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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建电梯的事很顺利,前两天便被何钰吩咐了下去,他找的人多,修建的也快,等他到了地方,又是两天,也该完成了。
说是电梯,其实就是人工梯,利用自行车和水井原理,制造一个靠人力转动拉上来,放下去的笼子。
因为赶的急,第一次用的是粗绳子,一二十条系着,手腕粗,就是怕不安全,加上这是拉重物的,安全问题要保障。
何钰运气不好,到地方后下了雨,路况不好,又打了雷,上山的路上马儿如何也不肯再走,索性也不远了,他便将马儿栓在原地,与遗风还有另外几个人一起,徒步过去。
电梯建在山崖边上,这里位置比较特殊,是唯一一个长安高,京城低的地方,上山的路不陡,但是路的尽头是悬崖,底下有万丈多深,几乎从来没人能爬得上来,所以这条路线没人看守,是安全的,不会被人怀疑。
安家家丁()
何钰到了地方;电梯还在修建;一问发现最少还需要两天时间;何钰等不及;却又没有办法。
两天时间绕路的话也翻不过那山;一路上还颇为波折;与其受苦受难还要多花一天的时间;不如等两天。
这两天他待在山上,亲自指挥苦力修建电梯,按照现代的记忆。
真要修一个用电发力的电梯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修的是靠人工上下的那种,不该说是电梯,应该说是人力梯。
有点像自行车的齿轮;踩了脚踏板后面的轮子就会自己转动;转动的轮子上绑着绳子,绳子下挂了个笼子;到时人站在笼子里;靠上头的人力;将笼子放到山崖下。
怕中途出现意外;在半山腰修建了几个可以停靠的地方;就像电梯的楼层,上面的轮子用东西卡住;不叫它转动,毕竟是人力;万一累的手一松;笼子里的人摔也能摔死。
设置卡死轮子的能力,就是想叫他们换换力,到时会安排五帮人,这帮累了换下帮,直到能一个来回为止。
人力梯不负众望,两天后完工,当天想实验一下,不敢载人,先搬了几袋粮食,来来回回三趟没问题后何钰才与遗风一道,亲自下去。
从悬崖上放下去还是有些不稳,笼子有时候会斜着朝下,风一刮也会移位,有时候还会撞到旁边的山石上。
修建的时候试过将笼子放下来,修中间的停靠点,但是没算到会被风刮的偏离原来轨道,撞到了旁边的大石头上,好险有个铁笼撑着,当时锁着门,没有出现意外,几人晃晃悠悠还是下去了。
何钰留了一个人,告诉他该怎么改进,这么栽人他不放心,如果逃难的人带着一个小孩,说不定会从笼子里掉出来。
改良方案有两个,第一,加固笼子,让小孩掉不出来,第二固定住笼子,不叫笼子被风吹的偏离轨道,或者加重运送的体重,叫风吹不起来。
但是这样一来上面转动轮子的人就要再加几个,只现在这么些人拉不动。
何钰刚来时也是直接指挥,很多人不认识他,修建电梯时找的是个老师傅监工,人家只信老师傅的,老师傅恭恭敬敬喊他东家,人家才明白,出钱的是何钰。
如果真的是何钰自己监工,人家偷工减料他都看不出来,不明白里头的规矩,请两个老师傅监工就是怕这种情况。
钱给的多,两个老师傅也尽心尽力,选的料还是做工都是顶好的,争取不出现任何意外,不过新东西还需要磨合。
何钰自己没空留下,只将问题和改进方法说了说,叫人继续施工,他已经跟遗风一道,走山路先去外公家。
外公有万亩田地,位置处在京城的边角处,他总说买地好买地好,闹饥荒还是如何,自己有地吃。
如今可真是好了,方便了旁人,何钰打开门时,发现屋里住满了人,占地取田里的东西。
姥爷那个地里不仅有粮食,还种了水稻,水稻里头养了鱼,又离河近,加上大片水果树,吃喝不愁,他一离京,这里瞬间成了难民的第一选择。
城里打的火热,到处都是官兵,而且不是一家的,只要打仗都要烧钱,没有钱便抢老百姓的,还没来得及逃走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但他们也不可怜,将不是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瞧见何钰一个孩子,便露出凶狠的表情,那门再打开一些,遗风和他的手下一同出现,那群人登时缩起身子,露出害怕的神色。
何钰没有跟他们一般见识,“这里原来住的人呢?”
