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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客呀!”余小寒大手一挥,“从哥你就说你想去哪?”
“我哪也不”话未说完,迎面撞上一个人。
陆非辞皱了皱眉,他方才明明有往边上避开,这人却还是撞了上来。不过他也无意追究,见双方都没什么损伤,便绕过这人继续往前走去。
不料被挡住了去路。
陆非辞抬眼,这人是故意的。
眼前的男人十分年轻,穿着一身改良版的灰色道服,显然也是一名通灵者。
“哟!”男人看到陆非辞,嘴角一抽,对着身后两名同行的伙伴招了招手,“快来看看,这是谁呀?现在都敢这么正大光明地出现了你一伪通灵者来这干吗?”
陆非辞一愣,又是熟人??
“自己”这种条件,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么多通灵者的?
一旁的余小寒不乐意了:“喂!你说谁是伪通灵者?从哥明明有中黄位修为!”
“从哥?哈哈哈,多日不见你居然还收小弟了?”男人做出个夸张的表情,眼角吊出了十足的嘲讽,“就你这种资质,怎么好意思去误人子弟的?”
说罢转头对余小寒道:“他说他是中黄位你就信?告诉你吧,这家伙体内只有一道灵根,根本无法聚气!你们不会是一群伪通灵者在这抱团互吹吧?”
“去你的!”余小寒撸起袖子就要干架。
被陆非辞一把拉住了衣领。
“从哥你放开我!让我教训教训这家伙”
“你打不过。”陆非辞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喂!从哥,你到底帮谁!?”
陆非辞叹了口气,安抚性地拍了拍余小寒的肩膀,抬眼问男人:“可以让开了吗?”
“让?现在知道让了,当初偷偷跟踪南旭师兄的那股劲儿呢?”男人冷笑说。
陆非辞:“”
弄了半天还是为了那破事儿。
陆非辞顿时觉着自己冤得六月飞雪。
“我不会再去找你们师兄了,事情到此为止吧。”说罢,拖着余小寒就要走。
不料灰衣男子的两名同伙再次堵了上来,其中一人道:“你说不会就不会?那你今天来干吗的?”
“还能来干吗?八成是教训没吃够,贼心不死。”另一人顺着他的话回答。
“你们想怎样?”陆非辞的语气冷了下来,他虽不至于被对方几句挑衅激怒,可被人堵了半天,也多少有些不耐烦了。
“怎样?当初警告过你不要再纠缠南旭师兄了,你居然还敢直接找来公会”
“哎,算了算了。”灰衣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问陆非辞:“你以后真的不会再去找南旭师兄了?”
陆非辞道:“自然。”
“好吧,喏。”男子点了点头,伸手递来一张黄符,“这是测谎符,如果你所言属实,这符咒就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可如果你说谎,就会招来祸事。你要是真的打算痛改前非,就收下这张符,那我们也懒得再找你麻烦,这样如何?”
陆非辞:“”
这不睁眼说瞎话么?世间哪里有什么测谎符,这分明是一张引鬼符!
引鬼符顾名思义,是用来吸引小鬼的,符咒贴在哪里,哪里就会散发出特殊的气味,引得小鬼现身。
实力足够强大的通灵者可以用这一招让鬼魂自投罗网,可若使用不当,引来对付不了的厉鬼,就可能连自己都折进去了。
对方明知自己是个“伪通灵者”,还给自己这种符,实在太不像话了些,也活该吃点教训了
陆非辞这样想着,却神色淡淡地应道:“好吧。”
灰衣男子神色一喜,这引鬼符一旦与外人接触,上面的符咒便会附着人身,没个三五天是消除不掉的。
陆非辞不紧不慢地伸出两指夹住了黄符,仔细审视了一番,拇指在不经意间轻轻一划,然后说:“有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所言属实,自然不怕招来祸事”说罢掀起眼皮,打量着面前三人,“倒是诸位,夜间行路,不怕小鬼上门吗?”
灰衣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是通灵者,怕什么小鬼上门?”
“这样啊”陆非辞对着黄符轻轻一弹,“那诸位一路当心,今晚月圆之夜,阴气正浓,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要遇鬼。”
第106章 一路相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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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走入一人,身披墨绿色防雨斗篷,衣袍的边缘还在滴水。
“会长!”
“会长,你可算来了。”
“抱歉,我来晚了。”来人解下斗篷,露出一张风度翩翩的俊雅面容,对着众人微微一笑。
正是a市通灵公会的会长;苏逸之。
他今年虽已四十有六,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着一身月白色复古长袍;明眉秀目,儒雅端庄;不像是驰骋一方的通灵者,倒更像是位做学问的读书人。
“今夜急招诸位来此;原因想必大家也知道。”
苏会长入座,伸手指了指头顶电闪雷鸣的夜空。
其余八人面面相觑;副会长之一的孙磊最先坐不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观天象,今夜天雷劈了足有四十九道!”
