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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钝钝的闷响,脚下的楼板也随之一震。怎么回事,我慢慢地扭头,大吃一惊。只见天花板上只剩下一截空荡荡的绳圈,原先那个被挂在绳圈的女子直挺挺地站在门廊中央,仍然头颅低垂,长发覆脸,长长的喜服后摆铺了一地。
不管她是人是鬼,绝对来者不善,我拔腿就跑。
一阵急促的风声紧紧咬在我身后。
门廊很长,油灯早已熄灭。久未运动的身体在奔跑中咔咔作响,累得都快不听使唤了。可我不敢放松,只想赶紧跑到偏院。
忽然,双脚绊到了什么东西,我重重地摔倒在地,背后的东西已经扑了过来。我忍痛一跃翻身,提脚一蹬,可是蹬了个空。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卷着冷冽的寒气钳住了我的喉咙,霎时大脑一片冰凉,眼前漆黑成了一团。我努力定住心神,拿着灯盏重重地抡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我好像打中了什么东西,随即,喉咙处的力量猛地一松。我迅速张开嘴巴想呼吸,不料却猛地吸进了一口惊世骇俗的恶臭,顿时全身麻木。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恶臭,臭得我忘了所有的威胁,臭得我鼻涕眼泪一把下,臭得整个世界都快毁灭。我拉开衣襟,死命地吸着新鲜空气,可那股恶臭反而随空气一起滚入了我的胸腔,在我的身体里滚来滚去,不断膨胀。不是疼,不是痒,要比疼和痒难受一万倍。
要杀就杀吧,顾不了许多了。
我冲向院子,跪在地上扯起一把青草放在嘴里拼命嚼嚼,希望能挤出一丝清新的草汁。可什么都是酸的,就连草根上的泥土都是酸的。
身体越来越涨,仿佛连骨头都快裂开,难过得我连拔草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抱着双臂弓着腰,痛苦地呜咽着。汗珠顺着我的鬓角流进我的眼睛,刺激得眼睛像着了火一般痛。
突然,我发现眼前多了一团飘忽的亮光。抬起头,婆婆站在我面前,手里挑着一盏白灯笼,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地看着我。
我低声喊:“婆婆。”
刚一张口,几颗又苦又咸的汗珠就滚进了我的嘴巴,和嘴里的酸味混在了一起。
她为什么会到这,我根本没精力去想,我觉得自己已经快死了。
她蹲下身,将油灯凑到我面前,轻声一笑:“孟书,你是不是很难受?”
我无力地点点头:“帮我,找,大夫。”
“大夫帮不了你,只有死才能让你解脱。”她的声音如魔咒般诱人,“你自己了断,什么痛苦都没了。”
自行了断,我在脑海里努力搜寻这个词的意思,却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只要往自己胸口一刺就好,快刺吧。”
刺,那我就会死,不,我不刺,可身上的感觉生不如死。极度的痛苦下,世界在我眼中开始扭曲,就像一盘被混在一起的颜料,婆婆的脸也像蜡人一样开始融化、
“救救我,叫大夫。”我乞求着,使劲拧着自己的心口,希望能抵消身体的痛楚。
“我说过大夫帮不了你,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曾是被浸猪笼的女子,就和今天看到的那女人一样。”渐渐的,她的声音也变了样,语速缓慢而生涩,就像被卡住了磁带的放音机,“我儿子好心帮你洗刷冤屈,正名,娶了你。可你不贞不洁,令百里家蒙羞,还骗他说你爱他。为了你,我那善良的儿子手上竟然沾到了血腥,都是为了你这红颜祸水。”
“我没有,我没有。”我无力地反驳着,胳膊撑地向后挪,想离她那张已模糊成一团的可怖脸庞远一些。
“没有?”她步步紧逼,气息熏着我的脸,“你有,你忘了,你们杀的是谁?”
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被臭气融成了碎渣,大脑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只知道挥舞着胳膊:“别说了。”
可她不肯放过我:“你以为你能用他的命换来幸福,做梦。我既讨厌你,又喜欢你这个出气筒。接下来几十年,我会和家中女眷一起不停地折磨你,折磨你。你以为我儿子会帮你?他是我儿子,你只是一个外人。你的生活了无生趣,还不如早早超生。听话,自己了结,你就再也不用受这种活罪。我会好好照顾我的孙子,你不用担心。”
为什么想让我死,我捂住耳朵,哀求道:“不要说了,放过我。”
“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看看你的样子,我倒想放过你,可你以后怎么办。”
我的样子?
我浑浑噩噩地摸了摸脸,形状没什么改变,可摸上去湿漉漉的,举起手凑到灯笼边。已经化成一团的世界中,我自己的手那么清晰,手上一片嫩绿,还滴滴答答地淌着绿汁。再顺着手臂往下看,我发现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在往外冒着一种嫩绿色的汁水,连衣服都被浸湿了。
惊慌失措下,我甚至忘了身体的不适,搓着自己的手失声大叫:“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你变成妖怪了,你觉得,我儿子会要一个妖怪?”
“是你干的?”
