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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不由一笑,这个陆啸虎只怕是狐假虎威,根本没有见过沈碧秋,否则,看到自己怎还会如此大言不惭?他于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三当家,你同沈大公子很熟?”
陆啸虎道:“那是自然。”他望空一抱拳,“我们青松岭已向大公子投诚,以后鞍前马后,自然效忠于大公子。”
何晏之想,此人言语间对那沈碧秋多是恭维,只怕心里是畏惧那姓沈的。他不由得微微一笑,道:“原来,三当家的诚意,便是叫手底下的兄弟来偷本公子的钱财,然后还在这里对本公子耀武扬威?”何晏之把脸一沉,敛了笑意,气度凛然,“你家老大当日是怎么同我说的?竟然不能约束兄弟,我看这个老大不当也罢!”
何晏之语气虽重,心却突突跳个不停,生怕这场戏演得不够逼真,更何况他连青松岭的老大姓字名谁都不知道,不过是豁出去信口雌黄罢了。
陆啸虎却“咦”了一声,道:“你,甚么意思?”
何晏之正色道:“本公子便是沈碧秋。”
陆啸虎的眉心深锁:“你方才不是还说自己是杨琼的弟子么?”他目光凛然,“你这人言辞闪烁,到底是谁?胆敢冒充大公子!”
何晏之冷冷一哼:“三当家,你都没见过沈碧秋,怎知我不是?”
陆啸虎紧抿了下唇,握着兵器的手却渐渐有些送了。
何晏之却继续道:“江湖中谁人不知,杨琼与本公子少年时曾交游甚密,兄弟相称,他亦曾经与我共同切磋武学,戏称他一声‘师父’么,也无不可。”他又转头看着陆啸虎,“杨琼从未收过弟子,又哪来的徒弟?我方才不过一句戏言,三当家难道不知?”
陆啸虎略有些迟疑,手中的利斧提起又放下,心中更是摇摆不定,语气也弱了下来:“不错!我确实还不曾拜见过大公子。但是,你说你是大公子,我便能轻易信了你么?”他紧紧盯着何晏之,仿佛想从眼前这个年轻俊美的青年人身上找寻到一点蛛丝马迹,“我们大当家的同您可是旧相识,你可敢随我去见见大当家?”
“放肆!”何晏之面沉似水,勃然怒道,“岂有此理?要见也是他来拜见本公子,哪里有我去见他的道理?”何晏之一甩袍袖,“既然三当家如此没有诚意,那么一切都从长计议罢!”说罢,拉起身边柳梦龙的手,转身便走。
那钱六可急坏了,大声唤道:“公子爷!俺的祖宗!您要走,也请把解药留下呀!”
何晏之回头道:“你们明日亲自到沈园来取便可。本公子出门从不带解药。”
陆啸虎心里也发了急,快步追了上去,倒身便拜:“大公子!是陆啸虎唐突了。然则,不知者不罪,还请大公子留步。”
何晏之现在只想早早脱身离去,一刻也不想多待,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能按耐住,故作高深地冷冷一笑:“三当家的请我留下,却不知诚意几何?”
陆啸虎不解,抬起头:“大公子此话怎讲?”
何晏之在九阳山待了大半年,除了学到了一些剑法,最大的本事就是学会了如何扮演沈碧秋。虽然他不曾见过真人,但是在杨琼的□□之下,早已经入木三分,已经叫杨琼十分地满意了。何晏之想,既然能叫杨琼满意,自然也能叫外人满意。于是,他微微一笑,尽量笑得温文尔雅,道:“三当家的,方才你不知说要将琼花碎玉剑法献给我么?怎么?如今我只是叫你物归原主,你便不肯拿出来了?你这样,叫我如何相信你的诚意?”
