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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空一片昏黄,婀娜竹影在窗户上妖娆舞动,像一个巨大的笼子,繁复而华丽地罩在木楼上。斑驳的光亮扭曲了整个世界,时间悄然停滞。
我们是背水一战的赌徒,孤注一掷,倾尽了一生的激情,抵死缠绵。忘了过去,忘了将来,只有现在,只有和自己紧紧缠在一起的人。
情到深处,他紧紧地抱住我,抖抖地问:“你爱我,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身体的每一寸都完美契合,脉搏因紧贴而灼灼跳动,燃出一波一波让我疯狂的眩晕。
“不想离开。”我含糊地答。
不想对方离开。
不准对方离开。
天大地大,我只想缠在他身上,直到永远,就算两人都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一切一切想法,都化成了最炽热的火焰,一点一点,将对方的身体,对方的灵魂烧得干干净净。
到最后我已完全没了力气,像抱住一根救命浮木一样抱住他,在暴风雨中沉沉浮浮。
他的体力好得惊人,丝毫没有倦意。
正面,背面,侧面,桌上,梳妆台上,床沿上
无休无止地索要,逼着我不停地攀上一个又一个快乐的顶点。
直到我的身体到了极限,连抬脚都没了力气,他才将我按在床上,狠狠地冲刺一番,注入了火热的爱欲。
窗外混沌的昏黄终于渐渐褪去,变成一抹浅蓝的天光。
纱帐中荡漾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着男女欢爱的味道,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今宵醉生梦死,哪管明朝世事无常。
我趴在床上,陷入半晕半睡中不能自拔,一动也不想动,什么也不愿想。
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舒舒服服的时刻。
“你放心,有我在。过两天带你去吃”
他一边喃喃地说着话,一边意犹未尽地吻着我光滑的后背,我的头发,抓起我的手依次将指尖放在口里轻轻啃噬,眼中载着无限的满足。
忽然,侍女在门外禀道:“公子,花神医司清来访,说是接夫人回去。”
他懒懒地吩咐:“打发了。”
我迷迷糊糊地琢磨着。
司清,他来干什么?
司清,司清,司清,飞墨!
理智在瞬间回归。
血液凝固,手脚冰凉,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所有骨头都快裂开了。
天,我干了些什么?
惊慌失措地滚下床,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可双手直哆嗦,套了半天都找不到袖子。
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懊悔的东西在胸口乱成一团。
本来已经决定结束,怎么会这样?
叫我如何收场?
还嫌不够乱,一股男人特有的热流沿大腿内侧哗哗流下。
让雷再劈我一次算了!
好不容易穿衣服,简单地扎好头发,忽然想起了被我忘在床上的人。扭头一看,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冷眸。
“你,又想走?”
阴沉沉的语调,拼尽全力一般地砸向我。
可我的灵魂在瞬间结成了硬邦邦的一块,水火不进。
只剩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抖个不停,连话语都抖得不成调子:“今天是意外,千万别说出去,我们两到此结束,不要再联系了。”
他的脸顿时一片煞白,声音也变得陌生而冷漠:“不然,你要怎样?”
说话间,他用力揪紧了被子。的肩膀上,还残留着我的在欢爱时划下的鲜红指甲印。
我的心脏一阵刺痛,呆立在原地,眼泪突然淌下,不知是为他还是为我自己。
“要么杀了他,要么让自己下地狱,你已经逃不掉了。”
心里有个声音说道。
于是我蓦地转身,拎着裙角,跌跌撞撞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隐隐听到他在身后喊:“等等,别走。”
我加快了步子,放佛这样就能逃出朝我扑来的天罗地网。
飞雪倾城(14)()
那个侍女守在楼外,我对她说道:“请送我出去。”
她为难地一欠身:“夫人,公子没吩咐。”说道这,她忽然停了一下,“现在吩咐了,属下安排人送夫人出去。”
我没心思观察他们是怎么沟通的,在侍女的安排下坐上了滑竿。
滑竿飞得很快,耳边风声呜呜作响,一道一道刮在心中最里的角落,像不出声的魔咒,搅得我惴惴不安。
身体一直在发抖。
不敢去想明天会怎样。
仿佛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罪犯,不安地等待着审判。
惶恐,惶恐,巨大的惶恐。
到了镜影阁,一眼就看到了正负着手踱步的司清。瞬间,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滑滑的,很难受。
见到我,他皱皱眉头,走过来责问道:“嫂子,昨天怎么又没回来?多亏还有我记得你。”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扫了他一眼,急忙将头低下。幸好再此之前侍女已给我编好了话:“有什么要紧的,舒总管说他负责将林公子送回去,我就放心和新认识的姐妹玩了一晚上。”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花神医,近来可安好?”
