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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恭侯府,季昶拨弄着香炉,听完汇报,沉默不语。
他昨夜派去截杀沈情的人,要动手时,被藏在暗处的高手用三寸针‘拦了’,他的人手腕中针,又见那对峙的高手刀鞘微扬指向圣恭侯府方向,得知自己已暴『露』,只好默默撤退。
好久之后,季昶才道:“追上去看了吗?”
“不曾。”手下说,“但属下猜测……是朔阳侯的人。”
“肯定是她的。”季昶说道,“圣旨已下,说什么都晚了,没想到沈情竟然心向朔阳侯,不知恩的东西……算了,白宗羽翻不了身了,与其阻挠,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在朝中牵制朔阳侯。非儿回了吗?”
“沈相尚在朝中。”
“嗯,跟下面的人说,安国侯的事,我们不再『插』手,朝堂上,就听沈相安排。”
“是。”
第42章 一探安国侯府()
剜心剜眼; 放火焚村。
纵火是最能发泄人心中愤恨的方式,而元村不仅整个村子在烈火中化为废墟; 七十三个村人在被焚烧前; 还被剜眼挖心。
从呈现出的刀痕来看; 剜眼挖心应是训练有素的府兵所做。
程启比沈情有经验,尸检结果呈上来,想到仇杀后,他立刻想到了白宗羽失踪多年的夫人身上。
“应该是报仇。”程启说; “以他的『性』子……用这样的方式报仇……”
他微微皱眉。
程启在把案子进程往昭阳宫和刑部报时; 顺便扣押了安国侯府的几个府兵。
午时; 府兵仍未松口,而昭阳宫那边; 三司提审白宗羽的圣旨还没下; 安国侯府就传出消息,白宗羽病了。
御医入府看望后回话:“安国侯犯了心疾,状态不佳; 需卧床静养。”
小皇帝知道后,准安国侯在府中养病,等他身体好转后再议三司会审之事。
无法,大理寺和刑部只得按照皇帝旨意; 将此案暂且搁置。
沈情心思兜兜转转; 绕了几圈; 大概知道了这可能是沈非的意思; 案件拖得越久; 她越容易在白宗羽交权之前做些利于自己的安排。
毕竟安国侯现在还是侯,他一天不松手,小皇帝不催,傅瑶就仍是拿不到兵部礼部与昭阳宫总务的掌事权。
沈情心烦意『乱』,不得已,跟程启说了昨夜去请他时在路上遇到有人劫路亮刀的事。
程启愣了好久,说道:“应该不是白宗羽的人……也不像沈非的做法。”
这种路数,只可能是圣恭侯或是自作聪明的平宣侯。
“这几日你注意些,能留在大理寺就留宿大理寺,不要轻易回你新宅子。”
“我是当朝六品司直,正经朝官,应该不会有人暗算吧?”沈情说,“天子脚下,王城之中,六品官被人截杀……”
沈情摇了摇头,笑:“不会有人这样做的。”
程启却道:“杀就杀了,你人反正是死了,怎么个死法,因何而死,那就是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沈情闭上了嘴。
程启又道:“天子脚下又如何,天子眼皮底下,也能……”
程启没说完,但沈情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心领神会的没有追问。
程启神『色』疲累,『揉』了『揉』鼻梁,对沈情说:“临昭的县志刚刚取来了,你找元村核对人数。”
沈情翻了临昭的县志,上面关于元村的记载只有两页。
她细细看了,疑『惑』道:“今年正月临昭县衙有做过记录,元村的人数……报上来的是六十一。”
可在元村挖出的尸体,却是七十三具。
“拿来给我。”程启面上没有多少表情起伏,但语气十分沧桑,“你或许不知我要你看什么。”
程启翻开了县志上关于元村的记载,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沈情虚心求教:“少卿大人,你指什么?”
“受山所阻,元村是孤村,田不丰人不勤,基本不与外村通婚。”程启道,“也就是说……他们是自封闭式村落,县志上虽有记载,此村因新后之故,得美名世外桃源,可本质上,是个语言不通,被人遗忘的地方。”
沈情道:“这与此案有关?”
程启看向沈情,眼神仿佛在说,你竟然还没联想到吗?
顿了顿,程启道:“你知道……白宗羽的夫人冯歌赋吗?”
“只是听说六年前失足落水音信全无……”沈情心沉了几分,而案件的真相,似乎『露』出了轮廓,她问,“难道,少卿大人是说……白宗羽是在为妻报仇?如果这样猜测的话,更应该提审白宗羽才是。”
然而现在……
程启苦笑一声,摆了摆手。
“就等他先养病吧……”程启说完,把元村的案宗卷了卷放到了一边,似乎真要先搁置此案。
沈情却道:“少卿大人,安国侯有没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
程启语气平静道:“我知道他在拖延时间,他的府兵有一大半不在京城也不在元村,经查,昨夜西城码头有船出港离京,走昭川鸭川一线。”
“……鸭川?”沈情心中一惊,问道,“可是朝云州去了?”
