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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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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礼?那是什么?”
“类似于抛绣球,被绣箭射中就和被绣球打中一样。”
“那不是要人命?”
那老人鄙夷地看着她一眼,“钝箭,箭头绑绸带。”
“哦,这是谁家要行箭礼?”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花楼,马车停在路边,行人的谈论声传到耳边,“你说这一定要入赘,身世好的女人哪个会肯?”
“我也这么想,还说什么不论出生,不论家世,只要答应入赘,常住宁王府,你看这来的,还不都是些吃软饭的小人。”
“居然连年龄都不限制。”
“这宁王府的五公子还真是可怜,不受宠成这个样子。”
“可要真不受宠,干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替他行箭礼?”
“不知道了吧,据说是要把这五公子永远留在宁王府,才出了这一招,只要入赘就成,那女人是怎么样子都无妨。”
“这是什么道理?”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老人扭头,却发现,雁三文已经不见了人影,摇了摇头,龙儿啊龙儿,希望你不要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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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蒙着面纱站在花楼上,看着下面的人群,苦笑着接过绣弓,他到底还在期盼着什么。就算启爷爷找到了她又怎么样,她又怎么会放下生意不做来找他。在她心里,他不过是个白花钱的麻烦,就像她整天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男人,就是赔钱货。他举起了弓。
雁三文挤在人群中,看着花楼上的人,心里烦躁不已,想到他要嫁给别人,她就想把那个女人掐死。
这里到处都是人,怎么才能让这些人走开,她深吸了口气,吐出,再吸气,再吐出来,从怀里抓出一把银票,走的时候正好去几家租出去的店面收完帐,抖着手,朝边上天女散花地洒出去,自己穿过人群朝前走到箭礼范围的空地上。
她逼自己不去看那些银票,哄闹的人群都出了圈子,来的女人本来就都是贪财无义的,一个个抢着银票,哪里还顾得着前面。
她抬眼,正对上楼上人的视线,听到身后人抢到银票的欢呼声,心里一滴滴淌着血,该死的家伙,回头看她怎么压榨他,把这些银子都压榨回来。
绣箭飞来,雁三文以为钝箭打在身上就和被根筷子戳一下差不多,但是,她低估了这么高的高度,就算是钝箭飞下来,力道也不容小觑。而她,也高估了自己可以承受的力道。雁三文成为了京城有史以来,第一个被绣箭射倒在地,并且射到吐血的女人。
她晕过去前看到他丢了弓惊慌失措地跑下来,心里暗骂,果然,不止赔钱,还招霉。就这么几天,她已经晕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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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高床软枕,身前还有一个眼睛红通通的少年。龙儿扑到她身前,“你还好吗?”
“不好。”
她摸了摸自己怀里,还好,东西还在。龙儿低下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把你弄晕过去。”
“你是在骂我很没用吗?”
“我没有。”他已经揭了面纱,胎记还是清清楚楚地在脸上,“那个老头不是给你找除胎记的药了吗?”
“没有,去不了。”
“很好。”雁三文坐起了身,“要是去掉了,我就白忙活了。”
龙儿不解地抬眼看着她,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他,他打开了一看,却是半面精致的小小面具,竟是用那块墨晶磨得。
“戴上试试。”
他突然呜咽着哭出声来,雁三文顿时手足无措,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哄男人,只得重复着一句话,“你别哭,行不行,你别哭。”
他把面具戴上,正好挡去了那块胎记,精雕细琢的墨晶光彩剔透,连带着墨色的眼珠也显得亮若星辰。
雁三文见他终于止了眼泪,回身躺下,这才发现,帘帐是红色的,床单是红色的,被子是红色的,连面前的少年,也是一身红衣,再看自己,却还是原来那身衣服。
“这是”
“有人背着你和我拜过天地了。”
居然随便成这样,看来,宁王府是真的只想要留住他,其他一概不理会。他黯淡下了眼神,“对不起,你肯定不想入赘的。”
“叫声雁姐姐,就都好说了。”调笑的声音响起,龙儿抬起眼,“雁三文。”
“雁三文,雁三文。”他不断重复着她的名字,直到眼泪又流到嘴里,雁三文叹气,“好了。”她抱过他的身子,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身子是这么得软。
“雁三文。”
“干什么?”
“你,你想回去吗?”
“废话,我当然会回去。”话刚说完,就见到他继续黯淡下去的神情,“带你一起。”
“一起?”
“废话,你这个家伙害我扔了多少银子,不给我好好干活赚回来,我晚上睡觉也不会安稳。”
“可是”
“你家里那帮人,我会搞定的。”
“你怎么搞定?”
“找人搞定。”
“找什么人?”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睡觉。”
“哦。”他乖乖躺下,没多久,惊愕道,“雁三文,你干什么脱我衣服?”
