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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松吓懵了,不知道顾凛为什么不躲闪。
看着顾凛捂着胸口低咳,他担忧的上前,“王爷?”
顾凛低头不语。
空气似乎被凝住一般,弥漫着让人压抑的感觉。
良久过后,顾凛才抬头看了霍松一眼。
“你事太少了?”
霍松被看得背脊发凉,不等顾凛吩咐,抬起右手就废了左臂。
“请王爷责罚。”
顾凛看着他不自然垂下的左臂,沉默须臾,留下一句“自己接上”就转身离开。
霍松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抬头『露』出一脸愕然。
他是否看错了,王爷一个天之骄子怎么会……
19。麦芽糖()
那头的孟璎刚跑出去; 差点撞到别人。
“姑娘没事吧?”
孟璎道了声歉; 被撞到的大婶递来一张手帕; “姑娘别哭; 发生什么伤心事吗?”
她哭了吗?
孟璎微微一怔; 抬手『摸』到脸颊上的湿润; 接过手帕胡『乱』的擦拭。
“我没哭; 我在高兴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不用再被他欺骗。”
没错,这有什么值得哭的。
娘去世后; 她就没流过泪,发生任何磨难都能挺过去,才不会为一个表里不一的人难过。
“认清人是件好事; 别难过了。”大婶拍拍她的手背; 安抚道:“你看这些姑娘,之前过得苦; 但是撑过去就能过上好生活。”
孟璎这才看到; 大婶身后跟着几个憔悴的女子。她们虽然在哭泣; 但没有悲伤之意; 反而有一种解脱的舒畅。
“她们是?”
大婶小声的解释; “不就是孙员外那事; 他被捉走了,这些可怜的姑娘终于被放出来。”
孟璎惊愕的瞪大眼睛,又听到周围的议论声。
“这个孙员外真是禽兽不如; 好人家的女儿都被他糟蹋了。”
“真要感谢那个侠士; 要不是他,这些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能得救。”
孟璎着急的向大婶问道:“孙员外真的是采花大盗?”
“你也觉得不可置信吧?这些姑娘有的被囚禁十年,现在还疯疯癫癫呢。”
“那孙夫人呢?”
“她知道真相就清醒过来,怕受到连累,早就回娘家去了。”
大婶没多说几句就离开了,孟璎看着这些姑娘又哭又笑的背影,心底『乱』成一团。
孙员外确实是个采花贼,孙夫人也没有受到伤害。
所以,是她误会人了。
孟璎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训了顾凛一顿,脸上就愈发羞窘。
现在跑回去道歉来得及吗?
可是他如果不是心虚,干嘛不反驳?
孟璎想到她没少被顾凛戏弄,她也没怎么生气。现在只是个小误会,不用特意去解释吧?
她不自在的『摸』了下推人的手,毕竟出手伤人不对,要不还是想想怎么补偿他?
孟璎一心想着做什么赔罪,刚回到家就见到木荟匆匆跑来。
“姑娘,霍松他们刚才来辞工了。”
“辞工?为什么?”
“霍松没说,不过我听说瑾安的脚受伤了。”
孟璎怔住了,她踩的那脚有那么厉害?
“修养不好的话会变成瘸子,瑾安那么一表人才多可惜啊。”木荟忧心的说:“瑾安怎么不多养一段时间,受伤还跑去哪里?”
孟璎心里翻滚着各种情绪,她虽然不满他的行为,但没想过要把他弄成这样。而且她说的只是负气话,他怎么就当真了呢?
“说起来那个李伯就是身有残疾,一个人孤苦无依,尸体发臭才被人发现死了,真可怜呢——姑娘你去哪?”
去看他发臭了没有!
孟璎急匆匆的跑去找顾凛,可是却扑空了。
屋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她还是来迟了。
孟璎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她压下心底翻滚的苦涩,扶着桌子稳定身体。
这时,她『摸』到一张纸条。
她低头看去,上面写着“送给孟姑娘的饯别礼物”,旁边还放着一根麦芽糖。
孟璎想起顾凛说她喜欢吃麦芽糖的话。
她爹刚去世的时候,盛香楼好长一段时间都入不敷出,他们几乎连温饱也不能维持。对她来说最美味的不是大鱼大肉,而是清甜可口的麦芽糖。
那时候她总是蹲在小摊前,眼巴巴的看着店主做生意,娘总是敌不过她的撒娇,把麦芽糖买下来,于是她会甜滋滋一整天。
这是她儿时最魂牵梦萦的美味,不仅因为它的香甜入心窝,还有与她娘亲相依为伴的回忆。
每当吃到麦芽糖,她就会想起为什么学厨,还有当初坚定的决心。
“下厨的本心、做人的本心……”
看着这轻巧而又贵重的礼物,孟璎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因为父母相继离去,她很珍惜身边每一个人。她越是信任顾凛,就越难接受他是『奸』猾之辈。听到这样震惊的消息,一怒之下不管缘由就责怪他。
孟璎的脑中闪过顾凛那双墨黑的眼睛,虽然他常打趣她、取笑她,但给她更多的是坚定的信念。而那挺拔的身影,更是不止一次支持她、保护她……
他那句“你不信我”的话在脑中徘徊,她这时才感觉到里面的悲伤和失落。
她怎么不再查清楚,不多信任他几分?
