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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里的君童来来去去有不少都会被带出去接触氏族生意,宁氏的院中经常都只有半数的君童住着,有时候回来几个又换出去几个,有时候也可能只是自家的准妻主想要亲近。宁氏院中或者说是整个书院的君童都已经见过自己的未来准妻主了,就算有些不是单独相处也至少是几个君童被一起带出去和准妻主以及主家管事入过宴席了。
只除了和羲,自从沉香阁选君童结束后,他连宁阡越的衣角都没见到过。
包括宁阡越的其他君童,他也愣是一次都没见到过,原本他以为也和他一样被宁阡越安排在了哪里接手宁氏生意,但是最近有宁氏主宅的大主事带着他以越少君童的身份陆陆续续介绍给其他青都的主事管事认识,他还是一个都没碰到。
和院里其他宁氏的君童混熟后问他们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结果。
“拴红绳的羊脂玉佩我只见过一块,就你这块。”
难道宁阡越把其他人发到青都外面去了?还没等和羲想出个所以然来,书院里却出了件不太好的事来,夏氏的院子里起了点争执,还给闹大了。
本来这些君童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男儿家的小心思是再正常不过的,和羲走在外面偶尔都能遇上几道看向他腰际红绳羊脂白玉佩的羡慕嫉妒视线,更别说是那些要伺候同一个妻主的君童互相明里暗里较个劲。但这事,如果是正当的竞争自然没有问题,但若是真要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小则禁个足罚上几个月的月俸零花,闹大了,倒霉起来真被除去君童玉佩可就没地儿哭去了。
夏颜昭选了七个君童,当时和羲那一拨君童里,她点过三个名字,童白棠,宋怜,江淮,这三人里她后来挑了两个,童白棠和宋怜,出了事的正是童白棠,整个右肩往下后背大片的肌肤都被滚热的灯油烫出了红疙瘩。
好好的灯盏无缘无故怎么会炸开来,一看就是被人动了手脚。
夏颜昭知道后自然是大怒,童白棠被接走治伤后夏氏的院子被彻头彻尾查了好几天,她的其他六个君童无疑嫌疑最大,可是无凭无据的什么都没查出来。
晚上和羲和当日一起坐马车三个明黄绳玉佩中的一个一起坐在院里闲磕牙,“其实我倒觉得不一定是颜少的其他君童做的。”
“哦,为什么?”和羲晚饭吃的不少,可是看着小桌上惹人垂涎的玫瑰色糕点还是没忍住往嘴里送,宁氏对君童一向是出了名的舍得下血本,这院里吃的用的样样都是最好的往里送,他边吃边问,对面那男子显然也是忍了很久,看他吃得欢腾终于也没憋住伸手拈了一小块,这才回道,“再过不久就是沐月节了,悯天书院惯例的沐月节比赛,原本童白棠是最可能赢的几个人之一,他这一出事,嫌疑都给颜少的其他君童占了,这好处最大的人嘛,可不见得就是他们。”
和羲点了点头,沐月赛也算是悯天书院的几大传统之一,不过这比赛的内容和他们平日里学的东西没太大关系,反倒是琴棋书画之类的风雅之事,不沾一点铜臭。
但是对于君童来说,沐月赛却有些特别的重要意义,这一天除非特殊情况,所有的君童按说都会回到书院,因为沐月节当晚,他们的准妻主是会被邀请来观赛的。
莫说是君童将沐月赛看得很重,只怕有些八氏的小姐也是,自己的君童若是能拿到头三那也着实是件面上有光的事。
“子绯。”
“嗯?”
“你说,沐月赛我要是拿个倒数头三回来,是不是很丢宁氏的脸?”
韩子绯仰起头来状似很认真地想了想,“丢不丢宁氏的脸我不知道,但是越少的脸,肯定是被丢尽了,哈哈”
和羲是真的怕自己会垫底,要让他看哪架琴哪幅书画值钱没问题,可要让他弹琴赋诗,他宁可去西椟挖雪莲。下棋,他只会双陆棋叶子戏这种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因为这是外出谈生意时那些富户内眷们最喜欢的消遣。作画,不知道往绢布上甩墨算不算?