姥爷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只听安清风在书信里提起过,他姥爷快到长安了,还没见面,何钰便来了京城,走的不是一条路,何钰抄了近道,所以生生错过,不了解姥爷那边的情况。
他那么大一口子,有没有将所有人都带走,如果有没联系上的,正好他一道带走。
“没有人知道吗?”何钰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
这钱在这个战乱的城市里贬值了,不过也能买些东西。
方才还不吭声的人立马沸腾了起来,争相回答。
有的说往南走了,有人说往北走了,何钰明白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他将金子随手一抛,扔去一边,便不再管这边,与遗风一道,到处搜了搜太师府。
半路遇到一个小伙,跟他讲起太师的事,他说他原来是太师家里帮工的,太师走时将所有能吃的能喝的,家产和人都带走了,他是因为要走的时候被人打晕,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想害他。
还给他看了看脖子上的痕迹,现在还一片青紫,下手极重。
姥爷还真是有本事,竟然将家里扫荡一空,能带走的都带走了,何钰来来回回一圈,也去了姥爷的书房,打开了里头的密室,确实一无所有。
如此说来太师府不用他操心了,他去找自己的家人便是,何钰给了那小伙一锭金子,那小伙不收。
他将金子重新推回给何钰,突然蹲下身子跪了起来,“何公子,我知道你是何公子,我曾远远见过你一面,公子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留在京城。”
何钰失笑,“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怎么救你?”
那小伙摇头,“不会的,少爷脚步匆匆,掷地有声,说明极有自信,一定有办法离开京城对不对?”
何钰挑眉不说话。
“其实太师临走前说过,想去宫里接你和安少爷,但是听说你们已经出发,这才急匆匆收拾了东西跟着离开,小公子既然已经走了,隔这么久又回来,衣裳完好,出手大方,说明过的极好。”
“如今京城到处都是官兵,抓有钱人,搜刮他们的财产,小公子若真的待在京城,怕是不敢露财,过的也不可能这么好,敢这么光明正大出现,还不收敛,小公子一定不知道京城的情况,小公子是从外面进来的吧?”
何钰有些意外,这小伙还挺机灵,旁的人都在争那一锭金子,只有他追了出来,分析的头头是道。
“叫什么名字?”何钰问了一个几乎可以说的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小伙却是一喜,“小人来福。”
“今年多大了?”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来福不敢怠慢,“小人今年刚满十六。”
“会功夫不?”何钰继续问。
“会一点点。”来福谦虚了一下。
他在府上干重活,月钱很少,但是老爷为了留住人,破例让他们学武。
老爷极抠,这么做也是为了物尽其用,他总觉得教少爷们学武的夫子太轻松了,站着嚷嚷几声就能拿到大笔银子,心疼坏了,便想着多叫一个人过去学武。
反正教一个人是教,教一群人也是教,只要自己本职工作做好,学点武还能当武夫,一个人顶两个人用,何乐而不为?
来福很小就开始跟着少爷们学武,怕抢了少爷们的功劳,一直表现的不上不下,努力做到活在少爷们的阴影下。
其实他天赋极佳,被夫子发现,刻意为难他,叫他多受罚,多干活,多训练,实际上是在偷偷训练他。
目前他的功夫怎样,自己也没有准数,反正同龄人中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当然仅限府上,来福家穷,被卖到安府,没怎么出过府,不知道外头如何?
何钰脑袋一歪,示意遗风。
遗风明白,上前两步,突然毫无预兆出手,试探来福的功夫,来福没有准备,开始吃亏,后头竟也渐渐跟上,不过姜还是老的辣,没几下被遗风打的接连后退七步,勉强站起。
遗风收了攻势,冲何钰点点头。
何钰瞥他一眼,“既然你有自己保命的能力,那便跟上吧。”
这个时候他可没有功夫管闲事,也带不起没有能力纯粹拖后腿的人。
如果来福没有武力,他最多本着仁义,叫他自个儿去山那头,乘坐电梯出京,后面如何便看他的运气。
当然来福有自保的能力,带在身边也无妨。
来福大喜,连忙过来冲他行礼,“多谢小公子。”
何钰出了安府,又出发去他何府,路上无聊,便与来福聊了聊,有意问他怎么得罪了人,被人打晕错过逃难的?
来福也说不清楚,不过他心态好,道可能是意外,或是经常为难他的领头云云。
何钰不得不提醒他,“你功夫不错,能让你毫无知觉被打晕的,定是你亲近之人。”
因为亲近,将后背交给他,结果被打晕,但是他自己没有看到,所以坚持认为是别人干的。
许是拦了他的路,或是妒忌,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看向下方()
来福迟疑了一下;“若我出去;问一下便是。”
这事问怎么可能问得出来;不过来福坚持;何钰也没逼他;有些事需要自个儿悟。
何家离安家有些远;又没有马车;几人花了小半天才终于到了地方。
一过去便察觉出不对劲,那门被人从里头杠住,何钰尝试推了一下;竟没推动。
他与遗风对视一眼,没交流,意思却传达了过去;遗风提了剑;一跃借力上墙,发现没人后从墙上跳了下去。
刚下去便被人从背后一剑刺中胸口。
咔嚓!
剑折断了。
遗风是影卫;先保护自己才能保护主子;他穿了软金甲;身体致命处都护了个结实;身后那人刺他胸口是杀不死他的;不过也有些刺痛。
他回头看去,发现竟是熟人;“福伯?”
