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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她摇了摇头,“不过,宋子涟,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什么时候欠你?”
“你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他。”
“见不到?你是说”宋子涟恍然却诧异之极,“为什么?你从来不带男人在身边的,竟然会为他破例。”
“很简单。”
“怎样?”
“我用的着他。”
宋子涟弯唇扯出一个暧昧的笑容,“原来你也会有这种需求啊,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有的。”
萧翊斜了她一眼,“如果他能够效忠于我,会是个好手下。”
宋子涟的笑容断了,眉头拢了起来,“我为什么突然听不懂了。”
萧翊没理她,“我该走了,你明天不用来送我,我没打算走正门。”
***
第二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大晴天,慕容白习惯了早起,萧翊今日便走,可她还是没有给他答案。
唇角扯出一个苦笑,也许他不该期望太大的,他能指望什么,指望她真的能够不带着对男人的偏见相信他可以做的的一切。
江南正在院中整理他的大鼓书书稿,慕容白埋头在脸盆中将冷水不断自己脸上泼,闭着眼正要去拿毛巾擦干,突然听到江南讶异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算是北苑,这里好歹也是”
“江南。”门被推开,慕容白眯着眼看过去,几个背影消失在了门洞前,院内石桌上留下了一个八角漆雕盒,乍一眼看上去很像盛月饼的盒子。
“阿白,这是什么东西?”
他摇了摇头,走近了伸手打开,双眼不敢置信地睁大,亮眼的光芒几乎能刺瞎他的眼,江南捂着嘴,“难道是她送的?”
慕容白弯起了唇,这次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不,她不是送给我。”正中是一颗鸽蛋大小的珰珠,泛着镀金一般的光泽,一颗拇指大小的正圆形乳白色走盘珠紧挨在一侧,江南喃喃低语,“这颗一半大的珰珠都价值千金,这一颗,只怕是价值连城。”
“江南,她答应了。”
“什么?”
“替我收拾行李吧。”
***
漆雕盒轻轻落在小桌上,马车很宽敞,萧翊没有抬眼,伸手打开那盒子,珰珠仍在,走盘珠却不见了踪影,慕容白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那是给我的酬劳,不是吗?”
她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只是将盒子放回了身边的抽屉格子里,抽出一卷纸在桌上摊开。
慕容白低下头看去,那是一张地形图,萧翊将图纸推到他面前,“萧氏一共有十七座矿,其中金银矿各三座,锡南山的铜坑你去过了,另一个在远东,另有铁坑七座,锡铅矿各一座。”
“那,我们这次是去哪里?”
“你觉得呢?”
“既然是北上。”他低眉细细看那张地形图,“北边有四座矿。”
“慕容白。”她突然出声叫他的名字,“既然我已经决定用你,便决定相信你,不过,我不喜欢我的人在我面前玩心眼,尤其是男人。”她的声音有些沉,慕容白抬起眼直视着她,看了好一会,突然冲她勾了勾食指。
又是这个动作,萧翊莫名其妙,慕容白叹了口气,“这是要你凑过来一些的意思。”
“凑过来?”她皱了皱眉,慕容白抬了抬眼,“对,而且是以非常卑微的姿态恳求你凑过来一些。”
“是这样吗?我觉得你这个动作很不敬。”
“我怎么会对你不敬呢?你是我妻主,还是我老板。”
“老板?”
“就是主子。”
她点了点头算是接受这个称呼,“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凑过来我也听得见。”
“可是你不觉得凑得近一点说话比较好培养感情吗?”
萧翊蹙眉,“慕容白,我带你同行的目的,希望你不要想歪。”
“我当然没有想歪,我说的是主子和属下的感情,难不成妻主大人你以为我要和你谈情说爱?”
萧翊的眉头皱得更紧,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给她一种他在调戏她的错觉,可是,他也没说错。
“当然没有。”
“那就好,其实我就是想说,只要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全心帮你,尽我所能。”顿了顿,他无辜地伸手指了指那张地形图,“我也不想同你耍什么心眼,只是你只告诉我那十七座矿,我想也许妻主大人并不愿意告诉我珠玉和琉璃的事,所以我也没必要老老实实告诉你我知道我们是要去廉池。”
萧翊看了他一眼,重新抽出另一张地形图,“我只是想等你先看完这张。”
“对不起,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听不出任何歉意。”
“对不起,我很少跟人道歉。”
“我该感到荣幸吗?”
