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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人仍然缠斗个不停。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在空地中站定,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我竟然被人随手在天上扔了一圈,如果他们稍微出点差错,我的孩子就危险了。想到这,后知后觉的冷汗没出息地流了下来,脚也开始发软。
迷糊中,拉蕾兴奋地对我说道:“飞墨媳妇儿,看见没,刚才我和你大哥配合得多好,一个扔,一个接。”
我心有余悸,不停地顺着胸口,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突然,木屋的房顶猛地炸开,几条人影忽的窜出,像几只敏捷的猛兽一样在房顶继续交锋。石屋屋顶的茅草被凌厉的刀风卷得漫天飞舞,打在人身上生疼生疼。
拉蕾没注意到我的反常,一边盯着那边的战局一边继续说道:“啧啧,难得碰到一个刀法可以和无忧哥哥媲美的美男子。不过他打起来不要命,追着优哥哥砍,根本不管其他破绽,一会儿就能把他擒下了。”
正说着,可怜的小木屋终于经不住几个高手的折腾,轰然倒塌。只见狐狸轻盈地飞身而下,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横刀咬牙切齿地看着江大哥,似乎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像一只盯准了猎物的咆哮独狼。他那双妩媚的眼睛里此刻全是满满的恨,牙齿上也全是牙血。
江大哥忽然将刀口一低,冲狐狸喊道:“兄弟,我可曾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听到这话,狐狸忽然咧嘴大笑了起来,狰狞的血牙上泛着冷冷光:“哈哈哈——”那笑声和我听到过的所有笑声都不一样,仿佛是众多冤魂在一齐嚎叫,带着血腥味一下一下撞击着我的耳膜。就连宝宝都被吓得乱踢起来,我赶紧伸手捂住耳朵。
突然,狐狸一闪身,朝我扑了过来。
我大惊,赶紧后退。就在紧要关头,一条鞭子横空飞出,呼啸着扑向狐狸。狐狸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但他并没有落地,而是顺劲飘到一间破屋上,接着脚尖轻轻一点。眨眼间,那张我熟悉又陌生的脸已隐入深深的暮色中。
江大哥示意其他人不要追击,然后他收好刀,带着一脸惊喜的笑走到我身边:“孟书,你怎么在这?”
我的眼睛一热,张开手就扑了过去:“江大哥。”
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地看着我的肚子:“哎呦呦,别碰到我侄子。”
我不想太失态,但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我再也忍不住,激动的眼泪像豆子一般落下。去他的馒头,去他的跳蚤,去他的狐狸,我马上就要回家了。
江大哥摸着我的头劝道:“妹子,别哭了,你哭得难受,我也难受。”
听到这话,我心一宽,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拉蕾,你给我飞墨兄弟发封飞书,就说找到他娘子了,过两天他们夫妻就能团聚。”
一听江大哥这么说,我急忙抹抹眼泪抬起了头:“大哥,飞墨现在在哪?”
江大哥又是安慰地一笑:“他领着一帮人已经到蛮州了,四天就能赶过来。如果我们两队人马都赶路,两天以后你就能见到他了。”
我激动地捂住了嘴巴,眼泪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地往下掉。拖着斗大的肚子吃了那么多苦,我已经快到极限了。飞墨要是再不来,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谢天谢地,现在我终于可以回到飞墨身边了。
不一会儿,拉蕾拿着纸条走到江大哥身边:“优哥哥,写好了。”
我已经在江大哥的安慰下停止了哭泣,听到这话急忙说道:“等等,我再加几句话。”
江大哥点点头,善解人意地背对着我扎起了马步。我拿起笔,将纸按在大哥背上,小心地写道:孩子安好,只是思念父亲,唯盼与君早日重逢。
写好后,江大哥唤来信鹰,将信送了出去。
看着信鹰穿进黝黑云层,我连心都恍惚起来,痴痴地问道:“大哥,这信什么时候能送到飞墨手里?”
大哥安慰地在我背上拍了拍:“很快就到,你别急,明天就能接到飞墨的回信了。我看你穿得挺薄的,快去烤烤火。”
在我们做这些的时候,和大哥一起来的那些人已经在空地中升起了一堆火。除了拉蕾以外,和江大哥在一起的大约还有二十多人。这些人很奇怪,不仅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就连长相都有点奇特,一律高鼻梁,浓眉毛,有几个人甚至还是蓝眼睛,总之一句话,非我族类。
听大哥这么一说,我微微放了一点心,于是我听话地走到火边,小心翼翼地在一个小马扎上坐下。一会儿江大哥又给我拿来一块小毛毯,还有一些肉干。
看着那个受了重伤还粗声粗气与旁边人说笑的伤员,我问:“江大哥,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江大哥点点头,在我旁边席地而坐:“他们是骁勇善战的草原勇士,也是我姑父的二十近卫。对了,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从小父母双亡,是姑姑养大的,我姑姑是蒙落国王妃。”
蒙落国在承天西北方,是一个草原民族政权,前些年还与承天打过仗,不过现在与承天相处得不错。想不到江大哥这个名扬承天的鬼面刀大侠竟然会和蒙落扯上关系。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大哥,你没开玩笑吧?你姑姑是王妃?那你怎么会三天两头缺钱用?”
