弯,魅力不减从前。
时间好像没有在他身上过度停留,除了留了一撮小胡子之外,其他与当年相差无几。
安语嫣见不得他留胡子,看见了就将他摁住,亲手给他剃了,为了等那一刻,丑几天也无所谓。
“倒是她的作风。”
安语嫣活泼惯了,一时半会改不了。
夏时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还说四少爷智勇双全,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可讨人厌了,快要教不了他了。”
何文斐点点头,“钰儿最近是有些清闲,明日叫他五更起来与我一道练剑,什么时候练完了,什么时候再回去吃饭。”
何钰还不知道自己遭了无妄之灾,在回去的路上与元宝攀谈。
元宝边给他包扎伤口,边问道,“少爷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说别走了,留下来。”何钰一向最没有耐心,也很少说第二遍。
如果元宝第一遍没听明白,第二遍他是不会解释的,但是今天破了例。
“少爷为什么要这么说?”元宝一脸迷茫。
没懂吗?
何钰自从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后,便故意疏离他,从前去哪都带着他,自那以后好几次自己单独行动,元宝应当是察觉到了,尤其是今天。
他戏弄元宝逗公主开心,肯定伤坏了元宝的心。
元宝服侍了他七八年,小心翼翼,
他在逼元宝走。
越是喜欢的人,越不能靠近,靠近了,她就会成为你的弱点。
这句话不单单是对公主说的,也是对元宝。
他怕,怕他早夭,元宝也会跟着他一起陪葬,与其以后死的不明不白,不如给他一个选择。
是选择留下来,还是离开?
何钰什么都算好了,唯独漏了一条,元宝不是顾晏生,脑子没顾晏生那么好使,他给的暗示元宝没懂。
“算了。”既然没懂,就当他没说过。
“夜深了,回去吧。”何钰抚了抚包扎好的地方,道,“早点休息。”
元宝点头,刚转过身,何钰又叫住他。
“说多了都是废话。”何钰站在高他一阶的楼梯上看他,“我只保证一次,将来有我一天,便护你一日。”
未来怎么样他不知道,不过晓得自己不是孤军奋战,他有爹,有何府,还有他要保护的人,所以必须拼命的往上爬,伞撑的大了,才能护住下面的人。
元宝咧开嘴傻笑,“我也是啊,少爷不弃,我便不离。”
其实他没有何钰想的那么笨,本来是不懂的,但是何钰提了一嘴,他就懂了。
越是喜欢的人越不能靠近,靠近了他就会成为你的弱点。
原来不知不觉,他也是少爷很重要的人了,重要到快成了他的弱点。
买两个菜()
五更时;何钰睡的正香;突然被人叫起来;他揉着眼不情不愿瞧了瞧;发现天还没亮便抱怨道;“这么早叫我做”
门被人推开;何文斐一身浅衣;长身而立,背负双手站在门口。
何钰吓了一跳,瞬间睡意全无;麻溜穿了衣物爬起来。
“爹。”
何文斐淡淡瞥了他一眼,“穿戴整齐后去练武场找我,带上你的剑。”
何钰点头称是;再抬头时门口已无人;他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元宝偷偷从门旁进来,还顺便将门带上。
“少爷。”他似乎也没有心理准备;突然就被人叫了起来;脸上还带着睡意;一边系腰带一边给何钰拿外衣。
“我爹什么时候来的?”
何钰理了理中衣;他现在太小;身体完全没发育,暂时不用担心暴露;对元宝也没什么避讳,还像以前似的;随意接过外衣穿在身上。
“有一小会儿了。”
先去叫了元宝;等元宝起来了再让元宝叫何钰。
“有没有说什么事?”何钰可不信单纯找他练剑,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知道,老爷没说。”丞相心思沉重,有什么事怎么可能会跟他讲。
少爷病急乱投医,问错了人。
何钰叹口气,简单洗漱后拿了剑去练武场。
丞相府的家丁门客多,父亲专门修了两个练武场,在东西两边,东边的父亲自己用,西边的家丁门客用。
男儿多了,自然要有地方施展拳脚,何钰偶尔练岔了功也会去找他们指教。
这个点太早,天还没亮,黑灯瞎火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清晨的风带着寒气,刮的人一阵鸡皮疙瘩起来,元宝抱着何钰的剑,冻的瑟瑟发抖。
“少爷,是不是最近做的亏心事太多,被老爷发现了?”
何钰脚步略微一顿,“胡说。”
他当然是不承认的,“我什么都没做过。”
他先是背着他爹给他姐出主意,想将顾晏生拉入阵营,又为了顾晏生去陷害萧琅,哪一件不是坏事?
端看认不认。
其实何钰心里明白,他爹找他八成是为了最近做的那些小动作。
他身边跟的暗卫死士都是父亲培养的,虽然带不进宫里,不过宫中也有父亲的眼线,不说别人,就连晚霞都是父亲一手提拔出来的,有什么动静父亲能不知道?
他只是不追究,想让何钰主动说出来,奈何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何钰对他有抵触,不想告诉他。
现如今两人之间的误会解除,也是该坦诚相见了。
练武场不远,何钰到的时候里面除了他父亲,一个人都没有,父亲把那些下人秉退,有私话要告诉他。
他也让元宝在外面等着,自己拿了剑进去,前脚刚走,迎面便是一剑。
何钰抽剑挡住,那剑一剑不中,顺势一横,朝何钰的手砍去。
何钰手腕一转,手中宝剑登时倒转一个方向,从右手变成左手。
他的左手没有右手灵活,无法像顾晏生似的,使用顺畅自然,加之对手是他父亲,很快便败下阵了,被何文斐几剑挑飞了利器,将他一掌打飞。
砰!
