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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顿时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她旁边的师颜虽不动神色,身体也是微微一震。其余两个妇人的脸上反而有了一点喜色,她们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半天后,老夫人终于回过神来,拿起黄杨木杖往地上一顿:“孽障,你说什么话?”
我仍然笑眯眯的:“太奶奶,我说飞墨不会娶妾,我也不会让他娶妾。”
老夫人气得手脚哆嗦,嘴唇发抖:“反了,反了,还由得了你?”
我一扬眉毛:“可不是由着我,承天律法规定,男人娶妾必须要经过三个人的同意,他自己,他娘,还有他的妻子,怎么不由着我?”说着我站起来对老夫人行了一个礼,“所以太奶奶,您就别替飞墨操心了。”
老夫人伸出抖抖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了我:“天下,天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善嫉的女人?果然,果然是贱人,连基本的妇德都不懂。”
“妇德?”我轻蔑地一笑,“太奶奶,妇德的作用不就是让女人好好地相夫教子,使家庭和乐吗?我做媳妇虽然不是做得最好,但也没有什么失德的地方。如果因为飞墨纳妾,闹得全家大乱的话,是不是舍本逐末?”
老夫人痛心地顿仗喊道:“纳个妾室,才能帮你好好地伺候飞墨。”
“飞墨有我一个女人足够了,我和他之间,绝对容不下第三个女人,这才叫夫妻。就像公公和婆婆,天底下有谁敢公然站出来说婆婆不是个好女人?”到了百里家我才明白,第一次和婆婆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会吵得不可开交。因为那时我不太懂事,自以为是地拿着从别人口里听到的话跟她对峙,将她挖苦了一通。她是童养媳不假,她是运气很好也不假,但她在百里家的处境绝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不堪。要知道,在她刚进百里家的时候,百里家还只是秦中的一个普通大户。后来是靠着婆婆与太后的关系,才让百里家做起了皇商,从此一飞冲天,成为众商之首。所以,虽然婆婆年轻的时候做过很多蠢事,但百里家怎么敢动休了她的念头?
在百里家,婆婆是当之无愧的女主人,权力绝对大于老夫人。她对老夫人那么尊敬,骂不还口,也只是因为她很善良孝顺。
之所以会有那些不堪的传闻,十有八九是因为这是一个男权社会,婆婆的自在与潇洒让那些男人们害怕了,也让那些已经被洗脑的女人们害怕了。所以,他们必须要将事实抹黑。
当初我太冲动,一见飞墨被她藏起来了,又加之被她骂得狗血淋头,所以一时没忍住就说了些没经过求证的话。虽说她因护子心切有错在先,但我那么说也太伤人了。
听我搬出婆婆,老夫人连声音都开始颤抖:“真真真不愧是低贱人家出来的女人,都都都一个样。好,她今天是辉煌了,我惹不了她,可我还动得了你!”说着,她顿了顿手杖,尖声喝道,“你给跪下!”
我摇了摇头,淡淡地一笑:“太奶奶,我没错,恕不能从命。”
她猛地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用手杖指着我的鼻子:“你跪不跪?!”
我挺了挺胸脯,拿出了当山大王时的气势:“生死是小,尊严是大,我孟书这膝盖,跪爹跪娘跪朗朗天地,就是不跪荒唐!”
她咬牙切齿地一顿手杖:“来人啊!给我押着她跪下!”
立刻,就有几个丫鬟婆子冲了过来。
我横眉对那些人一扫,厉声喝道:“我是堂堂百里家的大少夫人,这是我和太奶奶的私事,你们这些奴才,要欺主吗?!”
大概是被我的气势吓住了,那些人面面相觑地停了下来。
“你们?咳咳咳咳咳,”看到众人不动,老夫人气得瘫坐在椅子上,大声咳嗽起来,“反了,咳咳,横竖我是老了,咳咳咳,都盼着我死呢?”
我憋住笑,赶紧又行了一个礼:“太奶奶息怒,别气坏了身体,重孙媳知道自己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太奶奶想让我怎么改,告诉我就是。”
老夫人恨恨地看着我,只是捂住胸口大声咳嗽,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旁边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恶媳!老夫人就是被你气的,还不赶快跪下!”
我一扭头,只见老夫人的那个贴身老婆子已经铁青着脸,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过来。我轻轻一闪身,那老婆子一个扑空,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地上倒。我心想她这身子骨要是摔一跤,非散架不可,本能地伸手扶住了她。没想到她站稳后回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毫无防备,只觉得脸上突然火辣辣的,愣在了当场。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旁边突然伸过了一只手,将我拉到了一个充满墨香的怀里。而老婆子则被另一只手使劲一推,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幸好师颜站起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随即,一道寒冷到极致的声音从搂着我那人的嘴里流了出来:“按照百里家家规,当杖责五十大板。”
“你敢!”老夫人又吼了起来。
可飞墨对老夫人的吼声充耳不闻,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婆子,墨黑的眸子里似乎燃烧着一盆团熊熊的怒火:“拖下去!”
