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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香急忙从马车里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双手递到了程纶的跟前。程纶一愣;接了过来。
“不敢劳动太子妃娘娘。”他低头道。
“打开看看。”唐蕊道。
程纶开了盒子;只见里头搁着五丸精致的白色药丸;有些诧异:“这是”
“这是东宫珍藏的百花辟毒丸;你这去河川;若是真遇到什么危险,或许可以帮帮你。”
程纶心中一惊,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这盒子里的东西可谓是十分珍贵。他也曾经听说过这种药丸;可以解毒瘴,可以去百毒,很是珍惜。
他感动的说:“微臣多谢娘娘关心。”
唐蕊轻叹一声,这事儿是太子闹的,程纶如果没有和自己有瓜葛,定然是好生生的呆在太医院中。虽然对程纶心有歉疚,不过这事她并未去太子跟前说什么,这样的派遣对于程纶而言已经是太子能做到的最轻的处罚了。
太子是龙,他是有逆鳞的。
巧香在一旁道:“娘娘,天气冷,不宜在雪地里呆久了。”
唐蕊点点头,道:“表哥此去珍重。我也只能送到这里了。”
程纶双手交握深深一揖,道:“微臣恭请娘娘回车驾!”
唐蕊心里有些发酸,从前一起玩一起笑的人,如今如此生份了。
她扶着巧香的手,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她听到马车后面,那人略带悲切的声音高声道:“微臣恭送太子妃娘娘!”
她听着,泪水便落下来了。
她擦了眼角的泪,掀开车帘子回头看时,程纶已经上了马车,渐行渐远了。她唯有在心里祝祷,望他早日平安归来。
凤华宫中,赵后病刚养好,如今门庭冷落,她病时并没有一个人来看望,现在病好了亦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赵后立在院落里,抬头望着天空飘飞的雪花,禁不住感到心中一片寒凉。这后宫,真是个势利场,知道她失势,那平日里奉承的竟是跑的一个都不剩。
“陛下病情如何?”她问娄嬷嬷。
“奴婢一直也没去,听人说是病着呢,怕是难好。”
赵后淡淡道:“我跟他这些年的夫妻,虽然他待我如此薄情,不过他要死了,我还是要去看看他的。走,去清和宫瞧瞧。”
娄嬷嬷立即叫了暖轿,扶着赵后上了轿子,一径往清和宫去了。
唐语凝正在清和宫,她素日都陪着病的糊涂的昭帝,心里早已烦躁不已。加上那日她勾引太子未遂,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烦恼,心情真是恶劣极了。
听小太监禀告说皇后来看陛下,她冷冷道:“你去跟皇后说,陛下如今病了,见不得生人,叫她回去吧!”
“这娘娘那毕竟是皇后娘娘啊”小太监迟疑。
“皇后娘娘?”唐语凝冷笑,“她赵家完了!还皇后呢?是谁给她的皇后做?如今她一没靠山二没后宫权柄,她到底认清楚自己,是皇后还是废后呀?”
“唐语凝,你说什么!”
这话一出,门口那人声色俱厉的喝道。
“娘娘,你不能闯啊”原来,她在门口等的不耐烦,便直接闯进来,太监都拦不住她,恰好听到了唐语凝这番话,顿时气得三佛朝宗六佛出世。
小太监看到赵后盛怒,摄于她的积威,吓得一个个双脚颤抖。
唐语凝冷冷一笑,缓缓起身,立在她的跟前:“啊哟,我说娘娘,你这大声小声的叫谁听呢?陛下可在里间养病了,若是惊了陛下,你拿什么赔?”
赵后眯起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她:“是哪个给你的胆子,你啊我的?你见到本后只能自称一声‘妾身’!”
唐语凝嘿嘿一笑,目光不屑的落在她的身上,手指点了点她头上的凤簪:“那簪子,莫非是当初我试过,扔在盒子里的那枚么?不好看不好看。”
赵后气极,咬着牙骂道:“贱人!”
