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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我连连答应。
不料,他声调突变,语气急转直下:“我出门你很开心?”
为什么这么开心的时候跟我算账?真扫兴,我抽回手,转过身背对着他,没答话。
他接着说道:“娘是回百里府,带孩子一起回去。你愿意留在别庄养病便留下,愿意回府便回府。”
我一愣,快乐的感觉一下子变成了凄凉的酸楚,就知道他们不会让我舒坦。
强抑怒意,祈求道:“你能不能去跟娘说说,把孩子留在红叶别庄陪我几天?”
黑暗中,他猛地一拍床板,坐起身:“好几年了,你为什么还不能跟自己的亲人好好相处,芝麻大点小事也交给我?我是百里家的长子,我有很多正事要办,我没时间每天帮你调和你和家里人的关系。养孩子是你们女人的事,你自己去和娘商量。你要和我生活一辈子的,她是我娘也是你娘,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我忍无可忍,也坐起身,盯着黑暗中他黝黑的轮廓小声骂道:“做娘的和孩子在一起天经地义,你娘和你太奶奶没人性不让我带孩子,你凭什么怪在我头上?”
话一说口,便觉得心中燃起了一股难以压制的怒火,我发现我真的有些恨他了,可又不知道为什么恨他。越想越气,干脆抓起枕头使劲向他抽去,恨不得将所有碍眼的东西一并抽碎。
“你疯什么?!”他一边躲闪一边吼道。
“你休了我吧,我带孩子走。”
“胡说八道。”他扑过来,抢夺我手中的枕头。
怕吵醒孩子,就算在拼命厮打时,两人也都压低了声音。
久病的身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战争便结束了。
幔帐在他沉沉的喘息声中有节奏晃动,我努力扭动着身躯,想挣开被破碎的衣衫绑在四根床柱上的手脚,可每一次挣扎都会让他更亢奋,加快进出的速度。
“书儿,”他凑到我耳边,呼吸急促,“今天下午差点吓死我。以后不许再说离开我,听见没有?我保证,会好的,什么都会好的。”
身体在他的搓揉下不断绷紧,放松。再绷紧,放松,像一尾被丢在沙滩上的鱼。最后,终于发出了阵阵低低的
天气渐凉,红叶谷中的枫叶纷纷开始飘落。院子中,屋顶上,池塘里,到处是层层叠叠,一片燃烧着的火红。
我依偎在枫树下,幸福地看着两个小家伙兴奋地叫喊着,在色彩斑斓的叶海中快乐追来追去。初阳越长越像他父亲,眉清目秀,黑溜溜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清泉,性子也极其和善。沐玄越大越像我,眉目带笑,眉间的魔印也渐渐变淡,快要看不见了。这孩子鬼主意多,常常给他哥哥下小绊子。
这段日子,婆婆整日陪拓跋夫人,孩子一直由我和飞墨带。我们一家人天天黏在一起,幸福得像做梦一般。我和飞墨也好得如胶似膝,仿佛又回到了刚成亲的时候。怪不得人家说,打是亲,骂是爱,夫妻生活需要一点特殊的调味料。
忽然,初阳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仰着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奶声奶气地喊道:“娘亲。”
“哥哥。”沐玄扭着胖乎乎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想去拉他。
我哈哈一笑,探过身抱住沐玄,对初阳说道:“乖,自己站起来。”
他委屈地眨眨眼,只得费力地往起爬。
就在这时,平地里响起了一声尖叫:“哎呦我的小心肝,怎么全身是灰。”
本来初阳都快爬起来了,一听这声音又扑通一下趴在地上,小嘴一瘪,哇哇哭出了声:“奶奶,我痛痛——”
婆婆飞快地冲过来,一把将初阳抱起,搂在怀里一边亲一边骂:“我的心肝宝贝儿哦,可爱的宝贝儿哦,是谁狠心不扶你,是不是人啊?”
她带来的婆子也将我怀中的沐玄抱了过去:“少夫人,这么冷的天,怎么能让小少爷在屋外玩呢?”
看到她们,我心一沉,喉咙不由自主地开始泛苦。
站起身,我鼓起勇气说道:“婆婆,您回府处理事务,孩子能不能留在红叶别庄交给我带?”
她看都没看我,只顾怜惜地给初阳擦着眼泪:“我孙子是百里世子,要回府学读书写字,不然以后怎么撑得起整个百里家?”
我说道:“他们还小,我多带带吧。”
她毫不让步:“你身体不好,在别庄好好养病,要不就跟我一起回百里府。”
回百里府?每日到太奶奶那请安受训,隔三差五去婶娘那上课,时不时听婆婆唠叨?
