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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云阳郡主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哈哈一笑:“原来是个小丫头!”
唐蕊懵然的看着她,只是眨眼睛。
“有趣!丫头,我来告诉你,过了这道门,隔壁就是东宫啦!”云阳一笑,“走,我随你们去瞧瞧,我倒要看看我那弟弟怎么谢我!”她转头对何褔说:“没记名吧?”
何褔忙低声说:“自然不能记。记了名可不得到了陛下跟前了。”
云阳道:“无妨,这事有我,一个宫女罢了。你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何褔连忙谢。
宫门打开,过了这道宫门便是通向东宫的甬道。何褔看着那一干人等消失在朱门内,他一招手,宫门缓缓合上。
何褔伫立在青砖地面上,沉思着里头东宫那位的用意。唐正,不过六品员外郎,他不解,有笼络的必要?
殿下()
听闻东宫病快好了;云阳挺诧异的;她的这位弟弟身子比娇女子还弱;如今能好;大为意外。但他是天之骄子;他发了话;谁敢不给他面子?
入了东宫;田广已经候在宫门口了,瞧见那轿子,田广大喜;这正是殿下要的人,这会果然到了。他算是明白殿下写信给云阳郡主的用意,这位郡主做事虽然霸道;却也是个八面玲珑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她办事让人放心。
轿子进了宫院,帘子掀开;田广一瞅;哟;里头那穿着粉色宫装的小丫头怎么有点眼熟?
他记性素来好;蓦地想起这不是那日元宵在路上碰见的小姑娘;太子还跟她抢了花灯的。
田广双眼瞪的大大的;唐蕊也认出了对面的人。
“是你?”
“姑娘快下来吧。”田广笑道,“跟我去见见殿下。”
唐蕊急忙下了轿子,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个礼。这宫里的规矩宫里的礼仪;她熟悉的很;行起礼来行云流水,很是自然。
云阳郡主诧异,哈哈大笑:“你家太子倒是乖觉,这不是现成的女官吗?他倒是会挑人,隔着千山万水也能找着能干人!”
唐蕊被她笑的脸上发烫,她抬头,看这里宫宇华丽,又跟宫里不同。这里就是东宫?
她又不认识太子,他找自己来做什么?
田广带着云阳和唐蕊一路向里走,一直到了寝宫那边,他领着两人往东暖阁去了。
进了殿门,入内是一条长廊,入了长廊又是两扇红木菱格花门,推开门,一股温暖气息扑面而来,内里温暖如春。
“砰!”的一声,是杯子砸碎的声音,“苦!不喝!”
清冷犹如冰泉的声音传入了唐蕊的耳畔,杏黄的帷幕后,一个身着墨色太医官服一头是汗的退了出来。
当那太医转身时,一眼看到了唐蕊大吃了一惊。
姑父?唐蕊也吃惊,没想到在这会碰到程之明,也就是程纶的父亲。
程之明多看了她一眼,瞅着她身后的田广和云阳不敢多语。
“太子闹脾气呢?”云阳笑着问,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程之明向郡主行礼,低头道:“是,因太子服药厌恶苦气。微臣已经竭尽所能,但难免带一丝丝”
田广抚额,殿下的脾气真的是
云阳道:“没事,你下去吧。我们这里有事呢,药嘛,你再去配配,再说吧。”
程之明低头谢了,下去的时候,回头又看了唐蕊一眼。
唐蕊进去不敢抬眼,径直跪在了软毯上。
身着雪白中衣的男子斜依在软榻上,身上披着一件同色宽大暖袍,乌黑的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其余如泼墨似的垂在肩头。他手里拿着一盏玉杯,在手指间缓缓摩擦。
他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身上,一如那日,元宝双髻,簪着两朵纱花,粉红色的宫装越发显得脸色如霞。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殿下,唐蕊到了。”田广笑着说,“该如何处置呢?”