他决定先和宁阡越打个招呼,不过他见不到宁阡越,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去见主宅的一个大主事,这个大主事宁闻箫也是宁氏的人,轮辈分还是宁阡越母亲那一辈的,所以和羲称呼她箫姨,之前正是她带着和羲去介绍给宁氏一众主事管事,想来也该是宁阡越的意思,和羲觉得她应该比较容易见到宁阡越。
“箫姨,你知道沐月赛吗?”
“沐月赛?当然,我也是选过君童的人。”宁闻箫脸上露出了些怀念的笑容来,“我的正君当时还拿了头三回来。”
和羲挠了挠头,“箫姨,你什么时候要是见到妻主,能不能问一下她,要是我这次没拿到倒数头三,可不可以问她要个奖励?”
“怎么没拿到头三还想要奖励?”宁闻箫笑了,说完突然意识到他刚才说的是“倒数?”
***
宁阡越正在回青都的路上,桌上有一些刚从青都送来的信笺,一堆正事里夹杂着一张从主宅送出来的闲杂事务,却让她停留了许久。
她的小君童问她若是沐月赛没有垫底是不是可以讨个奖励。
她清楚和羲不擅这些,她甚至都准备好了沐月赛当晚成为那个倒数第一的妻主。不过既然她的小花豹有心不拿倒数头三,她当然会拭目以待。
***
人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八月十六沐月节,正是一年月圆之最。秋风吹熟了膏蟹,最近书院里好多君童都被自家妻主打着吃蟹的名义带出去过,韩子绯在和羲满眼哀怨的“我也想吃蟹”表情里憋着笑和其他两个君童一起离开了,不过答应了和羲会给他捎带熟透的大红石榴回来。
沐月节当日,早晨永安堂来过人,一来秋令要换招牌滋补药膳,给他过目,二来西椟的第一批雪莲送到了,大主事让给和羲送了朵过来。雪莲药用效果比较强,和羲这没病没痛的当然不好胡乱瞎补,所以也只是晒干后供他把玩,毕竟这次的西椟三宝可都是他的心血。
院里的其他君童都去琴房画室准备晚上的沐月赛了,等过了午时,往日不允许女人随意进出的悯天书院就会对八氏的小姐和她们各自的随从放行,当然君童住的内院还是不许进的。通常来说,她们到书院后会直接去晚上进行沐月赛的望月台。
悯天书院内有一条人工挖凿而成的倾心湖,望月台就在倾心湖的东侧,背后是悯天书院六大景致之一的凤朝凰壁画,望月台的架构颇为少见,从东侧一直延伸到倾心湖湖中心,有一座长桥同西侧相连,而围绕倾心湖的南北两侧,各有一条凌驾于湖面之上的宽阔长廊,长廊用的是半廊结构,正对望月台的一面只有半人高的雕花围栏,视野极佳,每一边都隔成了四间廊厅,一共八间,而离湖心较远另外一面则是隔出了一条过道供人进出。
夜色渐渐降临,一轮圆月高高挂在空中,映着倾心湖的湖面波光粼粼,廊厅里有不少八氏的小姐已经到了,各个氏族的君童正被陆陆续续带到望月台下。
凤朝凰壁画后几个老奴带着数十个小侍照看着一大批乐器,凡是有君童报上的乐器书院里都得给准备下来,琴筝之类的更是准备了好几架,放眼望去,还能看到少见的凤首箜篌,不过这都不算大件的,最夸张的是杵在一边那一整排编钟,看得几个老奴都止不住嘴角抽抽,一个人哪里能演奏出编钟曲来,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君童渐渐来齐,望月台下挂着相同玉佩的挨在一起,有多有少,除了和羲之外,其他最少也有三个站成了一拨,就他一个人站那儿四下看了一圈,见到书院里最有声望的三个夫子站上了长桥,中间的柳夫子朝他们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人已经来齐了?可他和羲这才意识到,他真的是一个人在这儿,连旁边的君童们都在或羡慕或奇怪地看他,乍眼看上来似乎孤零零的势单力薄,却是谁都求不来的这一份孤单。
和羲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他一直没能遇到宁阡越的其他君童,却也没敢想,连做梦都没敢想,竟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其他君童。他的视线循着湖侧属于宁氏的廊厅,耳边隐约听到柳夫子说沐月赛就要开始,凤朝凰壁画前点燃了大片的烟火,齐齐飞上夜空,极致绚烂,像是能照亮整个青都。
