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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顺着周显指的方向看去,小楼大门那里正悬挂着一只锦袋,她拉下来打开,就只见到了一根黑漆漆的燕尾羽。
***
“姐姐?”布衣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乌黑一片,他眯缝着眼摸了摸床上,旁边没人,他抓抓头发坐起来下了床,踩着鞋晃悠着走出了房门。
小楼前面,周慕死死捏着燕尾羽,“好你个黑燕。”
“姐,看来那万两赏金一直没人能拿到手,也不是没道理的事。”
周显的话音刚落定,不远处一道清脆的嗓音传了过来,“哟,大晚上的这么有兴致。”
少年一脸兴味地看着她手里的燕尾羽,“这个能给我吗?”
“花少庄主”周慕的话还没说完燕尾羽就脱了手,少年捏着那根燕尾羽扬了扬,“别这么苦大仇深的,指不定明天一觉醒来,这袋子里的东西,就又回了原处。”
布衣这次回房的时候,苏烈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床头挑眉看着他,“哪儿去了?”
“茅房。”
“你这放水的时间倒还真长。”
“白天水喝多了,没办法。”布衣踢了鞋扑到她身上,“睡觉吧,姐姐,好困。”
他说着话打了个哈欠,要在以往,东西到手苏烈这就该撤了,不过现在多了个人,他又这副哈欠连天的样子,苏烈拍了拍他的背,除了衣服抱着他躺下,就在她的呼吸渐渐变沉后,她怀里的人睁开了眼,黑白分明眼光清亮,哪里有半分睡意。
第二天苏烈是被布衣骚扰醒的,她拂开在她脸上作乱的手,起身穿衣,等她收拾妥当才突然发现不对劲,原来贴身放血玉蟾蜍的地方一点咯的感觉都没了,她伸手一摸,早没了血玉蟾蜍,那里只剩下了她自己惯用的黑色燕尾羽。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奇怪?”
能在她身上拿东西不被她发现的人,除了眼前这个满嘴糖衣炮弹的小家伙,世上还没有第二个人。
苏烈的脸色正在僵硬和发青当中变换,外面传来山庄管事的叩门声,“苏大夫可起了?庄主请你去客堂。”
“是什么事?”
“不太清楚,好像是庄主的两位贵客听说苏大夫日前医好了山庄突然犯病的马匹,想见你一见。”
“在这等我。”苏烈把少年按在椅子上自己走了出去,留下来的少年挠了挠鼻翼自言自语,“真生气了啊。”
***
客堂里除了刘风还有两个女人,苏烈不动声色地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这两个女人的气息她熟悉得很,老是喜欢追着她跑的猎手的气息。昨晚上设局的人有了解释,不过此刻她只想知道她房里那个身份成谜的少年,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刘庄主”
门外传来步履整齐的小跑声,护院队将客堂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房顶传来剥啄声,想必连上面都是人。“这么大阵仗,我可消受不起。”
“流月山庄近日只有你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生人。”周慕走上前了几步,“我说的对吗?黑燕。”
周慕说话间右手成爪就朝她脖颈袭来,没等苏烈动作,周慕突然半弯下了身,捂着自己的右手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啪得一声,一颗半生不熟的梅子掉在地上滚了几滚。
外面的护院队让了条道出来,鞋子啪嗒踩地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还要再重复一遍吗?黑燕是我的,想劫猎最好先自己掂量清楚了。”
第127章 梁上燕(完)()
日上三竿的时候,一骑马离开了流月山庄。
马背上的女人停在一家客栈前,上楼进了房间甩上房门,将怀里的人丢在了床上,“真威风啊,花少庄主。”
少年抿着唇脑子里无数个借口一个个闪过,苏烈单手撑着床沿压下了身,“刘大庄主都不敢和你对着干,我看那两个猎手的脸色都黑了,怎么,要带着我去领赏金吗?”
他突然抬起了脑袋,吧唧重重亲了一口,苏烈被他的突然袭击弄得整个人都忘了后面要说什么,半晌才无力地坐在床沿,“你真是,都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
“你说过你负责的。”
“难道我现在还会相信那天真的是我自己喝醉酒后乱了你?”
他歪过头蹭着苏烈的脖子,苏烈终是被他弄得气也发不出来了,“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是说了吗?”
“说了什么?”
“说了,黑燕是我的,哪个都别想和我抢。”他扳过苏烈的脑袋用额头碰了碰她的,“我的。”
苏烈看了他半天,“你这个”她一个用力把少年掀翻在床上,“你全身上下到底有哪里不是糖衣炮弹?”
“你说呢?”
“果然是名字取得好是吗?一样又香又甜,不愧是花生”
“不许叫那个名字!”少年踢着苏烈几乎是大叫出声,但还是没能阻止自己的名字被她喊出来。
“绛。”
这是驭龙山庄少庄主此生唯一的污点,他那个死去的老娘说,他出生那天黄昏满天都是绛色晚霞,美不可言,所以给他取名花生绛。
喊起来和花生酱完全没两样,至少在他识字以前,他都以为自己的名字其实是种吃的。
“你忘掉忘掉忘掉这个名字。”
“小祖宗,我的血玉蟾蜍你是不是还给刘风了?”