唐语凝听到气的跳起来:“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贱人!”赵后大骂,“是谁给你的胆子敢侮辱本后!”
唐语凝气的挽起袖子就要冲过来,一下被太监拦住。
赵后骂道:“小贱人,你还想动手?!”抬起手便要过去打她耳光,这边又叫人给拦住了。
清和宫中闹的乱糟糟,已经有人报给了端妃,端妃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她来时倒是大吃了已经,看到两位娘娘竟跟菜市场的泼妇般要打起来,不由得好笑。
她带着笑意一边推开一个人,温声道:“两位莫吵,这可是宫中,不是菜市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不要跌了皇后、皇妃的份儿。”
赵后看端妃来了,这才怒气稍平:“这小贱人竟不许本宫见陛下,简直岂有此理!”
唐语凝哼了一声,骂道:“你明知道你姓赵,还往陛下跟前凑!若是陛下醒了看到你,还不气的晕过去!”
赵后一听又怒了。
端妃忙道:“一人少说一句吧!娘娘,请跟本宫来吧。”
她瞧了唐语凝一眼,这女人,她真不懂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皇后便是失势,那还是皇后。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愚蠢!
“带你们娘娘去更衣吧。”她对幼蓝说。幼蓝点头,急忙去扯唐语凝,唐语凝死瞪着皇后还不甘心。
赵后气恼的去看过了昭帝,昭帝沉睡,脸色很是不好,她看过之后也没能说上两句话只得出来了。
回到凤华宫中,赵后紧紧蹙眉,思索着对策。
娄嬷嬷瞧着她的神色,问:“娘娘可是要对付凝妃?”
赵后瞥了她一眼:“本宫看那端妃也并不喜欢她。如今正好陛下不省人事,倘若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怕是机会不好找。”
娄嬷嬷赞同的说:“娘娘何必犹豫?我们在清和宫中有人,动手并不太难。”
赵后眼眸一转,叮嘱她:“这事儿,定然要做的毫无痕迹,不能叫任何人知道了。”
娄嬷嬷连忙点头:“老奴亲自去安排。”
只是赵后不知道的是,这清和宫中的眼线在她们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端妃收入旗下了。
这消息很快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
太子只回了一句:“任其为之,摸藤摘瓜。”
端妃得到这个答复,正中下怀。正是俗语里说的,狗咬狗,一嘴毛!
昭帝殡天的前天晚上,清和宫的凝妃突发心疾病逝。不过两日后,宫中便查出了是赵后指使小宫女下毒,连带着赵后和凤华宫中一干帮手赐了鸩酒。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唐语凝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威风了那么久筹谋了那么久竟会被赵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而赵后亦是想不到,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她在害死别人的时候也已经给自己掘好了坟墓。
昭帝入陵之后,端妃成了太妃,退居太妃宫。而如今,后宫掌权人换成了唐蕊。
太子登基第五天,即宣布册封太子妃为皇后。
对于唐家而言,出了一个皇后,那真是莫大的荣耀,可是又没了一个皇妃,一时之间,真是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唐蕊居住在东宫已经习惯了,刚刚搬到皇宫大内,真有些不习惯。
太子册封她这么快让她猝不及防。
原来赵后所在的皇宫乃是凤华宫,现在空置了。唐蕊当然不会去住凤华宫,太子重新给她选了一处距离养心殿较近的宫殿取名叫做“凤仪宫”。
明日就是封后大典,唐蕊紧张极了。宫中奴才们手忙脚乱的,搬进搬出的许多东西。
因为新帝册封太快,以至于凤袍的赶制十分着紧。而新帝又要求最好的凤袍,尚服局自然更加紧张,夜夜加班加点的筹备。又有配套的崭新的凤冠、佩饰、物件,如此繁杂的活儿自然是手忙脚乱的很。
凤仪宫中东西算是收拾停当了,唐蕊身着锦绣层叠的明蓝拽地绣金凤锦袍,抬眼看这宫中,只觉得满目俱是辉煌夺目金光熠熠的,不大符合她住所的喜好。
她正看着,外头太监宫女们转头一看都吓的跪了一地,那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人不正是新帝吗?没有太监通传他悄悄的就进来了。
司徒珏摆摆手,宫女太监忙到外间去伺候着。
唐蕊看他过来,脸上浮起了笑意,玩笑的说:“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珏仰头大笑,执着她的手道:“还是顽皮,都是皇后的人了。”
唐蕊歪这头看他:“即便我是皇后,可是我今年也才十六呀。可是陛下万岁呢。”
司徒珏摇摇头:“十六也得母仪天下,懂不懂?”