本能地扑向她,她往后一退,我摔在了地上。
朦胧中,她站起身,冷冷地一笑:“瞧你现在的鬼样子,怎么配和我争?”
我再也没有力气了,无助地缩在地上,身体毫无规律地抽搐着。源源不断的绿汁从我的皮肤里不断渗出,浸湿了身体下的土壤。思维像灰尘一样慢慢飘落,难道我就这样丑陋地死去么?
模糊,模糊,一切都变得模糊
“你做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相公,我努力抬了抬眼皮,可除了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什么都看不清。眼泪冲开黏糊糊的面颊,顺着鼻梁滑下。
“救我。”我喃喃地喊道,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他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
婆婆闪身挡在他面前:“她中了别人的毒,又脏又臭,与你无关,这样最好不是吗?不要再管她。”
飞墨抬手将她扒到一边,可她身体一扭,挣脱了飞墨的手,冲到我面前,伸手抓住我的衣襟将我提起,扭头大声吼道:“不要傻了,这女人有什么好?”说着,她使劲晃了晃我,“我问你,我儿子请人弄死了你的情郎,你很恨他对吧,你恨我儿子对吧?你快说,你到底恨不恨百里飞墨”
正说着,她再次被人扒到一边,我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拦腰抱住。
我不想让飞墨看到我这么难看的样子,可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扳正我的头,俯下身,将自己的嘴覆盖到了我的嘴上,几丝带着甘草甜香的液体从他嘴里流进了我的咽喉。就像冰雪消融一般,我浑身一个激灵,偏开头,对着地面咳嗽起来。
清甜的液体与身体内部的混沌相遇,立刻变成了一股火一般炽热的浊气,在我体内撞来撞去,这种争斗越演越烈,最后终于从我喉咙中喷薄而出。
“呕——”
借着倒在一旁的灯笼,我看到我正大口大口吐着一种墨绿色的酸水。出离的难过中,我抱住了旁边人的胳膊,吐得天昏地暗。
不知吐了多久,我什么也吐不出来了,身体重得像灌了铅。他放开手,我立刻狠狠地砸到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世界依旧模糊成一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大脑里全是空白。什么感觉都没有,什么想法都没有。
忽然,他停住脚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转身,走过来将我打横抱起。
闻着他身上暖暖的香味,我沉沉地晕了过去。
飞雪倾城(6)()
身体麻酥酥,暖洋洋的,就像躺在初夏的洁白细腻的沙滩上。蓝天白云,阳光清透,大海漾着清澈温柔的水波,空气自然清新。海鸥低吟,在天上自由自在地翱翔。如梦似幻一般,身与心一起放松。
有人在我耳畔低声呼唤:“孟书,我的妖女,该醒了宝贝儿。”
缓缓地睁开眼,我躺在一块微斜的大青石上,下半身浸在温暖的水中。未着寸|缕的身体又白又嫩,丝毫看不出刚才中毒的痕迹。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只是晕晕乎乎的,视线朦胧,分不清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真实世界。
一串串硕大的晶莹气泡不断从我身下泛起,就像水开了一样,水面上一股股白汽蒸腾盘旋。抬头看了看周围,水池是天然形成的,池边山石林立,石缝中间燃着一根根红烛,看样子这里是一个露天温泉。
“醒了么?”有人在我耳边轻笑。
我回头想看清是谁,却不防撞上了一双柔软的唇。正想扭头避开,对方按住我的头,舌尖带着久违的甘甜与火热的气息闯进了我的嘴巴。
美妙的滋味,暖暖的清香
我的头更晕了,血液中燃起了一种久违的,难以抗拒的燥|热。
怔了怔,攀住他的肩,尽情地与他缠|绵。
一个长长的吻结束,他手一撑,借着水劲,轻轻地压到我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缕沾着水珠的蜷曲发丝蔓延至精壮的胸膛,说不尽的健美阳刚。
不知为何,今天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帅气。双眸如平常一样深邃如渊,最深处却透着一股妖|娆的媚,诱得人整个身体都快燃起来,几乎丧失了所有理智。
“相公,”我不安地扭动着腰肢,软软地哀求,“奴家好想你,快来。”
他温柔地一笑,俯下身沿着脖子往下,轻柔而细致地吻着我每一寸肌肤,还时不时调皮地一咬。
我急促地呼吸着,抓紧他的胳膊,闭着眼睛等待那一刻。
可他反而直起了身。
微微睁开眼,只见他正拿着一个小瓷瓶倒一种金色的油。
我娇嗔道:“相公。”
他凝望着我,轻轻一笑:“饿了么?等我先给你抹药。”说着,将手中的油均匀地抹在我的身上。
指尖滑过的地方一片战栗。
皮肤在他手指的按摩下不断收缩,放松,再收缩
僵硬的骨头慢慢地融化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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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抖抖问。
他伸出手指按住了我的唇:“你做什么我不知道?不听话的小东西,贪心的小东西,这几年很累?嗯,”他陶醉地眯起了眼睛,发出了一道妖娆的鼻音,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还有一种可能,你怕绛月纠缠,想借此一刀两断。”
我脑子里的感觉越来越飘忽,眼前也越来越模糊。使劲晃了晃头,还是看不出他是不是飞墨,想抽手又抽不出来。茫然加尴尬中,不由一阵火起,咬牙一捏。
可他的反应还是比我快,一把举起了我的手:“我本想给你更多时间任性,可你既然自己回来,就不要怪我。目前我还有点事,你乖乖地玩游戏,怎么样?只要你能赢,能活过来,我便送你一样意想不到的奖品。”
他在说什么,我一头雾水,反驳道:“我根本没死。”
“死了一半,我的孟书可不是索然无味的贤妻良母。”
一阵夜风刮过,吹得我露在水外的肩膀有些冷:“你是谁,到底是不是飞墨?”