另一人神色隐晦道:“就算是大魔出世;大妖渡劫;也不该有这么大阵仗难道是天罚?”
话一出口;满座哗然。
“天罚!?”
在座众人无一不是人中翘楚,见惯了生死拼杀的大场面;此刻却个个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谁敢行逆天之法?”
另一位副会长望着窗外道道闪雷;不安地说:“如果真的有天罚;那a市怎么办?s省怎么办?三百年前那场天罚险些令恒城化为废墟,若不是当时的首座天师强行启动了护天大阵,半片青州都要变成焦土了。”
“不错,要通知政府疏散群众吗?若是天罚,肯定不止这一波,下一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苏逸之突然敲了敲桌面。
他的声音不大,也很温和,却格外清晰。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缓缓道:“这应该不是天罚。我虽然没有见过天罚降世,但也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如今我并未感受到天地灵脉有损,气数有变,说明无人触及天道法则。真正的天罚,绝不止这点阵仗。”
夜空中毁天灭地的景象,在他口中变成了“这点阵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提出质疑。
因为苏逸之不光是通灵者公会的会长,亦是坐镇s省的唯一一位天师!
修炼至天级,通灵于天地,与四方灵脉气数相连,他的判断肯定比旁人更可信。
“那依您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有大能欲行逆天之事,但没有成功。”苏逸之说,“撼动天道,谈何容易?逆天者没能触及天道根本,因此只是招来了天雷警示,并未招致天罚。”
“幸好幸好”
在座众人听罢,都松了口气,气氛稍稍活跃起来。
“想想也是,数百年一遇的天罚,哪有这么容易叫我们碰上?”
“别的不说,当世又有谁能触及天道根本?”
“不错,逆天之法,非绝顶大能所不能为。这雷究竟是谁招来的?”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这位大能如今就在a市吗?如果非我族类,也是个麻烦。”
“你不如问,这位大能如今还在不在世。”苏会长突然开口,轻声一叹,“四十九道天雷,即便能扛下,估计也落得重伤,没个几十年是休养不好的。”
顿了顿,又道:“换做是我,恐怕扛不下来。”
说完,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才有人叹息说:“如此方知天道可畏。”
苏会长沉默片刻道:“不管怎么说,天雷现世,不得不防。魔族近来也不安分,为了谨慎起见,a市通灵圈从今天起进入二级警戒,发现异常问题随时报告。我会尽快通知总部,弄清出事的是谁,常欢那边,我也会嘱咐他多注意的。”
第二天一早,乌云压境,暴雨未歇。
a市气温骤降,城市上空笼罩着一股昏暗的末日气息,凉风吹过,遍体生寒。
陆非辞不得不在白t恤外面加了件红色格子衫外套,衣服码数偏大,袖口处磨得发白。
临出门他才发现,家里连把像样的伞也没有。
唯一那把残破的老古董断了两根伞骨,八成是经不住这大风折腾的。
就在陆非辞思考要不要把手机放在家里,自己一人淋湿了也没关系的时候,隔壁柳奶奶来敲门了。
陆非辞连忙上前开门:“您怎么来了?”
白发苍苍的老人朝他笑笑:“这大雨下的我也没睡好,早起煮了点粥,你喝碗热乎的再走吧。”
“谢谢。”陆非辞莞尔,笑着接过了粥。
“对了小从,我那还有把黑伞,你需不需要带上?”柳奶奶显然也知道何从的情况,“你那把小破伞不顶用,我去拿我的吧。”
“不用了。”陆非辞拉住她的小臂,“我拿了您怎么出门呀?”
“嘿,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下雨天还出什么门?你只管带上吧。”
陆非辞这才幸免于变成一只落汤鸡。
昨夜雷鸣不断,导致他也没有睡好,上班路上心不在焉的,坐在公交车的倒数第二排,望着窗外的大雨发呆。
踏入古玩店后,他发现秋醒也正坐在窗边,望着天空发呆。
古玩店老板平常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懒散模样,每天抽烟喝酒,读书看报。
然而此刻,他眉心微蹙,神情中多了几分严肃。
陆非辞走过去打招呼:“老板?”
“你来啦。”秋醒收回了目光,转头朝他一笑,“要变天了啊。”
陆非辞点点头:“昨夜就已经这样了,后半夜不停地打雷。”
秋醒却摇头道:“我说的不是之前,是以后”
“什么?”陆非辞眉心一动。
“没什么。”秋醒抻了个懒腰,“昨晚雷声大得很,你也没睡好吧?我这还空着一间房,你中午去补个觉吧。”
午间,陆非辞躺在客房的大床上,给余小寒发短信:“可以再借我几打符纸吗?”
