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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她想到如果那一天到来,自己救不救她?救她,就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要死在之前;不救,恐怕赵云深不会让自己有好果子吃。
就没有一条金光大道让我走一走吗?
胡思乱想之下,脚步也胡乱起来,这就撞上了个人。
“哎呀,怎么回事,路这么宽还要撞人!”一个变声期男子特有的哑哑难听的声音。
林江月抱头,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无心的。”那人还不依不饶,举起手中的软鞭就要打她,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喝住:“别胡闹!”
林江月定睛一看,原来是十九王子秦方泊,连忙行礼,口称冒犯。
“不打紧,这天色黑下来,你一时看不清路上的人也是有的,快点回去,等晚了怕不太平。”
咄咄怪事,林江月想千秋畴戒备森严,怎么还会有不太平,另外十二公主办茶会顺便留人吃完饭,这秦方泊不用作陪吗?她哪里知道这小王子趁着空隙溜出来还与她有干系呢,那日他花了两倍的价钱买了的灵符回去自然是被懂行情的人笑了,又气又恼,就寻了今日的空档来夜市找人。
制作灵符是需要长期训练的,前期的投入很大,贩卖灵符更是长远的活,他料想那坑他的奸商还在,结果今日去找没找到,寻了那管事的也说再没见过此人,不死心又拉来经年的老符师看看这笔触是出自谁手,结果都是认不出,可把他气着了。
眼下天色已暗下来,再找也是耽误时间,只好悻悻离开,哪曾想就碰上了正主,可惜他认不出来她。
“那殿下怎么也在这里,莫不是要去夜市?”林江月是个不知死活的,想什么直接就问了,秦方泊当然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于是义正言辞:“这几天不是好几家都离开了,人一下少了许多,之前巡逻的人手好多是借调的,如今有点空虚,我就跟来看看。”
“那劳烦殿下了!”林江月对他大为好感,一个天潢贵胄对这种基础的事情倒分外上心,“我家小姐住在西边的驿馆,不知道平不平安。”
“这你倒是可以放心,驿馆那里的路除了千秋畴的几条大道可以相通,别的地方要翻过那座山,”他随手一指,林江月望去,“那是座野山,而且山上布了禁制,没什么问题。”
几条大道都设有哨卡,发现可疑的人一定会拦下,冲州王廷想的是住驿站的人家所带的人手并不多,如此确实周全。
“那周围巡逻的人?”
“这”秦方泊觉得这个小丫鬟也太麻烦难缠了一些,“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还求什么,若你们有了麻烦,家里人应该到最近的岗哨里求助就好。”
林江月最终还是没有去夜市找赵云深,“我明白了,”她想,“赵云深绝对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表面上看,赵云慧迟迟没有回黑水镇是因为邀约不断,实际上就算她闲得在屋里养花,赵家也不会早离开,因为赵云深要销很多积年的货,一个商户人家抓紧一切机会捞钱,谁又会怀疑?
等到千秋畴的人少下去,巡逻的人不够,先减少的一定是西边的驿馆区,等某一夜下手,好一击得手。
待到事发,冲州的王族为了名声好听,一定会插手迅速结案,如果赵家识相得对外宣称赵云慧是因病突然去世,只怕谁也不敢再发难。魏家没来,可能早就失了势,如何能与搬出冲州王族的赵家抗衡。
所以,他们动手大概率在千秋畴,大概率就在离开前。
赵云深不是蠢人,他可能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动手的人也不是他,但他怎么可能不想明白,嘱托林江月怕是和那求神拜佛的人一样,求个心安啦。
到时候,赵云慧一死,再借着“办事不利”的名头找个错处弄死自己,总是“我帮你报了仇”,就饭也吃得香、觉也睡得美了。
哼,林江月真的生气了,一个小小的丫鬟,主子看不上没得好处就算了,外人要针对赵云慧拿她开刀,要敲打赵云慧拿她开刀,赵云慧要死了她也不能善终。
人活一口气,就算死了也不能让你们如意!