何钰撞在不远处的柱子上,摔的后腰生疼。
他的剑在何文斐的剑上绕了一圈飞回他身边,嗖的一声钉在他鼻尖前,离他只有半寸之远。
何钰回头,一把剑对着他,“说吧,都瞒着我做了什么?”
整个朝野尽是他的眼线,什么都瞒不住他。
何钰咬牙,“父亲不是也瞒了我许多。”
那剑离的更近,直抵到他的脖间,剑锋太利,刺破了他的皮肤,一丝血缓缓下流,嫣红嫣红。
很小时何钰磕破了一块皮,磨出一些血丝,生疼,那时候他哭,他闹,他撒娇。
现在已不是那个年纪,没了那些娇气,胳膊上有伤,他不叫,背上有伤,他不喊疼,脖子上有剑,他假装不知道。
“我瞒了父亲,父亲也瞒了我,一笔勾销,从前的事既往不咎。”
他父亲瞒了他女儿身和纳小妾的事,他瞒着父亲站队拉联盟,得罪萧琅,父亲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了父亲做的那些事,全当成交易,一笔勾销。
“你都知道些什么?”何文斐面色不改,那双瞳孔里没有任何色彩,平静到宛如幽幽古井。
何钰莫名想起顾晏生。
父亲怎么说也到不惑之年了,顾晏生才多大,十二岁就到了父亲那种境界吗?
“何晓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何钰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虽然早就知道答案,可从父亲嘴里说出来他才能完全相信。
在这之前都是猜测,不准的,有两种可能,是或者不是。
五更的天半黑半不黑,能让人知道有人,却看不清脸。
“不是。”
何文斐语气淡淡,反手收了剑,倒着放在背后。
“今日巳时陛下为萧大将军接风洗尘,摆宴御花园,特许破例带一名子嗣。”他垂下眼,居高临下看着何钰,“你随我去。”
皇上想看看这一代的年轻人都成长成了什么样?
有没有能为朝廷效力的潜力?
恰好萧大将军凯旋归来,正是最好的由头,可以将平时见得到的,见不到的都聚在一起,考教一下。
何钰撑起身子,还未回答父亲便甩袖离去,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动作轻慢,手法生疏。”何文斐脚步不停,“你就留在这里继续练吧,巳时我差人叫你。”
现在是卯时,离巳时还有两个时辰,用现代的算法是四个小时。
要练四个小时的剑。
何钰坐起身。
他方才与父亲交手,父亲又没有手下留情,用的气力极大,何钰与他对峙,拉扯到手臂上的伤口,方才没感觉,现下才觉得阵阵抽心的疼。
许是父亲走了,元宝大着胆子进来,一眼看到坐在地上的何钰,“少爷,你又受伤了?”
何钰被他扶着站起来,“没事,一点小伤。”
伤确实是小伤,不过将何钰刚刚对父亲积攒起来的好感度败光。
对自己亲生的也这么狠,难怪众叛亲离,没人肯站在他那边。
“去外面打听一下,萧大将军是不是回来了?”
父亲刚才那番话摆明了告诉他,萧琅就是回来了。
那厮不按常理出牌,昨天大军都回来了,他没回,何钰还以为他又会像上次一样装病不还兵权,没想到居然玩了个新花样。
新花样倒是没有,其实萧琅本来的打算确实是装病不还兵权,然后一个人到处吃吃喝喝。
反正常年打仗,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认识他的人不多,即便站在人家面前,人家也不一定晓得是他。
坊间尽是他的传说,什么阴险狡诈啊,凶残啊,连结过婚的妇女都不放过云云。
现在那个阴险狡诈又凶残,还不放过妇女的人正在努力还价。
周筱给他列了一张名单,名单上有菜品的名字,还有价格几何,叫他务必五六更时起来买菜,这时候的菜最是新鲜。
五六更时起来买菜没问题,菜也能勉强认出来,但价格方面出了毛病,周筱上面写了青菜三文钱一斤,但人家卖五文钱一斤,这可难道了常年打仗,智勇双全的大将军。
“老板,便宜一点呗。”萧琅扒拉了一下菜。
这个时间的菜都是刚从城外运进来的,菜上还带着泥,绿油油的,一瞧就知道新鲜。
“公子,五文钱一斤啊,能买这么多呢。”小贩抓了两把给他看。
他看萧琅穿着华丽,又没买过菜,便想着坑他一把,周筱也是顾着这层才给他写了个名单,标识上价格。
“好像是挺多的。”
平时大手大脚惯了的大将军每次出手都是几两几两的花,第一次买几文钱的东西,一掏腰包,坏了,没有零钱。
他给了个二两的银子,那小贩手是接下了,表情有些为难。
“公子,您给的也太大了,找不开啊。”
按照市价来说,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钱,二两就是两千文钱,他的菜一斤才五文钱,两千文钱买他一车都绰绰有余。
“要不这样吧。”小贩建议道,“您再多拿点,这个,这个,哎呀,我这一车都给您送去,您就说说家在哪,离得近了您一回头,东西就到家了。”
钱收了,小贩态度也好,不嫌烦似的,说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