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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流觞没有答话,她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将衣服往身上一裹,几步就走到了门边。
“这个女人怎么办,杀了?”她背对着恒舟问道。
“这是爷的女人,不能杀。”恒舟笑道。
我没有很惊讶,因为早在恒舟进门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地料到自己已经安全了,绛月不会杀我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笃定。
流觞离开后,恒舟慢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掀开纱帐向外走去。
我赶紧叫住了他:“恒舟,我还吊着呢。”
他不耐烦地瞥了瞥我,手一挥。我已经到了他怀中。看着他那冷如冰霜的眼神,我的脸竟然红了起来,毕竟刚才当了人家的大灯泡。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有意要看的。”说着话,我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七手八脚地将身上的红纱扯了下去。
“哼!”他冷笑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赶紧跟在他后面就要往外走,没想到刚一迈脚,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我被吊的时间太长了,全身又麻又痛,双腿软得根本使不上力气。眼睛又花,眼前金星直冒,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
“还能走吗?”恒舟头也不回地冷冷问道。
“能。”在他面前还是识时务的好,我急忙咬紧牙关,扶着墙跟上了他的步伐。雨已经小了不少,不用打伞都没关系了。乌云层层叠叠的,像一团团葬礼上的黑纱,将这个空荡荡的庄园点缀得更加凄凉。买这个庄园一定花了司清很多钱,可惜这里不适合人居住。
到了庄园外,恒舟突然停下了脚步:“你赶紧去百里客栈,通知姓司的,就说如果他不想给全家人收尸,今天晚上就到郑府去。”
“你不想流觞报仇吗?”我不解地问。我和司清是朋友,但我不喜欢司家人,柳玉那么惨,报仇是应该的。
“仇?”恒舟扭过头讥讽地看着我,“她根本就没有仇,现在她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片肉都是我给她的,她早就不是柳玉了,她是我的流觞。柳玉的仇跟她无关,她早就应该忘了柳玉的事。”
恒舟望了望天,黑斗篷下的眼睛里闪烁着冷冷的光:“我不要她报仇,我要让她忘掉那些仇。如果她报了仇,她就永远也忘不掉了。再说,”他冷冷地将目光移向我,“这样,也是对姓司的最好的惩罚,有什么惩罚比忘掉他更可怕呢?”
“不行,这样对司清不公平,司清他在弥补,他爱柳玉。”在外人面前,我必须护着司清。再说,如果柳玉真的消失,司清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恒舟冷冷地反驳道:“可惜,他爱的柳玉已经死了。”
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司清对不起柳玉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可司清现在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我想骂都骂不出口,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郁闷中,我看到恒舟的鼻子下慢慢蠕动出了两条红线,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忙指着他大声喊道:“恒舟,你的鼻子流鼻血了,被魅杀吸食过的人都会流鼻血是不是?前阵子司清也这样流过血,”为了帮朋友夺回一城,我只能壮着给凶巴巴的恒舟扣绿帽子,“看来他们接触过,柳玉她还是爱司清,不然她早可以杀了司清。一切选择要柳玉做才行,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対她的爱情说三道四。”
恒舟赶紧用手捂住鼻子,煞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可怕的笑:“要不是爷,我想我已经杀了了你十次。哼,劝你还是先去找姓司的吧。”说完,他足尖一点,飞走了。
魅杀玉离(38)()
恒舟走后,我慢慢地往城里挪。说实话,我觉得柳玉报仇一点也不为过,她太惨了。但是现在她要杀的是司清的家人,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到了百里客栈,天已经快黑了。司清的房里乒乓作响,我推门进去。只见荧黄的烛光边,站着一个眼眉如画的翩翩公子,蓝带束发,身着淡雅的白衣。手持一杆药称,正在称一些药材。他的手指纤长,骨关节明显,即使手中抓的是枯黄的草药,也显得格外的温柔润贴。可惜这样一个绝代人物的情路竟是如此坎坷,要是柳玉遇到的是现在的他,应该会非常幸福吧。
“你在干什么?”我问。
“嫂子来了,坐,我要弄点药材做药鸡,老香了。”司清很兴奋地回答。
我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冷冷地问道:“是不是柳玉想吃?”
司清愣了一下,吃惊地看着我,仿佛在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过了一会儿,他一脸了然,又低头忙碌起来。
我心里涩涩的,往一个破桶里倒水,无论倒多少都会流光。司清就是那个傻傻的倒水人。
“司清,你觉得,给她做一顿药鸡她就会原谅你吗?”
司清咬了咬嘴唇:“一顿不行,就做两顿,三顿,只要她愿意,我可以给她做一辈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情债难偿,覆水难收。
“司清,柳玉她已经不是人了。”
司清的手停了一下,但立刻又运动起来:“不,她是人,只是换了具身体罢了。”
说到身体我就想起了司清那个苦命的孩子,一股无名火从我心里窜了出来,当日犯了那么大的错,今天亡羊补牢,还有什么意思?心一乱,我的口气就变得重了些:“你也知道她换了具身体,她为什么会换身体,她换身体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时至今日,你以为她会那么容易原谅你吗?”