闪闪烁烁的亮光下,和羲终于看到了宁阡越,她正和宁氏其他几个小姐一起站在廊厅的围栏前,似在看着满夜空的烟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羲就是觉得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也发现了自己在看她。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个瞬间绽放,盛开。
帘外浓云天似墨,九华灯下不知寒。
不求红罗千万匹,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226章 君童(五)()
沐月赛有琴棋书画四赛,若是赛棋的话要在半柱香的时间内破一个残局,难度太大,历来都几乎没有君童会选,剩下的书画合赛,以琴为代表的乐器比赛占了大头。
沐月赛属于八氏自己的沐月节惯例,向来不请外人,连评判也是各家小姐,每个廊厅里都靠墙倚着木架,样子有些像是笔架,一共有十个钩子,架上分别列明了由壹至拾十个数字,下面挂着十种不同颜色的绸带,每种都有厚厚一摞,每一个君童比试结束,就会有小侍去各个廊厅收回代表不同数字的绸带,每个小姐出一根,除了自家妻主避嫌,到最后就将这些数字加在一起分出高低来。
其中头三名还要再比试一次,就如同科举金銮殿上点三甲一般,再分出个状元榜眼探花来。
上台的顺序是抽了签的,凤朝凰壁画后面有几个小侍正在将一架七弦琴搬上来,第一个要上场的君童已经站在长桥之上了。和羲抽到的签数偏靠后一些,他和其他人一起退到后面临时搭建的观赛棚,就见到那个君童已经坐在琴后面,柳夫子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
廊厅前的湖面上用浮柱支撑着十六颗夜明珠,望月台四周更是被鎏金灯盏环绕着,每一盏都有近一人高,鎏金盏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将望月台照得比白天还要亮堂。
琴瑟琵琶,笛竽笙箫,齐鼓扬琴,直到那一架凤首箜篌被搬上望月台,台上的男子上前试音,底下的君童间也都发出了好几声惊叹,“是凤首箜篌。”
“是啊,要是童白棠今天也能来,今天就能看到两大极品箜篌齐聚了。他最拿手的可不就是雁柱箜篌。”
和羲同宁氏的其他君童坐在一边,韩子绯离他最近,拿胳膊撞了撞他,和羲实在是还没到能和他眼神交流的地步,不知道他要干嘛。“什么?”
“今晚就能知道童白棠受伤不能参加沐月赛好处最大的是哪几个人了。”
“你怎么还记着这事?”
韩子绯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宁氏东来房你肯定知道吧?”
宁氏家大业大,有不少的主事管事都是外姓人,这东来房,就是专门监查宁氏中外姓人的,平时通常比较闲,只有出了事要查的时候才会用到她们,所以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存在。和羲点了点头,“你不会是想着把这件事查清楚,能让你进东来房吧?”
“我已经问过妻主了,她说往年也没见有君童进东来房的,不过她答应等书院结业就替我向掌家询问此事。那我总得做点什么来证明我能办好东来房的事。”
虽然和羲觉得内宅争斗和东来房需要整顿的事宜八竿子打不着,不过韩子绯有这斗志也没什么不好,指不定东来房素日里肃整乱子监查外姓人也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处。“那你觉得他有嫌疑吗?”他示意了一下正在台上的人,挂着翡翠佩,是唐氏的君童。
“怎么,你怀疑他?”
