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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说完,我再也支持不住,让睡意占了上风。闭上眼睛前,我听见阿娇的丫鬟在那里惊慌失措地喊:“小姐,我没告诉别人”原来她的口风真的这么不严实啊。
我得意起来,死也瞑目了。
我太累了,很累很累,所以即使回到了那个单调的空间,我也不愿意睁开眼睛,就那么一直睡着,恨不得睡睡到天荒地老。
在周家庄见到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身体和心理所能承受的范围,没来得及哭的,没来得及害怕的东西都化成了我的困意,让我不愿意醒来。就这样吧,静静地睡下去,没有任何身份,静静地睡下去。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直到有一天,有人轻轻地叫我:“何佳,何佳,快起来。”
我实在不忍心拒绝那甜甜糯糯的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趴在周家庄客房的书桌上。一低头,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又穿上了何佳死的时候穿的那件短袖衬衫。摸了摸脸,手感告诉我何佳的模样又回来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会变回何佳呢?
窗户大开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如絮的雪花在天空飞舞。
“何佳。”那个声音又在叫我了,于是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边已经变成了银白的世界,白色的庭院,白色的房屋,白色的假山。落光了叶子的枯枝上,挂满了亮晶晶、小巧玲珑的银条儿;前几天还开得正艳的菊花丛,盖上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被。雪下的势头有点大,以至于扬起了雪雾,将我的视线弄得朦朦胧胧的,一时间找不到叫我的人。
“这边。”甜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扭头一看,一个熟悉的女子穿着一件翠绿色的小裾裙,手里打着一把精致的淡黄小油伞,正背对着我走出庭院的大门,很快她的身影就淹没在奶白色的雪雾中。
“孟书。”我急忙大喊一声,跑了出去。
出了院门,她的背影再次出现了。婀娜的身材,轻盈的脚步,淡雅的衣裳,使她看上去像一颗雪地里嫩汪汪的小水葱。长及腰间的头发在白雪的映衬下黑得很温柔,润得快要流下墨汁。
“孟书。”我又喊了一声。
她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温柔地说了一句:“跟我走,不要回头。”
我惊喜地跑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孟书,这里好奇怪啊。”
她微微转了转头,露出了一个恬静的微笑:“跟我走,不要回头。”
“嗯。”我点点头。现在这个周家庄很怪,安静得让人奇怪,好像除了我们以外没有任何人,我只能相信她。
她将伞往我这边移了移,拉着我向前走。
四周回荡着我们两个人“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除此之外只剩下了雪落的簌簌声,孟书默不作声,我也不好意思打破这种平静。幸好将周家庄的事情办完后我很开心,所以觉得下雪很好看,没人跟我说话也一点都不闷。
我们就这样走了一段长长的路,忽然,另一个熟悉的人跳入了我的眼帘——十四夫人。她也打着一把小油伞,安静地走着。
仿佛知道我的疑惑,孟书突然轻声说道:“她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周家庄困住的魂魄。”
我呆住了,胸口有些发堵,一时没反应过来,木木地问道:“是吗,我已经是鬼了?”
“嗯,你死了好几天了,魂魄也被困在了这个血福阵里。现在周家庄的主坛被人挖开,阵法也就破了,我和你可以去投胎了。”孟书再次点明了事实。
雪落的簌簌声越发大了起来,可孟书的声音却很清晰,足以使我我听懂她每一个字的意思。可一时间我有点接受不过来,于是我举起手一看,皮肤白得和雪有一拼。怪不得我穿得这么少还一点不冷,感觉怪怪的。好半天后我终于回过神来,冲她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还好,我做鬼的样子还不是那么恐怖,呵呵,呵呵。”
孟书笑笑,拉着我继续向前走。
渐渐的,加入阵营的鬼越来越多,有男有女,大家都沉默地在雪中走着,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周家庄一建数百年,有些鬼也在这里被压制了几百年,如今大家终于要解脱了。
而我,正式确定自己已经死了。
逼良为夫(28)()
所以,我也不想再说什么,跟着大家慢慢腾腾地走着。真的很不甘心呢,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东西我还没有玩过,那么多好吃的我还没有吃过。也没正式和人谈过恋爱,连上次和绛月的爱爱都以失败告终,现在走真有点不舍啊。
天气仿佛也感受到了我的沮丧之情,雪越下越大,一坨一坨地抱着团,砸了下来,砸得油伞发出一阵阵闷响。一种酸酸的味道涌上了我的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天气冻的。
一会儿,我们走到了周家庄门口,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门口的景色变了,原来门口是一马平川的大道,现在却变成了一座精致的石制小拱桥,桥的那一头雾蒙蒙的,并没有下雪。薄雾中树绿花红,恍若阳春三月,只是缺了鸟儿啼鸣,安静得很别扭。
“这是奈何桥。”孟书轻声说道。
