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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控制住你自己,她根本不认得你,别过去,别过去他的身体终究比他更诚实,死别后的重逢,她近在咫尺,他该如何压住那泛滥的思念。
沈醉一头扎进了她怀里,不等她戒备的身子作出任何回应,他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腰,口中不停重复着呢喃,“别推开我,求求你,就让我抱一次,就一次。”
十岁未长成的身子连她胸口都不到,他哭得放肆,眼泪一点点积聚终于染湿了她的衣襟,他都能感觉到她小腹坚硬灼热的肌肤。
一只手扳开他的肩膀,托起了他的下巴,他还在一抽一抽地呜咽。
“沈南轻的儿子?”
沈醉点了点头,她抽身离开,等他抬眼的时候,她已经翻身上了马,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仰着脑袋看着她。
“好手段,我记住你了。”
轩辕厉拍马驰出,沈醉后知后觉地想着,难怪其他辅政王都敌视她,她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别人府里骑马,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
等等,她刚才说什么?
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和前世里马背上穿着黑色猎装的女人重叠起来,那时的他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拔出了那支插在雪松树干上的箭,在所有人狩猎归来时第二次无意中又挡在了她的马前。
她用弯弓的弦将那支箭挑回了手里,在马背上俯看着他,“你就是沈醉?”
“好手段,我记住你了。”
一直到成亲以后,她还是觉得他那是故意想引起她的注意。
***
轩辕厉,你这个一如既往的自大狂。
第94章 再世沉醉(三)()
相府九公子的日子不可能一直那么清闲,沈醉病体已愈,再加上他已年满十岁,从谨王府回来没几日,他就迎来了他的三位夫子。
还没过半个月,那位负责他琴艺的夫子就过去找沈南轻,说九公子是天纵之才,她已经没有能耐教他了。
“他闯祸了?”
“不不,九公子天赋异凛,悟性极高,丞相若是得闲,听上九公子一曲就会明了在下为何要请辞了。”
“那你就当陪他练习。”沈南轻顿了顿,“他父亲怀了身孕,顾不上他。”
这天晚些时候,沈醉才知道他就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他那前世只有他一个儿子的爹爹居然又怀上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轨迹已经开始偏离了?
至少,姑且算是个好兆头吧。
***
沈南轻并没怎么把那夫子的话当一回事,直到又大半个月后,另外两位也来找他,居然都是来请辞,而原因,与之前那个如出一辙。
沈南轻这才上了心,将沈醉叫到书房,一个时辰后,她不得不也认同了那三位夫子的话,也许,她这个儿子,真的是天赋异凛,悟性惊人,“小九,你今年,是十岁整,可惜了。”
沈醉不解她话中之意,仰面看着她。
“我会拨几个侍卫给你,得了空,多上右将军府走走,秦六公子,是个值得交与的。”
若是没有缘由,沈南轻怎么会说这些话?秦昭,那不是勤王将来的正王君?
沈醉的眼中泛过一丝困惑,他的这个娘亲,私生活上就到处留情,喜新厌旧,对府内儿女都很少亲近,但在官场却圆滑世故,对谁都好得很,却又十足一直老狐狸一只,从来不站派。
可他并不是十岁的沈九公子,他是已经做了十年厉王君的沈醉,他清楚得很,沈南轻心里那杆秤,一直都是向着轩辕厉的。
这事无关交情,只是早在沈南轻步入仕途时,她就看得一清二楚,她只是为了她自己而选择了那个最终会大权在握的人。
右将军秦砺并非厉王阵营中之人,所以,为何是秦昭?
“秦六公子吗?既然娘亲觉得他值得交与,小九自当尽力结交。”
沈南轻看了他一眼,“四大辅政王只谨王有了正王君,陛下的病一日重过一日,药石罔用,不出两三年,另三大辅政王的大婚日,也该定下了。”
沈醉心里一咯噔,当今皇帝确实会在三年后的端阳离世,可那时,轩辕厉明明还没有大婚的。
“娘亲是说,陛下会趁她在世时将三位辅政王的亲事都定下?可是为什么?”
沈南轻的视线扫过他的小脸,探究了半晌,摇了摇头,“小九,若你不是我的儿子,我很清楚你今年不过十岁,我还真的以为我在和一个男人说话。”她顿了一顿,叹了口气,“其实陛下心中清楚得很,四大辅政王的势力日渐壮大,早晚有一天,会威胁到她女儿的皇位,可她早已经无力制约。”
“然而她更清楚,这四人根本不可能齐心协力,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之间相互制衡。”
沈醉的喉口动了动,缺什么话都没说,沈南轻这次没注意他,倒像是陷入了她自己的沉思,继续道,“所以,她在度量,她在均衡各方势力,而联姻,从来都是势力结合最好的办法。”
她摸了摸沈醉的脑袋,不像是母亲在慈爱地摸着儿子的脑袋,倒像是在给一件商品估价,“可惜了,你还小。”
沈醉倒是早已经习惯了,他突然想到,前世他和轩辕厉双双死后,沈府的下场,其实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也许这个家并未给过他多少温情,娘亲从来不懂什么叫做天伦,爹爹的心思都在娘亲身上,可真到那时,他也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哀伤。
他的眼眶有些湿,沈南轻没注意到,她又叹了口气,“这位秦六公子,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厉王君。”
什么?