司徒珏抬眼看向云阳,他的皇姐,虽然不是同母,前世却同他有些交集。
云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倒要看看,人她是送来了,他是打算作何处置。
“皇姐费心了。”不是郡主而是皇姐,云阳对他这称呼很满意,笑道:“小事情。倒是没想到你宫里头缺人缺的这么紧,巴巴的让我给你弄个小宫女进门。”她自然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话是在打趣他。
“的确缺人,没个能办事的。”他应道。
田广见这丫头一来,殿下的面色脾气都变好了,不由得心里一喜,道:“殿下,照我说的,如今宫里正缺个从八品的掌书,不如让她领了那个职位吧?”
司徒珏的手指轻轻点在案几上,道:“也罢。”
东宫掌书乃是掌管太子笔墨书册印章的职位,虽然品级不高,却是太子身边伺候的人。
田广忙对唐蕊说:“还不谢恩。”
唐蕊忙叩头:“谢殿下恩典。”
唐蕊脑子有些乱,不知自己为何会到这里来。她想起那日元宵田广找她要了花灯,难道那时太子殿下打了主意?
她心中不安,这位殿下虽然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常年卧病性子古怪,脾气难以捉摸。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伴君如伴虎。
“起来吧。”太子说。
唐蕊起身,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他,目光始终落在身前三步的地方。
云阳觉得好笑,闹这么大动静就为了封个小丫头做掌书?她才不信呢,她等着看好戏。
她拍了拍唐蕊的肩膀:“好好伺候太子殿下,别让我失望哦!”唐蕊抬眼看她,只见她明眸熠熠别有深意。
云阳告辞了,田广带着唐蕊去熟悉东宫各部。
当唐蕊从暖阁出来的时候,目光滑过墙壁,豁然发现了她的梅花花灯,那灯挂在墙上,还亮着呢,她不由得心口一跳。
东宫各所都很华丽,她一来便得了从八品的职位,住所自然是好的。她的住所在寝殿左侧绯云所,这里本是掌书的屋子,但是原来的殿下一直卧病笔墨几乎不用,所以掌书一职就闲置了。
房屋收拾的很干净,除了略小些,同原先唐蕊的住所有过之而无不及。屋内各种日常用具十分完备,柜子中各色宫装也完备的很,唐蕊有些诧异,掌书一职这是早有预备?
她来这里满心的疑惑,十分的纳闷,完全是稀里糊涂的就做了个从八品女官。
东宫各部分明,各司其职,日常就为这太子一人。她一路进来看到太监宫女众多,应该不缺人才对。她越想越觉得诡异。
她才喝一口水,便看到一个青衣小太监立在口说:“田舍人说让你去殿下小书房当差去。”
她连忙点头,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差错,便抬脚径直往书房去了。
小书房紧邻东暖阁,中间有门相通。田广告诉她,这宫里有几个书房,东暖阁旁边的是小书房,中正殿那边的是大书房。
打开小书房的门,里面有暖炉,十分温暖。
唐蕊抬眼望去,只见四面墙壁都立着高高的书架,一排排从上到下满是图书典籍。她素来爱看书,自己屋里只有那几本诗书典籍列女传之类的,哪有机会看到这么多的图书?
她眼底浮起兴奋之色,如果比起在宫里头当差,在这里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吧?
书房每日有人打扫一尘不染,她到了书桌边看那笔墨纸砚,俱是最好的,她羡慕的摸了摸砚台,墨色雕龙端砚,色泽漂亮隐隐闻到一股淡淡墨香。
如果没有那位太子,她觉得她喜欢这个地方,比自己的闺房有趣多了。
她早听闻这位太子常年卧病,想来也没什么精神读书的。她开始紧张了一会,后来一直没人来,便散漫起来。
她立在书架旁翻看书册,便看到了有趣的东西,站的累了,拿了书在软榻上坐下看,或许是因为午后,屋内温暖,她看着看着身子歪到了一边,渐渐的合上了眼睛。
司徒珏推开同书房连接的红格门,入目便是一个小丫头用书盖着脸斜躺在软榻上的情景。
他有些好笑,唇角扯出一丝弧度,径直到了她的跟前。
他清咳了一声,女孩蓦地惊醒,脸上的书一下子翻到了地上,她看到那雪白的衣襟唬的一下子滚到了地上跪在了他的跟前。
“殿下恕罪”她浑身颤抖战战兢兢,或许是太久没在宫里头当差,她竟将那份警醒给忘光了。这样的罪责,主子要是不高兴了,在宫里头足以用板子打死。
看她抖得如同筛糠的身子,男子眸色微凉,“你有何罪?”
