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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缘穿久了女装,主要还有那兜衣,正别扭着,他不断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朝后瞄,确定楚何还在,却发现她和一个男人并肩而走,似乎交谈甚欢。
他撅着嘴,酸溜溜地缩回马车里,过了会又探出头来,清了清嗓子,努力地发出尖细的音色,拍拍那驾车的男人,等他回头时娇滴滴地眨了眨眼,“大哥,我突然想解一下手。”
“马车后座下面有个小马桶,要出恭自便。”
他愤愤然地钻了回去,没多久,马车驶进了一座足有十余丈高,数丈宽的巨石城门,门内一座一眼都看不到边的花园,繁花香草,郁馥熏染,已经进入了无烟宫。
这无烟宫,当真说是宫殿一点都不为过,他记得何姐姐之前说过,无烟岛势力很大,加上海域下的矿产,财力更是不可言喻,那么作为岛主,或者说宫主所居住的地方,奢侈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慕容缘跳下了马车,和那些女子都被十几个阉人朝殿内带,之前跟在她们马车后面的几个年长男子转了道,慕容缘回头看去,楚何却是不见了踪影,连那和她走在一起的男人也不见了。
他喉咙口发出一声像是咪呜一样的,惹得那走在他身侧的阉人奇怪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瞪了回去,人家在伤心,有什么好看的。
“小秀主这边请。”十几人都被分了道,分别带入了分散在另一处花园内的几个错落的小殿,慕容缘身前有一人,带着他进了一个宽敞亮堂的内室。
“小秀主请沐浴更衣。”
他双眼朝着房顶翻,当着你的面沐浴更衣那不什么都穿帮了。
不过那人转了身,只留下他对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水面上飘着密密一层玫瑰花瓣,他在船上被关了那么些天没洗澡,还真有些不舒服,脱了衣服泡下去,那花瓣浮着一层,倒是挡住了下面的所有视线。
那阉人听见水声转了身过来,“小秀主可需要擦背?”
“别,不用了。”慕容缘坐在木桶里玩水,“我说,等会我要上哪里去?”
“傍晚宫主就会接见各位秀主,接下来几天挑出能够成为主母的女子,其余会在一个月后返程。”
“怎么挑?”
“这个老奴也不太清楚,样貌武功都是需要挑的,不过我看小秀主肯定能够雀屏中选。”
他整个身子都被盖在玫瑰花瓣下,面上还有一层朦胧的雾气,慕容缘撇撇嘴,“那你知不知道这奇怪的规矩是怎么来的?”
“前前前任宫主在的时候,就定下了这样的方式,之后每三年一次,每次都会挑数名女子,不过其实”那阉人顿了顿停下来,慕容缘背靠在木桶上的身子直起来,好奇道,“其实什么?”
“前任宫主刚继位那年,就只挑了一个女子。”
“然后呢?”
“那女子一年后生下了前任宫主的长子,被封为少宫主,谁料两年后,这位前任主母带着几个月的身孕离开了无烟岛,从此再不知下落。”那阉人叹了口气,“之后前任宫主的脾气就变得很暴戾,那一次发放铜掌令,甚至下令在陆路灭了一个世家,就我所知,其实便是前任主母的家,之后接到铜掌令的,也是她的嫡亲妹妹。”
慕容缘在木桶里撩着水朝自己脸上泼,“再然后呢?”
“前任宫主娶了很多的女人,孩子却再不曾有过,他七年前仙逝,少宫主继了位。”
“就是现在这个下铜掌令的。”慕容缘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你还知不知道为什么三年前,铜掌令莫名地断了,没有下?”
那阉人突然噤了声,“这事,老奴不便开口,小秀主洗得差不多了,不如起来更衣吧。”
“我自己来就行,你转过去,一会给我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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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何靠在那书铺二楼阳台的栏杆前,看着对面坐着那男子许久,突然勾了勾唇,“这于你有什么好处?”
“我刚继位的时候,就打算废了这规矩,可惜岛上势力最大的那些长老们说什么都不同意。三年前我强压下了所有的铜掌令,这一次,却是压不下去了。”
她伸手敲着栏杆,转了身看着大街,“轩辕易,你这宫主做的,还真是可悲。”
那男子微微愣了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无烟宫主的名字,想打听不是很容易吗?”她头也没回,那柄折扇突然顶到了她喉口,苏羽衫含笑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宫主的名字,在无烟岛是不允许被人提及的,能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两只手,你究竟是什么人?”
楚何低了低头,看着那柄折扇,轩辕易站起了身,“小衫,你放开他。”
苏羽衫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折扇,楚何转了身,轩辕易转头看着苏羽衫,“小衫,你觉没觉得?”
“觉得什么?”
“他,长得很像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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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缘穿着一身碍事的拖地长裙,跟着那阉人,穿过弯弯绕绕的花园,朝着主殿群走去。
“你们宫主长什么样?”