“不是我怀疑他,是照着你那晚上的思路。材质如果一样的话,雁柱箜篌的价钱可要比凤首箜篌来的贵。”
韩子绯不解,“关箜篌价钱什么事?”
“我的意思是,雁柱箜篌是双排弦,比凤首箜篌的弹奏难度更大,童白棠不能来,今晚上就只有这一架凤首箜篌了。”
“说的也是。”
两人正说话间,箜篌乐音袅袅传来,凤首箜篌十四弦,弦音清绝,弹奏之人显然是个中好手,原本还在说话的人全都不自觉地沉浸其中。廊厅中好几个小姐很给面子地取下了代表拾的深红色绸带。
有凤首箜篌珠玉在前,接下来一个君童的琵琶曲虽然弹得不俗,可也没能讨得大好,接下来又过了几人,望月台上上上下下好些个小侍开始搬个大件。
“老天,编钟。”
“谁啊,一个人敲编钟曲,这不是开玩笑吗?”
和羲缓缓沿着长桥走向湖心的望月台,听到身后君童的议论声,心想我本来还想把古器阁的青铜缶弄来呢,就是实在学不会。
宁阡越站在围栏前视线随着和羲踏上了望月台,她就知道这坏小子不会打什么好主意。
这编钟一上来,光凭乐器本身就算是之前的凤首箜篌都要被压下几分,整座书院也就这么一座编钟,大小配件不下百十,粗壮的横木梁立在湖心,映在火光中蔚为壮观。和羲对自己的弹奏不抱任何希望,反正都是抱佛脚地学,那不如就来个最嚣张的,冲着编钟的难度,她们也不能给他太低的分不是吗?
不过做是这么做了,真要说和羲有多大把握那也不见得,如果这编钟没能震得住她们,那他也没办法了,只能委屈宁阡越丢次脸了。
和羲两手执起敲钟木棒,站在编钟后,只用到了其中七座钟,敲起了一首梵曲,重复的短短几节,曲子实在是简单到了极致,他本来也敲不出几个音调来,不过这编钟梵音敲击出来的效果回音绵长,夜幕下倒还有那么几分通透悠远的味道。
和羲敲奏完,朝着三面各鞠了一躬后就走下了台,他刚才一心敲着编钟,当然也不会发现宁阡越在他那首梵曲的调子起来时稍稍一顿后微敛的眼角,饶是她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此刻明显的好心情还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小花豹果然和她心有灵犀,就是不知道等他收到她的奖励时会是什么反应?
***
乐器比赛全都结束后紧接着就是书画合赛,韩子绯参加的就是这个,按说不擅乐理的君童都会选择此赛,可惜和羲在这方面的造诣和乐器比起来半斤八两,只能指望有人比他更短缺斤两。
半柱香的时间,写大字或是作画,因为时间有限,几幅画都比较简单,更重意境。
等这所有比赛结束,已是月上中天夜半时分,但也正是沐月赛的高潮就要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犯困的意思。
书院的夫子们早就将分算好按着次第列好了名单,柳夫子捧着名单来到了君童们的观赛棚内,身后跟着两个小侍,手里端着两个木托盘,盘里各摞着一叠锦缎。他们每人都会拿到一份写有自己名字以及沐月赛所得名次的锦缎,按着次序上台,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长桥上将这锦缎送给自己的准妻主。
这个次序,是倒着来的,头三名固然惹眼,这倒数头三上去送锦缎也是个抢眼的时候,所以和羲说他拿了倒数头三宁阡越要丢脸,这前三个上台接锦缎的女人向来是会被八氏其他小姐好好嘲笑打趣一阵子的。
柳夫子打开名单开始从倒数第一念名字,和羲一个个数着数,数到三的时候没听到他的名字,他松了口气,就听到柳夫子喊,“和羲。”
倒数第四啊,虽然是摆脱倒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