“奴婢不该无形无状,请殿下责罚。”与其让人责罚,不如自己请罪,或许还能罚的轻点。
司徒珏不喜欢看她这样怕。
“孤没看见你睡觉。”
“啊?”唐蕊蓦地抬起头,惊诧的看他,可是当她看清对方脸容的那一刹那,更加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眼前这位,墨眉如刀裁,鼻如琼玉,唇如涂朱,那一双斜挑的凤眸灿若星子。这样的容颜,论俊美,比女子更胜几分。只是眉宇间的那股子冷厉之气,却是不能忽视的。
这容貌,同他竟如此相似!
唐蕊怔了一下,转念想到太子同十三皇子乃是同父兄弟,相似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也有不像的地方,便是那少年更加昳丽艳冶,而太子的面相则更加冰冷凛冽。一眼扫在人身上,便感觉背心发寒。
司徒珏看她望自己,唇角微勾,“看够了?”
唐蕊惊觉,迅速垂下头去。
司徒珏坐到书桌前,见书桌边搁着几本书,蹙眉问:“这是什么?”
“禀殿下,这是奴婢为殿下准备的几本书,殿下若是闲时可以翻阅翻阅。”
司徒珏翻了翻,是几本笔记小品,短小精悍信息量大,倒是挺有意思。
唐蕊偷眼瞧着太子在看书,自己还跪着,若是他不叫她起来她自然是不敢起来的。
司徒珏看完一则,抬头看见那丫头还跪着,小小的个子都快没在书桌后头了。
“跪着做什么?”他蹙眉,“孤不喜人跪,动不动就跪,没骨头么?”
唐蕊赶紧起来,跪拜是宫里头的规矩。人说这位殿下古怪,当真是古怪的厉害。
“倒茶。”他拿着书本看的有趣,随口说,唐蕊只好去倒茶。
她瞧着这位殿下神清气爽的样子,看起来病倒像是好了。
她倒了茶搁在他手边,再不敢看他的脸,因为,每每总会想起那个人。
喜信()
“研墨。”
这位像是兴致来了;唐蕊研了墨;只见那位蘸了墨汁;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两行字。
只见字迹遒劲有力、犹如银钩铁画;写的是一句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正是梅花的一首古诗词。
他唇角微勾;仿似有几分得意;转头看身旁女孩,她一脸的惊愕。
“如何?”太子问。
唐蕊回过神来,垂头道:“殿下写的字自然是极好的。”她再也想不到不光是长相相似;这兄弟之间,连字也这么神似。
司徒珏满意的搁了笔,重来一回;这书法倒是没有荒废。当今十三皇子不似前世;前世十三惊才绝艳,年纪十三四便文武双全;而今的十三却是个废人;想必无人会认为他是十三皇子重生而来。
他缓缓站起;这身子的确略有些沉重;虽然正气已足;但病根久远;还是要再养几日。
他想起一件事,对身边的女孩说:“明日,你陪孤去一个地方。”
“殿下”唐蕊吃惊;她是个掌书罢了;只负责宫里书房的事情,出门随伺自然有亲随舍人等人,哪里轮的上她?这不合规矩。
“嗯?”太子眉端微蹙,拿眼瞥她。她便知道不尊上命是不行的,垂头道:“遵命。”
这时,外头田广进来禀告,又是吃药的事情。
田广后头跟着程之明,程之明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伺候太子汤药这种事情。他心中惴惴,加了许多蜂蜜和甘草,已经试不出一丝苦味,要是太子殿下再鸡蛋里挑骨头,他也没法了。这位发起火来,动则砸碗甩脸子,真真是可怕。
司徒珏听闻又是汤药,不由得蹙起眉端,神色冰冷,厌烦道:“拿上来。若是再难喝,孤便摘了他的太医帽!”
