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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那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坐到床边,我闭着眼睛不说话。
那人扭了一条毛巾,给我擦了擦额头,又帮我擦了擦手。我假装做梦,翻了一下身子,背对着他。
那人轻轻一笑,抓着我的肩膀把我翻了过去,然后伸手解我的衣襟。我不能再装下去了,只好睁开了眼睛。
飞墨惊喜地笑了起来:“书儿,你醒了?”
看着他清秀的容颜,听着他亲切的声音,我心里涌起了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但我全身酸痛,不想说话,也不想思考,
他连忙帮我掖了掖被子:“你睡了好几天,我知道你很累,又在坐月子,不想说话就不说话吧。我刚才正想给你擦擦身子呢,宝宝在他奶娘那。”说着,他傻笑了起来,“嘿嘿,娘子你真争气,竟然下子生了两个儿子,太奶奶和爹娘乐坏了。”
“事情大哥都跟我说了,放心,再也不会有事了,以后咱们就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岳父他老人家疯成那样我也很难受,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他立一个衣冠冢的。大哥和凡烈那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我静静地听着,不时用脸蹭蹭枕头上的蚕丝缎面。回到现实的感觉真好,有踏实温暖的床,有体贴的丈夫。
“满月酒至少要摆三天流水宴。”初为人父,飞墨兴奋得连眉毛尖都在跳舞,话不是一般的多。
突然,门外有人禀报:“少爷,小少爷已经吃饱了。”
一听这话,我也有了精神,忙道:“快把我儿子抱进来。“
丫鬟应了声,将宝宝抱到我身边。我赶紧把我可爱的小天使接了过来。
襁褓中,老大攥着两个小拳头,噘着金鱼一样的小嘴睡得香喷喷的,嘴角边还挂着一丝口水。老二倒是醒着,用一双水灵灵的黑色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我,眉间的红色胎记比刚出生时秀气多了。
我忍不住低头,轻轻地亲了一下老二的额头。没想到小家伙竟然趁机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来摸我的脸,还咧嘴笑了起来。
老二一动,老大也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他先用那双宝石般璀璨的黑色眸子扫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张开粉嫩嫩的小嘴,伸着满是手窝的小拳头,打了一个奶香味的哈欠。很有他爸爸跟我吵架时的风度。
坐在我身旁的飞墨得意地笑了:“我儿子真聪明,会讨娘亲欢心。娘子你看,老大爱爹,那眼睛简直和我一模一样。老二疼娘,不光继承了你的胎记,还长了一双桃花眼。”
我也想笑,可眼眶一热,反而滚下了一滴眼泪,正好滴在老二的头边。老二愣住了,偏着头疑惑地看着我,可爱的小嘴巴也变成了一个“哦”形。
飞墨忙蹲到我面前,紧张地问道:“书儿,你怎么了?”
“喜极而涕,我终于安定下来了。”
老天真够意思,虽然让我提心吊胆地吃了那么多苦,但现在总算给了我一个好结果。我相信一定是奶奶在保佑我,不晓得奶奶会不会来看重孙子,我都很久没梦见她了。
飞墨松了一口气,温柔地替我抹去了眼泪:“小傻瓜,你从嫁给我的那天就安定下来了。以后的事都交给我,有你的夫君在。”
我点点头:“嗯,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吧。”
飞墨愣了愣:“已经取了,老大叫百里初阳,老二叫百里沐玄。老大的名字是他爷爷起的,老二的名字是我起的。”
我瞪圆了眼睛,不甘地说道:“喂,两个儿子的名字,你们也不给我留一个,全给取了。”
飞墨讨好似的哄道:“初阳和沐玄是百里家的这一代的老大,当然得由一家之主取名。以后你不是还要生吗,下次你取。”
我扑哧一笑:“谁给你生?”
“当然是你,”说完,飞墨又扭头对下人吩咐道:“把桌上的粥给我,把摇篮也搬过来。”
我满足地看着怀中的宝宝,轻声说道:“飞墨,我的运气真好,有个和睦的家庭,两个可爱的儿子。”
他把一只乘满甜粥的汤勺凑到我嘴边,哄道:“那你快吃点东西,吃饱以后休息几天,好好照顾两个可爱的儿子。”
能得老公如此伺候,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乖乖地喝起了粥。
按照承天的规矩,老婆生孩子后,一个月内都不能和老公一起睡。晚上,飞墨被照顾我的婆子哄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和宝宝三个人。两个家伙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睡醒了就吃,吃了又睡。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他们两个傻笑,所以特地将外人都叫了出去。
忽然,窗户轻轻被人推开,大哥贼头贼脑地出现在窗口。
我一愣:“大哥?”
他慌忙将手指放在嘴边:“嘘——”然后狼狈地顺着窗口往里爬。
我扯了扯嘴角,劝道:“你慢点,当心你的伤。”
他没答话,好不容易挣扎着进来,已是满头大汗。
“大哥有事吗?”