他微微一笑:“你忘了么?我是你相公。”
一群小鸟在窗外叽叽喳喳地叫着,把我从熟睡中吵醒,好久没睡得这么香了。
懒懒地摸了摸身旁,床铺上冰冰凉凉,身旁的人已不见踪影。我睁开眼,轻声喊:“相公。”
门外有人应道:“相什么公,快起床吧嫂子,你睡了整整一天。”
我坐起身,看看四周,原来这里是林家老宅。
“飞墨和你伯母呢?”我问门外的司清。
“你相思成狂了,他们不是在家吗?开门开门。”
我愣了愣,飞墨和婆婆在家,那昨晚我究竟是在做梦还是遇到了另外一个人。如果是做梦也太真实了,梦中人那强壮的双臂,火热的胸膛,光是想想都让人口干舌燥。
我羞涩地揉了揉滚烫的脸,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油灯好好的立在桌子上,放衣服的竹篮也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里面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就在这发愣的瞬间,脑海中关于昨夜的情景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狐疑地起身下床,只觉得精神抖擞,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力量。长年生病,身子骨已经很久没这么舒坦过。
不会与梦有关吧?
收拾完毕拉开门,司清和慕容玉等在门外。见到我,司清笑道:“嫂子,太阳快下山了,你再不醒连晚饭都没得吃。”
我问:“飞墨和婆婆真的没来?”
司清肯定地摇摇头:“没有,我看你是睡多了做糊涂梦,走吧,吃午饭去。”
脑海中的梦境已经模糊得差不多了,难道真是梦中很清晰,醒了以后忘得飞快的糊涂梦?
走着走着,我又想到一件事:“肖伯伯他们还在坟场?我想去帮忙,昨天什么都没找到。”
司清叹了一口气:“你担心干嘛,肖伯伯办事比你牢靠。其实百里让你出来,只不过怕他不在家,百里伯伯也不在家,你和伯母太奶奶她们闹得不可收拾,顺便让你出来散散心。”
奇怪,听他提起婆婆,我的心情竟然没有变坏:“你倒挺了解他。”
司清疑惑地眨了眨眼:“嫂子,你今天的精神怎么这么好?”
慕容玉点点头:“我也觉得,少夫人姐姐今天一直在笑。”
一直在笑,我自己都没发觉呢。我摸了摸自己微弯的嘴唇,心情越发好了起来。
忽然,我心念一动,扭头看了看自己旁边的楼梯,一个大胆的念头浮起。反正这楼梯也不高。
“嫂子,你在看什么?”司清奇怪地问。
我没答话,长吸一口气,提气一蹬,身体轻旋,稳稳地落在楼梯下。然后一个转身,手一扬,镯子中的三条红线带着银针嗖的飞出,准确地插在瞄准的墙壁花纹上。这个镯子是我请巧匠按照以前那个镯子的样式仿造的,因为身体差武艺退步一直没试过,现在用起来倒也收放自如。
“嫂子,你,你,你,”司清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嘴唇因为激动剧烈地发着抖,“你昨天吃了什么东西?”
还行,脉络虽然有些干涩,但还算通畅。我收好真气,一撩额发:“没吃什么特别的,就和你们一起吃了顿饭。走吧,吃完饭我要去找肖伯伯。”
奶奶说过,身体健康是最大的财富,身轻体健的感觉真好,就像沐浴在春天的阳光下一样。
“等等,嫂子,咱们回想一下你前天吃了什么”司清一边追一边喊。
林公子吴老爹他们都和肖伯伯一起出去了,我硬拉着吴大妈和我们一起吃饭。饭桌上,司清和慕容玉坐在我身侧,每人一支笔,愣愣地盯着我,发现我夹什么菜便赶紧记下。坐在我对面的吴大妈不解,问:“这两位公子小姐是怎么了?”
我笑道:“大妈您炒的白菜特好吃,我才吃了一顿饭脸上的暗斑全消。他们两个是大夫,正在记录我吃菜的分量”
说完,我又给自己添了一大碗饭。身体一好,连带胃口也好了起来,吃了好几碗都吃不饱。
吴大妈笑开了花:“老王家的前阵子还说我的白菜虫眼多,还是你们贵人识货,我的白菜又白又大,哪颗不是水灵灵的。”
司清恍然大悟,与慕容玉交换了一下眼神:“对,白菜。”
话音未落,两人一起冲了出去,想必是去菜地了。
正和大妈聊着天,婢女春桃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