身体猛地一僵,我慢慢地抬头循声看去。
绛月站在高高的主位旁,一双淡金色的剔透眼睛惺忪而慵懒地瞥着我们,长发水泻般滑落在肩膀的一侧。赤着脚,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披了件黑绸金丝睡袍,露着白皙的胸膛,两条结实修长的大腿在袍下若隐若现,几乎等于什么也没穿。
面若冠玉,丰神俊秀,美像一株沐浴在月光下的白莲,傲得像高高在上的黑狼王。
在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司清沉默了半天,才冷冷地问:“他就是你新认识的姐妹?”
我没答话,只觉得天地之间温度骤降,冷得像个大冰窖,将我经络和骨骼都冻成了结结实实的一块。头顶暗沉沉的,厚重的天正一寸寸朝我压来,不多久就能压塌天花板,连带将我的身躯和灵魂砸得粉粉碎。
绛月就是绛月,绛月还是绛月,将人玩弄与股掌中的魔头。
是我太大意太任性,被他宠得太久,忘了他是什么人,忘了他的身份
“孩子他娘,你脸色不太好,很累?”说着话,他身影一晃,风一般地闪到了我的边上,双手绕过我的脖子将我搂进怀里,“时候不早,我们请花神医吃了饭再走?”
炙热的温度从他火热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衫绵绵地传过来,可我却觉得身体越发冰冷,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司清急了,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嫂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百里的事?”
“告诉他实话,”修长的指尖慢慢地勾勒着我的下巴,滚烫的气息热热地扑在我的耳廓上,“乖,我绛月的女人,没有不敢认的事。告诉他,我们做了什么。”
“你住嘴,”司清大声吼道,“孟书!你他妈回答我,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百里的事?!”
身体越抖越厉害,像一张薄薄的纸片,在司清严厉的语调和如刀的眼神中不停地哆嗦。
眼前的一切,包括司清的脸,都开始变得模模糊糊,化为虚无。
我的家,我的家人,我的一切,什么都没了,没了
耳边,绛月得意的笑声如美玉一样温润,却隐隐含着一丝嘲弄的味道:“呵呵,小东西不敢说?花神医,我讨厌你的好兄弟,不过我现在有点同情他了。一直被我的女人用谎言哄着,连一句实话都听不到。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去,这女人也很少跟我说实话。”
四周茫然一片,看不到半点格外的色彩,神思飘荡。
“孟书,你背叛了百里,你和这个魔头不会有好结果的。”
家散了,飞墨会恨死我,再也看不着孩子,凡烈的似锦前程蒙尘,朋友交恶
这次,比刚来的时候更惨。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地回过神。大脑仍然晕乎乎的,似乎麻木得没了知觉,无悲无喜,恍若一种如老僧入定般的假象。
面前的木桌上摆着在承天难得一见的食物。洁白的瓷盘中盛着一块色泽金黄的牛排,还有半杯盛在水晶杯中的红酒。
绛月坐在我对面,穿着一件异域风味十足华丽紧身立领金丝黑袍,头发整齐地绑在脑后,只在面颊两侧留了两缕。正轻松熟炼将牛排切成小块,再用银亮的叉子优雅的送入口中。
环视四周,我们呆的地方是一幢西式洋楼的阳台上,小楼用汉白玉修建,位于山顶。阳台三面镂空,上盖琉璃屋顶。几根汉白玉柱子呈螺旋状盘旋上升,柱身满刻缠枝牡丹花纹,花叶栩栩如生。阳台的一侧置着一张贝壳型圆床,外罩碎花蕾丝床罩。
西式建筑,西式食物,西式装扮的人。
如果不是看到山脚那片一望无际的竹海,以及点缀在竹海间几幢古色古香的房屋,我一定会以为自己到了中世纪欧洲。
忽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醒了,吃东西吧,你一定饿了。我还在想,若你就这么傻一辈子,我要不要把你治好。”
我没动,努力在脑海中编织着语言。
两个侍女过来,送上了几盘菜,又无声地退下。一碗飘着奶油味的汤,两个看上去硬梆梆的面包,一份红彤彤的拌面条,还有一份蔬菜沙拉。
“怎么不吃?看,右手拿刀,左手拿叉,这样切。叉子这么拿”
他耐心地给我演示着。
我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
他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柔声道:“用不惯叉子?我叫人给你上一双筷子?”
“为什么?”
“从昨天到现在,你还没问过我这几年我在做什么。喜欢这庄子么?我养伤时顺便”
语音温存,却在竭力回避着问题。可我已经被他推到了悬崖边上,哪里有余力跟他玩文字游戏。
“为什么要揭穿我?”
话才出口,山间的风突然急了起来,尽管地上燃着地龙,但身上仍然有些发凉。
他放下刀叉:“不为什么,既然做与不做你都会离开我,做又何妨?敢将我弃之若履,你得受惩罚。”
惩罚?得了便宜还卖乖,和我一样无耻。
我怒火中烧,兀地抓起身旁的酒朝他泼去。
几乎是脱手的瞬间,面前黑影飞舞,凌厉的风声迫得人连呼吸都凝滞。影定时,他端着自己的酒杯,得意洋洋地冲我挑了挑眉。
杯里装着四平八稳,满满当当一杯酒,泼过去的酒被他一滴不漏地接了下来。
牙根痒,胸口闷,跟他拼了!
