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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的时间,林寒缓缓地睁开眼睛,唇齿扩张,作狮子吼状,吐出一股邪异的紫色气息,脸色渐渐地红润起来,将一金一蓝两道绵长的气息吞入腹中,林寒缓缓地提着泪痕剑起身,绕过大坑向令狐冲走去。
当林寒到达身前三米之时,令狐冲脸上同样涌现一抹不健康的潮红,强忍数次,终究没能忍住,口鼻大张,喷出一口带着五脏碎屑的血抹,血抹之中,有一抹淡淡的绿色光华,才接触到地面,便熊熊地燃烧起来。
八大掌门骇然地望着那一簇烧得正欢的惨绿色火苗,在火苗的下方,沙石开始融化,最后竟是冻上一层浅蓝色的冰霜,显得无比的妖异。
令狐冲睁开眼,仇恨地盯着林寒,就差一点儿,他没想到那小小的惨绿火苗是那么的难缠,才渗入经脉之中,便开始抱着紫气燃烧,那是一种燃烧着的寒冷,使得紫气的运行都慢了许多。
感应到林寒缓缓地走来,还未完全将惨绿火苗驱逐的令狐冲无奈之下,只能强行将它逼出,代价是五脏六腑受到震荡,可谓是伤上加伤。
“那是什么?”令狐冲提起长剑,戒备地望着林寒,骇然地问道。
呵呵一笑,林寒答道:“如你所见,那是火?”
扭头望着已经熄灭的惨绿火苗之处,那淡蓝色的冰霜,令狐冲一阵心寒,强自忍着那股矛盾的感觉,颤声道:“冻结的火焰?”
抖动着泪痕剑,剑尖之处,一抹淡绿色的剑芒再次涌现,林寒诡异地笑着:“呵,可以那么说,不过,我更喜欢称呼它,‘鬼火’。”
“什么!”
令狐冲大骇,急速后退,险之又险地避过袭来的长剑,一缕发丝纷纷扬扬地飘荡着,令狐冲却无暇去理会,急忙轮转长剑。
铛……
再退一步,令狐冲咬牙切齿地望着因偷袭未得手而摇着头停下来的林寒,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林寒出神地望着剑尖处渐渐加深的惨绿色剑芒,轻声问道:“你知道吗?阴阳交汇有太极,太极为混沌,那是天地初开的灰色。火是阳性的,冰是阴性的,我原本以为,冰与火的结合,也会像阴阳那般,回转成天地最初的颜色。”
场中的令狐冲、场下的方证、冲虚等人,皆是凝神听着林寒的自言自语,个个露出沉思的神色。
“呵呵,可惜,我错了。”林寒望着周围的众人,轻笑道:“太极生两仪,两仪回归混沌,这有可能,但冰火之力,终究只是冰火之力,不可能还原成阴阳两级,不是说他们威力不及两仪,最初的不一定就是最强的。”
“金色的烈焰,与深蓝的寒冰融合,竟然生成了一种绿色,如同幽冥地府中的鬼火,燃烧着,却又冰寒刺骨,那是连通着阴阳的火焰。”笑着望向令狐冲,林寒轻声道,“很有幸,林某将这种只有传说中的阴曹地府才有的‘鬼火’,带到了阳世,而令狐兄,将验证‘鬼火’的威力。”
任是令狐冲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在那惨绿色的‘鬼火’面前,听着林寒幽幽地抛出的鬼神之论,亦感觉到心脏在缓缓地不受控制地收缩、胀大、收缩。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令狐冲恼怒地呵斥道:“笑话,什么‘鬼火’,什么‘阴曹地府’,真是一派胡言。”
“呵呵,你怕了!”林寒一针见血地说着,戏谑地盯着令狐冲的眼睛。
令狐冲浑身一颤,嘶哑地问道:“谁怕了?”
