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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看了看狐狸,只见他正背对着我们看着一条瀑布发呆,不知是不好意思看杜苏若还是不忍心看我倒霉。
我不禁暗暗冷笑,杜苏若的全身包裹在火焰当中,只能隐约看清她的脸,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个想法刚一冒头,我才发觉自己对杜苏若已经有了几分怨气。
他们都是些自私的人,为了他们的那点幸福,将孟书像小狗一样随意摆弄。杜苏若是这样,孟齐峰也是这样,而孟书的错,不过是投胎时没选到好人家而已,现在还害得我也跟着受牵连。
孟齐峰见我不动弹,催道:“小书,还楞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我咽了一下口水,慢慢地朝他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六星状平台的全貌也渐渐完全呈现在我的面前。除了一些奇怪的图案以外,平台上还布满了一道一道凹状的小漕,那种犹如清水一般无色无味的燃料就剩在这些小漕里面。平台上的蓝色火焰极其漂亮,幽蓝的颜色将里面的杜苏若渲染得如同女神一般。而且这种火焰丝毫没有一点热度,应该是一种魔物。
孟齐峰深情地看着火焰里的人,轻声说道:“你看,你母亲气色不错,一会儿我就让她醒来,你说好不好?”
我再傻都知道让死人复活不简单,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调整了一下音调,尽量颤抖着说道:“凡烈经常问我爹爹到底把娘带到哪里去了,原来爹爹让娘呆在这里。这两年没能来祭拜,是女儿不孝。”
孟齐峰轻轻一笑,眼里全是那个恬静的睡美人:“没事,过几天凡烈就能见到他娘了,多亏索朗设了这个八云阵。”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手镯:“爹要我来看娘,说一声便是,为何大费周章。”
孟齐峰笑眯眯地转过头,声音也越加温和:“为父猜贤婿一定不会让你出门,不得已为父才托武贤侄把你带来,谁知路上出了一些纰漏。小书,百行应以孝为先,如果你能让你娘复活,你就必须去做,知道吗?”
听到他这话,我的嘴角都不自觉地抽搐起来。这个孟齐峰到现在还端着个家长架子,他这种语气到底是请求还是命令?
我好不容易才定住心神问道:“爹,您要我干什么?”
孟齐峰慢慢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取一点你的血。”
我松了一口气,伸出了一根手指:“不就是要一点血嘛,我自己割。”
孟齐峰摇了摇头:“为父来取。”
我的心猛地绷紧了:“难道不是只取一点?”
孟齐峰点点头:“取很多。”
“哈哈哈哈,”我费力地干笑着,“多少算多啊,爹,取那些血不会要我的命吧?”
孟齐峰收起了笑容:“或许不会,看你自己的命大不大了。不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让你把命还给你娘也不过分。”说着,他将手伸了过来。
等的就是这一刻,我眼疾手快地一扬手,三条红线呼啸着朝他的胸口扑了过去。没想到银针才飞到一半,空中就闪出了一些火花,接着“砰”地一声,那只陪我闯过腥风血雨的手镯猛地炸开,震得我的牙根都麻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做下一个动作就被人卡住了后脖子,紧接着我身上的骨头喀拉一响,眨眼间我的头已牢牢地贴在了冰冷的六星台上。
孟齐峰气急败坏地按着我的头骂道:“孽障,竟敢偷袭我!”
我被近在眼前的蓝色火焰晃得睁不开眼睛,脑袋也被孟齐峰按得生疼,但我还是怀着侥幸的心态狡辩道:“爹啊,我没有,是我的镯子出错了。爹您这么厉害,我怎么敢偷袭您,啊——”
就在我解释的时候,孟齐峰突然撕破了我左肩的衣服,立刻一片凉意袭来。
看着漫天乱飞的棉絮,我呆住了。
孟齐峰不知为何也停了一下,片刻后,他迅速提起我的身体,又扯掉了我的右肩的衣服。
我终于回过神来,大声骂道:“孟齐峰你是不是人?我不是你亲生的但我也是你养大的!”
他钳住我的脖子,使劲将我的头扭向他那张扭曲的脸。
“你是不是孟书?!”他吼道。
我忽然想起了胎记的事,冷冷地一笑:“不是。”
“滚!”他怒吼着,将我砸了出去。
天旋地转之间,孟书的轻功底子本能地发挥了作用。我双脚一蹬泄去了孟齐峰的大部分手劲,才没让自己当场摔死。但还是重重地砸到了周围的那些侍女雕像身上,将雕像横七竖八地压倒了一大堆。幸好,这些雕像软软的,很有弹性,砸上去还挺舒服。
我挣扎着爬起来,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尊雕像的脸,逼真到极点的手感让我忍不住朝它瞥了一眼。顿时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旁边的东西有皮肤有头发有眼睛,哪里是什么雕像,分明就是一具经过特殊处理的尸体。如果没猜错,我现在正躺在一大堆尸体上。
但此时此刻,我正在鬼门关徘徊,哪里有功夫害怕?
这个时候,孟齐峰冲狐狸吼道:“武芸香,你是不是抓错了人?”