沈醉双眼蓦地睁大,厉王君?不是勤王君?
难道轨迹一旦开始偏离就意味着他前世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已经不再成立?
***
其实,这本不该算是个坏消息的。
当年若不是有两大骠骑将军的支持,小皇帝和那三位辅政王也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底气来动轩辕厉。
如今右将军秦砺被绑到轩辕厉一起,对她来说,有利无弊。
可他该怎么办?
他告诉自己说只要她活着,他可以选择远远地看着她。
他可以不嫁她,她可以不爱他,只要她好好的。
他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
沈醉,别再自欺欺人了,别再把自己想得这么无私了。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人,他要和她一起,他要她好好的活着,他要两者兼得。
沈醉从床头抬起泪眼迷蒙的眼,视线落在屏风自己画的那幅画,他不敢明目张胆地画她的画像,却画下了她的眉眼,隐约间,他似乎看到那个黑衣墨发的身影,眼中的戾气淡了,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那是她对着他时最常有的表情。
轩辕厉,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将他宠坏了,他就不会这么死也不肯撒手。
别娶秦昭了,别弄权了,别管储位之争了,别当你的摄政王了,做一世闲王,和他一起平安到老吧。
***
当然,那只是沈醉心底最深的渴望,他很清楚轩辕厉是什么样的人,也很清楚这种可能性和他死后回魂也差不了多少。
可他都回了不是吗?所谓事在人为,首先,他要上右将军府探探路,虽然他不想秦昭嫁给轩辕厉,他也不想让他嫁给勤王。
“九公子今年,多大了?”
“十岁。”
秦昭弯了弯嘴角,“真难得,沈相这么开明,在我满十五岁之前,娘亲都不许我出门的。”
沈醉吐了吐舌头,“其实是我五哥回门的时候,我见到了他帕子上一幅绣,喜欢得不得了,可是五哥说什么都不肯给我,只说那是秦六公子教他的,我就想着一定要来找六公子讨教一下。”
“是吗?是什么样的绣?”
“蝴蝶。”他当然还记得秦六公子你最拿手的刺绣。
“哦,我倒是不太记得我教过五公子了,不过若是九公子喜欢蝴蝶绣,我倒还算有些心得。”他差使小侍去取针线匣,沈醉状似无聊地左右张望了一圈,“六公子。”
“嗯?”
“你平日都不出门?”
“很少。”
“我上次在谨王府的家宴上没有见着你。”
秦昭点了点头,“我并未前去。”
“为什么?”像他这种十岁还算个半大孩子的一般不会被带去家宴,可像是秦昭这种正值待嫁年龄的男子,却很少会缺席的。
“娘亲说我不适合再抛头露面。”
“那种家宴也算抛头露面?”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听娘亲的意思”他低了低眉眼,泛起一丝迷茫,“她已经为我挑好人家了,可我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正说话间那小侍捧着针线匣子回来,交给秦昭的时候顺便多话了几句,“公子,府里刚刚来了位贵客,你猜是谁?”
“我怎么知道。”
“是勤王殿下。”
“辅政王殿下来找娘亲本来就很正常。”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听在书房外伺候的人说,她们好像不在谈正事。”
“行了,少说闲话,你下去吧。”秦昭挥了挥手,回头正打算开始教沈醉绣蝴蝶,突然见他捂着肚子一脸尴尬。“九公子怎么了?”
“我,我想去一下茅房”
秦昭连忙点头,叫过小侍指路,沈醉起了身,对不起了,六公子,他也不想借尿遁的,可他实在担心勤王此行的目的,就是想与你定亲。
***
“九公子,你真的没事,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多谢六公子。”沈醉摆了摆手,“我的马车就在外面等着,麻烦你了,可惜今日还是没能向你学到蝴蝶绣。”
“这个无妨,若是你愿意,以后大可以常来,我平日里也没什么说话的人。”
沈醉笑了,“那就多谢昭哥哥了。”
“昭哥哥?”