陆啸虎连忙将怀中一个叠地方方正正的小布包拿出来,举过头顶:“大公子的东西,我们岂敢觊觎?原本也是看到这封面和封底,想再寻到中间的剑法,好孝敬大公子的。”
何晏之眸光一沉,拿过来一看,脸色却变了:“我那是好端端的一本剑谱,乃是本公子花了多少心血从杨琼处得来的。怎的就只剩下了封面和封底!”他厉声道,“陆啸虎!你倒说说,这中间的剑谱到底去哪里了?”
陆啸虎懵了:“大……大公子说什么?我见到的便只有两张纸而已呀!”他猛地转头看向身边那高个子的喽啰,“马大!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叫马大的喽啰扑通一声跪倒,求饶道:“三当家饶命!小的到手的就这两张纸,哪里曾见过什么剑谱!”他一双小眼睛看着钱六,点指道,“莫非……莫非……是你?”
钱六怒道:“马大,你不要胡说八道,咱俩在路上就分了道,哪里有机会做手脚?”他又朝何晏之作揖道,“公子爷,您的眼睛是看得真真的,您一直就追着俺,俺可曾有机会去私吞那本剑谱?”
何晏之只是看着陆啸虎冷笑道:“三当家的,口说无凭,咱们不如去大当家面前说说清楚,如此,再好不过了。”
陆啸虎却愣在当场,何晏之只是紧追不放,向前半步,脸上笑得温柔,语气却是咄咄逼人:“三当家,怎么,不敢与我去见你们大当家了么?”
陆啸虎汗如雨下,跪在地上磕头道:“大公子息怒!剑谱之事小人着实不知,我们青松岭上下对大公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还望大公子看在我们大哥的面子上,给小人一次机会。”他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还请大公子随小人移驾青云寨。”
何晏之装得辛苦,却不是想移驾青云寨,只想和柳梦龙溜之大吉。他继续冷笑道:“你以为磕几个头便可以了事了?你先是对本公子出言不逊,而后,又私吞琼花碎玉剑谱,你说,本公子还会饶了你?”他的唇角微微往上一弯,“今日之事,不止是你,就连你们整个青松岭,只怕本公子也不会放过。”
陆啸虎面如死灰,他方才还有一丝怀疑,但是见眼前此人的神情语气,却已经十分确信,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便是叫他们寨中兄弟数月来寝食难安那位沈大公子了。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沈公子为何要独自前往青松岭,莫非是来试探他们?还是,归雁庄依旧存着平定青松岭的心思?
想到此处,他不由仰天长叹一声,哀声道:“大公子不肯相信我,小人多说也无意,然则,此事乃是小人一人之误,还望大公子不要迁怒我大哥和众位兄弟。”他言罢,将手中利斧甩在地上,拔出腰间短刀,对准自已的心口,“大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陆啸虎愿意自裁,唯求公子放过青松岭。”
何晏之被他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冒充沈碧秋,竟能有逼死陆啸虎的强效,这沈碧秋也太邪门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维持脸上故作高深的冷酷表情,不由自主地一把握住陆啸虎的手腕,惊道:“你做什么!”
陆啸虎不明所以地看着何晏之:“大公子说不能饶了我,便不是要陆某去死么?陆某只想以一人性命来换青松岭几百人的性命,还望大公子成全。”他略想了一下,道,“原来是大公子不准陆某自裁,也罢,大公子动手罢!”说罢,昂头闭目,只等着何晏之手起剑落。
何晏之哈哈大笑:“好!好!沈某最欣赏像三当家这般有担当的汉子!”他拍拍陆啸虎的肩膀,“你且起来,我不会要你的命!”
陆啸虎面有惊喜之色:“多谢大公子不杀之恩。”他起身又恭敬地鞠了一躬,“大公子,这剑谱之事实在蹊跷,陆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公子一个交待。”
何晏之沉吟道:“我此番来青松岭,自然有极为重要而隐秘的事要做,不能叫外人知道。”他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沈碧秋一定在筹谋一件大事,也必定与这青松岭有些关系,于是又说道:“我暂时还不方便出面,就暂时住在随州城外的那家客栈。”他指着钱六道,“若有什么事,便叫他来传信即可。切记,不能叫其他人知道本公子已到,可明白了?”