身后传来了狐狸愤愤不平的声音:“你不是说要抓孟书吗?我没抓错,你别想赖账。”
孟齐峰指着我继续吼:“那她身上的魔印为什么不见了?几个月前我明明确认过!”
“那我怎么知道,我只负责抓人。”
孟齐峰猛地扭头,狠狠地盯着我。忽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阴寒:“我知道你的魔血到哪去了。”说着,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了过来。
我看穿了他的用意,顿时不寒而粟。
“爹,”我一边用手蹭着向后退,一边哀求道,“爹,放过我的孩子,求你了。”
他不为所动,仍然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脸上浮起了一丝残忍的笑。
我继续求道:“爹爹,要是你这样对我,娘就算活过来也不会原谅你的。”
他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没有你,我和你娘更快活。”
我知道他什么都干得出来,于是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扭头喊道:“武芸香,武芸香,救救我,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救救我。”
狐狸仍然背对着我,动也没动半分。
我气得抓起一个侍女死尸的脚,猛地朝孟齐峰掷去。孟齐峰轻扇衣袖,死尸弹了出去,落进了黑漆漆的大天坑,各种金银首饰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道令人心寒的冷光。
无助的泪终于从我眼睛里滚了下来,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最可怕的事,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我喃喃地祈求着:“爹,你的外孙已经听得懂我的话了,也懂得踢人了,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可孟齐峰毫不迟疑地走到我跟前,伸出了已经勾成爪状的手。
慌乱中,我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一手在地上乱摸可以当做武器的的东西。
突然,孟齐峰的手爪伴着“啸——”的一声,狠狠地朝我压了下来。我绝望了,本能地蜷缩身体,闭上了眼睛。
只听“铛——”的一声,耳边一阵呼呼风响。接着,孟齐峰怒气冲冲的声音在六星台的方向再次响起:“武芸香,你干什么?”
我又惊又喜地睁开了眼睛,只见狐狸不知何时已横刀挡在我的面前。
而孟齐峰站在六星台前面骂道:“武芸香,你竟然对这个大肚子起了心思?你不想对付魔尊了吗?不想学纵尸手了吗?不想为武家报仇了吗?”
狐狸微退一步摆好了架势,那头滑亮的头发在杀气中猛地腾起:“和她无关,你杀她,可以。要挖她的孩儿,不可以。我是堂堂武家的子孙,不会让你做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孟齐峰轻蔑地一扬下巴:“那你就死吧!”
话音刚落,一股山呼海啸的劲风就朝我和狐狸扑了过来。
狐狸持刀迎上,只给我甩下一个字:“躲——”
我急忙连滚带爬地就朝洞口处跑去,身后水声,兵器相接声震耳欲聋,如同台风登陆一般,就连平台都震动起来了。
我好不容易才跑到洞口,可洞道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更别提看清道路了。我连忙回头找可以照亮的东西。洞壁上的油灯都拿不下来,能用的只有狐狸那个扔在平台上的火把。
可我刚一探头想去拿火把,一支箭一样的东西就气势汹汹地朝我的脑门射了过来,幸亏我反应及时抬臂一挡,顿时,手上一阵剧痛。我赶紧捂着鲜血横流的手臂再次将身体缩进洞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战况。
刚才没注意,原来每个龙头瀑布的下方都有一个突起的平台,那两人正站在我对面的瀑布下斗得你死我活。内功催得水流像乱箭一般在洞厅里四下乱飞,在洞壁上击出一个个小坑,也浇灭了无数盏幽蓝的壁灯,根本没法出去。我只好耐心地等他们打到没有水的地方再伺机过去拿火把。
突然,瀑布猛地一炸,一个人被重重地越过天坑抛了回来,还像破烂的布娃娃一样在平台上滚了几圈。
我一看,是狐狸,赶紧跑过去蹲在他身边问道:“你受伤了?”
他浑身湿淋淋的,紧紧捂着自己的鲜血横流的肚子,手缝中间竟然插着一把折断的刀尖。
弦寄余音(34)()
孟齐峰嚣张地笑着,飞到了我们面前,随手将一样东西从扔到我脚边,是狐狸的那把断刀。
“哈哈哈哈,一刀杀也不过如此。等苏若醒来,见我已成天下第一,不知道她该有多高兴。”
我已经害怕和愤怒到了极限,不由破口大骂:“你这个天下第一丧心病狂的疯子!”
他收起了笑容:“古人有云,不孝者,可杀”
这时,奶娘的声音突然从身旁的洞口中慢悠悠地传了出来:“天极剑大侠,魔门的人最不喜欢讲究那些条条框框。你虽然练成了纵尸手,可还放不开啊。我好心提醒你,放不开,练魔功容易走火入魔的。”
孟齐峰扭头冷冷地一笑:“王妈,出来吧,我以前就觉得你不对劲,这阵子在山里乱窜的那个人果然是你。”
“哎呀,难得老爷还记得我。”奶娘笑嘻嘻地从洞口走了出来,手里还拖着一个瘫软的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奶娘手中的那人竟然是江大哥!
孟齐峰忽然一挥袖,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拉力将我硬生生地从地上提了起来,回过神时我已被他掐住了脖子。
孟齐峰瞥瞥我,又望向奶娘:“王妈,你是来救她的?”