还不如让我吃水晶豆腐噎死。
我摇摇头:“我留在红叶谷带孩子,您身体也不好,交给我带几天。鬼医说了,我的病不传染。”
婆婆冷哼一声,抱着孩子拔腿就走:“有时候传染人的病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性格上的。我怕他们染上土匪邪气,以后用碗砸你呀。”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她也看出我当时的意图了。她这人,心眼小得很,不报复回来绝不肯罢休。
明知不能再多说,但看到她抱着孩子马上就要出门,抱怨的话脱口而出:“你也是当娘的,为什么不体谅体谅我,我只是想带几天孩子。”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一脸嘲讽地看着我:“你不也没体谅我,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你不也说抢就抢。当初你求我让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说的,你们相爱,你们想在一起,你要让我儿子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丈夫。现在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你又不满足了,还想干嘛,说到底你不就为了我百里家的钱?我告诉你,百里家的钱是我们一家辛苦赚来的,你乖乖做你的百里少夫人,想吃想穿想用没问题,别再肖想其他的。”
“百里家的女主人是我,这两个孩子也得由我养大,和我这奶奶亲。你就把心思多放在伺候我儿子身上,要不多关心关心你自个儿的身子。等二三十年后我老了,想歇歇了你再接我的班。”说到这,她翻了翻白眼,“哎呀不一定,飞源飞奇的婚事我一定要把好关,给他们娶个像样的媳妇,百里家得交到大家闺秀手里我才放心。”
我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给她两耳光让她闭嘴,但还得硬着头皮和她好好商量:“婆婆,家和万事兴,那天是我太冲动。”
不想,她反而勃然大怒,双目圆睁,像要吃了我似的:“你的意思是我找你茬?我告诉你,在你出现以前,我们百里家一直和和美美。我姜落星一生风风光光,半点委屈没受过,更别说被人拿碗砸。你烦我,我还烦你呢,土匪强盗残花败柳”
看来婆婆真气惨了,平日里她虽然对我冷冷淡淡,但也不会这么口不择言。
没砸上都这么多后遗症,砸上了还了得,我暗想。
就在这时,慕容玉低着头,快步走进了院子,挡在我们中间,用抖抖的声音央求道:“百里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见来了外人,婆婆长吸一口气,努力心平气和地问:“慕容姑娘,你有什么事?”
慕容玉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又迅速将头低下:“王妃大人让我给少夫人姐姐治病,我正要和她商量这事,您能不能改天再骂她?”
婆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就麻烦姑娘了。”说罢带着几个婆子,抱着初阳沐玄扬长而去。
待她们走远,慕容玉拍了拍胸口:“成亲原来真的好可怕,百里夫人比我师傅还凶,吓死我了。”
我微微一笑:“多谢你替我解围。”
还没等她说话,一阵萧瑟的冬风吹来,扬起了一片铺天盖地的红色枯叶。我身上的素纱披帛挣扎了一下,便扭曲地随着漫天枯叶飞上了天。
她急了,忙跃起身一把将它抓住,轻轻挽在我的胳膊上,不解地问:“少夫人姐姐,我觉得你好像不怕百里夫人,那你干嘛由她说啊?”
我抬起手,轻轻从她头上取下一片血红的叶子
“不由她说怎么办,和她大吵大闹,还是给她下毒然后取而代之?”
如果倒回去三年,我绝对不会让婆婆好过。飞墨常常叫我磨一磨自己的性子,也不知这几年我的性子是磨好了呢,还是磨差了。
慕容玉想了半天,无奈地挠挠头:“对啊,百里夫人是少夫人姐姐的婆婆嘛,怎么做都不好。”忽然,她精神一震,“姐姐,师傅刚才给我回信,说用三伏菌末,阴鱼血,阴阳花配成阴火丹服下就能解九珠毒。不过阴鱼血要现场取用,你和我一起出门找药,好好玩几个月,不就能暂时避开你婆婆啦?”
“以后再说吧。”我无精打采地往房间走。我现在这副样子,解不解毒有什么区别?
整整一个下午,我坐在卧榻上百无聊赖地绣花。慕容玉坐在我对面,像一只激动的小黄雀,一直没住声,竭尽全力劝我解毒。
“不解九珠毒会大大损寿的,活着多好啊”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敲了几下。
我随口问了一声什么事,半晌都没什么动静,就连慕容玉也住了声。
抬头一看,司清把着门,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大概也是因为服了九珠的关系,几个月不见,他的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唇色和左颊的藤花却是鲜红的,再加上穿了一套五彩斑斓的华丽衣裳,衬得一张绝美的脸庞妖异动人。
飞雪倾城(4)()
我放下手中的绣花针,招呼道:“杵在外边做什么,快进来。”
他装模作样拉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枉我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在这吹刮骨风的时节来替你办事,你竟然不说点安慰话,好无情啊。”说完走到我身旁坐下,歪着身子看我手里的花,“锦绣牡丹,嫂子绣得不错,什么时候替我也绣一张手绢?我的两个小侄儿呢?”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你不是说我绣的牡丹很好看,如果带孩子哪有时间学绣花?他们在我婆婆那,隔几天才能陪我一次。”我提了提精神,“说正事吧,大美人怎么有精神到我家来?”
他嫣然一笑:“嫂子真聪明,不愧是我天下第一美人司清的护花使者。百里说有大夫可以解九珠毒,特地叫我过来商量,这大夫是谁?”