“很美。”
“美?”
“宫主长相酷似曾经的主母。”
“哦。”
“只是宫主的鹰印生在脖颈里。”
“什么鹰印?”慕容缘脚下一顿,那阉人还在朝前走,“凡是无烟宫正统轩辕氏的血脉,都会生有鹰形胎记。”
慕容缘彻底停在了花园草径小路的半道上,鹰印,那天他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何姐姐胸口那个胎记,确实有些像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鹰。
他当时没当回事,可现在细想想,只除了说自己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她从未提过任何关于她身世的事。
她突然离开了枫霞派,看似是因为他被赶了出去,可后来她又说是本来就准备在丹枫会结束后离开,之后一路上了云州城,又这么赶巧正是铜掌令下来的时候,还特地去看罗晰月,既然是牧南郡出名的美人,不想嫁人还没有定亲,待字闺中,肯定会收到铜掌令。
何姐姐,原来这从一开始就是你的目标。
如果她真是无烟宫的人,是那前任宫主的女儿,算来算去,也就是那个出走主母当时怀着的孩子。
外婆家被人灭了满门,何姐姐,你是来报仇的吗?
如果真是的话,那她瞒得还真是够好,他从来没看出来一点迹象。
那是不是,他也是她计划内的一部分?慕容缘站在原地,那阉人回头看过来,“你怎么了?还不走?”
他突然间猛地伸手扯下了那条长裙,那阉人大惊失色跑过来,“你干什么呢?”
他拉下了上身的衣服,露出平坦胸部和明显的喉结,“你说呢?”
***
“小楚,你是小楚。”轩辕易惊喜地抓着她的手,“父亲每次喝醉酒的时候总是颠来倒去地重复娘亲和你的名字,他还提过,那个时侯就决定,生下来的孩子不论男女,都用娘亲的姓氏来做名字。”
楚何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看着他脖颈内的鹰印,浅笑着弯了弯眉,“被你发现了。”
轩辕易显然激动万分,苏羽衫退开了几步,砸着唇像是不满道,“宫主你还真是有了兄弟就不要,不要”他正在想着该怎么说,突然间发现楚何的右手动作不太正常,飞身朝着两人扑上去,却已经来不及。
轩辕易的喉咙被一把锋利的长剑压着,“小,小楚,你做什么?”
“他死了,就由你来尝,还有那几大长老,我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
慕容缘哪里有心情和那阉人磨叽,打晕了人就朝着夜宴的大殿赶,扒了长裙只穿了那身内衫,又解了那阉人的衣服穿上,裤腿翻了两圈,袖子全都撩起来。
大殿内灯火通明,他跑得快断了气,才到大殿前门的台阶上,突然听到里面的丝竹声戛然而止。
他站在殿门口,正看到楚何的背影,手里挟持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殿上那些人全都起了身,侍女阉人都匆匆地从偏门撤离。
他站在那里,口中低声地喃喃开口,“何姐姐。”
她背对着殿门,没有看到他,朝着殿角一个守卫努了努嘴,“拔剑,丢过来。”
那守卫颤巍巍地照做了,她一脚踢起那长剑朝着一个年长的男子过去,剑插在他身前的案几上。“大长老?我没叫错吧,不想你们这唯一血脉死的话,自己了断吧。”
慕容缘还站着,身后突然席卷来一道强烈的气息,他阻挡不住,瞬息间,被人掐住了喉口,扫了他一眼,手下摸得到他的喉结,一道带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楚兄,没想到原来你也好这一口。”
楚何回过身来,轩辕易还在她手里,她眉头动了动,“苏兄,你想做什么?”
“你这样不公平,宫主觉得他对你有愧,你知道他宁死也不会想伤到你,你就在这里为所欲为。”
“那么当年牧南楚家二十多条人命,该怎么算呢?”
“老宫主在气头上确实做错了,他这一辈子也未曾再开怀过,逝者已逝,不如大家都退一步,你放了宫主,我一定让你们安全离开。”
“你没这个资格。”她手里用力,剑锋几乎贴上了轩辕易的脖颈。
“那么他呢?”苏羽衫一手掐着慕容缘的脖子,另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你可以杀了这里所有人,杀了宫主,但是我向你保证,你也别想看到这漂亮的小嘴还有气出。”
慕容缘定定地看着她,他清楚地看到她胸口起伏,僵持许久,猛然间右手挥出去,长剑插入了殿墙,砍落了剥啄的石灰。
苏羽衫松开了手,拍了拍慕容缘的肩头,“小公子肯定也累了,不如你们好好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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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继续了?”他一脚踢着床,从一头走到另一头,楚何抱过了他的身子,“缘缘。”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来报仇?为什么骗我?”
“若是你死了,就算我真的报了仇,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她的呼吸喷在他后颈,慕容缘终于软下了身子,“那你干嘛一直瞒着我,就算你要利用我,你倒是也说啊。”
“我没有。”
“那这算是什么?”