他挺了挺笔直的脊背,摇摇头,认真地看着我:“我没和你开玩笑,真的。”
这时拉蕾也搬了个小马扎坐过来,插嘴道:“是真的,优哥哥真的是王妃娘娘的外甥,他在中原经常饿肚子是因为他总是不到两天就把盘缠施舍光了,然后还不乐意回家拿钱。”
我又看了看大哥,他也正一本正经地看着我,熊熊的火光映着他俊朗的面容,让他看上去一脸正气。
这下我终于相信了他们所言不虚,忽然,又有一个吃惊的想法一闪而过:“这么说来,飞墨的姐姐嫁进了蒙落王族?”
在家里的时候,我只听家人说姐姐远嫁到塞外一户很好的人家,但具体情况则是百里家的大秘密,没想到竟然是嫁进王族。
江大哥又点点头:“是啊,飞墨的姐夫就是我的大表弟拓跋极。为了和飞舞弟妹在一起,小极还放弃了王储之位。”
我又吃了一惊,原来百里家为自己的女儿担了这么大的风险,原来姐夫为百里家放弃了那么大的权力,这世上值得敬佩的人还真不少。
正想着,大哥突然问道:“对了,孟书,你是怎么被那个刀客绑架的?”
我忙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跟他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大哥若有所思地说道:“听你这么说来,那个刀客的目的地就是祈雾山。”
我点点头:“可我实在想不出这祈雾山跟我有什么关系,对了大哥,你是特地来救我的吗?”
江大哥回过头,很老实地答道:“不是,我到这来还有原因。”
我被他的话噎得翻了一个白眼,这位大侠也太光明磊落了,现成的功劳都不拣。
他没注意到我的异样,继续说道:“我听说这里闹妖怪,仔细分析了一下,我觉得恐怕是有人在这练纵尸手。我父亲生前是承天的魔头,也练过纵尸手,杀了不少人。我曾经发誓,一定不让纵尸手再危害人间,所以就问姑父借了二十个高手来这察看一下。没想到刚进承天就听说你失踪了,案发时还有人见过几个类似傀尸的人,我琢磨着是不是和祈雾山有关,就侥幸地往这边赶,没想到真的遇见了你。”
他在那里说得轻描淡写,我在这边听得冷汗直流,这么多秘密,他怎么轻而易举地就抖出来了?
想到这,我定定神,微微一笑:“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问这些的。”
他莫名其妙地扭头看着我:“什么对不起?你我兄妹之间有什么不能说?怎么,你听累了?”
拉蕾插嘴道:“还有我,我也知道这件事哦。”
大哥不在意地摆摆手:“那是我姑姑发疯病的时候告诉你的,跟我无关。”
看着他光明磊落的笑颜,我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内疚的感觉,于是我赶紧补救道:“大哥,不管你父亲是什么人,你都永远是我最敬佩的大哥。”
他又是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啊,这肯定的,我父亲是魔头,可我是大侠,两人不一样。你先休息吧,我看你累得前言不搭后语,明天我们就下山。”说完,他站起身朝伤员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恐怕这就是所谓的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君子坦坦荡荡的话,听在小人耳朵里却拐了十八道湾。虽然我和大哥司清已是生死之交,但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经常会有这种沟通不顺畅的感觉,希望以后这种误会能越来越少,毕竟还要跟飞墨过一辈子呢。
这时,坐在我旁边的拉蕾看着大哥的背影,色迷迷地眯起了眼睛:“孟妹妹,你看,无忧哥哥说话时的声音多好听。”
一天没吃东西,我饿得头昏眼花。再加上大哥给的肉干又干又硬,和铁疙瘩有一拼,我怎么也吃不下去,但我又不想给大哥添麻烦,一直忍着,所以我的火气也就有点大。刚才拉蕾在我和大哥之间随意插话的时候我已经有些不悦,现在又听她提起这种话题,我更是烦躁。但飞墨跟我说过,拉蕾是江大哥姑姑认定的外甥媳妇儿,多说点她喜欢听的话没有坏处,于是我强打起精神,敷衍道:“嗯,等姐姐追到他就能天天听他说话了。”
拉蕾高兴起来:“是吗?你也觉得我和他相配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
“嘿,看你的长相我就知道和你投缘。”拉蕾越发开心了,她瞄了瞄我的肚子,“唉,你传授点经验呗。”
“经验?”
“对啊,”她兴奋得满脸通红,“怎么让你大哥喜欢上我?”
听到这么刁钻的问题,我想了半天才硬着头皮慢慢地编道:“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咬定青山不松口,反正就是,啊,不要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拉蕾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果然是过来人,一针见血。原来是我的做法有误,老被他牵着鼻子走,怪不得我追了他快八年都追不到呢。”说着,她忽然击了一个掌,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嗯,我决定了,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心里浮起了一丝不祥的感觉:“姐姐,你决定什么了?”