“是啊。”
“你个败家崽子。先是在酒庄设计我,茶肆的蟑螂是你弄出来的,让刘风上库房的也是你,还从我身上摸走血玉蟾蜍。说,为什么老是给我找麻烦?”
“谁让你不记得我了。”
苏烈一惊,“我们以前见过?”
“哼。”
花少庄主不肯说,苏烈怎么都想不起来以前曾见过他,一个不查又被他的糖衣炮弹糊弄答应他一起回驭龙山庄去一趟。
路上见到黑燕的悬赏令上添了一列警示语,“驭龙卫已插足。”
刚开始干这行的时候苏烈曾经问过苏燕,笑面虎斜给了她一眼,“要是没有我们这种人,猎手吃什么?镖局要了何用?”苏然说这就是江湖的生存法则,虽然苏烈总是槽她说那只是她劫镖销赃的借口。
驭龙山庄以驭龙为名,山庄巍峨不在话下,苏烈第一次见到了名声在外的驭龙卫,一共三队,六十三人,每队二十一人,年纪在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其中有个男人正是那次酒庄里的那位“大哥”,这些人对她们的花少庄主都有着苏烈无法理解的敬畏之情。她想起那次自己对他说了重话之后他说的话,“她们怕我。”
她摸了摸在她胸口睡得打起欢乐的小呼噜的脑袋,还是无法想象怕他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情绪。
***
“看,这是我以前练功的地方,那是我睡觉的冰床。”寒冰床仍在瀑布后的阴湿山洞内散发着慑人的冷气,少年带着苏烈来到驭龙山庄北面三层高的一栋小楼前,飞檐是两条盘绕的青龙,苏烈皱眉看了半晌,“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你说呢?”
“偷过太多地方,记不清了。”
花少庄主在她小腿上踹了一脚,“我的三个师傅就在这里面,不过我可不想进去,她们年纪大的脑子都不清楚了,整天疯疯癫癫的。”
山庄大门朝南,西面是驭龙卫的操练场地,最后是东面的一栋楼,苏烈望着飞檐上杀气四溢的睚眦,突然道,“我想起来了,我来过的应该是这里。”
驭龙山庄的镇庄之宝驭龙剑就在这栋楼内,苏烈那次来偷的,是用来锁驭龙剑剑架的玄铁扣锁,她停步在驭龙剑的剑台前,剑架上果然已经没了锁,剑台后面是供奉花家祖宗的佛堂,她终于想起来,当晚曾在这剑台后面,见到过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
“你是谁?”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苏烈取锁的手顿了一顿,男孩从暗处走了出来,苏烈完全当他小孩哄,怀里正好揣着半块没吃完的糖糕就拿给了他,拍小狗一样拍着他的脑袋让他坐一边吃去。
男孩嗅了嗅,“这是什么?”
“糖糕啊。”
他果真坐到一边拿手指拈了一点点,先是在两指间搓成了粉末,确认食物没毒后小口地咬了一块。
苏烈正在和那扣锁战斗,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锁,怎么都打不开来,男孩吃完糖糕托着下巴问她,“你在干什么?你能陪我玩吗?”
“怎么这么难开嗯?什么,你这么大个庄子这么多人还找不到人陪你?”
“娘说我是主子,和其他人太亲密了会让她们以后都不听我的,我是个男孩,所以必须更厉害,要让所有人都更怕我才可以。”他抬起了头来看着苏烈,“明天我就要进青龙楼去闭关练武了,你能陪我玩吗?”
“我现在没空。”
男孩突然拿起挂在衣襟上的钥匙冲苏烈扬了扬,“你想要我的锁是不是?陪我玩,我就考虑把钥匙借你。”
于是那天晚上苏烈在驭龙山庄的睚眦楼里玩了半宿的躲猫猫,最后一次找到男孩的时候他已经快睡着了,抓着苏烈的衣服眯着眼含糊不清道,“我想去外面玩,等我闭关出来,你带去,外面”
苏烈把他抱回佛堂,拿他的钥匙取了扣锁,走的时候留下了她一贯的黑色燕尾羽。
再后来,她就把这晚的事给彻底忘了个干净。
“你说话不算话。”
“我当时就没答应你吧?”
“我不管。”
“那现在带你出去玩行不行?”
“现在以后,一直,一辈子。”
第二天苏烈带着花少庄主离开驭龙山庄的时候,她问他,“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
“嗯?”
“带你玩可以,不过以后能不能别给我捣乱了?”
“不骑马骑你我就考虑一下。”
“说了晚上再说,你个小色鬼。”
“姐姐。”
“什么?”