“即不怕,何故不出剑?”林寒大笑起来。
哼,得到林寒的提醒,令狐冲下意识地望了任盈盈一眼,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挺剑刺向林寒。
锵……
长剑架住令狐冲的攻击,手腕轻颤,一股巧劲传来,令狐冲的长剑已经被林寒以泪痕剑拨开,更是顺着力道,撩向令狐冲的左臂。
心态失衡,招式用老,情急之下,令狐冲左臂回收,骈指成掌,低喝声中,一股强劲的吸力于掌心处发出。
感觉到泪痕剑上传来的吸力,林寒轻轻一笑,并不收剑,反而向前递出,直直地刺去。
令狐冲若是不撤掌,必定会被林寒这一剑刺穿掌心。好在他早有准备,这一掌不过是为了自救,浑没有空手入白刃的意思。
长剑及身之时,令狐冲深吸口气,手臂突然下沉,掌心向天,化吸为推,空掌拍向泪痕剑身。
一剑走空,林寒也不在意,见着令狐冲携着内劲拍来,手腕一翻,瞬时之间,剑锋直立起来,逆着令狐冲吸…星…大…法的推劲,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长剑下斩。
势如破竹,若是令狐冲不作任何反应,下一刻,当泪痕剑穿过令狐冲手掌上的内劲之后,必定将他的手掌切成两半。
除了一身剑法,令狐冲可算是一无所有,慌乱之中有急智,竟是被他寻出一条道来。
只见令狐冲以掌作刀、以臂成剑,御使着独孤九剑之破箭式的法门,翻转间,以手背撩动泪痕剑身,借着一股巧劲,将泪痕剑拨开。
眼见着没有废去令狐冲一只左手,林寒颇为遗憾,但是看到他犹如一只兔子一般火烧火燎地跳开,不由得笑了。
以血肉之躯对抗冰火之力,不是太蠢就是太有勇气。
那一边,令狐冲正运转着全身的功力,压制着入体的冰火真力。
如此机会,林寒哪能错过,瞬间进入‘破军’剑意的状态,速度再增,迈着奇异的步法,身影闪动间,在令狐冲骇然的目光下,近身、刺剑,泪痕剑携着惨绿的‘鬼火’,如同夜空中的一道闪电,刺中目标。
危急关头,令狐冲只来得及微微挪动几寸的距离,避过胸口的要害,便被泪痕剑穿胸而过。
呲……
长剑入体,林寒正待偏转剑锋,来一个横斩,将令狐冲彻底了结。
刺痛中,令狐冲亦是一个狠角,眼见着林某双眸中的戾色,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挥动才受伤的左掌,不管不顾地向着泪痕剑拍去,同时身子向左侧快速地移动,在移动的过程中,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向着林寒的心脏刺去。
林寒暗叹一声,若是他不管不顾地向着左边挥剑,固然能够将令狐冲的左手斩下来,但是如此一耽搁,很有可能在划破对方心脏的同时,自己也要被长剑刺中。
权衡裨益,林寒长剑右偏,借着令狐冲的掌力,全力划出,同时身子急速向右方蹿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令狐冲同归于尽的一剑。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令狐冲转过身来,立时又引来一片吸气声。原来林寒一剑刺中了他的右胸正中央的肺叶,最后斜斩而出,将他的右半边身子连着肋骨切开,鲜血有如泉水般汹涌而出。
迟则生变,不等任盈盈等人反应过来,林寒再次挺剑攻向身受重伤的令狐冲。
周身一片喧哗,令狐冲骇然地望着越来越近的泪痕剑,竟是呆愣在原地。
眼见着又要得手,林寒的心中反而泛起一股非常不安的感觉。
若说之前一剑得手是因为令狐冲被伤了左手,注意力不太集中,但是这一次,已经得到一次惨重的教训,没道理还是这般表现?
泪痕剑已到令狐冲身前三尺,林寒眼中闪过一抹戾色,全身的冰火真气爆发,剑尖处的‘鬼火’又胜一分,速度再增……
此时此刻,令狐冲突然抬起左掌,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向着泪痕剑握去。
不错,就是握去,携着强劲的吸力,死死地握着泪痕剑。
呲……
泪痕剑刺入血肉之中,令狐冲的左手,并没有挡住刺入心脏中的夺命一剑,但是,令狐冲笑了。
左手全力运转着吸…星…大…法,右手全力御使着独孤九剑,令狐冲手中的长剑,带起一条紫色的丝线,爆发出两倍的速度,狠狠地刺向林寒的心脏。
同归于尽,令狐冲竟然打的是这种主意,在必死的情况下,先是牵制住林寒的长剑,然后爆发出全身的潜能,死也要将林寒拉作陪葬!