奶娘玩世不恭地一摆手:“不不不,我是好心送东西来的。先问一句,如果用你的方法将夫人复活,她会不会和从前一模一样?”
闻言孟齐峰微微一笑:“当然。”
奶娘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就把他送给你。那丫头能有多少血,不够用,这个棒小伙血才多呢。”说着,她将手中的人甩到了孟齐峰脚边。
孟齐峰疑惑地看看江大哥,又看看奶娘:“你什么意思?”
奶娘一仰头:“没什么意思,这个孽种是那丫头的亲哥哥,身上的魔血比那丫头还纯呢。”
一听这话,孟齐峰当即放开了我的脖子蹲了下去。
我顾不上吃惊,赶紧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检查大哥怎么样了。他应该是中了什么毒,面无表情,痴痴呆呆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在眨啊眨。
孟齐峰已撕开了大哥的衣服,正认真地查看着大哥肩膀上的胎记。我也借机瞄了瞄,以前我果然没有看错,大哥的胎记和我那枚消失的胎记一模一样。在这个死尸遍地的洞窟中,那鲜红彼岸花一样的图案格外灿烂。
“是,果然是一等的魔印。”看着看着,孟齐峰竟然狂怒起来,他一把抓起了大哥的衣领,疯狂地摇晃着,“说,小子,你父亲是谁,说,当年糟蹋了苏若的男人是谁?!”
奶娘冷冷地插嘴道:“是魔尊江新,不过要不是他,你也不能乘人之危得到苏若吧?”
孟齐峰一拳打翻了大哥,站起身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奶娘两手一摊:“你应该听得明白的。”
“你到底是谁?”
趁他们俩吵架,我赶紧掏出手帕去给大哥堵鼻血。奶娘下的毒可真狠,被孟齐峰这样打,大哥仍然如痴儿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忽然我注意到大哥的眼睛眨得特别厉害,不由恍然大悟:“大哥,你是不是能听到我说话?”
他连续眨了两下眼睛。
我大喜:“你别怕,我这就去问奶娘要解药。”
他又眨了两下眼睛。
就在这时候,眼前寒光一闪,幸亏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只手腕,大声吼道:“武芸香,他不是江新,他不是魔尊,你难道不知道魔尊江新早就死了吗?”
狐狸脸上全是血和泪,他咬牙切齿地骂道:“我记得这张脸,我记得这张脸,他的武功那么高强,怎么可能死?!”说着,就要把手中的刀尖往下压,丝毫不管自己的手也血流如注。
我用尽全力,死死地架住他的手腕:“他叫江无忧,他父亲是禽兽,可他是大侠,你不能杀好人报仇啊。”
狐狸的表情已经癫狂了:“你放手!”
我们两人正拉扯不休,旁边有人突然将大哥提了起来,我扭头一看,是孟齐峰。
只见他冷笑着对狐狸说道:“放心,用了他的血后我就把他交给你。”
狐狸点点头,狰狞地看着孟齐峰手中的大哥,显然是同意了孟齐峰的决定。
于是孟齐峰拎着大哥快步朝六星台走去,如同拎着一只待宰的鸡。
我急忙站起身跑到奶娘身边晃着她的胳膊祈求道:“奶娘,奶娘,奶娘。”
奶娘冷静地看着六星台,像是老僧入定一般,无论我怎么叫都不理我。
忽然,六星台那边传来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我扭头一看,腿一下子就软了。只见孟齐峰将大哥按在六星台上,硬生生地将大哥那块带着胎记的肉剜了下来。顿时,大股的鲜血从大哥肩上喷涌而出,又哗啦啦地流进六星台的凹槽里。
渐渐的,随着血液的在凹槽里的流动,蓝色的火焰开始变红变烈。可孟齐峰显然是嫌血不够多,竟然再次举刀,刺了下去。
再过一会儿大哥肯定死定了,情急之下,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扯着奶娘的衣摆苦苦哀求起来:“奶娘,奶娘。”
忽然奶娘一转身,伸脚踩上了我的肩膀,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孽种,再烦我,连你一块杀。”说完她一用劲,将我蹬倒在地。
我趴在地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上次奶娘与大哥打斗的时候会拿我当挡箭牌,为什么奶娘会在我面前阴晴不定,为什么奶娘会护着我。
那边,六星台上的火焰已经完全变成了美得惊人,却也邪得出奇的血红色火焰。而大哥面无血色,已奄奄一息。
突然,火焰突地跳了一下,变小了一点。
奶娘见状激动地问:“怎么回事?火怎么变小了?”
说话间,火焰又小了一点。
孟齐峰猛地一扭头,阴森森地盯着我:“我想,也许至亲的血更管用。”
听到这话,奶娘也慢慢地转过头,冷冷地瞥向我。
看着两人那可怕的眼神,一股寒意从我的心里涌了出来,飞快地窜遍了我的全身。一个是心狠手辣的孟齐峰,一个是正处在疯狂状态的奶娘,我不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情。
惊恐万分之下,我灵机一动,大声冲六星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