他助她良多不求回报,她又怎么能因他几句玩笑就误会他,还恩将仇报把人赶走?
孟璎拿起麦芽糖,感觉到上面还有余温,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只不过说了几句,怎么这么小气,跑掉了让人怎么道歉?
这个混蛋!
让她找到他肯定要狠狠的……
……
孟璎匆匆跑出门外,可站在茫茫的街头,才发现要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你有见过这样的人吗?他长得……”
她跑得鬓发散『乱』、姿态狼狈,模样像是疯人院跑出来似的,让人根本认不出她是闻名全镇的孟姑娘。
大家都纷纷避让,不停的摇头摆手,还有的不等她靠近就出声驱赶。
孟璎被推得往后踉跄一步,好不容易站稳,耳边就传来“轰隆”一声雷鸣。
恍惚间,脸上就感觉到阵阵的凉意。
天边的云层低垂,像是石头压着心脏,变得沉甸甸的。她抬头看去,整个镇仿若披上朦胧的薄纱,天地间变得『迷』蒙蒙的一片。
孟璎顿时失去了方向。
风呼呼的刮过,树木也仿若被惊到瑟瑟发抖,落下的树叶被吹得满天『乱』舞。哗啦啦的风雨声交杂在一起,惹得野狗野猫『乱』叫不停,让人心里涌起挥之不去的烦躁。
行人脚步匆匆,即使碰到人也只是道歉一声就离去。唯独孟璎还站在雨帘中,任随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落到头上。
看着繁『乱』的街市,雨水顺着脸庞滑落,淌过嘴角尝到丝丝苦涩味道,孟璎才回过神来。
她要去哪里?
低头看着地上水迹的倒影,她打开记忆的闸门……
娘亲出殡的那天也下了一场雨。
她看着棺木被抬出灵堂,随着出殡队伍行走。前头抛撒着引路纸钱,鼓乐在一旁演奏,她却仿佛置身在别的世界,冷眼看待这一切。
风雨袭来,吹散满天的纸钱。连哀乐声也变了调,夹着如哭泣的风声,声声似是挽留的哀鸣。
她就像随风飘零的落叶,失去大树的依靠,被『逼』着走向未知的远方。
‘只留下一个小姑娘,到处都是虎豹豺狼,怎么守得住?’
‘真可怜啊,看她都要撑不下去了……’
任由雨水飘洒肩头,任由雨水流过脸颊,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朦胧她的双眼。
抬头看去,隐约看到娘亲的笑脸浮现在苍蓝的天边。她往前奔跑,就算摔一身泥土也无法阻止她的脚步。
她伸出手想要碰触,但那张容颜还是渐渐消散在雨雾间。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没有人会为她悲伤,如果再不坚强起来,就会被这片黑暗吞噬了吧?
她低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他们以为她疯了。
她拿起厨刀,向虎视眈眈的恶人挥舞。她的凶悍保住了盛香楼,更让一众贪婪者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他们称赞她、追捧她,掩饰了恶意,大家都变得和乐融融。她也一心经营盛香楼,直到现在没有人敢小看她。
可是她的内心深处,还藏着那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
不远处的天空闪过一道惊雷,照亮孟璎惨白的脸孔,将她从回忆中唤醒。
这么多年了,她有时候真的好累,很想休息一下。难得遇到一个可靠的人,为什么她要像别人质疑她一样对待他?
看来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吧……
“孟姑娘?”
20。舍不得()
眼前突然出现一块手帕; 孟璎怔怔的抬起头。
“被赶走的人是我; 怎么好像是孟姑娘无家可归?”
她还有家吗?
孟璎的睫『毛』微颤着; 桃花眼里一片水雾朦胧; 楚楚可怜的模样; 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怎么了?”
顾凛再次出声; 终于让孟璎回过神来。
她往前扑了过去; 若不是被扶着手臂,就要跌倒在地上。但她并不在意,紧紧的盯着这张面孔; 生怕一错眼就消失不见。
“孟姑娘,我现在可扶不稳你。”
听到顾凛的苦笑声,她才发现他一手撑着拐杖; 后背靠着墙才能勉强扶着她。
孟璎瞳孔猛地一缩。
她慌忙后退身体; 仿若被烫到似的缩回眼神。她双唇蠕动着,犹豫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
“你……要去哪?”
“没有人收留; 看来只能去流浪了。”
“……对不起。”孟璎顿了顿; 急切的看着他; “对不起; 我误会你了!”
顾凛只是摇了下头。
“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还不辞而别?”
顾凛还是摇头。
孟璎看着他; 执着的要一个答案,却见他突然抬起手。
她呼吸一顿,难道他气她之前动手; 要打回来吗?
孟璎紧紧闭上眼; 既然是她的错,他想报复就随他吧!
