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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着标签,上面写着价格,正中摆着三四块半人高的石头,看上去皮质粗糙,有两块上面还有红印。
“你就是余生请来的人?”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看着她,又扫了眼她身后包得严严实实的龙儿。
雁三文点头,衣角被人扯住,“干什么?”她回过头。
“我去外面等你。”他包得越加密不透风,连眼珠子都不露出来了。
“不行,今天还要你帮我。”
“你叫什么?”那女人又问道。
“雁归。”
“好,雁归,请吧。”她手一摊,身后四块大石,龙儿很是不解她们要做什么。雁三文走上前,细细地一块一块摸过,甚至,伸手抠出小碎屑放到嘴里舔舐。
她指了指第二块,那女人叫过自己身后的人,那人手里拿着解石刀走上前。
龙儿扯了扯雁三文的衣角,“这是干什么?”
“每年都会有的,同行间的赌石赛,要是输了。”
“会怎么样?”
“赔钱,凡是这店内和解出来的玉石质地一样的货价钱加起来是多少,输的就要赔给赢的那个多少,还要关门一年。”
那人先解的是第一块最大的石头,也是那女人挑的那块,几刀下去,水足色佳的上品翡翠,那女人面露得色,龙儿又扯了她一下,“你有把握吗?”
“没有。”
“没有?”
“赔钱又不是我赔,关门又不是关我的铺子。”
那人又开始解雁三文那块,龙儿垂下眼,就见雁三文右手握紧了拳,他忍不住在帽子下面轻笑,看来,你也不是像看上去那么不在乎嘛。
几刀下来,却还是黑漆漆的石屑,那女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雁三文耸了耸肩,再一刀下去,那执刀的女人面露异色。
“怎么了?”
“是,是晶石,我不能用这把刀了。”她换过细小的锉刀小心翼翼磨着石块,慢慢的,晶石露出来,那女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墨,墨晶。”
烟、茶、墨,晶石的三种极品,而墨晶,更是其中之最,传言具有明目的功效,那女人颓废地看着她,“我只以为这块石料中没有上等玉石,却没想到竟是墨晶。我输了。”
“好说。”她开始站在那博古花架前面,一手飞快地指过,“这里的晶石雕也不少,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那个,角落里那个烟晶,对了,那个茶晶。”
“你慢点,谁记得下来。”
“龙儿。”
“嗯?”
“多少?”
“五万七千三十一万两。”
“好了。”她朝那女人挑了挑眉,那女人看着龙儿,雁三文挡在她身前,“龙儿,她不相信,去拿算盘过来。”
“你叫龙儿?”那女人还是盯着他,龙儿躲到了雁三文身后,她拉着那女人,“你干什么?没看见把人家都吓到了。”
“把你帽子揭了。”那女人口气不耐,雁三文不爽了,她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呼来喝去的。
“你凭什么要他揭帽子?”
“我只是想看一眼。”
雁三文伸出手,“看一眼是吧,刚刚的银子翻倍。”她没想到那女人眼也不眨一下,对身后侍从道,“拿银票来。”
“你有病。”
她把银票扔给雁三文,对龙儿道,“现在可以揭了。”
“慢着。”雁三文拿着银票,对店里原本的伙计道,“上面写着丰氏钱庄,给我去兑,看不到现银,不给看。”
“雁小姐,这城里没有丰氏钱庄,最近的也要几个城外,一来一去至少一天一夜。”
“没办法了,我先记着,什么时候你有现银了,再给你看。”
那女人眯起眼,一把扯过雁三文扔给自己手下,雁三文手无缚鸡之力,被她一抓差点甩出去,那女人走上前一把拉开龙儿的帽子,雁三文被那侍从扣着手,“咳咳,你谋杀啊,你。”
“龙儿,果然是你。”
他不住闪躲,惊恐地要退开,求救地看着雁三文,雁三文叹了口气,突然间,那个抓着她的和那个女人都倒地,龙儿惊愕地看着她,雁三文一脸痛心疾首,“三十两一根的银针啊,我自己上次被人抢劫都没舍得用,倒是替你用了两根,等你那个爷爷来的时候,我非得加价不可。”
他一怔,突然笑出声来,雁三文瞪了他一眼,“还笑,她是你什么人?”
他止了笑,眉眼黯淡,“家人。”
“家人?你是宁王府的人?”莫名的,突然想起余生说得宁王府的宝贝,这个女人,宁王府世女,是他家人?她不是,把自己扯进了一个大麻烦里面吧?
第14章 天下第七当(五)()
“我们不回去吗?”龙儿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背着那个大包袱,里面装着已经基本磨出来的墨晶,不过还没有加工过,还是天然料。
“谁说要回去了?”雁三文头也不回,“我要去京城。”
他顿在了原地,“为,为什么要去京城?”