她打定主意,心思开始快速飞转,盘点自己盘点对手。
天大黑,赵云慧一行人已经回来,梳洗完毕后睡下,海燕值夜,百灵来找林江月说话,讲了今天的茶会和晚宴,眉飞色舞。
在煤油灯的灯光照映下,妙龄少女的笑脸分外动人,和升仙山里勾心斗角的不同,与外面的小姐们高高在上的傲气不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友善和真诚不是假的。
“唉”林江月深深叹一口长气,“百灵,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她说得特别认真,倒把百灵逗乐了,“你平日可不这么正经,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你今天要帮我守夜。”
这个要求提得很奇怪,谁会晚上来柴房,但百灵一口应承下来,而且什么也没问,她虽然爱八卦但也有分寸,林江月为自己出头,脾气和她胃口,守个夜而已,就算她要出去和野男人私会自己也是会帮忙的。
“另外,从明天起,海燕或者你值夜的时候,我想跟着。”
百灵皱眉,自己这边好说,但海燕怎么办,但她还是答应了:“好,海燕那边我去说,你且放心。”
“好姐妹!”林江月大为高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我去给你守着,有事你叫我。”
林江月看着她出去,关上门,就掀起裙子,解下系在腿上的扳指,默念口诀,小手弩凭空而现,她还没试过这把手弩的威力,现在能派上用场的也只有这个了。装好小箭后,往墙上射去,“叮——”,墙壁上应声多了一只黑色的箭杆。
用力拔下拉,观测了一下箭没入的深度,半只箭的长度,威力尚可,“好,总算有件能用的。”
再然后,她翻开那本身心神合一入道书,直奔最后几页,满意地笑了。
赵云深眼见着驿馆一日比一日空,心也一日比一日沉。
“深少爷,有件事你看怎么办?”管事婆子来请示,“赵二小姐屋里那新来的丫鬟这几日也太活泼了些,整天在驿馆里跑来跑去,我们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少爷你看”
“二小姐没说话,我们怎么着也不能先教训她屋里的人,这不是打她的脸吗?想来她小小年纪看什么都好奇,没闹出冒犯就随便她去吧。”
赵云深都这么说了,管事婆子自然作罢,但还是絮絮叨叨抱怨,什么也太活泼了一点,整天上楼下楼,在楼板上跑步吵着人了。
“好了,好了,反正驿馆的人不多,也不怕冲撞了贵人。”
林江月做的不仅不如,最近的三个哨卡,她都借口闷得慌出去溜达算好了时间,想得是要是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可以去找人。
至于晚上的值夜,她借口一个人睡柴房怪不舒服的,死缠烂打跟着值夜的丫鬟混,折腾两夜下来,眼圈下就见了乌青。
她这么做,别人也不是瞎子。赵云深不管,但赵云慧经不住婆子们的要求,终于还是寻了个空档,特别把林江月找来,关上门要说话。
林江月肚子里早就打好了敷衍的草稿,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现在名义上的主子,只是这赵云慧也确实没什么值得她大家夸赞的点啊,在家被堂姐妹欺负,在外也没见她有什么表现,除了一张好看的脸蛋的无甚可取,但自己又不是那多情少年,脸蛋再漂亮自己也不会动心。
于是,开口就道:“小姐,不知今日把我找来,是做何吩咐。”
赵家二小姐没有像平常那样躺在美人榻上,她茕茕而立,天光只照着她半个身子,开口问:
“林江月,我是不是大限已到?”
语气中含着的是一种难言的凄楚。
第28章 死活()
林江月此刻脑中各种念头呼啸而过,张开嘴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该怎么办?
“小姐你说什么呢,你自然是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啦,呵呵,呵呵呵呵。”
这么说也忒假了。
“小姐,不要担心,林江月虽无大才,但是定会保护小姐周全,就算,就算拼了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么说也太过了。
“小姐,其实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小姐莫要吓我。”
这么说也太傻了。
“小姐,其实是深少爷忽然神神叨叨要我保护你安全,你有什么困惑找他去吧。”
这么说不就是把赵云深卖了?
千思百转心头绕,我忧我虑我难言。
到最后,林江月终于鼓足勇气,郑重其事:“二小姐,婢子所为只是因为婢子担心小姐安全,近日千秋畴许多人离开归家去了,守备的人少了咱们自然要多注意些。”
“你不必搪塞我,这个家我待得够久了,有些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如实告诉我吧。”
“小姐,你真要我说实话?”林江月面露难色,为了自己全身的骨头算计,还是不想说出赵云深来,但话里的意思是确实有隐情,就看你有没有决心挖掘出来,到时候赵云深责怪,只推脱赵云慧逼问的太紧就是。
“自然是要你说真话。”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下来。
这,怎么就哭上了?
“我就知道,赵家容不下我,要不是为了娘亲,我即可投河就死,再不济也脱了簪子做姑子去!”
没想到这赵云慧小姐也得了某个女士的三大招真传,接下来莫不是要上吊寻死?
“你快些告诉我!哪个见不得我活的,我这就死在他面前,好遂了他的愿!”说着说着就要拿做针线活的小剪子自尽。
“小姐,你别冲动,我说我说,我全说!”
甭管现在赵云慧是做戏还是真的精神崩溃,林江月都得吃她这一招,要真出个三长两短,自己第一个脱不了干系,一个猛子蹿上去死死按住小姐冲着剪子而去细皮嫩肉的手。
“咳、咳咳。”赵家二小姐被激得直咳嗽。
到了如今的情况,林江月心中有数,赵家人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面上小打小闹闹而不破,里子里按着利益站队不念亲情,真要耍手段也不顾脸面,明的暗的都敢来。
“我对小姐,一定是知无不言。”
于是,林江月开始说起自己在千秋畴的所见所闻还有顺耳朵听到的八卦秘辛,轻轻掩去赵云深的影响,这可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倒把赵淑明、赵淑千的嚣张跋扈、口无遮拦大大渲染一番,反正这两小姐在赵云慧屋里丫鬟仆妇嘴里风评不好,她不怕赵二小姐耳边没人吹风。
“她们真说了王堂少爷有眼无珠?”
