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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蕊轻轻的笑了,她倒是不知道这位婶子对自己哪来的信心?
“你们回去吧!”唐蕊拿起团扇摇了摇,转头对巧香说:“这屋里也燥热了些,去取些冰来,搁在房里头凉凉,我要睡会午觉。”
“是,良娣。”巧香便要去取冰,瞧着两母女不悦道:“两位还杵着做什么?良娣要休息了。”
“哎,蕊儿,婶子给你提的事儿你要记得啊”许氏叫道。
“晓得了。”唐蕊微微弯唇,“这事儿,不是我能决定的。这事要经过东宫里头的内廷府,要经过太子,还要向皇后那头递请,能不能成,我也只有一成把握。你们等消息去吧。”
她起了身,摇着团扇便悠然往屋里去了。
母女俩被巧香不怀善意的盯着,只好转身出了院子。
巧香瞧着两人的背影,禁不住愤愤吐出一句:“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以为这良娣是谁都能当的?”
院子外头,郑青儿恼火的瞪着她娘:“娘,你说错话了,你不知道吗?那唐蕊现在这话的意思,自然是不肯帮忙的!方才我拿眼睛瞪你,你偏生还要说!全露馅了!”
许氏眨巴着眼:“她说了,还有一成把握呢!”
郑青儿恼的跺脚:“娘,你好糊涂啊!你以为她多大的气量?等着人去跟她抢太子良娣的位置呢?”
“那怎么办呐?”许氏有些发愁,“你瞧瞧你爹那副德行。人家唐家都三品了,你爹还在九品打混,咱娘俩何时能够出头何时能风风光光?你瞧瞧那唐蕊,原先多不打眼一个姑娘,还是个庶女,自进了东宫便一飞冲天了。那啥话说的什么人啊狗的”
郑青儿翻了个白眼:“那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哦,对了。”她殷切的望着女儿,“俺也指望着跟着你升天呢。”
郑青儿被她娘这粗俗的说法气的没办法,低声道:“去求求姑妈,或许有法子。”
许氏求到了郑氏这儿,少不得送几样贵重的赤金首饰。郑氏瞧着那分量十足的赤金首饰满心欢喜,何况郑青儿是她的亲侄女,便有几分心动。
许氏在她耳畔道:“我瞧着,你那个记名嫡女并不给你脸面,你想想,你姓郑,青儿也是姓郑的,这才叫一家人。若是青儿进了东宫,保管能得太子喜爱。到时候,她肯定记着你的好,绝不跟这记名嫡女一般。”
郑氏心里已经动摇,正如许氏所说,唐蕊并不给她脸面,三番两次说的诰命夫人之事,她完全不当一回事呢。本来也就是太子跟前一句话的事儿。
郑氏赶紧将房门关了,将首饰好生的收了起来,对自己弟妹道:“你说的有理。青儿那模样是不错的,我使个法子,叫青儿面见太子,那机会可就大了。”
许氏大喜:“真的?”
郑氏满怀信心:“那还有假?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今日的功劳!”
许氏笑容可掬道:“绝不敢忘的!我家青儿那是最知恩图报的人儿呢!”
太子怒()
田广瞧着;这两日太子心情不好;脸色淡淡的没有一丝笑容;便晓得是因为良娣不在宫中的缘故;独吃独宿;很有些闷闷不乐。可是良娣都住了三日了;还没回呢。
他有心想劝太子去一趟唐府;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好今日唐府有人过来禀告那边的情况,说良娣祖母病重,良娣伤心的很。
借着这个由头;田广便劝着太子:“殿下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去探视探视良娣?”
太子蓦地转头,有些犹豫,“似乎不大合适。”良娣不过回家三天;他便急吼吼的赶过去;这有些没面子。
田广忙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如今良娣心情必定悲伤,那来禀告的人说了;良娣近几日都没吃什么东西;瘦了好些呢。”他添油加醋的说着;很有些发挥想象的意味。
太子一听;立即道:“如此;孤必须亲自去瞧瞧了!”