“我在青龙楼呆了八年,师傅们说我在外面已经少有对手,连我娘都用了十年才出关。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快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要去逮一只,梁上的黑色燕子。”
第128章 梁上燕(番外 )()
***楔子***
“小黑炭,捡煤块,墨水脸,没人要。”
“黑小子,羞羞羞。”
几道童稚声从草堆后传来,小的只有三四岁,大的七八岁,几个人围在一起,挡着蜷缩在草堆前的一道小小身影。
“嘿,黑小子,你为什么长得这么黑?是不是你爹怀你的时候喝了好多墨水。”
那小身子还是缩着,愣是一动不动。
“要我说,他娘以前肯定是烧煤的,所以他这么黑。”
还是没反应。
过了许久,不管那些孩子怎么说怎么笑,那小身子就是缩着,连头发都没有动上一动,脑袋埋在双腿间也不抬起来,那些孩子讨了个没趣,陆陆续续悻悻然地离开了。
可那小身子还是没动静。
半晌,一只很小的绿毛龟从那小袖口钻了出来,那小脑袋终于慢悠悠抬了起来,打了个哈欠,“啊恩。”
那是个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全身上下的肌肤,真的都有如过熟的麦子,醇厚的蜜汁,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低下头,看到趴在脚边的小绿毛龟,用双手捧了起来,“龟龟,我们回家吧。”
夕阳照出了他的影子,在漫无边际的麦田间被拉得很长很长。
***正文***
毫无疑问,非常居是个看上去很破烂的小饭铺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生意每次一开门总是门庭若市,十里街坊都知道,苏家那两姐妹其实家底不薄。
模样好,脾气好,人品好,这是街坊对于苏家老大苏然的评价,所以当苏然找上隔壁街的王大媒公说自己想在过年前找个夫君的时候,年过半百的王媒公笑成了一朵全是褶子的花,倒像是一只新鲜出炉的肉包子。
有钱没钱,娶个夫郎好过年。
王媒公带着几张画像上了非常居,他最近收了左领右舍不少好处,自然会为她们的儿子多说些好话。
“苏老板,来看看,这些可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都是宜家宜室相妻教女的好人选。”
“都会做饭吗?”
“这是当然的。”王媒公殷勤地将手里的画像送上来,苏然看了一眼,随手从里面拎了一张出来,“就这样吧。”
“就这样?苏老板你不好好看看挑一下?”王媒公满肚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这可是娶夫郎,又不是挑萝卜,哪有人是这么挑的。
“随便就行。”苏然把那张拎出来的纸递过来,王媒公还在满腹震惊中,一个没接住,那张纸飘出去,掉在地上,被一只脚给踩在了脚下。
“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王媒公冲了过去,被那中年女人一张冷脸吓得哆嗦了一下,还是憋着气喝道,“走路怎么也不看着路,踩着东西了。”
那中年女人将一张纸拍在柜台上,正是之前苏然贴出去招厨子的布告,“还招不招?”
苏然摸了摸下巴,“改了,我现在,打算找个会做饭的夫郎。”
那中年女人眯了眯眼,“那我把儿子嫁你。”
“会做饭?”
“会。”
“可以。”
两人三言两语敲下了婚事,王媒公一张嘴张得能吞得下一个鸡蛋,“喂,哎,苏老板,你这是”
不管王媒公心里埋汰苏然娶夫郎比挑萝卜还不上心,就在过年前,苏然娶回了一个小夫郎。
那中年女人姓梁,单名一个颂字。
“他叫小龟。”
“他很喜欢养乌龟。”
“好好待他。”
那中年女人来去匆匆,拜完堂便离开了,苏然站在非常居后院的厢房前摸下巴,半晌,她推开门进去,小夫郎果然小小一只,乖乖盖着红巾坐在床头。
苏然走上前掀开了红盖头,小夫郎脸上被涂了厚厚一层,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苏然过去打了温水,替他把脸上的粉都给擦了。
“你叫梁小龟?”
小夫郎面无表情地乖乖点头,“嗯。”
“饿不饿?”
“饿。”
苏然温和地笑了,摸摸他的脑袋,“乖,那就去做饭吧。”
***
梁小龟挎着一个大菜篮子走在街上,他裹着厚厚的棉袄,棉袄有一圈白色的绒毛,围着他的脖子,衬得他的肤色更深了。
周围有好些人见着他,立刻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瞧见没有,那就是非常居苏老板昨天新娶的夫郎,听说长得很黑,没想到还真的是个黑小子。”
“我听说王媒公给苏老板说了不少人,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
“谁晓得呢,你想隔壁街李家的小儿子,在咱城里也算出挑了,听说早两年就想嫁给苏老板,如今输给这么个黑小子,估计是够憋屈得了。”
“他听见我们说话了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看那张脸除了眼珠子眨了两下就没变过。”
“还能有什么反应?装清高呗,不屑理咱们。”
梁小龟在一众视线中挎着大菜篮子走回了非常居。
刚过辰时,梁小龟来到非常居后院的厨房,妻主说他以后要负责非常居开门时的所有菜色,不过妻主还说开门这种事看心情,高兴做就做,不高兴做就轰人关门。
妻主很显然不会做生意,怎么可以赶客人走?
“龟龟,我突然觉得自己责任好重。”梁小龟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只巴掌大的绿毛龟,放在灶头上,搬了张板凳蹲在地上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