端着碗上来的程之明双腿一抖,这次不是被砸碗的事儿了,连他多年来的官帽都不保了。
唐蕊站在一旁瞧着姑父这模样着实可怜,担心的看了看太子。
司徒珏端起汤碗,蹙了蹙眉,一股药味扑鼻而来,自己这位皇兄喝了十几年的汤药,他却是闻到药味便烦躁。
他饮了一口,一种甜不甜苦不苦还带着几许涩涩怪味的味道涌入舌尖,正要发作,却见一旁一只纤纤素手递了一颗梅子过来,轻柔道:“殿下吃下这个便不难喝了。”
他拈着梅子送入口中,混着酸甜的味道果然还行。他又喝了两口,唐蕊连续递了三颗梅子,他这碗药喝了大半,便搁下了。
田广杵在一边大开眼界,之前太子喝药谁都不敢靠近,除非是屁股不想要了,这丫头在一旁啥事没有,这也是怪了。
“帕子。”司徒珏说。
“啊?”唐蕊一愣,看到他嘴角的褐色药渍只得从袖子里取了帕子双手递到了殿下的跟前。
司徒珏拿她的帕子擦了嘴角,便搁在了桌上。
田广瞪圆了眼睛,咦?殿下从前是不会用他人东西的!
程之明低着头吓得大气不敢出,却没听到砸碗的声音,偷眼看去,见殿下面色平和,唐蕊立在一旁伺候着。
“下去吧。”
太子发话,田广大喜,这是完事了,他赶紧上前捧了药碗带着程之明一起下去了。
这书房里头并没有梅子,司徒珏瞥了女孩一眼:“哪来的梅子?”
唐蕊忙道:“绯云所的。”她午饭回来时屋里便有几样干果,她顺手拿了些带在身上。从前十三皇子生病吃药她总是这样哄他的,没成想如今在太子身上也奏效。她是怕姑父丢官,这才斗胆一试。
“全部拿出来。”他说。
唐蕊只好把袖兜里揣的几颗梅子都如实的搁在桌上。
司徒珏低头一看,蹙了蹙眉头:“你倒是爱藏私,以后不许了。”说罢,他拈起一颗送进了嘴里。
唐蕊苦着脸想,殿下若是喜欢梅子,大可以让下人准备一大箩筐,干嘛非得讹她的?
从小书房当值回来,唐蕊只觉得双腿都站的发麻,大约许久没有当差才这么不习惯。
回绯云所的路上,却看到姑父穿着墨色太医官服站在侧边巷道里对她招手。她看左右无人便走了过去。
“蕊儿,你怎么来这里了?”程之明着急的问。他昨日才听儿子提起要去唐家提亲的事情,这婚事他也是赞同的。唐家世代官宦,唐蕊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本待空了便亲自去一趟,哪成想这里竟看到了侄女。
“说是宫中补选,被送到东宫做了从八品掌书女官。”
程之明吃惊,从八品,虽然是太子身边伺候的人,可是官位只比自己低一点而已。本以为是自己儿媳的孩子,竟在这里成了同僚,真是造化弄人。女官若是主子不说留用,二十五岁可以放出去嫁人,但若是主子说一句留用,这宫门那是一辈子都出不去的。
“那你和”
唐蕊知道他要说什么,低头道:“蕊儿不敢耽误表哥青春,请姑父转告,表哥定能寻得佳人。”
程之明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怪不得谁,要怪,只能怪自家命运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