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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这个宁王府才会完整,宁王将来也会有所依靠。
宁王每次在宫中被皇帝责罚,她的心就如同被剜了般疼痛,她见过惠王、庆王府的惨状,生怕皇上将手伸到宁王府来,宁王每次无助地攥着她的时候,她都会愤怒,愤怒自己没有能力保全整个王府。她虽然是韩家女儿,荣国公府却在大哥手里,她没办法让大哥支持宁王,所以她只能找到山西的王家幕府,请来幕僚为宁王筹划。
一切本来都是那么的顺利,却撞在了顾琅华手中,不管是生是死她认了,她只是乞求不要牵连到宁王爷,因为宁王爷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所有罪孽都是因她而起,都是因为她想要保护宁王府。
琅华低下头:“韩氏,你大约也知道了宁王一直都在利用你,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宁王会选中你,你到底和宁王、徐茹静有什么瓜葛?”
韩氏打了个寒战,牙齿忍不住发抖,她的嘴唇一开一合,徐茹静,她仔细的思量,浑身的汗毛顿时竖立起来。
或许是因为徐茹静的死与她有些关系吧,当年她厌烦徐茹静这个庶女在宫中进出,便故意让内侍假传消息让徐茹静去赵氏宫中,这样一来徐茹静必定会惊扰圣驾受到责罚。
她只是想要教训徐茹静,却没想到徐茹静死在了池塘中。从那之后她也胆战心惊,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时隔半年她再一次入宫,就在慈宁宫遇见了宁王。
那天,宁王看向她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扬手扔给她一只雪球,雪落在她的身上然后飞溅开来。
那一幕是如此的美好,如此让人欢喜。
以至于她怎么也想不到,宁王是在为徐茹静报仇。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宁王的喜欢、依靠,遇到危险时向她求助,不过都是在利用她,为什么一个人能够这样的残忍,能够将另一个人玩弄在手掌心里。
如果她死了,她就不会知道所有的真相。
韩氏仰起脸:“你来到这里,就是来看我的笑话,看我有多悲惨对不对?那你做到了,原来我才是这世上最傻的人。”
“我痴心错付,我害了我自己。”想想那些年她为宁王做的事,她就觉得恶心,当她试图求欢,当她为他挣扎抗争,当她不惜寻死来保全宁王时,宁王站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情是厌恶、可笑、痛快……
韩氏紧紧攥住胸口,所有一切的美好轰然崩塌,她终于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琅华弯下身,“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有机会将宁王变成那个傻王爷,你愿不愿意?”
“那个像孩子一样,不会谋反,不会算计,只是跟在你身边的傻王爷。”
韩氏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琅华点点头:“你只是嫁给了一个傻王爷,并不是谋反的宁王,那个傻王爷在宫中陪伴太后时,居住的宫殿被人放了一把火,他被烧死在了宫中。你虽然犯了错,但是皇上念你立下大功,将功抵过,允许你回到宁王府,是改嫁还是一辈子守在王府中,那就是你的事了。”
韩氏五官扭曲起来,眼睛中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这怎么可能,宁王就在外谋反……他就在外面,并没有烧死在宫中……”
“是吗?”琅华道,“宁王的灵柩很快就要入葬了,你是宁王的未亡人,到底哪个是宁王,你比谁都清楚。”
宁王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她的宁王。
韩氏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试了几次却踉踉跄跄地跌倒,但是琅华却没有上前搀扶,直到韩氏自己挺直了脊背。
韩氏那灰色的眼珠重新有了些许光彩:“虽然妾身有罪,作为未亡人,也应该为宁王守孝。”
琅华点点头:“我让人服侍你梳洗。”
韩氏低下头:“妾身谢庆王妃。”
旁边的婆子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变化,互相看着不敢上前伸手。
寿王世子妃也半晌才缓过神来:“听到庆王妃的话没有?带着韩氏去梳洗换衣衫。”
几个婆子不敢怠慢急忙应下来去扶韩氏。
韩氏被带走,寿王世子妃才看向琅华:“庆王妃这是为何?宁王……”
琅华道:“没有什么宁王了,宁王已经死了,死了的人要怎么谋反,说到底是有人拥立假王。”
人人都见过傻王,王壇扶持的人,谁又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宫中的那把火也是禁卫放的,早已经有了实证,”琅华望着寿王世子妃,“皇室宗亲都去奔丧了,放火的禁卫也抓到下了大狱……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又冒出个宁王来,寿王世子妃你说是不是?”