林寒的骇然、令狐冲的邪笑、身后的异响,在众人的喧哗声中,死亡是如此的近……
ps:日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虽然能保证文字的精彩,但是心却累了。不知道当时的‘穿越’上架之后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草草结尾;也不知道‘调教’上架之后为何会断更!但日坠是真的累了
第二七零章 宿命。无情何必殉情
泪痕受制、回援不及,邪笑声中,令狐冲拼着最后一口气,全力刺出最后一剑,拼死一击,意图拉着林寒同赴黄泉。
身后异声响动,低沉的嘶鸣声,绝不会是普通的暗器,分明就是活物,林寒猜到乃是五毒教主‘蓝凤凰’以毒物偷袭,他宁愿被刺一剑,也不愿被毒物咬伤。
前有狼后有虎,情势万分的危急,时间已不容细想,几乎是下意识地,泪痕剑中的冰火真气炸裂开来,全数涌入令狐冲的心脏之中,形成一声闷响内爆。
令狐冲身子一颤,嘴角有碎末流出,但他早已抛开生死,手中长剑只是微微一顿,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刺出。
林寒要的就是令狐冲的停顿,时间虽短,却已足够。只见林寒急速地伸出左手食中两指,两根指头犹如一把锋利的剪刀,紧紧地夹住令狐冲的长剑。同一时间,林寒的脚尖点地、脚跟垫起,竟是硬生生拔高两寸。
不要小看这两寸的距离,那是生与死的距离!
不出意料,长剑在指间滑动,仓促的两根手指,发挥不出陆小凤‘灵犀一指’的功效,也夹不住令狐冲凝聚着全身功力的最后一剑。
呲……
闷哼声中,长剑入体,万分惊险地从心脏下方穿过。
噗……
长剑从腰背穿出,像是刺中了什么,林寒不敢怠慢,趁着令狐冲已无后继之力,抽剑、挥剑、断手、前扑、脚踹、挥剑、断剑、拔剑、点穴、止血!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令人眼花缭乱。
抽剑是为了用剑;挥剑是为了斩断令狐冲持剑的右手;前扑是为了避开后背剑尖上串着的毒物的毒性蔓延;脚踹是为了将令狐冲踢开;再次挥剑是为了斩断后背的剑尖;最后才是拔出断剑,点穴、止血是为了控制伤势。
慌乱之中,五岳派方面扑出三条人影。其中左冷禅扑向林寒,目的是为了查看伤势;费彬扑向倒地的令狐冲,是为了防止他再作怪;丁勉则是扑向暗中偷袭的蓝凤凰。
“好胆!”
一声怒喝,丁勉越过方证、冲虚等人,瞬间扑到蓝凤凰面前,一剑直直地斩下,他是铁定心思要杀了暗中以毒蛇偷袭的罪魁祸首。
眼见丁勉扑来,蓝凤凰大骇,竟是定在原地。最边上密藏法王、西湘子对视一眼,齐齐退开,如今丁勉携怒而来,他们犯不着为一个破坏规矩的外人拼命。
绿竹翁叹息一声,闪身挡在蓝凤凰身前,一拳向着半空中的丁勉砸去。
冷哼一声,丁勉功运左掌,掌心向着绿竹翁的右拳迎去。
砰……
拳掌相交,终究是外号‘托塔手’的丁勉技高一筹。绿竹翁不堪重力,整个身子抛飞出去。丁勉则是浑身一震,右手的长剑却不停歇,再次向着蓝凤凰斩去。
得到绿竹翁的援助,蓝凤凰终于反应过来,急急地抽出腰间的苗刀,一边后退一边向着丁勉挥刀。
咔嚓……
丁勉含愤一剑,岂是蓝凤凰能接的?
苗刀断成两截,右手齐腕而断,蓝凤凰跌坐在地,霎时间面如死灰。
冷冷地扫了蓝凤凰一眼,丁勉冷笑道:“决斗之时于背后偷袭,卑鄙无耻。一招未杀死你,算你走运!”