福伯他还是认识的,是何家的大管家;虽然他在宫中;不过没进宫之前见过福伯两三面。
丞相那么忙,不可能事事操劳,大多数时候都是福伯代他传信或是交代什么。
俩人没有交集,也不怎么说话,但是互相认识。
“遗风?”福伯有些不确定。
“是我。”遗风回应。
“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又’字是说遗风回来了两次,一次是何钰交代他回来,一次便是现在。
“这次不仅我回来了,少爷也回来了。”遗风走到门口,将杠在门后的长木棍拿出来,让何钰进来。
何钰见到福伯有些惊喜,又有些愁,“福伯,你怎么还没走?”
福伯瞧见他才算惊喜,又被他问的一愣,“福伯年龄大了,不想走了,也走不动了,留下来看家,万一哪天少爷和丞相回来,发现何府被人占了怎么办?福伯还有几把力气,将人全都撵走,不叫他们霸着这里,这是何家的,丞相的,少爷的。”
何钰眼神有些湿润,“福伯跟我走吧,有人才有家,人都不在了,家哪还有家的样子?福伯也是家的一份子,没有福伯,家便不是完整的家。”
福伯有些迟疑,“我这老胳膊老腿”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怕背不动福伯一个?”
福伯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何钰打断他,“我爹和我娘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按理来说他娘不在,他爹也该是在的,怎么连他爹都不知所踪?
提起这个福伯顿感失落,“福伯无能,未能保护好夫人,害的丞相被人控制,我无能,我该死啊”
说着便要提剑自杀,何钰连忙拉住,“福伯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福伯果真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福伯年纪大了,情绪激动好一会儿才缓下来,边抹眼泪边道,“半个月前丞相想将夫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这事本来要交给我的,可我年纪大了,又知道夫人在丞相眼里有多重要,怕做不好,夫人有什么闪失,便推给了四姨太,四姨太是丞相的人,你知道吗?”
何钰点头,“我知道。”
四姨太就是上次他去试探功夫的小妾,明面上是小妾,实际上是保护他娘的暗卫。
“谁料四姨太失手,半路夫人被人劫走,落在了皇上手里,皇上以夫人的命威胁丞相,不叫他出城,丞相太在乎夫人,便虚与委蛇,一面跟他谈条件,一面叫人去找夫人。”
“找是找到了,可惜我们来晚了,夫人提前一步被人劫走,日前落在新皇康泰王的手里。”
“康泰王?”不对啊,“康泰王不是死了吗?”
那日顾晏生利用太子冠引得所有藩王争抢,康泰王也在其中,后来他突然发难,想杀了所有藩王,康泰王不顾危险,欲要挟持顾晏生,结果被顾晏生一剑捅破胸口死去。
这事何钰听无双见过,他问细节,顾晏生正在看书,没空讲便吩咐无双讲给他听。
福伯摇头,“康泰王装死,并没有死。”
装死?
何钰失笑,这些人还真是人老成精,一点都不能放松警惕,竟然玩装死那一套。
当时那么混乱,顾晏生猜到里头有机关的事,根本顾不上其它,连忙进屋从密道里追踪其他几位亲王,没成想竟叫康泰王捡了个便宜,侥幸活下来,还当了新皇。
他这新皇的位置怕是也坐不稳,那么多人盯着呢。
“康泰王劫持我娘是为了胁迫我爹?”不对啊,京城都没了,他爹这个丞相几乎就是个空壳,根本没办法再帮到康泰王,除非康泰王别有所求。
他刚当了新皇,急需立威和人才,很明显,丞相便是那个人才。
康泰王拿他娘胁迫他爹,叫他爹留在京城给自己出谋划策。
这么说来他爹娘更不会有危险了,但是人身自由受到限制,除非救出他娘,否则他爹会一辈子受制于人。
其实只要知道他们没事,何钰便安心许多,其它的事慢慢来,总会解决。
“大抵如此吧,我也不清楚,老奴已有好些天没见过丞相。”
他爹受制于人,目前肯定住在宫中,出不来,也无法联系到福伯。
何钰尽量往好的方面想,“福伯,我爹还有没有留下其它东西给我?或者交代我什么话?”
如果有,说明他爹需要他帮忙,如果没有,情况更危险,因为连传递消息都传递不出,命悬一线,危在旦夕,所以他要尽快做出选择。
福伯皱眉,“丞相就给了一封信,我已经拿给了遗风,其它的倒是没有。”
没有?
那岂不是危险了?
“真的没有吗?福伯再想想。”何钰提醒他,“譬如关于我娘之类的事。”
他爹的很多东西都与他娘有关,例如密室,就挂在他娘的画后面,里头几乎都是他娘的东西,若是提到他娘,便是有什么暗示。
“哦我想起来了。”福伯一拍脑袋,“老爷叫你有空擦擦夫人的泥人像。”
“我娘的泥人像?”何钰蹙眉,“在哪?领我去看看。”
“在老爷的书房,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