门外立刻走进来两个内室家丁。
“不孝子孙!”老夫人歇斯底里骂道,“你敢动她试试?!”
飞墨扭过头看着老夫人,脸色稍有缓和:“太奶奶,您先消消气,一会儿重孙再跟你请罪。让我先惩治这个以下犯上的奴才。她今天打书儿,就是在打我百里飞墨,也等于在打太奶奶您。”说完,他回过头冷冷地说道,“你们在等什么?”
那两个家丁忙低头称是,走到老婆子身边,一人一边挽住一条胳膊就将老婆子往外拖。
“老太太,老太太——”婆子一看势头不对,连声求救。
师颜赶紧劝道:“表哥,她年纪大了,五十仗会打死她的。”
飞墨看着婆子,眼睛一眯,嘴角扯出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冷笑:“她也就是仗着老太太心善才这么嚣张,今天竟然打起主子来。不好好压压这些恶奴的气焰,外人都会把我们百里家看扁了,都会把我百里飞墨这个未来的一家之主看扁了!给我打,一仗也不能少。”
看到婆子就快要被拖出门,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顿仗大叫道:“是我叫她打的!你难道连我也一起打吗?”
飞墨立刻换上了一副微笑的面孔,扭头看着她:“太奶奶,您老真是我见过的最心善的老人,为了袒护一个低贱的恶奴,竟然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我们百里家一直以和气致祥闻名天下,太奶奶怎么会叫人打书儿呢?您老啊就别操心了,这些人自有我们小辈收拾。”
说话间,婆子已经被拖到了院子里,早已有人拿来了一根大棒。
看到这里,我终于不情愿地开口了:“慢,才打五十个板子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
那老太婆怎么挨得住五十个板子?恐怕还没打完就已经呜呼哀哉了,我可不想飞墨消气以后懊悔自责一辈子。
老夫人恨恨地看了我一眼:“你想怎么样?”
我微微一笑:“她刚才扇了我一个耳光,我也要还她耳光。六十个,每一个都要打得响响亮亮。”
听到我的话,飞墨回头不解地看着我,我则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他立刻拿出了家长的气势,板着脸训道:“书儿,家规不可改。说好了惩罚五十下,怎么能惩罚六十下呢?”
“我就要打她六十下。”
“不行,家规不可改,说好了五十下就五十。”
我瘪了一下嘴巴:“哼,那好吧,五十下就五十下。”
于是飞墨对外边的人说道:“不用仗责了,扇她五十个耳光。”
外边的人依言扇了起来,啪啪啪的声音和婆子的哭喊声挺刺耳。
“哦对了,”解决完了婆子,飞墨又看向了那两个妇人,“七舅奶,八姑婆,七舅公管的八家米铺,八姑爷爷管的十二家船行在账目上都有点问题,请二老回去以后叫他们今天下午到总店来见我。”
两人赶紧对望一眼,站起来慌慌张张地告辞离去。
最后厅里只剩下了我,老太太,飞墨,还有师颜。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外面的声音。老太太气得奄奄一息,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师颜面无表情地帮老太太按摩着胸口。飞墨仍然是一脸微笑,温柔地看着我。我忽然有点不安起来,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毕竟对方是老人啊。
过
了一会儿,家丁进来报,已经打完了。飞墨点点头,让家丁带着婆子去领点养老银子,回老家去。
打发走了家丁,飞墨对老太太讨好似的一笑:“太奶奶,您是不是不太舒服?没事,重孙这有个好消息告诉您,包您听了立刻就精神。”
老太太冷哼一声:“老了,要死的人了,还要什么精神不精神的。”
“这个消息可好得不得了,”飞墨笑得更欢了,“太奶奶,书儿有身孕了,再过八个月,您就要见到重重孙喽。”
弦寄余音(11)()
听到他这话,老太太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几秒种后,老太太的脸由青变白,再变成粉红,就像冬日的冰封的河流开始解冻一样:“墨墨,是真的?”
“太奶奶,”飞墨亲热地将我搂得更紧,“当然是真的啦,司清说孩子长得不错哦。”
老太太又愣了半响,随即她的脸上展开了一朵金菊般的微笑:“那太好了!过来过来,孟丫头,过来。”
飞墨在我背后拍了拍,示意我走到老太太身边。
我不知道飞墨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挤出一个微笑,慢慢地走了过去。只见老太太伸出手,量了量我的腰:“哎哟,两个月了,腰还这么细。墨墨,你是怎么照顾你媳妇的?都两个月了还不跟我和你娘说一声,前几天竟然还让你媳妇生病,这相公做得可真狲。”
“太奶奶,我又没当过爹。”飞墨装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当然看不出书儿有了,多亏她生了一次病,司清才顺便发现了她怀孕的事。”
老太太的脸沉了下来,扭头厉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说你还犟嘴。”
“太奶奶,现在书儿有了孩子,您不就宠我了?”
