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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寒点头道:“也是,最近一场天罚都过去三百年了。”
“什么?”陆非辞耳朵一动,对于“三百年”这个时间节点分外敏感。
“就是‘血月之变’啊,从哥你这么博学多才,不会不知道吧?”
三百年前降下过天罚,这事陆非辞还真不知道,这个“血月之变”应该发生在他死后,看书还没有看到那里。
可他仍然觉得奇怪,在那个年代,谁有能力逆天改命,以至于招来天罚?
旁人或许不知道,可陆非辞记得他师父曾经说过:“逆天之事,人力所不能为,我做不到,世间亦无人能做到。”
说这话的是当世公认的最强者,连魔界三大魔都要避让三分的人物,他都这么说了,那么谁又能引来真正的天罚?
难道短时间内又冒出了一位新的最强者?
陆非辞问道:“三百年前,具体是哪一年?”
“等我查查。”余小寒拿起了手机,“丁亥年,那一年好像特别多灾多难,先是妖王降世,然后不知道谁引来了天罚从哥?”
陆非辞脑中轰的一声惊雷乍响,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冰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发冷。
妖王降世那一年,不就是自己身死那一年!?
作为曾经的天师,陆非辞很清楚天罚意味着什么。
天地不仁,又或者说一视同仁。
一切凡尘俗事在天地大道面前都只是“命该如此”,是以天道不分正邪善恶,不偏袒任一种族,不会因为谁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就降下惩罚。
所谓天罚,只惩罚那些罔顾天理法规,妄图逆天而为的人。
所谓逆天之事,指的则是那些有违世间常理、万物法则的事——
比如穿越时空。
比如起死回生。
就在自己身死那一年,天罚降世,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寒意从心间升起,浸得他手脚冰凉。
这是陆非辞第一次隐约意识到,自己穿越三百年而来的重生,或许另有隐情。
“好吧,但从哥你之前为什么说这是‘适合我的符’啊?”
“”陆非辞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道:“我知道有一种符咒,驱使起来很省灵力,正适合你现阶段的修为。”
“原来如此,谢谢从哥!”余小寒顿时高兴起来,“哥你还想吃什么?我们接着加餐!”
“不必了。”陆非辞无奈一笑,“我们开始干正事吧。”
包厢内空间不小,除了用以进餐的主桌外,一旁还有供人饭后休息的沙发和小桌。
陆非辞擦干净手,来到小桌旁,拿出下午刚买好的朱砂、黄符和毛笔,提笔开始画符。
从古至今,人们研究出的避鬼符不下几十种,他现在在画的这种,正是上次用过的“渡微十二符”之一。
司空天师的“渡微十二符”堪称地级以下通灵者们的福音,因为它灵力消耗小,画符趋符都很方便。
这个系列的十二道符咒都是些常用符,旨不在降妖除魔,而是为低阶通灵者提供些便利,或帮他们在危急时刻保命罢了。
陆非辞还无法聚气时就靠它画出过定身符,定住了厉鬼的身,由此可见它确实不怎么消耗灵力。
唯一麻烦的是,“渡微十二符”如今似乎流传不广,贸然施展恐怕被有眼力的人认出来,因此画符时还要多添几笔,混淆一下视线。
陆非辞将灵气缓缓汇聚于右手,再经由笔尖流入咒符。
执笔间张弛自如,不出片刻,一张改动过的渡微避鬼符便画好了。
咒成的瞬间,一丝金光在笔尖闪过,没入了成型的黄符。
陆非辞放下笔,对余小寒招了招手:“来试试吧。以灵力灌入黄符内,然后贴到身上。”
余小寒接过避鬼符,迟疑地问:“就这么用掉,会不会太浪费了点?”
“无妨,今夜月圆,本就危险。何况这不是多么强力的符咒,画起来也省力,你只管练手就好,我一会儿再多画几张。”
“好吧。”余小寒也没再客气,挥手驱动了符咒。
“从哥!这避鬼符用起来果然省力!”
余小寒瞪大了眼,惊奇地望着手中的黄符。
他以往不是没用过避鬼符,却从未像今日这般省力过。
陆非辞不过莞尔,提笔又画了几张避鬼符,一道交给他,然后抬手看了眼表:“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余小寒:“这才八点多啊。”
陆非辞:“我住的地方远,回去不方便。”
余小寒:“好吧,那我去结账。”
陆非辞转头看了眼今天刚淘来的朱砂和黄符,其实他想快点回去不光是因为住得远,也是因为手痒了。
许久不曾画符,难免跃跃欲试,想快些回去练练。
晚上九点半,陆非辞回到家中。
他以往为了省电灯也不开,从网吧回来洗漱一下就直接睡了。
今晚却不同,陆非辞摸黑画了张照明符,三两下点燃了它。
照明符的光火照亮了这间不足十平的小破单间,屋里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好在床头边放了个小矮柜,可以偶尔充当桌子的功能。
陆非辞将空白的黄纸铺在矮柜上,提笔开始画符。
第54章 天煞孤星的少年(4)()
本文晋江首发防盗比例50%希望小天使们能支持正版么么说着;前爪轻轻一跺,黑色金刚砖铺就的地面上瞬间裂开了一个小坑。闪舞网
秋醒:“你在干吗?”