“陛下跟从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司徒珏好奇的问。
“有皇帝的威严,也会教训人了。”
司徒珏哈哈大笑,将她抱在怀中,环视这凤仪宫:“你可还喜欢?”
唐蕊摇头。
司徒珏蹙眉:“你不喜欢?那朕叫人换了所有的家具陈设。你想要怎样的,自己挑。”
唐蕊轻笑:“挑什么啊?那么多人费了老大力气才弄成这样。只是我不习惯罢了,这么多金子,晃眼睛。若是叫我选择,我还是乐意住在原先的合璧苑,清清静静的,多好。”
司徒珏点她的鼻子:“朕花了这么大力气,才爬上这龙椅,你倒是好,一句话,就转回去了。不过你说的没错,若是论舒服,到底还是合璧苑好些。”
唐蕊柳眉微蹙,嘴巴嘟起,手指在他胸前划拉,低声道:“你该充实后宫了是不是?”
如今满宫后妃都迁走做了太妃,这下,后宫该轮到新帝的天下。如今后宫空空,不充实才怪。
之前在东宫时,她还能想着只有个太子妃,如今到了后宫,空空的后宫便是她容的,大臣们也容不得,皇帝开枝散叶最是重要了。
“吃醋了?”他将她搂在怀中哈哈大笑,“不说这个,朕带你去见一个人。朕偷偷藏起来的人哦。”
唐蕊震惊:“陛下还藏着一个人?是个女人?!”
司徒珏不置可否。
她恼的咬着下唇瞪他。居然藏着个女人,可恶!
母亲()
顺熙宫中;一个身着素色锦袄的女子轻轻咳嗽了几声;她年近四十;梳着简单的斜髻;插着一枚白色玉簪子;正要推开窗看看外面的天色。
身边伺候的嬷嬷急忙说:“娘娘;你风寒还没好;莫要开窗了。”
女子停在窗边的手顿了顿,转身到了暖榻边坐下,她看着炉中烧的红红的炭火;眉头微蹙,自言自语道:“说起来,秋容啊;去岁咱们还没有这银丝炭烧;若非端太妃娘娘照拂,今年这烟火怕是要熏死人。”
一旁的秋容嬷嬷道:“娘娘说的可不是吗?咱们这宫里头;还有谁来;也不过是端太妃娘娘来坐坐。”
女子轻轻叹了一声:“如今陛下也没了;我想着大约在黄泉下;玉儿或许可以见到他的父皇吧。”
嬷嬷看到女子脸上露出哀容;连忙道:“娘娘别想许多;生病的人要好好宽心歇息才好。”
女子望向屋外,透过琉璃窗看着飞舞的雪花,眉梢寂寥的说:“我活着;未必比去了更开心。儿子、丈夫都走了;我活着,也真没什么意思。”
嬷嬷急忙劝她:“娘娘又瞎想了,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总是有道理的。将来,或许能寻个有盼头的日子也说不定。”
女子摇头,自嘲的笑了笑。盼头?于她而言那都是奢望。
这顺熙宫少有人来,院落里不过两三个小宫女,这个时辰都躲在自己屋里取暖去了,大白天的,院子紧闭,都已经习以为常。
院子外头响起敲门声,秋容嬷嬷在屋里听到,以为听错了。再仔细听,只听得那外头尖细的声音益发大了,“陛下驾到——”
秋容嬷嬷吓得一抖,回头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娘娘:“太妃娘娘,陛下陛下到了?”