陆啸虎道:“难道大当家也要瞒着?”
何晏之冷冷道:“不是瞒着,而是时机未到。”他瞪了陆啸虎一眼,“你这人实在愚蠢,难道听不懂话吗?若是坏了本公子的事,我可不再姑息你了。”说罢,转身拂袖而去。柳梦龙见状,亦紧紧跟上,始终不发一言,额角却已经隐隐沁出了汗。
陆啸虎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只等着何晏之同柳梦龙走得有些远了,才躬身施礼道:“恭送大公子。祝大公子旗开得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13。冒名()
何晏之拉着柳梦龙在夜色中疾行。
他一脸的肃穆,双手却是冰凉,两鬓亦是微微发汗。
那柳梦龙只是一介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走了数里地便已气喘嘘嘘,却咬牙撑着,夜路本就崎岖,脚下一晃,便摔倒在地,额角碰在了尖锐的岩石上,磕出了血。
何晏之一把捞起柳梦龙的衣领,疾声道:“柳兄小心!”
柳梦龙的眼睛被鲜血糊住,有些睁不开,只感到何晏之带着凉意的手指轻轻抚过他额角的伤口,心口猛然一滞,脸竟没来由地红了起来。他连忙拿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却更加地狼狈不堪,心中懊恼至极,觉得自己在眼前这位俊美公子面前实在有些丢脸。
“无事。”他低声道,眼睛却不敢看着何晏之,“实在是小生无用,拖累了恩公。”
何晏之叹了口气:“如今处境险恶,你我自当同心协力,共度难关。”他握住书生的手,“放心!无论如何,何某绝不会弃柳兄于不顾。”
柳梦龙心中激荡,眼眶亦有些发红,道:“柳梦龙真是三生有幸,竟能结交恩公这样的义士!”他眉头微微一皱,“恩公方才说自己是甚么沈大公子,莫非是权宜之计?”
何晏之颔首道:“幸而有惊无险。若真当交起手来,以我的功夫,只怕敌不过那陆啸虎。”
柳梦龙道:“恩公方才的神情甚是威严,举手投足,优雅从容,真叫人不敢直视。”
何晏之却有些不悦道:“那个沈碧秋,果真有这么好么?”
何晏之的话叫柳梦龙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愣愣地看着对方。却见何晏之从怀中摸出方才从陆啸虎手里夺回的小布包,细细端详了许久,终于低声道:“本想作个想念,如今看来,却是不能留了。”
只见何晏之将那个方寸大小的布包抖开,却是薄薄的两张纸。柳梦龙瞬间被那纸上的字迹所吸引,“琼花碎玉”那几个字婉若游龙,翩若惊鸿,让人见之忘俗,柳梦龙突然觉得以自己平庸的资质,只怕一辈子苦练,也写不出这样漂亮的字,只是,这又是谁写的呢?想必,定是某位不出世的高人了。
何晏之却盯着那几个字许久,怔怔出神,终于叹了一口气,竟张开口,将那两张纸吞进了腹中。
柳梦龙瞠目结舌,道:“恩公这是做甚么?”
何晏之淡淡道:“此乃我恩师送给我的剑谱,方才那些人就是觊觎此物,我若将它留在身边,万一落在对头手中,只怕对我师父不利。况且,我师父也曾叮咛我毁去剑谱,是我舍不得,才留了封面和封底在身边做个想念,岂料却是节外生枝。”他重重叹了口气,“我师父若知道我惹了这样的祸事,一定饶不了我。”
柳梦龙点点头,心中却想,何晏之对他那位师父想必十分地尊崇,只要提及那位高人,眼中便是眷恋温存之色,竟叫人看得,有些心猿意马了。他这样想着,脸便又红了起来,心中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何如此忸怩,竟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何晏之又道:“柳兄可还走得动?”