我点点头:“蒙落鬼医。”
“鬼医,”他轻笑出声,“就是蒙落那个请鬼神治病的医生,笑话,那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哪能信?”
“你说谁旁门左道,敬天地鬼神难道错了吗?”慕容玉脆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
抬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慕容玉已站起身,正气呼呼地看着司清。
经过我好几天经营,丫头的外表顺眼了许多。圆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乌黑的头发和着米白丝绦梳成一条大辫子歪倚在右肩。上身穿一件鹅黄绿白毛边窄袖小袄,下套一条嫩绿色长裙,看上去又活波又可爱。只是她的眼神闪烁,明显底气不足。双手紧紧地抓住衣摆,看上去有点怯生生的感觉。
司清扫了她一眼,波澜不惊地问:“嫂子,这位小妹妹是谁?”
我这才想起还没给他们介绍:“这位是鬼医的徒弟慕容玉,这位是花神医司清。”
慕容玉惊喜地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花神医,他们说你医术高,人又好看。真的耶,你长得好像神仙。”
闻言,司清故作深沉地偏过头,摆摆手:“过奖,神仙算不上,在人间倒可博个天下第一美人的虚名。”
多大的人了,还死性不改,我不动声色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少贫嘴,小玉说九珠毒有解。”
听完事情的始末,司清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嫂子,你知不知道这三样邪物多难找?我自小学医,只看过古书上的记载,只从未亲眼见过。而且邪物自然不会长在一般的地方,我可不想到那种地方去,摔了磕了怎么办?就算找到,我司清也不屑用邪术治病。就拿阴鱼血来说,要趁新鲜与用药人或用药人血亲的血配合做成血膏方能使用,这种手法根本不算是医道。”
慕容玉心直口快地插嘴道:“能治好病就行,管他邪门不邪门。”
听到这话,司清扭头愣愣地盯着她。
就在我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高谈阔论的时候,他一本正经地建议道:“慕容姑娘,你在脸颊两侧放下一点头发会更衬你的脸型。”
这个爱美成癖的狂人!
慕容玉一怔,手忙脚乱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上渐渐浮起了一朵桃花般娇艳的红云。
司清没注意到这点,又扭头望着我:“九珠毒一时半会要不了咱们的命,平时多注意点身体就行。好了,我去找百里聊聊。”
既然司清都这么说,我也就不再费心想九珠的事。送走他,我拿起绣花针又开始绣花。
慕容玉坐到我身边,羞答答地说道:“少夫人姐姐,他长得真好看,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人。”
看来小丫头对司清动心了,这也不奇怪,司清美得不像凡人,一双媚眼夺人心魄,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对他哪里有抵抗力?
我放下绣花针,好心相劝:“他的确很美,但性子上却有很多毛病,找老公不能只看外表。”
见我看穿了她的心事,慕容玉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但她还是扭捏地问:“那他有没有成亲,或是心爱的人?”
我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他的爱人很早就过世了。”
慕容玉立刻跳下卧榻:“我有事出去一下。”话未说完,已像快乐的小兔子一般蹦出门去。
望着她轻巧的身影,我宛然一笑。我很了解司清那只爱美的孔雀,看他的反应,慕容玉在他眼里应该连美女都算不上。但世上的事哪能说得清,他总不能永远躲在自己的小角落中吧。或许,慕容玉就是上天派来的也说不定。
低头又随手绣了几针,不知为何,意兴阑珊,连基本的针脚都忘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心中竟有些不甘?
晚上,有丫鬟来报,说飞墨和司清在暖心阁喝酒吃宵夜。
我想起司清不爱喝烈酒,自己正好有一壶珍藏的干红葡萄酒,于是翻出酒和一套夜光杯去找他们。
暖心阁是红叶别庄最暖和的地方,阁外放置着几座姿态各异的假山,用来挡风。假山上铺满了藤萝花草,虽已寒冬料峭,但仍开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小花。阁楼用一色檀香木所建,是一幢半开的小亭,亭下的基座是空心的,可以添柴生火。冬天坐在阁子里面,又暖和又舒服。
才穿过第一座假山,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檀木遇热后散发出的淡淡香味。绕过小道后,见司清和飞墨在阁子中间席地而坐,相谈甚欢。正要打招呼,忽然听司清缓缓问:“嫂子和伯母闹别扭?”
听到与自己有关的事,我不由停住脚步,往假山后一闪,透过假山缝隙静静地看着他们。
飞墨挥挥手,一脸无奈的笑着:“别提这茬,女人是非多,不关咱男人的事。老娘老婆,哪头都惹不起,最好别插手。”
司清慢理丝条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伯母为什么不让嫂子带孩子?”
“她跟你抱怨了?她年纪尚轻,百里家的继承人得由长辈教,就算我娘不带孩子,我太奶奶也会带。我小时候不也是我太奶奶带大的?”
司清放下酒杯,挑挑眉:“百里,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绛月没死,你会这么随意对嫂子吗?”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狠跳了一下,牵动得胸口像是被撕裂般,疼得喘不过气来。
绛月,我的烟雪,被我害死的烟雪。
可心疼又怎么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