不出三分钟,便收到了回信:“当然可以!我就说让你全带回去嘛!昨天的两打全都画光了??”
“差不多。”陆非辞回道。
他也没想到符纸用得那么快,经过昨夜一练手就用去了大半。
余小寒:“不亏是从哥!不过我下午还有课,要怎么给你啊?”
陆非辞:“我去你那取?”
余小寒:“符在我家里唉,这样吧从哥,我三点就下课了,之后直接回家,你下班后来我家找我可以吗?正好还有条大新闻要跟你讲!”
陆非辞:“好,你把地址发我吧。什么大新闻?”
余小寒:“到时候再说!”
雨天店里的客流更少,陆非辞上午打扫了一下卫生,下午待在书架旁安静看书。
结果提前一个小时,老板就让他下班了。
“趁现在雨小快点回去,夜里估计又要下大了。”秋醒嘱咐道,“一路当心。”
“谢谢老板。”陆非辞拿上伞,往车站方向走去。
余小寒家其实不算远,也有直达公交,不过因为下雨天的关系,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结果,出现在陆非辞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复式三层的私人别墅。
白砖红瓦,外观气派奢华。隔着栅栏就能看到里面的花园水池,甚至还有自带的篮球场。
陆非辞:“”
a市的房价高得离谱,即便这里位置较偏,但周围景色优美,空气怡人,这别墅怎么也值个八、九位数。
他知道余小寒肯定家境殷实,但没想到殷实到这种程度。
毕竟如果真的有钱,他完全可以请一位玄级通灵者协助任务,不必眼巴巴地找什么通灵顾问了。
陆非辞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地址,是这没错。
所以余小寒其实是个隐形富二代?
陆非辞抱着怀疑的态度按下了门铃。
他仰头望着眼前巨大的黑蛟,这个级别的大妖,已经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了。
如意箭还剩最后一支,援军迟迟不至,若想活命,他应该马上撤离。
可是他不能走,十里之外,就是人口密集的恒城。
受伤暴怒的妖王一个摆尾,大地龟裂,气疾成风。
陆非辞燃尽了最后一张咒符,下一刻,一片巨大的阴影兜头而下!
巨蛟的尾击足以将顽石拍为齑粉,遑论人身。
筋骨寸断的剧痛只在刹那,最后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声绝望至极的野兽嘶吼
陆非辞蓦然惊醒,冷汗满额。
斑驳泛黄的墙壁映入眼帘,杂乱破败的小屋内带着一种潮湿发霉的味道,这熟悉的味道提醒着他,这里不是雁回坡的修罗战场。
微微平复了一下心绪,他转头望向门口的日历——
距离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来,他仍时不时梦到自己身死的那一天。
梦中的天师浑身浴血,离手的剑,挫骨的伤,还有最后那声似真似幻的嘶吼,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在此之前,他还是首座天师燕行客的亲传弟子,是当世最年轻的“天”级通灵者。
他本该死在雁回坡上,死在与妖王的对决中,可他却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来到了三百年后的世界,住进了一具不属于他的身体。
饶是陆非辞平生降妖伏魔,阅怪事无数,也花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他的肉身已经长埋雁回坡,灵魂却飘来了现世,时空错乱地附到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
太阳还未升起,窗外的天空阴蒙蒙的。
陆非辞掀开被子,起身盘腿而坐,抱元守一,凝神聚力,微弱的灵气缓缓在他的丹田汇聚
然而,这点滴灵气刚刚成型,还未在他体内运行一周,就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一般,从丹田内散去。
果然还是不行啊
陆非辞睁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曾经握过最锋利的宝剑、布过最顶尖的大阵,如今却连最基本的聚气都做不到了。
这并非是他的修行方法有问题,无论是三百年前还是现如今,这个世界的修炼法则始终没有变过。
问题在于他如今寄宿的这具肉身。
对通灵者而言,灵力是可以修炼的,但对于天地灵气的感应能力却是天生的。
这就是所谓天赋,与生俱来,影响着一个人的修行进度,也决定了一名通灵者的资质上限。
一般的通灵者普遍拥有三至五道灵根,变态如陆非辞,更是天生十二道灵根,年仅二十岁时便迈入“天”级,成为了当时最年轻的天师。
而如今这具身体的资质也十分难得——全身经脉堵塞,仅有一道灵根,堪堪达到了成为一名“通灵者”的最低标准,对灵气的感应能力极其微弱,和陆非辞前世简直是两个极端。
身体的原主人名叫何从,月余前经历了一场情伤,一时没想开,竟转身跳了河,险些溺水而亡。
他在被人救起后连发了三天高烧,因为孤身一人,又没有钱,得不到很好的医治,情况一直很不乐观。
陆非辞就是在这种条件下魂穿来的。
断断续续地靠隔壁柳奶奶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