田广喜道:“小的这就给殿下准备车马去!”
太子点头。
田广转头偷偷瞧着;这几日了,今日才瞧见太子殿下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那唐府的人是郑氏派人过去的,她也没有把握能不能将太子也引过来。当得知太子到了的时候;她喜出望外;赶紧叫许氏将郑青儿好生的打扮着。
太子到唐府时,合府的人都迎接他,他却没心思,只看唐蕊在哪儿。
郑氏迎过来笑道:“殿下来的可真是时候,正好过来吃个晚饭。”
“良娣呢?”他径直问。
“良娣同老夫人在一处,老夫人有话要吩咐呢,不如殿下先在花厅中喝杯茶,我这就着人去请良娣过来。”
太子听了,微微颔首,便由着丫鬟带着去了莲池畔的花厅。
郑青儿打扮得花枝招展,也杂在人群中。她身着绣着金丝牡丹的朱红拽地纱裙、梳着堕马髻、斜插着一支红榴石流苏的金簪子戴着一对儿明月珰,打扮得华丽而美艳。本想她在人群之中该是耀眼的,谁想太子一眼都没瞧着她。倒是她瞧见太子,便被那人的风度相貌折服了。
郑氏睨了郑青儿一眼,道:“你去给太子奉茶。”
郑青儿点点头,这是她在太子跟前表现的好机会。
花厅之中,司徒珏在到处看,他有些急切的想看到那丫头,不过几日怎么就瘦了?即便是担心祖母的健康,也不能让自己伤了身体。
他正等着,蓦地一阵浓郁的香风袭来,一个拽地的朱红裙角出现在视野里,他一喜,蓦地抬头:“蕊儿?”
可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蕊儿,而是一张陌生的女子脸庞。
那女子打扮的很美艳,眉目画的很精致,桃花眼眼波滟潋,女子嘴角微扬,带着柔媚的微笑,捧着茶盘温柔和顺的送到了他的桌边,娇柔道:“殿下请喝茶。”
瞧着这打扮不像个丫鬟,司徒珏随口问:“你是哪个?”
郑青儿一喜,娇羞道:“小女叫做郑青儿,是蕊儿的表姐。小时候,我同她玩的很好的。”
司徒珏“哦”了一声,便淡漠的喝茶。
郑青儿看太子神色不变,禁不住有几分失落。
“殿下尝尝这刚做出来的金丝奶酥,是小女亲手做的,可好吃呢。”郑青儿从盘中用尖尖手指拈了一块金黄色的酥饼递到了太子跟前,满脸的献媚之色。
司徒珏瞥了一眼,眼底微冷,“孤还不晓得,良娣有你这样的表姐。莫非你以为,什么样的点心都能入孤的眼?”
这冷冰冰的话语如同鞭子一般打在郑青儿的脸上,她拿着糕饼的纤纤玉指僵直的抬在那儿,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一时间涨的脸都红了。
太子不接,她只好将酥饼搁在了盘子里,讪讪道:“小女自然晓得殿下品味高,是小女唐突了。”
“良娣怎么还不来?”司徒珏不悦的挑眉问。
“老夫人跟表妹亲近,每次见面都絮絮叨叨叮嘱许多,半个时辰还是要的。”郑青儿殷切的说。
她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机会不多,只此一次。若是这次不能入了太子的眼,下次恐怕难有机会了。
她该怎么办?
司徒珏冷眼瞧着这位姑娘杵在旁边不走,隐隐猜到了几分,他不动声色,静静的喝着茶,既不热络也不赶她,他倒要看看这女子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他想起那唐府传话到东宫的小厮,迎他进门的郑氏,不由得有些恼火,这分明是个局。
他挑眉问:“你同郑氏是什么关系?”
郑青儿见他似乎对自己有兴趣,高兴极了,道:“夫人乃是小女的姑母。”
“哦,原来你也是郑家人。”他恍然道。
郑青儿恢复了镇静,笑语嫣然的道:“殿下可说对了,都是一家人呢。殿下若是不喜欢吃那奶酥,且告诉小女平日都喜欢吃什么点心?别的不说,小女平日各样点心都做的,只要殿下说的出来,便不怕做不到。”
“是吗?”司徒珏凉凉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转向了远处的莲池。
郑青儿看他不接话茬心不在焉,心里有些急了,这这该如何是好?