司清闷头称药,没有答话。半天后,一滴晶莹的泪水“啪”地滴落在了桌子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我慌了手脚,赶紧掏出手帕就往他的手中递:“司清,你,你,你别这样。”
司清没有接我的手帕,而是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当年没用,我不是男人。我不敢跟我母亲争,我怕,我从小就怕我的父母,我也怕违反孝道。”他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想把柳玉往死里整,我不相信他们会那么做,他们是我的爹娘啊!”
忽然,司清猛地将手中的药称扔了出去,蹲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小玉求过我,她说她会死,她求我救他。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家人会对她下毒手,我不相信我的表妹会害死她。我原以为她们随便骂她几句,出出气就没事了。可他们为什么那么狠啊!我应该带她走的,我为什么那么混蛋啊我!司清一边哭,一边懊悔地扯着自己那头美丽的头发,“我可怜的孩子,我连名字都给他起好了,我的小玉,我的小玉,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哭着哭着,他突然抬起通红的眼睛问道:“嫂子,我在补偿,我在尽力地补偿她。可我知道,我补不了她,嫂子,怎么办。我好爱她,我想把心都挖给她。可我知道。就算我把心都挖给她,也弥补不了她受的罪。”他又低下头大声哀号起来,“弥补不了,我怎么都弥补不了,啊——,啊——”
男人的哭声很低沉,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哀嚎。中间夹杂着许多无奈,许多痛苦,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击碎。但裂痕已成,再怎么悔恨都挽不回过去的光阴了。如果纠缠下只会给双方带来痛苦,那么就让孽缘结束吧。
“司清,流觞今天晚上会去郑家,你的母亲可能会有危险”
司清停止了哭泣,惊讶地望着我。
我继续说道:“如果现在赶去,应该还来得及。”
司清立刻站起来就往外跑。
“司清,如果你拦着柳玉,你们这辈子就再无缘分了,自己选好。”
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露出了一个凄凉的笑容:“可我不能让她杀了我母亲,但是不报仇她又不会消气。都是我的错,于母亲,我不孝,于柳玉,我无情。所以。”司清决绝地转过头去,那张绝色的脸消失在门口,但他的声音却很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把命给她们吧。”
他的话像冬日的冰水,浇得我的身体冰凉冰凉。司清这是打定主意要去寻死,糟了,我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幸好司清跑得不快,我很快就追上了他的马车,跳了上去。
车厢里很暗,司清坐在一个角落里,闷闷地说道:“嫂子,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怕我一走你就会死,以后我再受重伤,还有谁来救我?”我骂道。
“嫂子,以后你好好呆在飞墨身边,不会受重伤的。”司清笑道。
“我不管,”想起上次他熬了七天七夜将我救回来的事情,我的鼻子发酸,虽然司清很胆小,虽然司清做过一些错事,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比很多人都好,可他为什么不能得到幸福呢?
“老娘我难得交到几个朋友,现在要嘎嘣一下死一个,我才不干呢。你还要当我儿子的干爹,别想两腿一蹬死掉。”
“嫂子,”他慢慢地说道,“飞墨知道我的事情,他说过绝对不会让柳玉的事情再发生,如果百里家不接受你,他就会带着你私奔。所以嫂子你一定会很幸福的,飞墨是个好男人,比我靠得住。有些个不切实际的人,嫂子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嫂子虽然很聪明,但你玩不过他,他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听到他这番话,我的鼻子更酸了,不由骂道:“娘娘腔,你以为你在交代遗言啊!老娘不听。”
司清好像轻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马车在司清的嘱咐下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郑府。和平常时候不同,今天的郑府显得有些凄凄惨惨。
大门上挂着两盏黄光惨惨的白色大灯笼,门旁的两个石狮子也无精打采的。两个家丁身着素服,哆哆嗦嗦地站在大门两侧。从大门看进去,郑府里青烟袅袅,纸钱纷飞。我的心里堵得慌,上次周家出事的时候,因为恨那些人,所以我没有太难受,只是偶尔做做噩梦。而这次死的这个人我和司清还照顾过他两天,虽然他很多时候都昏迷着,但我能深深地感觉得到他求生的欲望。活生生的一个人,才几天功夫就没了。
司清看着眼前的场景,没有像往常那样战战兢兢,而是一脸平静。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后,他率先迈步走了进去。我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当起了他的保镖。
还没到大厅,便听到了震天的哭声。、
郑府的大厅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阴气森森的灵堂,郑大少爷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就放在灵堂的中间,几个女眷正伏在郑大少爷的棺材上哭成一团,这其中就有司清的母亲。
司清快步走过去拉起他母亲的胳膊,急急地说道:“母亲,走,我们快离开这里。”
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啪——“,司老夫人抬手就给了司清一巴掌:“畜生,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畜生,你表哥病得快死了,你竟然都不救他一救。你这个畜生,你可以为了一个小婢大逆不道,却对自己的亲人如此的狠心。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个东西,这个肮脏的东西!”