“当真当真!”林江月见赵云慧对王家少爷有兴趣,点头如拨鼓,十分情真意切,再不疑它,把那日所闻百般放大、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赵云慧听得小脸由白转红,又转青转紫,煞是好看。
“放肆!”她由悲转怒,也拍案就骂。
之前在寻心居当着她面打贴身丫鬟也没有生气,现在背后说个坏话也气,看来自己有挑拨离间的才华,或者因为说的是王家的王堂少爷,林江月想。
不管这些,见人下菜的功夫她还是有的,见赵云慧发火,自然就继续沿着这条路线努力上眼药。
“她们还说”
她绘声绘色,还把两位堂小姐垂涎赵二小姐衣服首饰的事情也娓娓道来,她义正言辞,全然忘了自己当时躲在石头后偷听也不大光彩。
“所以,婢子以为如今她们是要”
赵云慧屏息静听。
“她们必然是要寻个空当,找人闯我们空门!”
“哦?”
“所以咱要不找信得过的人守着?”
娇娇柔柔的人当然看不成门,赵云慧有了主意,刚好驿馆里好多人家都回去了,空下了好多房间,就找了驿馆管事,搬到了最高的五楼,又找了赵云深寻了几个得力的妇人看着向上的楼梯。
以上是赵云深再次找林江月问话时,她回忆描述的情况。
“你的意思,这搬楼层,找仆妇都是二小姐的主意?”赵云深波澜不惊的语调,分不出喜怒。
“回深少爷的话,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天赵云慧找她说话,是关起门来的,连身为贴身丫鬟的海燕、百灵都不在场,没人知道她俩说了什么,只知道房门开后,赵二小姐就命人找来管事说住得太憋屈了,要租下一整层楼,还说现在人少怕小丫鬟们闹不清楚,让赵云深调派了人手看着。
“现在不是正好吗?二小姐自己也对自己个上了心。”林江月满脸堆笑,十分讨好,“深少爷你宽心,婢子绝对没有把你的嘱咐说出来,只是二小姐她也不是个傻的,有些猜疑那,那也是很寻常的不是?”
“你现在倒是得意了,看你这身行头值不少钱吧?”饶是赵云深脾气好,到底是年轻人,话里带着酸。
“都是主子们的恩典,二小姐说我们穿得太寒酸随她去宴席上丢的是赵家的脸,就赏了了衣服首饰,原来是深少爷不喜,那下次深少爷再找我说话,我就换回去。”
她嬉皮笑脸,赵云深却真的恼起来了。今儿又用了一张昂贵的隔音符,凭白耗费了财货,这是一;赵云慧忽然警觉起来,万一赵老爷怪罪起来,他会很麻烦,这是二;求个心安找的婢子真的发挥了作用,让他怀疑自己的眼光,心里不是滋味,这是三。
“我恐怕你做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吧,故意折腾。”
“我怎么做都不打紧,重要的是深少爷你的心意,是要二小姐死还是活,死呢是死在哪里,活呢是不是好活。”
“好了,你走吧。”
赵云深看着林江月走出柴房,心里也跟着乱起来,按着自己的心意?从十岁起自己被赵淳来收养,为了出人头地那就只有老老实实执行赵老爷的心意这一条出路。同时被收养的孩子有二十余个,可只有他成了赵家的少爷,就是他听话做事又利索。
但是云慧啊,他想起来心里阵阵发麻。
赵家和魏家的矛盾这几年闹得厉害,赵淳来提出了好几次要削减给魏家的年份银子,魏夫人不肯,魏家也不肯,更想着借和王家联姻,把赵云慧推出去,魏家也可以插一手以后的生意来往。
于是,赵老爷就一天更比一天的厌弃云慧,自己就和云慧说让她装病,总算捱到今天,等到和王家的亲事谈下,总念在骨血亲情的份上这事也就过去了。自己也建议过把两位堂小姐作为滕妾一起嫁过去。作为重要的联姻,这事也不算掉份,赵老爷差不多都同意了,可几个月前忽然又犹豫了起来。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惜此时自己已经接收了几处外地的生意,不能日日陪着赵淳来,掌握不了第一手的消息,只能推测出大概最近要下手害命。
是听任义父的作为,还是救下赵云慧,他犹豫过,后来找了林江月,就是让自己安心的作为,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但看到一个小丫鬟都这么拼命,自己也动摇了。
耳边是林江月的一句话:“我要是深少爷,如果没打好主意,就先让人活着,毕竟这世上,要活人去死太容易,死人活过来却闻所未闻。”
就先这样吧,赵云深叹一口气,唤来下人:“近几日千秋畴人越发的少了,夜市那边派几个人看着就行,还是把人手撤回来,小姐们的安全最重要。”
驿馆里又热闹了几分,比起在外面的风吹日晒受春寒,大堂里温暖干燥又遮风挡雨,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