“碍事。”面具被摘下,小褂被扒下,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样的香软。她满意地趴伏在他身上舔吻,龙儿终于被她磨蹭得难受不已,不住,雁三文有些尴尬地看着他,“那个,龙儿”
“嗯。”
她本想说自己好像不太会,却说不出口,只得继续卖力地在他身上磨蹭,却不知道,只能让他地更加厉害,浑身发烫,难受得厉害。
好不容易,雁三文终于发现了重点,好不容易,终于算是过成了洞房花烛夜。过后,雁三文决定收回那句男人都是赔钱货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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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儿不知道雁三文找了什么人,但是雁三文带着他离开了宁王府,驾着马车朝花落镇的方向驶去,他开心得像是出了笼的鸟,不停地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惹得雁三文几次差点驾着车撞到路边树上去,“给我进去好好坐着。”她吼道。
马车出了京城,却被人拦下了,她叮嘱他好好坐着,自己走到那个蓝衣女人面前,那女人叹了口气,“老七,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当真连见一面都不愿意?”
“没有必要,你姓丰,我姓雁,本来就没什么瓜葛。”
“老七”
“这次,多谢,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她转身离开,坐上马车,龙儿奇怪地看看她,又看看那个一直目送着她们离开的女人。
那女人一直到那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才慢慢地转身离开,老七,丰氏的全部,本来就都该是你的,其实你真要来取走,我也会双手奉上,可你却宁可与我们彻底断绝关系。
丰氏七女,嫡女却只有一个,排行第七。十三年前正君因为与人通奸被废,嫡女被指非丰氏血脉,逐出家门。
一直到很多年后,一切水落石出,才知道所谓的通奸一事,不过是被人陷害,然后,一切,悔之晚矣。老家主含恨而终,空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又如何,皇帝也要礼让三分又如何,终究,最爱的男人,已经被自己逼死,最心疼的女儿,已经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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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儿。”门被人踢开,雁三文火冒三丈地指着一本账簿,“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哦。”他艰难地从软榻上坐起来,雁三文急忙塞了个垫子到他的背和软榻之间,“花大娘家里很困难,这是人家的传家之宝,都来当了,自然要多给一些。”他拉下雁三文的身子,“我是在给宝宝积德。”
她哼了一声,见他捶着自己的背,连忙上前替他捏着肩膀,“怎么了?”
“没事,肚子大了总是有点累。我今天遇上了一件很好玩的事,你知不知道?”
“什么?”
“我白天去后街,想跟那些生产过的男人讨些经验,结果,人家都说。”
“说什么?”
“只有雁三文,连正君怀孕的时候,都不会去偷腥,因为,她舍不得花这个银子,哪怕肚子已经大成这个样子。”他指了指自己,“她也只要不要钱的。”
雁三文一怔,龙儿却笑倒在她怀里,雁三文郁闷地看着他,“很好笑吗?”
他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其实你最近已经很散财了,为什么大家还是觉得你这么小气了?”
“散财的是你。”她磨着牙,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上天要派个散财夫君给她,结果她敛钱的速度只能不断加快,来让他散出去。偏偏这会他怀孕了,她又不舍得不给,雁三文郁卒地摸着他的肚子,最好,来个小钱精吧,最好,可以和她爹爹一样,过目不忘心算如神,可以替她挣钱。
他叹了口气,倚在她怀里,“其实我真庆幸,启爷爷当初把我当给你。”
雁三文又哼了一声,他问道,“你哼什么?”
“那是我这辈子最赔钱的一笔生意。”
顿了半晌,她终于拉过他在额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也是最划算的一笔生意。”
干了一辈子的当铺买卖,其实,最划算的,就是接了你这一单。
第16章 壶仙小传(一)()
篱笆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屋子有两个门面,一边是普通的朱漆大门,另一边是敞开的竹门,阵阵凉风吹进来,两张藤椅,一张竹编小方桌,上面摆着半只水润的大西瓜,藤椅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手里抱着另外半只西瓜,嘴里不断吐出颗颗饱满的西瓜籽。
竹架上几只已经成熟的葫芦左右摇晃,撞击出闷闷的声音,碰碰碰。葫芦架下面,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在泥地里锄着杂草,看着又大又圆的西瓜,咽了口口水。
裤子因为太短,露出了半只小腿,短短的小腿上满满的都是蚊子包,像是赤豆棕一样一个连着一个,事实上,他的脚踝上正停着一只花脚蚊子,不过他没有发现。
篱笆外面,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一手抓着脑门,嘴里念念有词,“到底在哪里,在哪里,哪里哪里哪里?”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神仙吗?居然把自己容身的鼻烟壶都给弄丢了。
不呆在壶里,她的仙术就会变得很差,而且,她这个月还有,她板着手指开始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十三个指标没有完成。
楚无色啊楚无色,难怪你一直再没法升回做上仙,只能做个不上不下的壶仙。
她猛一抬头,就看到西瓜地里蹲着一个小不点,正在努力地锄草。怎么她回天上呆了四天,这下界的小孩都变得这么勤快了?