“哦,不好意思。”狐狸讪讪地抬起爪子,“你以前的地板不还是寒冰石做的吗;怎么越换越次了?”
秋醒:“”
好想把它扔出去。
狐狸抖了抖蓬松柔顺的毛发;不以为意道:“以后赔你一批新的就是。”
“我哪敢让你赔。”秋醒皮笑肉不笑地说;“你高抬贵爪,别把我这里拆了就好。”
狐狸撇了撇嘴,倒没有呛声。
沉默片刻,突然小声说:“这次谢了。”
“哟;谢这个字居然能从你嘴巴里说出。”秋醒像是见了什么新鲜事儿,啧啧了好半天。
他看着就要炸毛的狐狸;突然一笑:“你其实不用谢我;当年你给了我九尾狐的心头宝血;就是于我有恩;我始终是心怀感激的。”
“你也不必感激我;我没能救活她。何况当年;我不过是因为——”
同病相怜罢了。
办法用尽;穷途末路,却终究救不回心尖上的人。
从此长夜漫漫;孤身一人;要怎么过呢?
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半晌;忽听狐狸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想她吗?”
顿了顿;又问:“不想复活她吗?”
秋醒蹭地坐起了身:“所以你是想复活那个天师?你脑子进水了?逆天改命之事,古往今来谁能做到?三百年前的燕行客也未必做得到!”
“我知道。”狐狸趴下团起身子,闷声道,“他死了,我一直知道。”
秋醒几不可闻地轻轻一叹,然后想起了什么,起身说:“对了,我前阵子进货,淘到了一件宝贝,特地给你留的。”
他走进库房,拿出了一个小锦盒。
锦囊打开,是一块青黄色的古玉牌。
狐狸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这算什么宝贝?”
秋醒一挑眉:“你怎么不猜猜是谁佩过的?”
说罢伸手将那玉牌翻了过来。
古玉背面,赫然刻着一个“陆”字。
狐狸的身子顿时僵直了。
它盯着那“陆”字看了许久,然后小心翼翼地俯下身,鼻子在玉牌周围轻轻嗅了嗅。
月光下,金色的双瞳温柔得几乎漾出了水。
“这当真是他的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据说是他早年用过的名牌,他年少成名,许多物品都被保存了下来。你才跟了他多久?自然没见过。”
秋醒见它伸出一只前爪,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摇头道:“不信就算了,我挂出去买吧。”
作势就要将锦盒收起来。
结果被一爪子挠了回去。
“放下!”狐狸毛都要炸开了,小身子牢牢将锦盒压住,“我的了,不许碰!”
秋醒:“”
他想说句“不给了你爱咋咋地吧”,但看着护犊一般将锦盒藏到自己身下的白狐,终究只是叹了口气:“好吧,你的了。”
狐狸今夜不光服下了还魂丹,还意外收获了一份小惊喜,也算是行将圆满。它抖了抖身子,叼起东西就要走。
“你去哪里?”秋醒问,“最近多事之秋,通灵者公会已经加强了戒备,要不你先在我这里住下吧。”
“呵,你这里安全吗?万一哪天东窗事发,我才真是有大麻烦了。”
秋醒不语,他知道狐狸只是嘴欠,之所以不肯留下,大概也是怕引人注目,反而暴露了自己。
毕竟,自己的身份更加为人世所不容。
“好吧,那我们就不彼此拖累了。”秋醒耸耸肩,“不过你如今能去哪里?”
“住在一个凡人家里。”狐狸说,“他那里有件聚灵的宝物,倒是有助于我养伤。”
“这么巧。”秋醒扫了它一眼,“你当心不要玩火**。”
狐狸扬起了脑袋:“这你放心,他现在打不过我了。我想去就去,想走就走,随时可以脱身。”
说罢,叼着小锦盒离开了古玩店。
另一边,陆非辞与余小寒二人遇到了些许麻烦。
“从哥!这真的只是只二级怪吗?太难缠了吧!”
“破!”陆非辞划开了房怪发出的劲风攻击,朝余小寒喊道:“你去东南二角把符咒贴好,我来布阵!我们把它困住!”
“收到!”
余小寒虽然平时经常插科打诨,但到了关键时刻并没有掉链子。
他躲过房中怪的攻击,准确地将两张黄符贴到了指定地点。
“百岳压身,千邪不出,起!”
陆非辞一挥手,地面上腾升起冉冉金光,一道五星大阵迅速现行。
金色的光束化作道道锁链,瞬间将那房怪困于其中,缠得它脱不开身!