柳梦龙踉踉跄跄走了两步,终于龇牙咧嘴地佝偻起身体,低声道:“大约是脚崴了。”
何晏之便俯下身:“我背你走。”
柳梦龙瞬间涨红了脸:“如此……不妥……”
何晏之并不看他,只是皱眉道:“莫推辞!时不待我。”
柳梦龙见何晏之神情不耐,便住了口,再不多言,趴到了何晏之的背上。
何晏之提气疾行,身形快速地穿行于林间,他并不往随州走,而是折转了回去,向西北方向行进,柳梦龙便知,他这是想绕过青松岭,以防万一。如此一口气走了二十里,柳梦龙感到何晏之的背上已沁出了汗,气息也渐渐不稳起来,不由有些不忍,伏在何晏之的耳边道:“何兄,不如放我下来,咱们歇歇再走?”
何晏之却摇摇头:“不可。”他扭过脸安慰道,“我无妨。快一些走要紧。”
柳梦龙将话咽了下去,心中只觉得劳烦何晏之许多,想表示感谢,却怕何晏之烦他迂腐啰嗦,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忐忑,又是惴惴不安,一时间,简直是五味杂陈。
突然间,不远处响起一声哨铃的嘶鸣,尖利刺耳,久久不息。
何晏之身子一震,将柳梦龙放了下来,即刻拔剑出销,目光凛然看着四周,喝道:“不知是哪里来的朋友,何不现身?”
随之,林中传来一阵大笑,那笑声爽朗,嗓音温厚,叫人听着实在舒服。
四周一下子涌出数十人,个个手持利刃,穿着藏青色的短袄,分两旁站立。人群中走出两个人,带头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后生,长相斯文,留着三缕须髯,头戴毡巾,别着一块青玉,倒像是个读书人。身后,那个手持利斧的大汉却是方才青松岭野林中差点交手的陆啸虎。
何晏之心里大惊,道,只怕是露了马脚。又想,死马拉作活马医,看陆啸虎对眼前这个带头的甚为恭敬,自然不是一般人,莫非就是他们的大当家?
他豁了出去,拱手哈哈笑道:“原来是大当家,不知深夜追来,有何要事?”
那长相斯文的书生显然吃了一惊,随即眯起眼睛,笑道:“你说,你是沈大公子?”他的眼中尽是嘲弄的笑意,“那么,我叫什么名字,大公子可知道?”
何晏之自然是答不上来,他负着手,微微一笑,后背却已被汗水浸湿。方才只有一个陆啸虎,如今却来了这一大帮子人,要想全身而退,只怕事比登天。他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之间竟想不出甚么好办法应付,唯有保持着脸上悠然的笑意,微笑不语。
一旁的柳梦龙看出何晏之鬓角缓缓落下的汗滴,心中更加焦急,不由深恨自己无用,竟叫何晏之落入如此险境。
陆啸虎站在那书生的背后朗声道:“大哥!这小子竟敢冒充大公子,我们还与他啰嗦什么?拿下便是!”
带头的大哥狠狠瞪了陆啸虎一眼:“记得管住自己的嘴!”
何晏之心中一动,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一些,笑道:“不错!我确实不是大公子,但是大当家的名字如雷贯耳,我怎会不知?”
那大当家亦笑着点头道:“很好!你且告诉我,你是受何人指使?你若能立即坦白,或许,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何晏之依然笑着说道:“我乃奉家兄之命前来。”
大当家眉梢微微一挑:“令兄何人?”
何晏之悠然道:“沈碧秋,便是家兄。”
大当家面露狐疑之色:“我与大公子相交数年,并不曾听说过他有甚么兄弟。他乃沈眉膝下独子,哪里跑出来你这么一个弟弟来?”他面带冷笑道,“你以为你骗得了我么?”
何晏之只道:“是与不是,你亲自去问问我兄长便知。”他脸上的神情极为傲然,斜睨着眼睛看着那大当家,“我早与你们三当家的说过,此次前来,甚为机密,否则我也不会冒充我大哥。大当家,你若坏了大哥的事,自然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