视线顿时变得一片黑暗,她感觉到他的手慢慢的靠近,鼻尖传来熟悉的松香味,然后——脸颊被轻轻擦拭。
她忽然睁开眼,对上他一如既往温和的眼神,整个人都怔住了。
“别哭。”
顾凛声音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我现在无法给你安慰,不要哭了。”
孟璎拿着手帕,紧捏的手泄『露』出她的紧张,“……我没哭,这是雨水。”
“看来上天对孟姑娘特别对待,给你的雨水是咸的。”
“你没尝过,又怎么知道。”
“应该先尝一下吗?那我……”
孟璎连忙偏过头,快速捉住顾凛伸出的手,“别!”
发现他眼里的笑意,她微怔后才反应过来,咬着唇不满道:“捉弄我很有趣吗?”
被他这么一闹,孟璎的紧张舒缓几分。她嘀咕了几句,想要把他的手甩掉,眼角余光瞥到他的腿,又放轻了力度。
“那个,孙员外到底怎么回事?”
顾凛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脸上却不显情绪,只温言道:“寿宴那日,我发现孙员外神情可疑,让霍松查出真相。但事情发生得太着急,没来得及告诉你,只能先把人擒下。”
“人不是你们打的?”
“是我们打的。”
孟璎微瞪眼睛。
“那时他在做坏事,不该打吗?”
“该打……那观音庙的人死了?”
“确实与我有关。”
孟璎刚提起来气,但想到之前的误会,抿了抿唇才开口:“你说清楚。”
“我把那些人的仇敌引过去,他们怎么解决恩怨,我就无法控制了。”
“……你之前怎么不说?”
“孟姑娘当时怒气冲天,我不知如何开口。”顾凛一边说,一边『摸』着伤腿,“再说我真的有所疏忽,被你教训也是应该的。”
孟璎看到他这模样,表情更加愧疚,又听到他说:“这些不是什么好事,免得说出来污了你的耳朵,让你心烦。”
“……对不起。”
顾凛摇摇头,“我相信孟姑娘,你知道真相会体谅我,现在不是找来了吗?”
本来想道歉的,但是却被人安慰,这感觉怎么就那么让人难受呢。
孟璎浑身不自在,只能用生硬的语气来掩饰情绪,“这次是我误会了,但下次发生这种事,你别再『乱』跑。要去我能找到的地方,知道吗?”
“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顾凛话微顿,别有深意的说:“莫非孟姑娘舍不得我?”
孟璎毫不犹豫的点头。
顾凛有些出乎意料,敛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
其实,她到处找人的模样都落进他的眼里,直到刚才他都冷眼旁观,没有上前阻止的打算。
他在等她放弃。
她没有错怪他,他确实不值得人信任。即使被她责骂,他只会发出一声感叹,早料到这样的结果。
也许还是有点失望,毕竟她是陪他度过最落魄时期的人。
不过也罢,他助她渡过此次难关,保住盛香楼,改变她的命运,接下来如何就无需他『插』手。
了却前世心事,他也没有停留的必要。
当霍松询问他要去哪里的时候,他却怔住了。
呵,他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王爷竟然没地方可去?
然后,他就看到孟璎。
他看着她由急躁变得悲伤,竟然还傻站在雨中发怔,那茫然的神情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
原来,他们都一样无处可去。
可他不会像这傻姑娘这样狼狈,不就是一个小伙计吗?
顾凛心中嗤笑的同时,涌出一股陌生又不让人排斥的暖意。
他唤住孟璎,看到她眼中迸出亮彩,那光泽瞬间冲破他心中的暮霭,照亮每个角落,连他的眼神也柔和不少。
“我不知道,原来我在孟姑娘心中的份量这么重?”
“你当然重要了。”
“我只不过是个伙计……”
“不只如此!”孟璎神情迫切,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就像我爹娘一样!”
还在感动中的顾凛:“……”
孟璎的高声吸引不少路人的注意,他们打量着二人,眼里『露』出“人不可貌相”的惊叹。
终于惊觉到说了什么了不得话的孟璎:“……”
看着孟璎又羞又窘、恨不得挖地三尺埋住自己的神态,顾凛低笑一声。
他按下她的头,微微侧身挡住她的脸。
顾凛把孟璎带到偏僻的角落,发现她还低着头,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嗯,我像爹娘?”
听到顾凛话中明显的笑意,孟璎抬头急道:“我是说大家都跟家人一样亲近,才没有把你当爹娘,你长得一点都不可靠怎么可能……”
孟璎越说声音就越轻,眼光四处『乱』瞟,不知道该落到哪个地方。
“我还以为孟姑娘要喊我……”
孟璎急得跺脚。
顾凛用拳头抵住唇边,掩盖嘴角的笑意,“我知道孟姑娘的意思。”
在她舒出一口气的时候,他又说:“我也没办法生出你这么大的女儿。”
孟璎把桃花眼瞪得溜圆,终于发现顾凛在看她的笑话。
可恶的家伙!
她才客气一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