女子也惊诧莫名,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见过宫里头的贵人们了,现在的陛下应该是新登基的太子,怎么会到她这个角落旮旯里来?
“去迎接!”丽太妃急忙起身,秋容嬷嬷手忙脚乱的去叫了院子里的几个宫女太监,赶紧的开了院子门,一溜的去迎驾。
丽太妃带头要跪下,只见那位身着明黄龙袍的年轻皇帝朗声道:“不必多礼,外头冷,进去再说!”
丽太妃有些惊慌,她跟从前的太子不熟,不知道他为何来此。
可是当她抬眼看了年轻皇帝的长相,蓦地睁大了眼睛,眼底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她猛然想起一个传言,都说太子同十三长相相似,她竟然不知能如此神似?
唐蕊随着司徒珏一起过来,当她看到丽太妃时,顿时恍然明白了司徒珏说的藏着的那个女人是谁了。
丽太妃的眼睛同太子的眼睛竟惊人的相似,眼前这位女人虽然年近四十容颜憔悴,但相貌标致,看得出年轻时定是十分美丽。当年如果不是十三皇子出生便得了失魂症,应该也不至于过得如此落魄。
进了屋里,司徒珏看屋内陈设都老旧了,微微蹙眉有些不满。
他道:“着人叫内务府的大总管过来。”
田广立即让太监去叫了。
丽太妃战战兢兢的立着,不知道这位新陛下这个时候又叫内务府的人干嘛。
“坐。”司徒珏温声道。
丽太妃有些不自在,但是还是坐了。
“太妃住的可还习惯?”
丽太妃忙道:“托陛下的福,住的很好。”
司徒珏笑笑,没有作声。气氛很有些尴尬。
唐蕊瞧着两人虽然是母子,但是如今的关系却是两个不相干的人,陡然施恩,丽太妃必定满心疑虑和害怕。
她微微一笑,道:“太妃娘娘不必太意外。陛下今儿过来是我央着过来的,我自小没了娘亲,听端妃娘娘提起,说太妃模样同我娘亲很有些相似,所以特地央求陛下带我来看看太妃。如今一瞧,果然特别像我娘,看着越发的亲切,来到了这里就跟到了家里似的。”
听了这话,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皇后是来认亲来了。
丽太妃惊讶的看了眼前这位小小年纪的皇后,还是十几岁的少女,温婉可人,同年轻的陛下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
这样可爱的孩子,她看着也心喜。
丽太妃微微笑道:“皇后今年多大了?”
“十六了。”
她“哦”了一声,眉宇间露出几分感慨。倘若十三在的话,也同她一般大的年纪了。她又想,要是十三也十六时,是不是也能娶媳妇了?
唐蕊看到丽太妃眼圈微红,猜到她肯定是想起了去世的十三,急忙过来拉着她的手,道:“我看您越发的像我娘,若是太妃娘娘不嫌弃,我常常到你这儿来玩可好?”
丽太妃受宠若惊,连忙应道:“当然可以,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只是怕我这儿没有什么好玩的罢了,让皇后闷着了。”
她轻咳两声,连连卑怯的后退:“我伤风了,别传给娘娘。”
唐蕊忙笑道:“无妨的。”
唐蕊看向司徒珏:“陛下倒是说句话呀,这儿距离我的凤仪宫太远了些呢。”
司徒珏一笑,心里赞她是个小机灵,他是个男子,到底不好同太妃太过亲近,免得引人猜疑。
“也罢,慈宁宫那边,如今住着端太妃,太妃时常说没有作伴的,不如将丽太妃也搬到慈宁宫那边吧。”
唐蕊高兴的问丽太妃:“娘娘可愿意去慈宁宫?”
丽太妃一怔,慈宁宫?那可是太后住的地方。自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