我一咬牙,伸手就去端牛排盘,手还没碰到盘沿,里面的牛排刷的一下飞起,直直地跳进了他的盘子。
立刻将手转向汤碗,可还没等我将碗抬起,手腕已被他紧紧捏住。
“惩罚不够,是么?信不信我先对付百里家再对付百里飞墨最后抹掉你的记忆?”
风势越加猖狂,鬼哭狼嚎般呜呜作响。枯黄的竹叶像绝望的幽灵,密密麻麻地夹在风中,不断冲向阳台,又被屋檐无情地挡开。
“你敢。”抖抖的,底气不足的声音。
“有何不敢?”
语调里已没了之前那种似水的柔情,冷冰冰的,像他眼里闪烁着的如金子般坚硬的光。
他敢,我知道,他有什么不敢?
他的唯一弱点,就是对我太心软。如果他不爱我,或者一旦他不爱我,天下恐怕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正在这时,舒总管过来,欠身道:“公子,海上消息,劫我商船的海贼已全部捕获。他们的头目愿用他们的财宝换命,公子的意思是?”
他放开我的手,向后靠了靠,一脸安静地看着我:“我今天心情不好,杀。”
“是。”
待舒总管转身,他又补充道:“把头颅和财宝赠给其他海贼,让他们知道,抢绝飞雪的货是什么下场。”
决定人生死的话,亏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海贼比山贼心狠手辣,不光抢货,还经常杀绝整船乘客。但毕竟都是贼字辈的人,听见他们如此下场,心中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我揉着手腕,暗暗庆幸,幸亏当初凡烈抢的是飞墨,幸亏让我先遇上飞墨
风小了些,竹叶纷纷下坠,淡灰色的云团中间居然出现了一小块浅蓝色的天。
我不敢让再惹他生气,将气氛弄得更僵,试着转移话题:“绝飞雪和绛月都是你的名字?”
他微怔,眼里又绽开了温柔的笑:“凌月宫绛月,暗界绝飞雪,孟书的聂烟雪,只有聂烟雪是我的名字。”
我也笑,努力地假笑:“烟雪,你想要什么,娶我?”
“我不是想,是要。”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会嫁给你?”
“你不会嫁给我,但是我会逼你嫁给我。”
“就算娶,又如何?”
他点点头:“确实有些麻烦,不如抹掉你的记忆吧,反正我有信心让你重新爱上我。”
我的心一下子紧绷。
看见我的反应,他笑得更欢:“别怕,吓你的。”
飞雪倾城(15)()
被他戏弄一番,我又羞又气,不知该说什么。胸口堵着一口形容不出来的邪火,咽不下,吐不出,憋得十分难受。
于是我拖过那盘红彤彤的拌面条,操起叉子,胡乱裹了裹,稀里呼噜吃了起来。
“不开心?”他明知故问,“谁惹你了?难道有人逼你做了什么?今天早上的事不是你自愿的么?那时你很开心啊?”
我不做声,将愤怒化成动力,忘了所有吃饭的礼仪,吧唧吧唧吃得更欢。
“人在一无所有时会有各种反应,你的反应是吃?”
声音很轻,云烟般在耳边飘来飘去,却异常刺耳。
可奇怪的是,在这难捱的话语中,杂念和恐惧就像簌簌下落的竹叶一样,迅速沉淀。一直迷迷糊糊的思想脉络突然在瞬间全线贯通,所有的疑惑全有了答案。
我已一无所有。
因为我不停地在犯错。
从决定嫁给飞墨的那个瞬间起就开始错。
之后一错再错。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的几个人都被自己伤害光了。
我活该。
事情一想通,勇气这种飘渺神秘的东西瞬间爆棚。
“啪——”
我一拍桌,抬起了头,准备来一场声情并茂的演说。不想刚张嘴,他叉起一块牛排凑到我嘴边,温言道:“有话说?”
我顿了顿,一口将牛排含住:“是。”
“讲。”
他的眼眸如一汪浓浓的淡金潭水。
于是我抬高下巴,一边嚼牛排一边说了起来:“我夫君百里飞墨是我唯一敬佩的人。他救过我三次,第一次在山寨,不是他我早已被人当场打死。第二次,他与司清不眠不休七日七夜将我救回。第三次,娶我残花败柳之身,将我孟书这个不人不鬼,不贞不洁的怪物变成了正常人。一命之恩已难报,三命之恩让我魂销魄散相报亦无憾。可我不是什么好人,定力不足,做下对不起百里家的事。等回去,我会听他处置,请你不要插手。”
绛月嗤笑一声,又叉了块牛排递过来:“他真了不得,让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感恩戴德,还有没有别的话?”
我当然听得出他话中冷嘲热讽地味道,不由冷冷一笑,拨开他拿叉子的手腕:“有!与其怪我夫君横刀夺爱,不如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那次在云城看孔明灯,我已经准备好跟你,你却将我赶走。在和夫君去川莫之前,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