司清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指印,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哀求道:“母亲,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孩儿求你了。”
“你求我?”司老夫人红着眼睛冷笑道,“我就是心太软了才会惯着你这个畜生。不然当年你也不会接一个小贱人进门,不然你也不会胆大包天地与司家一刀两断。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既然你要和司家一刀两断,连你的血亲表哥你都见死不救,我也就不用体恤你的心情了。老娘告诉你,整那个小贱人的方子,全是老娘教给你表妹的。”
司清呆住了,眼睛也变得直直地,好半天后,他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母亲,她的肚子还有您的孙子啊,为什么?”
“我要你表妹生的孙子,不要那个贱人生的孽种。”司老夫人的表情都快癫狂了,“我一生最大的失败,就是生了你这个畜生,你这个只会和贱人勾搭的畜生!”
我看不下去了,迈步上前:“司老夫人,您这话。。”
司清一抬手,制止了我的话:“母亲,以后让您骂个够,现在跟孩儿走好吗?”
“走不了了。”天上传来了一道空灵的声音,紧接着三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夹着香风飘落到了大厅对面的房顶上。为首的那个女子雪肤花貌,身着红衣,眸含秋水,腰若约素,不是流觞又是谁。画梅殷勤地给流觞摆了一个坐垫,流觞理了理衣服,款款地坐下。
司清浑身一震,将司老夫人拉到了自己身后。
“谁敢到我郑家撒野?!”郑老爷带着郑璇霜郑璇辉从后堂转了出来。
“小姐,我们是先办公事,还是先办您的私事?”画梅问道。
“当然是先办公事。”流觞没有看司清,直接将头转向了郑老爷,“郑老爷,我们来这是问您要一样东西,如果你给我这样东西,我就把大公子的死因告诉你。”
郑老爷激动了起来:“我儿是怎么死的?”
流觞用手一弹,一张白纸晃悠悠地飞到了郑老爷手里。她慵懒地说道:“前些个您的二公子找到我们,所以,我们只是做了笔买卖。“
郑老爷看了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给了郑璇辉一个巴掌:“混账!你竟然对你的哥哥下毒手!”
郑璇辉吓得面色土黄,“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慌慌张张地辩解起来:“爹,爹,我只想让她们将哥哥弄出点毛病,我不想杀哥哥的,我真的没想过杀哥哥。”
“不争气的东西!”郑老爷气得青筋迸出,眉毛倒竖,抬脚就将郑璇辉踹翻在地,“你,你,真气死我了,咳咳咳咳咳咳——”
郑璇霜忙跑到郑老爷身边帮郑老爷抚着胸口。
郑璇辉惶惶地转过头,朝流觞她们吼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了我哥哥,我明明叫你们将他弄傻了就够了!”
流觞叹了一口气:“郑二少爷,你的事我们当然办得妥妥当当的。不过很巧,我们在郑家还有另外的帐呢,这手啊就重了点。郑老爷子,现在你可以将那样东西交给我们了吧。”
郑老爷恨恨地看着流觞,似乎将所有愤怒都转嫁到了流觞身上:“你要什麽东西?!”
流觞站起身,一字一句地说道:“绿宴堂的那份九—鬼—八—重!”
“哈哈哈哈哈,”郑老爷放声大笑起来,眼睛却通红通红的,“丫头,周家庄的事是你们干的吧,真当我们绿宴堂无人了吗?!”
郑老爷话音刚落,从郑府的四周就窜了无数个手持兵刃的壮汉。
“早就知道你们不简单,老夫早有准备,丫头你还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说罢郑老爷手一抖,袖口中闪出了一把剑。眨眼功夫,剑花已经带着一干人等朝房顶上的三个女人扑了过去。
“嫂子,快躲起来!”司清见状,护起已经吓晕过去的司老夫人就往柱子后面藏,我也赶紧跟了过去。
在柱子边蹲下后,我小心地将头伸了出去。只见房顶上人影翻飞,黑色的人与红色的人混成了一团。几条红色地绸带像大蟒一样在人群中疯狂地钻进钻出。不断有黑衣人从房顶上滚落,像一个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惨叫声连连,不忍入耳。
突然,郑老爷一声怒喝:“妖女,该杀!”随即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惨叫,紧接着,一个红色的身影落到了我们面前。是全身鲜血淋淋的画梅,她的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大伤口,正哗哗地喷着血,嘴里也在不停地冒着血沫子。只见她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眼睛也黯淡了下去。害怕至极,我的胃里泛起了一阵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