“既然殿下对点心没有兴趣,小女还是再给殿下斟杯茶吧。表妹也真是,明知道殿下在此等她,还叫殿下等这么久。”
她将身子凑到司徒珏的身边倒茶,那凉滑的丝绸拂过他的肩头,带过一阵香风。
司徒珏蹙了蹙眉,坐着没动。
她一面倒茶,一面拿桃花眼觑他,越看越觉得这男子叫人赏心悦目。
夏日衣衫单薄,她披在肩头的薄纱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微微滑落,露出半边雪白的肩头。女子依旧倒茶,似乎毫无知觉。
她倒完了茶,屈膝奉送到太子手中。从司徒珏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那酥肩浅露,隐见纱衣下雪白的沟壑。
这女子丰满,沟壑自然也幽深。
郑青儿偷偷抬眼,瞧着太子殿下的眼神视线,便知道他看到了美景之所在,不由得轻轻扭了扭腰,有几分得意。她自认国色天香,哪个男子见了不动心?
司徒珏接过那茶杯,缓缓转动着,“这茶,应该不错。”他悠悠道。
郑青儿对他送个一个秋波,柔腻说:“到底好喝不好喝,殿下只有喝了才知道呀!”
司徒珏唇角微扬,笑了。
郑青儿瞧着那霁月光风般的笑容,眼底露出惊艳之色。今日见到太子,才晓得天底下有如此高贵俊美的男子,从前所见过的那些男子都成了地上的污泥。
“你看什么?”司徒珏似笑非笑的问。
郑青儿胆子大了,她觉得殿下是在跟她调。情,她柔声道:“小女在看殿下。”
“看孤做什么?”他饶有兴味的问。
郑青儿红着脸烟波柔媚的说:“殿下好看,青儿便是做梦也盼着有朝一日可以伺候殿下呢。若是真有那一天,那定然是青儿三生修来的福气。”
司徒珏打量着她:“你挺有福相。”
郑青儿浑身一抖,惊喜的问:“殿下的意思是青儿有这个福气?”
“的确有福气。”他眸色黑沉,显得愈发的幽深。
郑青儿激动的望着他,柔柔的叫了一声:“殿下”
花厅外头,急匆匆赶来的女子瞧着如此场景,立即立住了脚步,气的转身就要走。
太子来,嫡母并没有通知她。她得知了消息欣喜的赶过来的,却看到他同表姐在调。情?
唐蕊怄极了,或许他宫里头的确缺人吧,他喜欢便收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转身要走,却被巧香拦住了,巧香劝道:“殿下不是这样的人,咱们瞧瞧再说。”
她赖着性子立住了脚步,倒要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不是入了他的眼!
郑青儿正要依偎到这高贵男子怀中,不提防,下一秒他杯中茶水全数泼了过来,女子脸上一阵热烫,只听他冷冷道:“你的确有福气,你有挨板子的福气!”
郑青儿惊得往后一倒,跌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田广!”司徒珏双眉紧蹙,倏然起身。外头守着的田广带着侍卫一起赶过来。
“拿下!”他冷眼瞧着那女子,责怪田广:“难道不知道孤对这些俗艳的香粉过敏吗?怎么净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
他连着清咳数声,田广唬的连忙叫人逮住了郑青儿,喝道:“你胆敢伤害殿下玉体,先拖下去重重的打几十个大板子!”