“就让他拖吧。”程启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淡淡说道,“等他在乎的都安置完,我们想知道的,他就会自己告诉我们。”
沈情内心焦灼:“但此案拖一日就有一日的危险,少卿大人刚刚不也说了……”
“白宗羽这个人……”程启小声说道,“沈知恩,你可知,我不能动他吗?”
沈情惊诧:“大人何意?”
“由他去吧,我信他的人,不然也不会留下尸首等我们验尸。”程启叹息,“以他的能力,只要他想,他是能脱罪的。”
黄昏时分,沈情摘牌回后院暂住,因案件被迫停手,沈情心情不是很好。
她看到小乔,直接走过去,抱住他,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填满自己不安失落的心。
小乔愣了好久,才笑着『摸』了『摸』她脑袋:“肚子饿吗?”
沈情深深吸了口气,嗅了嗅他衣衫上的味道,离开他的怀抱,问道:“做的什么?”
“葱饼和酒酿汤圆。”
沈情『揉』了『揉』鼻子,尚未注意到酒酿汤圆,
只点头说:“要。”
小乔给她盛饭时,沈情站在旁边,眼巴巴望着他的手,神『色』恍惚,说道:“你身上很香。”
“不是『药』味了?”
“『药』味淡多了。”沈情说,“就是很香……”
“取的花蜜,结果没拿稳,洒在衣服上了。”小乔指了指自己的衣襟,“还没来得及换,被你闻到了。”
“很甜。”
“当然甜了,花蜜呢。”小乔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沈情,你怎么了?今天连心思都不在饭上面了。”
“安国侯病了,案子暂歇了。”沈情说完,拍着自己的胸脯,又怨又气道,“元村那火,现在就烧到我的心里头,烧得我坐立不安,别说饭了,我要是不问出来个一二三,今晚睡觉我都合不上眼!”
小乔轻飘飘答:“那就去问。”
“不让问……”
“不能把他拉到这里问,但没说不让你去安国侯府问吧?”小乔道,“吃了饭,你试试递个牌子进去,看安国侯会不会开门让你进去。”
沈情:“诶?有道理!”
吃过饭,沈情理了衣裳,就要亲自拜访安国侯府,没想到小乔也跟着来了。
沈情奇怪道:“你跟着来做什么?”
“我就跟着你。”小乔说,“我也想听听他怎么说。”
沈情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想到了程启的那句话。
我不能动他。
与此同时,她还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白宗羽时,白宗羽提起昭懿太子时说的话。
“皇宫如笼,现在的他,挣脱金笼束缚也好。”
“你现在就在报恩,程启也知道。”
沈情一个激灵,手不受控地抖动了起来。
原来他那么早就暗示过她!
这么说来,程启不能动白宗羽的原因,是因为白宗羽知道昭懿太子没死?
沈情抓住小乔的手,急切道:“你还是不要跟去了……”
小乔笑道:“不放心你,你不带仵作去,那还怎么问他?”
安国侯府前有兵士把守,沈情递了牌子,和门童说了来意,出乎意料的是,门童直接引她和小乔进了府。
白宗羽躺在摇椅上,额头上覆着一方湿手帕,气『色』尚好,至少从表面上看,他不像个病人。
“来了?”白宗羽说,“坐吧,乔仵作也坐。”
府中只有一个老仆,为他们倒上了茶水。
白宗羽道:“沈情,我女儿要有你一半聪慧,我就能安心了。”
沈情直入主题:“我这次来,是想问你,元村的事。”
“你想知道什么?”白宗羽说道,“是想知道案子,还是想知道故事?”
“元村村民,是否死于侯府府兵刀下?”
“你若想知道案子,我这里没有。”白宗羽却自顾自地说着话。
“你命府兵屠村后,又推到了祭火台,烧了元村。”沈情问,“为什么这么做?”
白宗羽勾唇一笑,没有说话。
“和您夫人……有关吗?”
白宗羽突然出声,却仍是给了沈情刚刚的选择:“沈大人想听案子,还是听故事?”
“有何不同?”
“听案子,我现在就能告诉你。”白宗羽道,“听故事……今日,就请先回,我得好好想想,从何给你讲起。”
沈情沉默许久后,沉声问道:“白宗羽,你夫人,找到了吧?你现在拖延时间,是在等她被安全送出京城安置妥当的消息吗?”
白宗羽拿开手帕,缓缓坐起身,眼神冷冷扫来,忽而一笑,看向小乔:“乔仵作每次见我,都不说话。”
小乔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默不作声地喝着茶。
白宗羽忽然转向小乔,沈情的手猛地握紧,指甲扣进掌心,额上沁了层冷汗。
他在威胁她。
白宗羽轻声道:“我想,应该没人敢去拦那艘船吧,就算程启知道,他也不会『插』手。沈大人,你呢?你知道原因吗?”