“你以为我这次出来是做什么?来这里只是顺路。”她脚下不停,走出去好一段才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她转过身,“不想去?”
“不想。”
“那就乖乖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了你就不去吗?”
雁三文叹气,“没人告诉过你,别和我谈条件吗?”
“那是,我,我姐姐。”
“既然是宁王府的公子,那个你爷爷又是怎么回事,还当了你?”
“他不是我爷爷,他是我爹爹的朋友。”龙儿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胎记,“是他带我离开宁王府的,他去替我找可以除掉这个的药。”
“为什么要离开?”
他突然蹲下身,却不吭声,雁三文朝回走了几步,走到他跟前,他抱着双膝,“反正,她们又不当我是人。”
雁三文不解地挑眉,他又道,“在她们看来,我就是一个最好用的工具。”
是挺好用,就是麻烦了点,雁三文心下暗想,她又问道,“那为什么要,当给我?”
“他说,当给你最安全。”
雁三文好一诧异,怎么她自己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声比镖师还要牢靠。
龙儿看她似乎挺得意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说,你这个人小气到天下罕见,只要是标上了你的所有物,你就一定会保住。
他仰起脸看着她,“可以不去了吗?”
“可以”
龙儿面上一喜。
“除非,现在天下掉一箱黄金珠宝把我砸了。”她伸腿踢了踢他的脚,“起来了。”
龙儿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你真名叫什么?”
“才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我又不稀罕。”
“哼。”他走在她身后不理她,雁三文只当是小孩撒泼,也不管他。
一直到当晚,龙儿才发现,这路,压根就是回花落镇的路,只是不断兜兜转转地绕着圈子。“你骗我。”
雁三文打了他一个暴栗,“我浪费我千金一刻的宝贵光阴,绕远路替你把人给甩了,居然不感谢我,还在这里嚷嚷。”
“有人跟踪?”
“知道自己是个大麻烦了?”她没好气道。
他暗自咕哝了一声,雁三文摇头叹气,“我记得你刚到的时候,乖得很,说东就不会往西,从来不会顶嘴,连正眼看我都不敢,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怔了一下,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因为在她面前,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脸上被人称作丑八怪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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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至少对于雁三文来说是这样,当然,如果那个越来越唠叨的小鬼可以安静些,那就更好了。
她把脑袋埋在枕头里,门外传来龙儿的敲门声,“雁三文,豆浆油条拿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自从他把早晨排队的事揽了去后,她就不用那么早起来了,这似乎,不是个好习惯。
她起身穿衣,开了门,接过豆浆,龙儿却站在她身前没有走。“怎么了?”
他伸出手,雁三文前后看,“干什么,又没烫着?”
“袖子,短了。”
她这才抬眼打量他,“你怎么又长高了,不是才给你换过衣服?”
“可是我要长高,我有什么办法?”
“你就把之前的衣服剪了,缝一下,拼一下,不就好了。”
“雁三文。”
“还干什么?”
“今晚,我们能不能不要在家吃饭?”
“为什么?”
“今天是我成人的生辰。我想,想可不可以”他话还没说完,外堂的伙计冲了进来,“老板,有人挑场子。”
雁三文把豆浆往桌上随手一扔,跑了出去,龙儿跟在她身后,走到天下第七当的外间,他睁圆了眼,转身就跑,雁三文看着堂内一大座足有两人高的玉雕,红木底座,“封山治水图,你带这个来,是要当?”
“怎么?雁老板收不起?”
“收不起?怎么会,不过这天下四大玉雕之一,我还真不敢随便估价。”
“不如我告诉你,它的价格,就算你整个天下第七当所有银子拿出来,只怕也凑不足。何况,我想就算勉强能凑出来,雁老板也不至于做这么倾家荡产的买卖。”
雁三文挑了挑眉,那女人又道,“你这伙计,可是已经签下当票,接下这单生意了。”
那伙计低下头,她怎么知道,这个玉雕这么值钱。
“你想要龙儿?”
“雁老板果然爽快,说实话,龙儿他是我宁王府的五公子,我带他回去也不过是带人回家,你何必不放人?”
雁三文从当铺柜台上翻出一张硬质皮纸盖章,指着上面的字和签字画押,“你识字吧,看到了,他现在是我的人,你想要就得来赎,不过我高不高兴让你赎回去,还得再看看。”
“那你收单不付帐,又怎么说?”
“谁告诉你,我收不起?谁又告诉你,我天下第七当,到底有多少家底?”她小心翼翼地从衣服里拿出一根红绳,上面串着的,正是雁三文出了名宝贝的那三枚铜钱。
她把那三枚铜钱递到那女人面前晃了一眼,又很快地收回去,铜钱本来很普通,然而,这铜钱的背面,像是用刺刀刻了一个字,凹陷地缝隙间,用细银屑填满,却是一个“丰”字。
那女人变了脸色,“你,你到底是谁?”