旁边的鬼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上了那座桥,我却不想动。走过去,这一辈子就真的结束了。我的亲人朋友们都将在我的记忆里消失,情啊爱啊这些东西也都不见了。
“走吧,迟早要走的。”孟书扯扯我。
“嗯。”不甘心也没用,我顺从地被孟书拉着,朝石桥的台阶踏了上去。没想到“嘶啦“一声,桥的石阶竟然如此脆弱,一下子就被我踏穿了,就像纸糊的一样。糟了,又闯祸了,我站在两个被我踏穿的桥洞里,尴尬地看了看旁边一脸惊诧的孟书,她的脚稳当当地站在桥面上。
“我可能没控制住力气,用你的身体太久,不太习惯原来的身体了。”我辩解道。
孟书脸上的惊诧渐渐地变成了坦然:“何佳,你还是生魂。”
我心中一阵狂喜,失声大叫:“是吗,我可以活了。”
孟书道:“嗯,用我的身体,活下去。”这话浇灭了我的喜悦,在她面前我怎么能高兴呢?身体原来的主人都不能还阳,我一个寄宿的魂魄却变成了生魂。
“对不起。”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不用说抱歉,这样挺好的。你知道我以前遇到了那种不堪的事情,我不想再去面对它们了,就算还阳我也活不下去的。”孟书轻轻地说道。
“孟书。”我握紧了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你,为什么遇到了那种事情,你还想回去呢?以后还会吃苦头的。”孟书的眼睛里有一丝不解。
我无言地微笑了一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跟她解释,总不能说自己的脸皮比她的厚吧。
孟书也笑了:“算了,我要走了,请你好好照顾凡烈,保重。”说完,她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毫不迟疑地朝桥的那边走了过去。
看着她飘渺的身影如无形的花香一般,消失在淡淡的迷雾中,我心里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忧伤,忍不住大声喊道:“孟书,你也要保重啊。”
我刚喊完,耳边响起了一个人的惊呼声:“姐姐!”
我吓了一跳,猛地扭头,却发现凡烈趴在我旁边,眼圈红红鼻子红红地看着我,那激动的神情,活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怎么了怎么了?”司清盯着满头的风湿贴,冲到了我面前。
“司清。”我无力地朝他举了举手,却发现手臂上扎满了银针。
“哇哈哈哈哈,我的医术太厉害,可以起死回生啊,我太崇拜自己了。”司清放肆地朝天大笑几声后,干脆地向后一倒,几秒钟不到,地上如雷的呼噜声响起。
“司清为了救你,已经七天没睡觉了。”百里飞墨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脸上带着疲惫的笑,“你醒了就好。”
“谢谢。”我报以甜甜的微笑。
醒过来后,我一直呆在飞墨租的这个小院落里养伤。飞墨和大哥这阵子都不住在这里,因为在这个区域的合作伙伴周家倒了的关系,百里家在附近的很多生意都受到严重的影响,他们不得不疲于奔命。这次我欠他们的情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还清了,以后再说吧。
再世为人的感觉真好,我变得很惜命,所以这之后的补血大餐我每顿都吃得干干净净。司清因为救我这一出,被凡烈奉为了英雄一样的人物,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在司清高超医术的护理下,我腰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缩成了黄豆大的一粒。用司清的话说,就是过了鬼门关,人的生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不过他也说了实话,我能活下来连他都觉得太诡异了。本来他以为我绝对熬不过去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有一口气在那里熬着,死活不断。他不愿意放弃最后的那点希望,没日没夜地拼了七天的命,用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方法硬将我的命延了下来。
我只能将这个现象当成穿越后遗症,这跟我现在身上拥有的异能一样没有解释。回忆一下以前,孟书的魂魄都散了一年多这具身体还能用,和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这个现象的原因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现在先考虑自己和凡烈的未来吧。
这天司清突然从外面冲进了我的房间,一进门就拉着我跑:“嫂子,快躲起来,快躲起来。冷姨来了,冷姨来了,飞墨又还没回来,得躲起来。”
“冷姨是谁?”我奇怪地问。
司清没有搭话,拉着我一个劲地跑,但是已经晚了。我们跨到门口的时候,门前已经堵了几个人。
四个穿着一色淡蓝狐毛小坎肩的丫鬟,簇拥着一个面容姣好,不怒自威的中年妇女。她的衣服很简洁,棕色的小孺裙,紫色的大披风,手里拿着一把红色的剑。
见到我她抱剑拱手:“在下冷秋,百里家内务总管,到此与姑娘有要事相商。”
“冷姨。”司清看到她立刻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缩起了脑袋,头都不敢抬。
“我说大公子跟谁在一起呢,能惹出这么多麻烦事?原来是司清啊,大公子和你在一起能学好才怪了。”那女人对司清不紧不慢地说道。
司清又将脖子往下缩了一点,点头哈腰地对冷姨说道:“冷姨教训得是,司清这就去吩咐下面给冷姨准备你老最爱喝的燕窝养颜粥。”说完,他一弯腰,从冷姨的胳膊下刺溜一下钻了出去,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众人面前。只差屁股没冒烟,把我很没义气地单独扔在了这个看似很厉害的女人面前。
冷姨瞥了我一眼:“你是孟书?”