汗从沈情的额角滑落,沈情紧绷着身子,似要僵直成一堵墙,成为小乔的城防。
“我有我在乎的,你们有你们在乎的。”白宗羽说,“沈司直,想要拿那艘离港的船威胁我,就先思量好,问问你自己,敢不敢与我谈。”
沈情闭眼,好久才喘气。
白宗羽目光似冰霜,低声说道:“我白宗羽能坐到安国侯这个位置,靠的可不是运气。沈知恩,我要你清楚,现在,是我在与你说话,而不是你来审我。若不是我自愿,你以为凭你们,能动我分毫?”
他站起来,走到沈情面前,黑影压来,他开口,慢声道:“这是我的选择,我的结局,我自己决定,凭你们,也配审我?你只是聪明,但不是聪明人。你一无所有,且有软肋在身,凭傲骨,走不了多远。沈情,我惜才,故而给你三分薄面,你可不能会错了意。”
沈情抬头,说道:“我选故事。”
白宗羽笑了一下。
他轻声道:“好,我也想好开头了。”
他俯下身,眯起眼说道:“我不杀人。”
这四个字,就是白宗羽故事的开头。
第43章 世外桃源的罪恶()
程启下了船; 在观景亭待了一会儿,目光收回; 停在一旁的诗句上。
归燕识故巢; 旧人看新历。
他恍惚了会儿; 思绪似回到了以前; 年纪尚轻的先帝春风满面; 笑着招手:“贤弟你来; 看看朕今日得了什么!”
纸展开,是楼皇后的字迹:归燕识故巢,旧人看新历。
“这是她写给朕的,你说; 这诗应该怎么接?”先帝说完,似是根本不在乎他要不要接话; 又叹道,“明明闻悦才离开了三日; 朕却觉得似已相隔了三生……”
这段突然涌进心头的回忆; 带着春的气息; 然而; 凡人终是留春不住。
三年之后,楼皇后香消玉殒。
程启想到自己去探望重病的先帝时,隔着垂帘; 他看到先帝如同被抽去了生命力; 迅速憔悴; 喃喃着:“天人五衰……朕留她不住……”
山风吹来; 程启从回忆中惊醒,打了个冷战。
大理寺的官员在旁边说道:“洞窟是昨日发现的,现在已经发现了八处,都藏在山根下,被树叶石头盖着,我们是在村里清理倒塌的村舍时,看到的通道,发现后让人下去看了,通道通向后山坡,出来就能看到后山挖的几个地下洞『穴』,我们下去看了,像个关牲口的牢房,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血……村人都死了,我们找不来人问,就让官兵沿着山找了,没想到……竟然搜查到了这么多洞窟,每个洞窟里头的情况相似,像是在里头杀过人一样,头发血迹无处不在,有些墙上还有血手印,惨不忍睹……”
程启问:“里面都是空的?”
“空了,没人。”官员说,“但这事诡异,发现后我立刻就上报了……少卿大人,下官……不敢细想啊!这万一是放出了什么东西来……”
程启脸『色』铁青,他紧紧抿着唇,站在高地看向夷为平地的元村,好半晌才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道:“带我去看看。”
进村之前,程启回过头,像沈情一样,回望了高坡上的观景亭。
他望了许久,说道:“我姐姐曾说过这里很美。”
有一年,楼皇后出宫南游,途径此处,远远见三山之交有一处小小的村庄,静谧安详,炊烟袅袅,燕子低飞,耕农扛锄回。
官员听得一愣,说此处景美的,不是圣太后吗?难道孝贤皇后也曾夸过此处景好?
“少卿大人?”
程启回神,眼中只剩悲伤。
“美……就像火,诱人追随。”程启轻轻说道,“但离近了,就会被它无情烧身……”
朔州进入暮春后,阴雨连绵。
白宗羽给沈情续了杯茶,问道:“沈司直,不信神女教吧?”
沈情皱眉:“我追求真相,不信虚假做作的东西。”
“有些东西,你不曾参与过,也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它有多美,人会为了它有多疯狂。”白宗羽说,“沈情,当初昭懿太子给你取名为情,你可知先帝是很欢喜的?”
白宗羽说话玄之又玄,且思维跳脱,沈情不知道他说的这些与案子有什么关联,但既然选了听故事,她只能听下去。
“先帝信的,从来就不是神女教。”白宗羽似是看了小乔一眼,又似乎只是无意向那边瞟了一下,他悠悠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民间的教徒把沈非和圣恭侯当作结缘神,你可知是为什么?”
沈情耐下『性』子回道:“感情好。”
“不错,是感情好。你可知,他二人是谁的影子?”
沈情心烦的要死,她知道,白宗羽是在拖延时间,他会东拉西扯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只字不提案子。
小乔突然开口:“惠帝和楼皇后。”
沈情愣了一下,想起惠帝指的就是先帝。
白宗羽笑了起来:“嗯?你说话了?我以为你今天会一直不开口说话。”
“沈非和圣恭侯,效仿的就是惠帝和楼皇后。”小乔仿佛在讲前朝旧事,语气平静道,“夫妻情深,仕途通畅。惠帝和楼皇后,喜欢情深之人。自然,这么做的不仅是他们。当年的御前侍卫秋利与他的夫人,朔阳侯傅瑶与大理寺少卿程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