“不客气。”
萧翊许久都没说话,慕容白很认真地在看那两张地形图,好半晌,她才开了口,“慕容白,你是我见过的最自大的男人。”
“我也很荣幸。”
“不客气。”
第76章 陪嫁末等侍(四)()
映月成胎,采月精而终成其魄,是为无价之宝。这话,说的便是廉池淮珠。
江南的话并不假,除了萧家家主少主,别说其他各房,便是萧家老太君,也未能进过廉池,不过他却忘了一件事,萧翊的心腹左右手,随船的采珠匠人们,总是会被一起带去的。
黄昏已近,海边的天际铺着紫蓝色的绚烂晚霞,尚未落尽海平面的夕阳在海面上打下金色鳞片,美不可言。
“慕容白。”
“嗯?”他回过头看去,萧翊正站在他身后,撩起了袖子,楼船停在堤岸边,随着海浪上下起伏。
“别乱走。”
他噙着笑点了点头,无比听话的样子,“我知道。”
萧翊的视线在他那故作乖巧却难掩狡黠的笑容上面扫过,“别给我玩什么把戏。”
慕容白叹了一口气,摊开双手,“你是我老板,还是我的妻主大人,我能玩什么?”
可是萧翊一转头,他就迈开步子踏上了堤岸,海风吹来,有一股熟悉的咸味,他轻轻闭上了眼,半晌才睁开,至少,这种感觉不会因为时空的转变而改变。
不远处几个壮硕的女人正在将牛羊牵上船,他挑了挑眉,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她们还要在船上开全羊宴全牛宴?轻摇下了头,慕容白蹲下了身,海水打在堤岸上,他伸出手指浸泡在海水中,过了会将手指放到唇间轻抿。
“慕容白。”
身后又传来萧翊的声音,他蹲着没有动,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凉凉的嗓音近在头顶,“海水很好喝吗?”
“很涩。”他放开了手指,缓缓站起身,唇角泛起的笑容有些苦涩,有些失落还有些迷茫,没有焦距的眼神似乎像是在看着远处的海面,“可是很怀念,真的。”
萧翊没有说话,好半晌,他才收回视线回身看她,“那些牛羊是做什么用的?”
“采珠前用活牲祭海。”
***
甲板上站着两个女人,一老一少,老得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少得和萧翊差不多年岁,也许还要小一点,慕容白跟在萧翊身后,清清楚楚看到那老女人在眼神扫过他时蹙了一下眉,先是不解,接着又好像见着了什么大麻烦一样。
难不成这老管事把他当成媚主的妖孽了,他自认为没这本事,也没这兴趣。他只对廉池海域内长的月魄珍珠感兴趣。
“冯管事,萧素。”脑袋微偏朝后示意了一下,“慕容白。”
话音落定,算是给她们互相介绍完,萧翊迈步朝里走,那两个女人紧跟在她身后,慕容白不近不远地跟在最后,思绪却已经渐渐飞远,曾几何时,不管走到哪里,他的身边,也会跟着手下,看似前后簇拥,看似风光无限,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傀儡,也许,连傀儡都算不上,在那男人的眼中,他只是一条狗吧。
一条不听话的狗。
可惜那男人大概没想到,这条不听话的狗,其实骨子里,是野性未驯的狼,有朝一日,会一口咬破他的喉咙。
“慕容白。”
他猛然抬起眼来,萧翊蹙着眉站在船舱前看着他,“你一直在走神,我不需要做不了事的手下。”
那老管事眼中明明白白写着不屑两个字,慕容白低眉敛下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怒意,“不会了。”
“进来。”
“他能做些什么?”进了船舱他还没坐下,那老管事开口就问,萧翊坐在桌子尽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压根没打算帮他说话,慕容白勾了勾嘴角,掠过那老管事,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从育珠到采珠,只要你说的出来,我都能做。”
那老管事显然对他的狂妄有些不满,“投你入水拾蚌都可以?”
萧素站在一边不住咳嗽起来,萧翊这次倒是开了口,“不舒服?”
“没有,我在想,我们可以开船了。”
萧翊点了点头,萧素拉着那老管事出了船舱,一出舱门,手就被甩开,“干什么?”
“管事大人啊,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少主带个男人过来,还真能使来干活的?居然还问投你入水拾蚌这种问题。”
“少主说了是来做事的自然就是来做事的。”
“这么多年了,你几时见过少主身边有男人的?别说带来廉池了,平日里也没听说有哪个男人得宠过,这次这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主子了,你能得罪吗?”
“我怎么不能?”那老管事一挺胸,她是萧家三代元老,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没用处的男人?
***
萧翊还是坐着,慕容白起身站在舱门边,外面两人争执的声音清清楚楚传来,他回过头来,“你要投我下去拾蚌吗?”
“你会吗?”
“没试过,我们那不用这么低级的办法拾蚌。”
萧翊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慕容白摇了摇头,在这里,这也大概是唯一的办法,“你要我下去吗?”
“你是男人。”她只回了他一句话,慕容白挑了挑眉,这话乍听听挺动听,可到了这里,意思就全不对了,她是在告诉他,他只是个男人,做不了这种事。
不过他也不打算逞强去冒这个险,毕竟下海拾蚌还是有些危险的。
船身开始前行,随着海浪不住起伏晃动,萧翊却似乎不打算放过他,“有兴趣聊聊你以前的事吗?”