“哎呦,你这孩子,都要当爹了怎么还长不大。”说完,她又回头看着我,亲切地笑着,“来,孩子,坐下,咱娘俩不理她。”
我忙微笑着在她旁边坐下,可内衣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不知道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这样吧,太奶奶摸摸。”说着,老太太竟然将手从我的衣襟里伸了下去,布满老茧的手掌划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尴尬地看看飞墨,只见他一脸的自豪,就好像怀孕的事情是真的一样。
被晾在一旁的师颜似乎再也受不了这种气氛了,站起身微笑着朝老太太告别:“老夫人,我想回去歇一会儿。”
老夫人头也不回地说道:“去吧去吧。”随即,她又将话题转回了我身上,“孟丫头,你看你还是太瘦了。不行,你们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吃饭只吃一小点,还得我管着”
师颜勉强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最后老太太整整教了我两个时辰有关怀孕的注意事项,又留我和飞墨吃了午饭才放我们回去。要不是飞墨竭力反对,老太太简直要决定让我挪到她的院子里,和她一起住。
身份地位的巨大转变让我的脑袋晕乎乎的,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还是老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才到中午我就变成了老太太眼中最重要的保护动物,一切都因为飞墨所说的那个宝宝。
回朝夕院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拉着飞墨回到睡房里,关好门,压低了声音焦急地问道:“你搞什么鬼?”
他装傻似的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搞鬼?没听懂。”
“你跟老太太说的事情啊,你看老太太高兴成什么样子了?”我急得都快疯了,恨不得抱着他那欠扁的头啃两口解气。
“正常,”他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贝壳一样好看的白牙,“老人家都快九十岁了,就像孩子一样,听到有了新孙儿,什么仇都不记了。”
“可可可可可,”我咬牙切齿地甩着手,“我肚子里根本没她的孙儿,到时候生不出来,就糗大了!”
“对哦,一定会很糗。”飞墨赞同地点点头,可他的眉间都是笑,墨黑的眼眸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宛若晴夜的繁星。嘴唇两边勾着两道和桃子尖一样清新的完美弧线,怎么看都是一脸得意。
“等等,”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种可能,忙惴惴不安地问道,“难道,难道我真的有了?”
他调皮地动了动眉毛:“有了吗?你有感觉吗?”
我又急了,抓着他的双肩就开始晃:“别跟我玩花招,我在问你,该死的。”
“哈哈哈哈——”他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分明就是被我逗乐了。
我一咬牙,双手使劲地掐了下去:“我叫你笑——”
“哎呦,娘子大人,我交代。”他忙大笑着高声讨饶,“两个月了,两个月了。”
我一愣,松开了双手:“两个月了?”
他伸出手搂住了我的腰,微微地收了收笑容:“对哦,我的爱妻,我的儿子已经在你的肚子里呆两个月了。看来我在川莫那一阵子的努力没有白费哦。”
我木然地眨了眨眼睛,很奇怪心里竟然没有任何感觉。于是我推开他的手,转身拉开门朝外边走去。
“书儿,书儿,你去哪?”飞墨赶紧跟了上来。
我没答话,只是一个劲地向前走,到了司清房门,我伸手猛地将门推开。房中的司清正坐在躺椅上美滋滋地吃着葡萄,脸上还敷着一层黑呼呼的面膜。见我闯入,他不解地问:“嫂子,怎么了?”
我大步上前,抓起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红眉毛绿眼睛地冲他吼道:“司清,你老实交代,我这肚子里,有没有宝宝?”
司清好像被吓住了,怔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有,不过,是飞墨干的。”
“喂,你怎么说话的呢?”飞墨急冲冲地赶了进来。
我跺脚质问:“那我怎么不知道?”
司清无辜地眨眨眼睛:“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不知道啊?”
我急了,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就晃,晃得他脸上的面膜噼里啪啦往下掉:“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司清张大了嘴巴大声叫屈:“我也不知道你们不知道啊,哪有女人自己怀孕两个月了还不知道的啊?”
“书儿,书儿,放手放手,他的肋骨还没长好。”飞墨赶紧跑过来掰我的手。
我咬牙切齿地骂道:“好,放手。”说完,一抬脚,狠狠朝着飞墨的脚就跺了下去。
“啊——”平地里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丢下他们,转身就走。
“好狠的女人啊,只知道舞枪弄棒,吃饭以盆算,脚劲比大象还重,你别把我儿子教坏了”
听到这话,我猛地回过头,盯着那个正抱着脚吱哇乱跳的斯文败类,如刀的眼神剜得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我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飞快地扑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我好开心啊,我的肚子里有个宝贝耶,太可爱了。”
此时我的欢乐心情像浪花一样扑腾着,歌唱着,连身体都轻悠悠地飘了起来。一想到我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只属于我和飞墨的小生命,幸福的感觉就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