那小男孩的脸上都是混着汗水的泥渍,突然啪的一声,他惊吓地转身,摸着自己的屁股,那男子手里抓着苍蝇拍,“你干什么呢,还不快点,害我和你一起在这里喂蚊子。”
“我,我很快了。”
“居然还敢说很快。”啪啪,小屁股上又是两下,他大眼里泡着两汪泉水,却不敢哭出来,牙齿咬着唇,低头抓着小锄刀锄草。
楚无色皱起了眉,这不是虐待小孩吗?
“你也不想想,是谁供你吃供你穿,把你养这么大,不是你那个早死的老娘宁隽,是我和我妻主,你大姨和姨夫。”
宁隽,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她回头张望,不过说起来,这个村子也很眼熟。
“她风光的时候就不记得我们,临死前倒是知道把你丢给我们。哼,你动作还不快点。”
楚无色打了个响指,宁隽,不就是她上一任主子,得了那只镶翠麒麟玉鼻烟壶的女人。贪得无厌,要钱要势又要了美人,结果得罪了人被咔嚓了。
原来这就是她的儿子,不过算算也差不多了,她回天上歇了几天,这下界也就差不多三四年了。
啪啪啪,这下是三声,那小不点终于不经痛,哇的一声哭出来,那男子怒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居然敢把泥土撒到我脚上。”
“我,呜呜,不是,呜呜呜,不是故意的,呜呜。”
楚无色眉头更加皱起,她记得当时见过这个小不点,还是襁褓里的一团肉,和其他刚出生的小孩不一样,粉粉嫩嫩的,一出生就睁大了眼,咕噜噜地转,好半晌饿了才哭出声来。
她一直记得,那双黑润润的大眼睛。
外面突然传来几道脚步声,她掩到一边,两个女人走了回来,那男子迎上其中一个,“妻主,你回来了。”
“嗯。今天有人来应征长工吗?”
“没有。”
另一个女人皱眉道,“会不会是我们的工钱开太低了。”
“还低,妹妹,你也不看看,我们都包吃住了。”
“那倒也是,最近铺子的生意也不景气,这个价钱已经是极限了。”
咚咚咚,扣着篱笆的声音响起,三个人一起回头看去,篱笆边上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一身粗布衣裳,却挡不住身上三分潇洒不羁,三分风流倜傥,三分温润如玉,还有一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你们要招长工?”
三颗脑袋一齐傻愣愣地点头,随即对视一眼,热情地招她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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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姑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签下吧。”楚无色抬眼看了几人一眼,还真当她是白痴,想弄张十年的长工契约给她签下。
不过这下界的十年对她来说,不过是天上的十天,一眨眼就过去,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要把这个因为她成为孤儿的小不点养大找户好人家嫁出去。
她伸手在印泥里按下,在纸上按下鲜红的手印。
宁横和她正君许氏还有许氏的妹妹许末对视一眼,皆是得逞的笑容。楚无色就着夜色看向门外还在西瓜地里奋战的小不点,微微眯起眼,她还有三十天来找鼻烟壶,完成这个月的指标,用掉十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第17章 壶仙小传(二)()
宁横和许末合开了一家杂货铺,上至各类生活用具,下至南北炒货水果,样样俱全,这个夏天,铺子前面更是摆满了西瓜。
楚无色上午就在这杂货铺干活,下午天热,生意没有早晨多,她就回宁家,继续干活,修补瓜棚,打扫屋子,翻地锄草,甚至倒夜香。
她走进后面的库房,转了转指尖,一手抱着微微腾空的西瓜,没有弯腰,在西瓜身上拍了拍,发出空空的声音。
她走到宁横身边把西瓜递过去,“喏。”
“给我干什么,还不交给客人?”
“正午了。”
“你回去吧。”宁横一挥手,楚无色出了杂货铺,摇了摇脑袋,自言自语,“这样子也太不行了,我的壶,我的壶,一定得找回来。”
她没有回宁家,身上穿着粗布衣,穿街倒巷越走越远,直到走到一个看上去破旧的庙宇前面,一颗看上去上了年岁的柳树。
她右手一拳重重地朝那柳树打了下去,那柳树抖了一下,浑身的枝条颤动,楚无色撇了撇嘴,又砸了一拳,那柳树发出了一阵怪声,“嗬嗬嗬嗬。”
“你装个屁,给我滚出来。”
“哟哟哟哟,火气这么大,怎么了?”树梢晃得更加厉害,柳条上下摇摆。
“来两只瞌睡虫。”
“你要做什么?”
“有事做啦,会还你的,快点。”她一手扶着树干,“哦,对了,除了瞌睡虫,顺便你那里还有什么?”
“你要什么?”
“哎,多多益善,我壶丢了,只能靠这些了。”
枝条又抖了抖,吐出来六只小虫,楚无色伸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