郑青儿一听鬼哭狼嚎般的叫起来,这时等在不远处的郑氏和许氏一听那声音慌忙的赶过来,瞧着这阵势吓得不得了。
两人齐齐的跪在了太子跟前,许氏哪见过这场面吓得魂飞魄散,直偷偷扯着郑氏的袖子叫她说话。
郑氏求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是我叫了青儿来献茶的。青儿无知,她不知道殿下会对香粉过敏啊。”
司徒珏只是冷笑不语,看着郑氏,寒着脸如覆冰霜。郑氏之前待唐蕊如何,他也知晓一二。今日这局他一眼看透,能做出这样事情的母亲,就是他也替唐蕊感到心寒。
田广喝道:“伤了殿下玉体是大事!她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何人指使的?不晓得规矩还鬼鬼祟祟的往殿下跟前凑,真是居心叵测!”
郑氏被这一番话唬的脸色发白。她原以为太子还挺和悦,又是自家的女婿,谁能想到翻脸起来简直比翻书还快。
“殿下,这个殿下真的不是,真的不是”这么大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她真是欲哭无泪,此时此刻,百口莫辩。她悔不该收了那赤金的首饰,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唐正闻讯赶来,瞅见女儿站在廊柱后冷眼旁观,花厅里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惹怒了太子,但是不管是什么事,太子盛怒恐怕只有女儿可解。
他赶紧到了唐蕊跟前低声下气的央道:“蕊儿,你说句话吧!太子盛怒,这事可大可小,你母亲晓得错啦!你就帮帮她吧!”
麒麟送子()
这件事唐蕊本不待管;但是瞧着父亲低声下气的求到了自己面前;她只得勉为其难的去说句话。
“爹;殿下盛怒之时;我的话也未必有用;还望你晓得。”
唐正一听她要开口;连忙道:“无妨无妨;你只管求求殿下,爹信你,你的话保管是有用的。”
唐蕊点点头;往花厅中去了。
司徒珏转头,只见一个女子梳着流云髻、身着水粉色绣银纹纱裙身姿绰约迤逦而来,当看到那张清雅秀丽的脸庞;他心情便立即好了许多。
田广在旁瞧见;喜道:“殿下,良娣来了。”
司徒珏眼底划过一道光芒;点了点头。
郑氏一瞧见唐蕊过来;慌忙哭叫道:“蕊儿;蕊儿;你跟殿下说说情;你母亲我真没什么居心;天地良心啊!”
唐蕊听她鬼哭狼嚎的叫的凄惨,瞧着该是被吓到了,原先一副当家主母的傲气荡然无存。
这毕竟是在唐家;唐蕊觉得母亲教训教训便好;若是真的棍棒加身,撕破了脸皮,于父亲面上不好看。她虽不在意郑氏,但是父亲她到底是在乎的。
唐蕊到了太子跟前,柔声道:“殿下,母亲大约是没有那个复杂的心思。她不过是一个身居宅中的妇人罢了,能有天大的胆子敢谋算殿下?”
太子听到她替郑氏求情,哼了一声:“那这个女子又该怎么说?”他声音一冷,指向了郑青儿。
郑青儿双手双腿都颤抖着,脸色白的跟纸一样。她当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美色,哪里知道眼前这位贵人表面看着跟神祗一样,面皮底下却是个修罗呢?
她双唇哆嗦,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半句话说不出来了。
唐蕊瞧了许氏和郑青儿一眼,心里不喜,但她们罪不至死,道:“许氏指使青儿冲撞了殿下,本来该重罚的”
许氏吓得睁大了眼睛呆呆望着她,一阵骚臭立即从裙下传来
只见湿漉漉的水液从她的裙下流出,众人都嫌恶的捂起了口鼻。
许氏惭恨交加,脸皮涨成了紫红,垂下头不敢抬起来。
唐蕊瞧着她这样也是可怜,便道:“虽然该重罚,但是毕竟是妇道人家,且宽恕她无知之罪,一人打她几板子便罢了吧。”
一听那“几板子”,许氏和郑青儿都心里一激动,抬起了脸瞅着唐蕊。若说那几十板子,断然是挨不过去的,可是那几板子,吃吃痛也能挺过去,不至于要了性命。
司徒珏对于这些女人,本是想警示一番,在唐家大开杀戒并非他所愿。如今唐蕊开口,他不无不可的冷声道:“今日乃是良娣替你们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