沈醉本来就比秦昭矮了大半个头,小赖皮一样在他身上蹭了蹭,“难道你要我叫你秦哥哥?”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确实是沈醉的本性,只是他前世经历了太多,也过了撒娇耍赖的年纪,如今回到十岁之龄,不真实有,不习惯也有,不知不觉间,竟也有些回到了当初身为一个男孩的感觉。
沈醉坐上了马车,笑容渐渐掩去,勤王果然有那个心思。
从娘亲和他刚才偷听到的话来看,将秦昭许给轩辕厉是当今皇帝的打算,不过也仅仅是打算,她露了口风却还没有下旨,所以轩辕勤才会想在此之前先说服了秦砺,与她结亲。
他咬着食指,虽然秦砺现在还没有答应,但是谁都难保她不会点头。
可他又能做什么?沈醉有些心烦,探出脑袋叫那车娘,“停车。”
“九公子,怎么了?”
“你先驾车回去,我想自己走回去。”
“可是”
“还剩一条街了,我认得路,你先回去。”
他一时没好气,话头强硬,那车娘也是沈府的护院之一,竟也被他吓得怔了一怔,九公子这气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这还像是个十岁的男孩吗?
被怔住的车娘真的驾着空马车回了府,沈醉心不在焉地走着,也不看路,可走了半天却发现还没看到丞相府那醒目的朱红色牌匾。
他抬起了眼,半晌,无奈地闭了闭眼,他竟然不由自主地走到这来了。
原来,不用看,他也还是能找到回家的路。
***
墨玉雕上金漆的大字,龙飞凤舞,厉王府。
第95章 再世沉醉(四)()
第一次见她,是在秋日,那如火红枫下,她黑衣如墨,第二次,是在漫天皑皑白色中,她雕翎戎装。
第三次,是在来年繁花如锦时,校军场为期半月的军演刚刚结束,就在皇都严禁跑马的天街上,她的高头大马踩着满地草芽,她在马背上摘下了那银色头盔,随手抛在他手里,长发垂落,眉眼轻掀,恩赐一般开了口,“既然这么想勾引我,就跟我走吧。”
那满身银甲的光芒刺得他双眼发晕,居然真的神差鬼使地上了她的马。
后来,他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勾引?
为什么每一次巧遇到了她口中,就都变成了他刻意接近她的手段?
可是,轩辕厉,谁又会想到,今时今日,故地重游,他和你的每一次相遇,也许,真的变成了他的刻意。
***
沈醉站在厉王府斜对街,他只是想趁等她回来的时候这么遥遥看她一次,都走到这里了。
他等了很久,夕阳都开始渐渐西斜,那扇门却始终紧闭着,她也没有回来。
再等一会,就再一会,若是等夕阳落到远处那幢府邸院墙后面的时候她还没回来,他就走。
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眼前,他转过身,脑袋还是低着,就在他前方的地上,看到两只马蹄嗒嗒两声一左一右停下。
他顺着那马蹄抬起头来,暮色昏黄中他看到了那身也随着日光散去而不再闪耀的银甲,校军场又在军演了吗?
校军场的念头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看着她摘下头盔,心里只余下了一个念头,这个自大狂毫无疑问地肯定认为他是为了她故意跑到厉王府前来的。
虽然他是无心,可也确实是他自己走过来的,而且,是为了她。
她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似乎多留了一会,尤其还在他和马头间晃了一晃,有些状似无奈地开了口,“你究竟多大了?”
他承认他现在的身高也就和那马差不多高,他横着眼,“十岁。”
“小鬼,过几年再想着来勾引人吧。”
又是勾引,他就摆脱不掉这两个字了?他满心的担忧,满心的思念在她的马从身边过去的时候成了满腹的气恼。
明明就是最爱他他最爱的妻主,就连他想看她一眼都难,他看着她的背影,一时神志恍惚,竟做了一件六岁小孩都知道不能做的事。
他一把揪住了那匹马的马尾巴,还是狠狠地,用力地。
在被那两只扬起的后腿踢飞出去落地晕过去前,他什么都看不清,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只除了,他干嘛要去揪马尾巴?
***
沈醉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有些暗,只有烛火的微光,该是晚上,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地想起身,一个声音在他身边突然响起,“别乱动。”
沈醉奇怪地转头看向床边陌生的人,“你是谁?”
“算你运气好,骨头没断掉,胸腔淤血,腹内有积水,这几天可能会肿。”
这还叫运气好,沈醉一口气没提上来,只觉得上身全都发疼,他出声,“痛。”
“不痛的是死人。”这次响起的声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女声,这次沈醉都疼都忘了,她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应该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来不及细看,这时多看两眼,这屋子,这床,这不是厉王府那间据说吊死过十五个跟轩辕厉唱反调被她软禁的谨王党的极阴客房吗?
她居然让他睡这里?
“你先下去吧。”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沈醉看着她的背影,怎么轩辕厉身边还有他前世从未见过的人?
不过他没空去多想,因为轩辕厉正就在他面前,半靠着床杆,双手抱在胸前,视线从他头上扫到脚下,再从脚扫到头。
“你看什么?”他说的很小声,因为大声了会很疼,还会咳嗽,然后更疼。
“我拖你回来的时候,天色还不算暗。”
沈醉一脸迷糊,只是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