以丁勉的地位,对付区区一个后辈,一招失手,自然不愿再出第二招。转而望向咳嗽着挣扎起身的绿竹翁,丁勉讽刺道:“大力神魔一脉,也不过如此!”
长剑回鞘,再不理会魔教众人,丁勉向着人群中的林寒走去,关心地问道:“要不要紧?”
左冷禅撤去掌力,抬起头来,摇头道:“无碍,万幸没有刺中心脏,又是应对得法,没有被蛇毒感染。”
望着地面上被穿在剑尖上仍旧扭动不止的毒蛇,丁勉脸色大变,失声叫道:“金线王蛇!好狠毒的女人!”
看着还未死透的金线王蛇,方证的脸色亦不好看,原本说好了是生死斗,生死由命,任何一人不得插手,想不到竟然被蓝凤凰破了规矩。
只是蓝凤凰被丁勉砍下一只手,算是得了业报,方证叹息一声,伸手入怀,取出一丸龙眼大的丹药,摊到林寒面前,歉声道:“林少侠,老衲失职,使得你被偷袭,一颗‘大还丹’聊表心意,希望能对少侠的伤势有用。”
一股清香传来,林寒向着左冷禅望去,左冷禅点点头,表示不会有假,林寒道一声谢,将‘大还丹’取来,贴身收好,颤颤巍巍地起身,向着令狐冲走去。
在左冷禅、丁勉的护卫下,林寒走到任盈盈身边,只见地上的令狐冲已经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完全说不出话来。
令狐冲瘫在地上,心脏已经完全破损,生机早已断绝,不过是凭着最后一口真气吊着不愿死去。
林寒走到身边,令狐冲也没有发觉,他只是定定地望着任盈盈,眼眸中有着太多的期盼。
神色复杂地望着令狐冲,任盈盈脸色苍白得可怕,完全没有一丝血色,想起两人的相识、相恋,再到后面的相误、相伤,想起岳灵珊与令狐冲、令狐冲与她、她与林寒,五个人之间就那么纠缠不清。
良久之后,任盈盈眼中泛起一丝死气,点点头,低声道:“我不怪你,是我对不起你!”
得到任盈盈的原谅,令狐冲转动着眼眸,仿佛有了些生机,四下里打量一圈,从方证、冲虚、解风、左冷禅、林寒的面上一一扫过,眼神又渐渐暗淡下来。
“小师妹、小师妹、小师妹……”
令狐冲轻轻地叫着,像是高烧不轻的人在发着呓语,渐渐地声音越来越清、眼中的光彩越来越暗淡,直到再无生息。
任盈盈浑身一颤,惊恐地望着一动不动的令狐冲,那个会叫她‘婆婆’的令狐冲,那个会给她烤鱼的令狐冲,如今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凉的土地上,再也不会开口说话……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无量天尊!”
“哎!”
静静地看着不吵不闹不嬉皮笑脸的令狐冲,林寒只感觉心中发酸,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感觉。
令狐冲这样的人,是非常适合做朋友的,肝胆相照、千金一诺,可是,以自己的身份,能与他做朋友么?
嵩山与华山、左冷禅与岳不群,两个枭雄的碰撞,注定不可能共存!
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林寒就知道,他与令狐冲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做朋友,你死我活,终究有一个死去,另一个才会心安。
一步一步地逼迫,当冰火真力在令狐冲的胸膛爆开,当令狐冲的长剑刺进自己的身体,林寒知道,令狐冲没有错,自己也没有错。
谁对?谁错?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唯一的错误,是自己没有重生在华山,或者捡回令狐冲的不是左冷禅。
锵……
长剑出鞘,林寒脸色大变,只见任盈盈双目无神、面如死灰,一步步地后退着。
暗骂一声该死,林寒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一指点出,一道金色的剑气向着任盈盈奔去。
啪……
终于在长剑吻上细腻白皙的颈脖之前,金色剑气斩断了长剑,将任盈盈的身形带得一个趔趄。
任盈盈木然地望着疾奔过来的林寒,任由颈脖上的鲜血横流。
顾不得胸口的伤势,一手搂着任盈盈清幽的身体,一手抹去她颈间的血渍,看到伤口并不深,并没有伤到动脉之后,林寒才大大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