房怪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真身不断变换,辗转反抗,却始终逃不出去。
“呼”余小寒擦了擦汗,走上前去说,“这家伙确定没有恶化?怎么这么凶!”
“没有,它身上没有戾气。”陆非辞摇了摇头,望着阵中疯狂挣扎的房怪,面色严肃,“总觉得情况不大对劲。”
“怎么了?”
“它刚刚并未下狠手,只是不停地把我们往门外赶。而且”陆非辞眉心突然一皱,“你有没有感觉到阴气?”
就从他们困住这怪时起,宅内的阴气骤然加重了!
“阴气?”余小寒打了个哆嗦,“哪里来的阴气?不是说这怪装鬼吗,装也能装出阴气?”
“这个自然装不出来,所以我在想房中会不会还藏着别的什么怪物。”
“啊?”余小寒往后退了一小步,“从哥你可别吓我啊,我们刚刚不都每个房间检查过了吗?”
“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陆非辞伸出一根手指,朝下指了指:“地下室。”
余小寒哭丧着脸说:“从哥,这怪咱也抓住了,任务也算完成了,就别去地下室探险了吧?”
“完没完成还不好说你害怕?”
“我我我”余小寒我了半天,最终泄气地点了点头。
陆非辞也不强求:“好吧,那你在这里看着这怪,我去地下室看一看。”
说着,给他贴了一张避鬼符。
“别担心,我马上回来。”
地下室果然如房主说的那样,已经废弃多年。
下了楼梯,一股陈旧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非辞撬开坏掉的门锁,举着照明符走了进去。
初夏的天本是潮湿又闷热的,可地下室内阴冷得可怕。
这里面积很大,有好几个房间,一路深入,竟觉越来越冷。
突然,一阵无名的妖风刮下,嘭的一声吹上了地下室的铁门。
陆非辞猛地转身,室内空无一人。
照明符的火光微微晃动着,四周充斥着一股不祥的阴森气息。
他定了定神,继续开始搜寻。
一连查看了好几间房,却并未发现什么问题,房中摆放着些废旧的家具器材,其他一切正常。
陆非辞推开了最后一间地下室的门。
黑眸蓦地一缩。
入眼是一间简陋的卧室。
有小床,有书桌,甚至有破旧的玩偶和布娃娃。
虽然家具都蒙上了一层土,但不难分辨出,这是一间小女孩的房间。
怎么回事?难道这里还曾住过一个孩子?
他抬步走入卧房,在小书桌上发现了一本书页泛黄的日记。
稚嫩的字体映入眼帘——
“1979年的夏天,我第一次看到了小透。”
陆非辞一愣,一九七几年,也就是四十多年前?
他拿起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
“小妈又生了个弟弟,我听到他们在楼上有说有笑的,有点羡慕。”
“今晚饿得睡不着觉,起床又看到了小透,她拿了一个饼给我,很香很香。”
“小透天天在我身边飘,我跟爸爸说,爸爸却说我疯了。我没疯,小透就在那里。”
“我生病了,病得很难受,还好有小透陪我。”
陆非辞快速翻阅着,终于,翻到了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今天妈妈还是没有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但是没有关系,我有小透了。她会给我找吃的,会给我盖被子,会给我摘鲜花,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陆非辞缓缓合上了日记。半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原来如此。
余小寒正坐在庭院里乘凉,房怪被困在大堂内,一刻也不肯消停,奈何能力有限,挣脱不了眼前的大阵。
他也就变得有恃无恐起来,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忽然一阵冷风追过,余小寒一回头,竟看到了一名身着红裙的小女孩出现在门口。
他吓了一跳,连忙摘下耳机跑上前去:“小妹妹,你怎么进来了?你的家人呢?不要乱跑,这里正在施法,赶快回去吧。”
小女孩没有动。
“小妹妹?”
小女孩恍若未闻,只是目光呆呆地望向大堂:“是你把她困住了吗?”
“啊?”余小寒一愣,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这小女孩看到怪居然不怕?
“为什么要欺负小透啊?”
“什么?我”
话音未落,小女孩突然变了脸,眼白被血色染红,生出了一双血红的赤目!
竟是一只厉鬼!
“啊啊啊啊啊啊——!”余小寒直接吓懵了。
他手忙脚乱地要逃跑,却被院中的石板地绊了一脚,眼看着就要吃个狗啃泥。
“救命救命救命!”他疯狂扑腾着。
“咦?”
扑腾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并没有跟大地亲密接触。
他被人抓住了后衣领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奈道:“你好歹也是名通灵者,怎么怕鬼怕成这样?”
陆非辞一把将余小寒拎了起来。
他食指与中指夹起一张黄符,朝小女孩抛去:“缚!”
符咒定在了一人一鬼之间,在二者力量张弛中飘忽不定。
女孩疯狂挣扎起来,陆非辞额头渗出了一点冷汗。
“不用害怕。”他抬眼,声音意外的温和,“此地终究不是久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