他点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那些女人说你正在坐月子,不让我看你,孩子怎么样?”
“多谢大哥关心,两个小家伙吃得好,睡得好。”
他憨厚地笑了起来:“真想不到我会有外甥,嘿嘿,姑姑也肯定会很高兴的。”
听他这么说,我敛住了笑容:“大哥,我把你当哥哥不是因为血缘,而是因为你是我大哥。至于你姑姑,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存在。”
孟书的存在是杜苏若的耻辱,出于对杜苏若的尊重,我不能利用这层关系替自己弄一个靠山。
大哥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半响,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也好,不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谢谢大哥,有你这种哥哥,当妹妹的一定不亏。”
“只要妹妹过得好,我这做哥哥干什么都愿意。“说到这,他表情严肃地压低了声音,“妹子,哥哥再跟你说件事。”
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事,点了点头。
“那我就直说了。妹子,幸亏初阳一看就是飞墨的儿子,不然你刚怀孕八个月就在家外早产,百里家不会放心的。妹子,有些事外人不便说,可我是你哥。你记住,以后好好跟飞墨过日子,要自重,知道吗?”
大哥的话很呛人,可我明白大哥的苦心。这就是家人,从来不会顾及你的面子,但又时时为你着想。
“大哥,”我扭过头,伸手摸了摸沐玄的脸蛋,“你放心,我是初阳和沐玄的娘,我知道什么是真爱,也知道什么叫廉耻和责任。飞墨对我恩重如山,深情一片。我敬他更爱他,绝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我会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大哥也笑了起来:“你听得进去就好,那我走了,不然一会儿那些婆子发现又要呱噪。”
大哥离开后,我低着头,继续看着两个宝宝发呆。
忽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飞墨站在桌子旁边,正痴痴地看着我,墨黑温润的眼眸好像布满星辰的夜空,深邃,安静,美丽。
“你怎么进来的?”我吃惊地问。
听到我的话,他猛地回过神,毫无风度地用袖子抹了抹眼睛,模模糊糊地说道:“那些婆子不让我进来,可我想和你睡。”说完,他坐到床边,伸手将我搂进了怀里,“书儿,父亲教过我,要打败恶人,首先要知道恶人在想什么。我真的想不到岳父大人会对你出手,一想到你大着肚子被人抓来抓去,我。。”他噎住了,连搂着我两只胳膊都激烈地颤抖起来。
这个爱面子的坏蛋,肯定是因为白天屋里人多,所以他一直憋到现在才和我说这些。我忙搂住了他的腰,安慰道:“笨蛋,那不是你的错。你太善良了,根本想象不出孟齐峰会做出这种事。”
就连烟雪这种人都是事后才得知的消息,飞墨又怎么能想得到?
“你放心,我一定要变得更强,我要好好保护你和宝宝,绝不再让人动你们一根寒毛。”
我搂着他那抖得厉害但却挺得直直的背,坚定地点点头:“我信,我的飞墨什么都学得最快。”
桌上莹黄的烛光微微摇曳着,温暖了整个屋子。屋子里有男人,有女人,还有两个可爱的宝宝。我们不是天生的一家,我们一边走,一边学,一边吵,好不容易才聚到了一起,这是多么幸运而奇妙的事。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里,孟齐峰的笑容,珠女的银发,无数个铜尸不断地在我眼前晃啊晃,挡住了所有的视线。忽然,一道温柔却冰凉的声音像刀一样,断断续续地插入了我的脑海:“想不到你真的想杀了我”
弦寄余音(40)()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不远处,宝宝正哇哇哇地哭得欢。飞墨也醒了过来,他按住我的头,迷迷糊糊地说道:“我去看看,你继续睡。”
我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回过神,只好恍惚地应道:“嗯。”
飞墨打着哈欠,拖着鞋走到摇篮前一看:“哎呀,初阳尿了。”
“叫奶娘进来帮他换尿布吧。”
“这么晚了,我换,你先睡。”
我的心里仍然一片冰凉,所以我不敢闭眼睛,而是牢牢地盯着飞墨,生怕他会离开我的视线。
温暖的烛光边,他有条不紊地抬起初阳的小屁股,抽出用过的尿布,然后拿起旁边的干净尿布垫在初阳的屁股底下,再系好初阳的腰带。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看来在我昏睡的这几日他已经练过很多次了。
换好尿布,飞墨吹灭了油灯,夹带着一丝寒意又回到了被窝里。
我抱住他的胳膊,夸道:“飞墨,你真是个好父亲,以后孩子换尿布的事就交给你了。”
“不交给我怎么行,你身子弱,怎么吃得住两个臭小子折腾?再说家里已经备好了四个奶娘,回家我想给他们换都轮不到我,还不趁现在多照顾他们一点。”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宝宝哇哇哭了起来。
飞墨再次起身:“估计沐玄也尿了,你接着睡。”
我点点头,可刚闭上眼睛,我的胸口陡然烫了起来。还没等我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门外突然有人禀告:“少爷,王老爷家的人要回去了,特地来告别,您见是不见?”