“说了,雁归。”
“可你怎么会有丰氏钱庄的掌家之物?”
雁三文笑了笑,“还想要当吗?”
那女人怒目看着她,转身带着侍从离开,十数个人搬着玉雕。她们前脚刚走,那伙计惊愕道,“老板,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丰氏钱庄的当家?”
雁三文白了她一眼,伸手在那铜钱上一擦,那些字迹立刻变得模糊一片,那伙计啊了一声,“是假的,老板,那她们回头发现了,肯定还会回来要人的,这可怎么办,人家可是宁王府,我们只是个小生意人家,怎么能和人家斗?”
雁三文叹气,“麻烦永远都是麻烦,还能怎么样?”
躲在门后的少年黯淡下了眼神,突然跑了出来,雁三文没叫住他,他冲到门外,“大姐。”
那女人回过身,雁三文走到他身后,“你做什么?”
“大姐,我和你回去,可是你要给足够多的赎金。”
那女人面上大喜,“龙儿,你放心,绝对没问题。”
龙儿走到她身前仰起头,不过这时,已经不再需要像两年前那么的费力,“我不会再麻烦你了,花掉你的钱,都会十倍奉还。”
雁三文喉口一滞,本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出不来,这不是她想要的吗?麻烦没了,钱回来了,还是大大的一笔,可是为什么,心里闷闷的,尤其是看着他上马车的时候。
她呸了一声,“走了,回去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龙儿看着她的背影,马车渐渐驶远,终于再也看不见天下第七当的招牌,他靠在马车壁上,这下,她该满意了吧,再不会有人烦她,不会有人白花她的银子,不会有人悄悄地、慢慢地、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她。
他闭上眼,一毛不拔的小气雁三文,刀子嘴豆腐心的纸老虎雁三文,见血就发晕的胆小鬼雁三文;总是把媒公轰走,说男人都是赔钱货的雁三文;总是看着他摇头叹气,说你怎么整天在长个的雁三文;会把新鲜的米饭给他,自己永远在吃隔夜饭的雁三文雁三文,我们,不会再见了吧。
第15章 天下第七当(完)()
“怎么这么慢,就这么点帐用得着算到现在?”
雁三文这些天火气很大,大清早起来才发现已经没有人会送早饭过来。
“老板,我们又不是龙少爷,怎么可能那么快?”
“不许提他。”一提她就来火,整个当铺的账簿之前已经全部给他负责了,现在这么一走了之,她整整花了三个日夜才把之前的理清楚头绪。
“老板,谁让你留他的话都不说一句,明明自己舍不得,现在又把气出到我们身上。”
“我,我什么时候舍不得了?”她揪住那个伙计的衣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两只。”
“死一边去。”她把那伙计弹开,抓过账簿,“我自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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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三文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她看着手里的衣服,完了完了,她应该去找个大夫看看,路上经过家成衣铺子,想到之前他在抱怨自己衣服又短了,她竟然会鬼使神差地进去,照着他的尺寸,买了件大了一号的衣服。
一直到走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来,他已经走了,走了整整两个月零七天。
她重重地捶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没事数着日子干什么?真是疯了。
“雁老板。”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她回过身,正见到那个据称是龙儿爷爷的人,他看上去风尘仆仆,“龙儿呢,我来赎他回去。”
“晚了。”她把衣服藏到身后,“他姐姐赎走了。”
那老人终于不悦地眯起了眼,“你就这么让人赎走了?你知不知道龙儿在宁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捏着衣服的手一紧,他委屈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盘旋,“反正,她们又不当我是人。”
“那是他自己选的,与我无关。”
那老人摇头叹气,雁三文抓着衣服就想走,“等等。”
“什么?”她问道,却看着他扬起手刀,劈向自己颈间,被打晕过去之前,雁三文心里暗骂,你娘的,一个个都欺负她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生意人一个,会武功了不起啊。
那老人接住她的身子,龙儿啊龙儿,你茶不思饭不想就是为了她,你当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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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三文昏昏沉沉地醒过来的时候,正坐在马车上,屁股被颠得发疼,她掀开门帘,驾车的正是那个老人,“你这是干什么?”
“上京。”
“放我回去。”
“有本事你跳下去。”
“你要去京城你去好了,我又不会拦着你,你带我一起去干什么?”
她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嘴上是这么说,却没有了要走的意思,那老人斜了她一眼,驾车的速度越加快,雁三文狐疑地看着他,“你这么赶,出什么事了吗?”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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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礼?那是什么?”
“类似于抛绣球,被绣箭射中就和被绣球打中一样。”
“那不是要人命?”
那老人鄙夷地看着她一眼,“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