我点头:“孟书见过冷姨。”
“嗯。”她越过我走到桌子边,慢慢坐下,将一本册子放在桌子上,“坐吧,孟书姑娘。”
门口的丫鬟随手将门带上,屋里立刻静得出奇,我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这种强烈的不安中,我一边猜测着她的意图,一边踱到她身边坐下。
“看看这上面写的有没有什么错误?”她拨了拨桌子上的册子。我听话地拿起桌子上的册子看了起来,上面的内容并没有多少,但是已足以让我震惊。上面记录了孟书所有的生平,父孟齐峰,母杜苏若,几年跟谁上什么闺堂虽然有些敏感话题并未提及,但也算很详实了。就连我和飞墨假结婚,在洞房花烛夜大打出手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了飞墨身上的毒和孟书遇到的倒霉事。我拍了一下胸口,幸亏没写我和绛月的事情,不然多不好意思。
见我看完,冷姨开口说道:“夫人的意思是,姑娘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孩,清清白白的人。只是不幸被奸人所害,这才想抓个男人过日子,这样想起来姑娘逼我家公子结婚也情有可原。再加上姑娘和无忧司清他们都能玩成一片,这也证明了姑娘是好人。只是吧,飞墨这孩子很善良,他将姑娘留在身边不知是因为喜欢姑娘呢还是可怜姑娘。所以,还请姑娘帮飞墨的毒给解了,把那荒唐的关系给撤了。如果飞墨喜欢姑娘,以后自会去找姑娘。到那时候百里家会给你们办一个体体面面的婚礼,也不委屈了姑娘,辱没了孟大侠的英名。如果他不喜欢姑娘,姑娘可去找可心的人婚配,也不让两个人这么熬着,毁了两人各自的大好姻缘。”
人家长辈这样打算也合情合理,我长吸一口气,抬起头:“冷姨,孟书受教了。”
我刚说完,她突然将带鞘的剑架到了我的脖子上,冷冷的眼光逼得我浑身发凉:“这是夫人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将你这个让百里家丢脸丢到老家去的黄毛丫头砍了。逼良为夫这件事,古今未有,你让百里家成了整个天下的笑柄。为了堵众人之口,你可知百里家花了多少心思?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妄想与百里飞墨婚配,身体都让天下的人看光了”
“冷姨”我打断了她的话,横手用手镯对着她,“离开飞墨是我一直以来的打算,不过被人用剑架着,却不是我的打算。”
她沉默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地盯着她。终于,肩膀上一松,她将剑收了下去,棕色的衣袖划过桌子后,平滑如镜的桌面上多了两锭银元宝。
“我是奴才,自然不能用自己的意思去代替主子的意思。这20两银子也是夫人给你的,权当姑娘和令弟回去的路费。至于飞墨的毒,姑娘你说该怎么办?”
不知道现在的银元宝是用多少纯度的银子炼造的,桌子上那两锭银子的颜色很漂亮,晃得我有点头疼。自从来到古代,我身上只带过铜钱,还没带过银子呢。更可怜的是,现在我连铜钱都快告磐了,这银子实乃雪中送碳。
于是我笑嘻嘻地将银子收入袖子中:“无功不受禄,孟书谢谢百里家的压岁钱。至于百里大少爷身上的毒,请百里家放心吧。”
“你懂事就好,如若不懂事,百里家对付你这个小丫头还是很轻松的。”冷姨说着站了起来,“你不用送我了。”
“送冷姨。”我站起来将她送出门外。
逼良为夫(29)()
“你们两个留在这等少爷回来好好帮他梳洗一下,然后叫他到客栈来见我。顺便把这地打扫一下,看这个地方脏成什么样了?”冷姨临出院子前吩咐自己的两个手下。
“是,总管。”两人唱诺。冷姨出去后,两个丫鬟看看我,自顾自地拿起扫帚在走廊上打扫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灰尘蔽天,显然两个小姑娘的火气比较大,对打扫这个差事很不满意,看来她们不把脏东西扫走是不会走的。
“嫂子,嫂子。”暴风过去,司清当然又现身了,随行的还有闻讯从街上赶回来的凡烈。凡烈一看人家拿着扫帚到处乱跑的动作,也明白了几分,脸色严峻地看着我。
“嫂子,冷姨跟你说什么事情?”司清紧张地问。
“啊,没事,就是来看看我们。凡烈,你收拾一下我们的东西,要是被人家打扫的时候误扔了就不好了,我出去逛一逛。”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嫂子,你去哪?”司清问。
我走到门边才扔下一句话:“去看老朋友。”
街上人并不多,大概是因为一天前下的雪还没化光,出门不太方便的缘故吧。融雪的积水将安静的街道染上了一层青黑色,青黑色的房子,青黑色的石板道。马蹄声清晰地回荡在空荡荡的街上,仿佛整个拥春城都和周家一起沉静了下来。这也不奇怪,拥春城一半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