她瞥了他一眼,“没有你我也能上无烟岛,就算没有铜掌令,我也可以。”
“那”
“带你一起来只是我不想和你分开,”她叹了口气,“晰月是我少数几个朋友,既然能帮她也是顺便。”
慕容缘回身抱了抱她,“何姐姐,别难过了。”
“娘亲逃回了外婆家,却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她把脑袋埋在他颈间,声音闷闷地,“他们大概没想到还是有两个漏网之鱼。”
慕容缘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后来,她带着我找到了师傅,只给了留了一封信便自尽而亡,我当时还不记事,再后来,缘缘,我没想过会遇上你。”
“何姐姐,不过说句实话,你真的想杀人吗?为了一件你都没有经历过的事,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一直耿耿于怀。”
“我不知道。”她摇着头,双手抱着脑袋,“缘缘,我很乱。”
“那就别想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知道那些人准备怎么对付你。”
楚何扯了扯嘴角,其实她并不担心这些,这么短短一些时间,也够她了解轩辕易的为人,他不会伤她。
所以,她真的下得了手杀了他吗?如果今日没有苏羽衫用慕容缘来威胁她,她也真的下得了手吗?
她皱着眉,慕容缘把她朝床上推,“不许想了。”
她还是皱着,他翻身坐在她身上,“干什么,这事对你的吸引力就这么大,还在想。那我们找件更有吸引力的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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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下乱堆着衣物,苏羽衫冒冒失失地推开门也没敲门,张大了眼看着床上的两人,楚何飞快地拉起了被子,他只看到两人面对着面,楚何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怒火,慕容缘在她身上。
他急匆匆地关上门,“是你哥想要找你去。”
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苏羽衫气息不稳地绕过九曲十八弯的长廊,也不通传,一手推开轩辕易书房的门,又一把合上了门。
“怎么了?”轩辕易站在书橱前面,脖子里包着一块薄纱,之前的剑锋还是稍稍磨破了他脖颈上的肌肤,“大长老刚刚走。”
“他怎么说?”
轩辕易勾了勾嘴角,“经历了今日这么一场,你说他还能不松口吗?说起来,小楚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以后这恼人的规矩,终于可以清除干净了。”
“他还想着杀你呢?”苏羽衫撇了撇嘴,轩辕易回身继续整理着书橱,“我没觉得他真会下手。”
“这么有信心?”
“他是我弟弟。”
“从没见过面的。”
“血脉之情,割不断的。何况,他心底怨的人,是爹不是我。”
苏羽衫叹了口气,走上前几步,“伤口怎么样了?”
“小事。其实小衫,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小楚还活着,我已经没有必要违着心意娶一个女子诞下轩辕家的血脉了。”
苏羽衫鼻子里哼哼了一声,“你想得太美了。”
“什么意思?”
“你们不愧是两兄弟。”
轩辕易微微弯了弯姣好的眉,“我还是不明白。”
“你记得他刚来的时候,说是私通一个秀主。”
“是啊。”
“我在大殿前挟持了人,摸到了他的喉结。”
轩辕易张大了嘴,“你是说,小楚他,他,那岂不是”
“千真万确,那是个男人,我不会看错,不过有件事还是很奇怪。”
“怎么?”
“我刚不是去找他,我没打招呼,进门的时候,他们两人在,嗯,你知道的。可那姿势,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我从来不知道两个男人还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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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缘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蹭了蹭枕头睁开眼,枕边却没有人,屋内很安静,他急匆匆地从床上跳下来,带来的衣服都是女装,他不想再穿,在那房里一阵乱翻,门被人打开,“你干什么了?光着身子就下来晃悠,有人进来怎么办?”
“进来就进来呗,我一个男人又不怕被人看见。”
楚何伸指弹他额头,把手里的衣物递过去,“换上吧,我去查过了,今晚有一艘运送货物出去的船,我们搭上走。”
“你不杀他了?”
她的手指骨捏得咔咔作响,“你说得对,我其实根本下不了手。”
慕容缘换好了男装,和她出了房来到殿内,几个侍婢立在空荡荡的大殿上,见到两人出来,都跪下地去,“参见二宫主。”
楚何皱起了眉,一道调笑的声音在殿门外懒散地传来,“整夜春宵,看起来二宫主过得不错嘛,啧啧,我都闻不到血腥味了。”
“趁我没改主意,你最好滚开。”
“没有宫主在你手里被挟持,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可你不敢动我。”
苏羽衫从那殿门外悠悠地走出来,一路叹气,“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和你哥一点都不像。”
慕容缘哼哼地斜了他一眼,“偷袭我的小人,你又要干嘛?”
“两位这是要走?”
“关你屁事。”慕容缘拉着楚何的手,在他身边经过,苏羽衫手里的折扇挡在了两人身前,“宫主有话需要当面和你说。”
慕容缘踮着脚尖和他面对着面,“我打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