“我能说不吗?”
“不能。”
慕容白回到桌边坐下,“如果我告诉你,我下面说的话都是编来骗你的,你还要听吗?”
萧翊挑起了眉,“慕容白,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在我手里,你过得是好是坏,也统统由我决定。”
“无所谓。”
“那江南呢,你也无所谓?”
慕容白有些想笑,萧少主看上去眉目无波,不过似乎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居然想要威胁他,“有宋大美人在,你应该不会动到他。”
萧翊确实有些闷,本家能查到的关于他的所有身世,也不过是连家长公子,她的正君嫁入门时的陪嫁侍,据说是个孤儿,五六岁时就被收在连家伺候。别说她一点不了解这个男人,她甚至连一点点死穴都抓不到,他看上去根本就是了无牵挂一身轻,“你没有家人?”
“有。”他脱口而出,笑意宛然,萧翊的眉又皱了皱,那些消息都是怎么查来的,她是不是真的该考虑换人手了。
“有哪些人?”
慕容白微微偏过身子靠近她,声音低低地吐在她脸侧,却仍旧在笑,“自然,是妻主你。”
***
无怪乎宋子涟每次提到他的时候总是气得牙痒痒,这男人一点不好相与,萧翊站在甲板上,那老管事正在一边向她汇报廉池的近况。
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神秘的气息,让人琢磨不透,萧翊皱着眉,虽然口口声声叫着她妻主,她看不出来他有任何想要飞上枝头的意思,这也是她放心带着他在身边的原因之一,可他时不时的言语举动,却总是给她一种他在调戏她的错觉。
是不是哪里颠倒了?
“少主,少主。”
“怎么?”
那老管事很想问,你在听吗?话到嘴边还是转了口,“少主,你怎么看?”
“三年一采也许确实是频了,老蚌不得安宁,其生不继,珍珠量少个小,也在情理之中。”
“那”
“今年采过后,养上十年。”
“十年?”
“有问题吗?”
“少主,廉池是所有海域唯一产珰珠的地方,十年不采,只怕”
那老管事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听那声音就知道是那个男人,她戒备地停了口中的话,倒是萧翊顺着她背后看过去,“有事?”
“一年。”
“什么?”
“你留我在这里一年,明年采珠之季你再来,我保你珰珠千颗,每一颗都胜过你那日给我看过的那一颗。”
第77章 陪嫁末等侍(五)()
“不行。”
萧翊倒是还没回答,慕容白因着身后那气势十足的吼声挑了挑眉,看向萧翊。
“少主,廉池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由得这男人说留就留?”那老管事走得近了,急急朝着萧翊脱口问出,“再说,说大话谁不会,”她用眼角扫了慕容白一眼,“你以为珰珠那么容易得?”
萧翊转过了身,“我没答应。”她的视线落在海面上,那老管事面露得色,慕容白心里沉了沉。
倒是这里的海水很平静,水面上只有细微的波动,不远处有几座散落的小岛,岛上郁郁葱葱,似乎还有炊烟燃起。
***
慕容白靠着船舱而坐,一手搭在船舷上,视线在甲板上一排打赤膊的女人身上扫过,那些女人腰际都绑着粗绳,从耳朵到脑袋都包上了一层熟皮防水,嘴里咬着锡打的弯环空管,没多久,就挨着个一一携篮如水。
捞到的老蚌安放在篮中,一拉绳,甲板上的人就将人拉上来。
“死过人吗?”第一个女人湿哒哒地上来的时候,慕容白突然开口问道。
“不会。”萧素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少主交代下来过,宁毁十珠,不伤一人。”
“那倒是不像个生意人了。”
萧素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指挥着甲板上的人将老蚌小心翼翼地安放在舱板下面,“其实,老管事没有恶意。”
慕容白轻轻勾唇,“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你家少主的男人,也不会成为你的主子。”
心思被人直直戳破,萧素面上一愣,转头朝他看过来,正落在他唇角的浅笑上。
她一直记得当年廉岛海滩雨后飞虹的美景,七色虹桥有如从海面上生出,划过天际,又漫入海面。
淡淡一抹,似乎飘忽即逝,却又美得那么动人心脾,因为那是狂风暴雨后出现的浅浅平静。
这个男人,究竟经历过什么?念头一起,萧素摇了摇头,又立刻赶跑了这想法,他说不是,不代表他真的不是,少主能带他在身边就说明不简单了,这可不是她该思考的问题。
“慕容白。”
甲板上传来了萧翊的声音,“过来。”
慕容白慢慢站起了身,萧翊的身上也在滴水,她没下水,不过每个蚌上来都经她的手挑拣过,不熟地再重新放回海中。
“既然你说你都会,去底舱取珠。”
慕容白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