飞墨毫不犹豫地答:“见,当然见。”说完,他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沐玄的尿布,又掏出钥匙打开了装银票的柜子。
我捂着胸口,拥着被子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谁啊,这么晚了还来登门?”
“魔门的人。”
他拿起一叠银票,又抓起外衣披在身上,扭头笑道:“你看你满头大汗,身子虚得很,快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
门一关,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扒开了衣服,胸口依然烫得吓人,不过不是我的身体在发烫,而是胸口挂着的那个瓶子在发烫。这几天我一直在昏睡,想不到这个瓶子仍然戴在我脖子上。
我烦躁地扯断了链子,将瓶子塞到枕头底下,眼不见为净。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赶紧抓起外衣披好,扶着墙,小心翼翼地朝会客厅走去。有几个丫鬟正站在会客厅外等着伺候,我让她们噤声,轻手轻脚地走到会客厅的暗室内,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里边的人谈得正欢。
只听飞墨说道:“这次多亏魔门出手相助,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百里世子,您这是干什么,帮您办这件事是皇上的旨意。”
“前辈哪里话,若不是前辈鼎力相助,小侄怎么能顺利救出拙荆,还请前辈不要客气。”
“百里世子太客气,这真不好意思。”
“孝敬前辈,应该的。”
“嘿嘿,世子你放心,皇上交下来的差事,我们哪敢怠慢。绛月绝对死了,他胸口正中一剑,还身中剧毒,掉下天坑,根本不可能活命。”
顿时,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那边的谈话还在继续。
“小侄对他倒没甚恶意,只是拙荆给绛月下毒的事,还请前辈帮着隐瞒则个。拙荆也是逼不得已,若不是小侄的岳父因疯被绛月控制,拙荆也不会”
“唉,这我当然懂,对了,我们还斩断了绛月的头发作为凭证,世子要不要看看。”
“前辈说笑了,前辈的话小侄怎会不信,那种死人的东西,小侄看着怪渗人的。”
“那就不多呆了,老身还有事,必须赶紧去办。”
“前辈这么快就要走?小侄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不了,绛月虽死,还有很多凌月宫小喽啰散落在各地,我还得带着手下人去拾掇拾掇。”
“那小侄就不耽搁前辈了。”
我已经听不清后面的话了,吸进喉咙里的每一丝空气都变成了一把锐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带着锥心刺骨的痛游遍了我的全身。可我的七窍全被堵住了,所有的痛苦都凝结在我的身体中,无法发泄出去,逼得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烟雪把我放到大青石上时,我偷偷掏出了那瓶引蝶。后来他凑到我耳边,说了很多话。然后他离开,珠女将孩子递给我,我乘机把引蝶抹到了珠女的胳膊上。
难道是烟雪跟我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我手上的引蝶?虽然我用得很小心,但我毕竟是初学者,这种情况很有可能,现在想起来,简直是绝对可能。这么说,我害死了他,我害死了烟雪。奶奶教过我,害人之心莫要有,可我没听,把烟雪给害死了!
忽然,暗室的门猛地被人拉开,飞墨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怕极了,我好怕现在回到现实世界,于是我紧紧地搂住了自己的膝盖,祈求道:“别管我,别管我。”我需要静一静,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
“书儿,你”
听到他的声音,我发疯似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别管我,别管我。”
我把烟雪害死了,我真的把烟雪害死了。
“书儿”他快步走了过来,像是想拉住我。
我惊慌失措地推开他,拼命地冲了出去。屋外很冷很黑,院子里还积满了湿漉漉的雪。我毫无目标地跑着,不时有人想抱住我,都被我疯狂地挣脱。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只知道四周有一股沉闷的气息,像绝望的怨灵一般将我裹在中间,正把我拖向无边的地狱。
他不是说他不会罢手吗?他不是说他会回来给我编手链吗?可他为什么在我面前消失了呢?可他为什么连头发都被人家剪断了呢?他是个骗子。
我使劲跺着脚,绝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想找出那个骗子的身影。可四周除了晃动的人影,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终于,我忍不住嚎然大哭:“骗子,骗子,骗子”
不知吼了多久,我的喉咙一甜,一大股液体喷涌而出。我终于看到了黑暗以外的颜色,鲜红的颜色。
有人冲过来紧紧地将我搂住,可我的身体除了冰凉以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恍惚中,我的眼前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华丽的白衣,衣服的颜色让周围都亮堂了起来。他推开窗户,扭头对我温柔地一笑,金色的眸子里流淌着阳光一样的柔波:“生病了,要透透气才好。”
我看着他,泪如雨下:“对不起,烟雪,对不起。”
他没说话,仍然望着我笑,笑得阳光灿烂。我知道,他的阳光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