她看看我,又看了看那边的江大哥,脸上浮起了可怕的奸笑:“我娘教过我一个办法,男人一个个都是笨牛,可就算最倔的牛它也有发情的时候。只要把握住机会,把他们裤子一扒,到时候嘿嘿。告诉你哦,我爹就是这么上勾的。我决定,要试一试这个办法。”说着,她舔舔嘴唇,伸手冲大哥的背影抓了一把。
我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草原女子果然厉害,大哥,你自求多福吧。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忽然站起身,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一边走还用一边用蹩脚的承天话喊道:“孩几?孩几?”
我忙扭头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不远处的一栋黑漆漆的小屋屋檐下多了身体单薄的孩子。他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但影子却被摇曳的火光照得一闪一闪的。头埋得很低,头发短短的,贴着头皮。上身赤裸,不知是脏还是什么原因,皮肤是泛着一种冷冷的灰色。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那几只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狼,心脏猛地揪紧了。
侍卫好像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放慢了脚步,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刀把,语气也更加柔和:“孩几,表怕,我西好人,好人。”
忽然,那个孩子低着头站起身,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跑到侍卫身边,抱住了侍卫的腿,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侍卫松了一口气,回头对我们轻轻一笑。但随即,寂静的夜里传来了一道清脆的骨裂声:“咔咔——”
侍卫还没来得及褪去脸上的笑容就倒在地上惨叫起来:“啊——”
他的腿被那个类似孩子的东西硬生生地从膝盖处勒断了,而那个东西仍然趴在侍卫身上,双手紧紧抱着侍卫的腿。可能是觉得有人看它,它慢慢地将头抬了起来。
一张稚嫩而铁青的面孔,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黑窟窿,还不停地向外流着一种黑漆漆的液体。嘴巴周围一片血肉模糊,还沾着一些动物的毛,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狼的毛。
看着这个用孩子做成的东西,我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心中的恐惧渐渐被愤怒所代替。
突然,大哥像老鹰一般凌厉地扑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那个东西四肢大张地消失在夜幕之中。接着大哥蹲在侍卫旁边,开始帮侍卫包扎伤口。那侍卫也是条真汉子,就开头时叫了一声,之后尽管疼得满头是汗也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我和狐狸在一起时听过的细声。
“咚,咚,咚”
我的心一紧,刚想回头看,左边也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咚,咚,咚”
不一会儿,四面八方都响起了这样的咚咚声,密密麻麻的向我们围了过来,听得人直冒鸡皮疙瘩。空气中也渐渐弥漫开了一种刺鼻的苦味,吸进喉咙里,一阵针扎似的疼。
随着那些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心脏已经急促得快从胸腔蹦出来了,鼻子也开始发酸,酸得我想当场骂娘。
但我摸了摸肚子,强迫自己把那股怯意压了回去。
拉蕾也有些慌神,紧张地说道:“优哥哥,有厉害的东西来了。”
弦寄余音(26)()
大哥一边给侍卫上夹板一边说道:“嗯,是药制铜尸。这种东西外皮坚硬,刀枪不入,要除掉它必须用内力将它的脑袋震碎,没想到那人的纵尸手已经高深到如此地步。拉蕾,你负责照顾孟书。”
拉蕾噘了噘嘴:“这种情况还让我带着一个孕妇?你不关心我。”
处理完侍卫的伤,大哥扶着刀站起身,一脸郑重地望着拉蕾:“你的鞭功好,但内力不深,和孟书一起躲在人群中间才安全。”
听到这话,拉蕾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欢喜的笑。
接着大哥又用蒙落话对周围的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些人立刻散开,将我,拉蕾,还有伤员围在中间。
那些声音还在不断朝我们逼近:咚咚咚
大哥他们摆好架势,握紧了刀,眼神炯炯有神,像一只只随时准备出击猛虎。
突然,一个铜尸从我右侧的房子背后跳了出来,暴露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中。
那东西和刚才那个小孩一模一样,肤色死灰,脸色铁青,眼睛处那两个大黑窟窿正哗哗地淌着黑水,上身和双脚,两臂紧贴身体,一步一步,向我们跳了过来:咚,咚,咚
接着,又有无数个铜尸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在夜幕下高高低低的跳着,像一群嗜血的跳蚤。
看着那么多双黑漆漆的大窟窿在我周围晃啊晃,我吓得连心脏都痉挛了
忽然,一个侍卫大吼一声,持刀飞身向前,对准一个铜尸的天灵盖劈了下去。只听“哄”的一声,铜尸的身体应声而爆,就像一面被撕裂的大鼓。可地上一滴血都没有,只散落着无数块干肉皮一样的东西,怪不得它们在地上跳跃的声音那么特别,原来是因为它们的身体中间是空的,就像皮球一样。
但还没等我松一口气,那些干肉皮上忽然蒸腾起了一团团浓浓的黑烟,那些黑烟像长了眼睛似的,一出现就不约而同地朝那个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