寿王世子妃喘了口气,目光渐渐澄明:“是,庆王妃说的对,我也觉得奇怪,这世上难不成有两个宁王。”
这世上当然没有两个宁王。
只有一个傻子宁王,他演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只能是个傻子,史书上也只会这样记载。这世上没有什么宁王之乱,只有王壇之乱。
半个时辰之后,韩氏让人扶着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孝服,头发梳理的十分平整,鬓间带着一朵白花,整个人看起来虽然还是那般的憔悴、沧桑,却已经和方才完全不同,因为韩氏身上已经多了几分的生机。
韩氏走到琅华身边行礼:“身为宁王的未亡人,如今出了这种事,我也该站出来澄清所有一切,免得大家被奸人欺骗。”
韩氏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宁王娶她回来是为了折磨她,却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却要依靠她来证实宁王的身份。
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样的牵绊,注定这辈子要纠缠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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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二章 报仇()
宁王站在阵前眼见着穿着白色甲胄的裴杞堂带着人冲进了战阵之中。
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让两侧的军队纷纷乱起来。
宁王捏紧了手指。
“长枪,他们马上有长枪,有……有……这是铁鹞子……”兵士开始惊呼,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支箭却从他喉咙上穿出,“嘭”地炸开了一片血雾。
宁王心脏一阵紧缩,这是徐松元从西夏带回神臂弓,他最想要的东西。神臂弓进了京之后,皇上就命兵部照样仿造,弓弩虽然仿造出来,却没有几个人能够驾驭。
皇帝想要看神臂弓的威武,没想到却见识到了弓弩手蹩脚的表演,立即失去了兴趣。既然皇上都不喜欢,兵部也就没有理由再花人力物力去锻造,就此搁置下来。他让禁卫拿了一把神臂弓来看,用了两次他就发现,这弓箭不适合给兵士配备,因为以普通士兵的力量,只能连续射出五支箭,之后手臂就会完全丧失力量,别说再次举弓,连手都没法正常抬起来。
所以西夏造出弓之后,李常显才会花大量时间去培养弓手,西夏人壮硕,想找臂力非凡的一支队伍也不难,但是齐人却不同,神臂弓威力虽大,在大齐根本做不到大规模使用,从此之后他也就没再去思量这件事。
没想到裴杞堂的骑兵却配备了神臂弓,不但如此,他们还借用了西夏的铁鹞子,整个骑兵简直就像是从李常显手中抢过来的。到底是运气,还是裴杞堂带神臂弓回来时就动了私心,隐瞒了使用的秘密。
“王爷,您只要留在这里,不管是裴杞堂还是定远侯都束手无策。”只要保护好宁王,以宁王的名声,就可以不停地收拢人马,只要主帅在就能稳住战局,定远侯的兵马不敢与我们硬碰硬,几次偷袭都是损兵折将,现在换做裴杞堂也是一样。”
宁王点了点头,他要做的只是站在这里观察整个局势,只要他找到裴杞堂的弱点,就能大获全胜。
宁王刚想到这里,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传来叫喊声。
宁王皱起眉头仔细听过去。
那声音越来越近。
“诛杀王壇。”
一阵箭雨过后,裴杞堂的骑兵快速接近,所有人发出喊叫声。
“王壇乱臣贼子,以假宁王之名犯上谋反,皇上有命诛杀王壇和假宁王,追随者同罪。”
王壇?假宁王?
宁王愣在那里,周围的将士都面面相觑。
朝廷怎么说叛乱的是王壇,又哪里来的假宁王,宁王明明就在这里。
“王爷,这……他们想要做什么?”王壇张大了嘴,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怎么会将矛头对向他,而且哪里来的假宁王。
听到这样的呼声,本来就一片混乱的军阵,如今更添纷杂。
旁边的马威也道:“王爷,这不对啊,他们怎么能说您是假……假宁王。”
“诛杀王壇,诛杀假宁王。”
是不是他们听错了?
然而从裴杞堂军队里传出的喊声却如此的真切。
宁王攥起了手,脸色变得铁青,裴杞堂竟然敢这样做,竟然敢将所有一切都安在王壇头上,诬陷他是假宁王。这样一来还会有谁投靠他们,一个小小的王壇,名不正言不顺怎么可能成就改朝换代的大业。
“本王是先皇嫡子,他们竟敢颠倒黑白,”宁王目光凌厉看向马威,“你带五千兵马速去剿杀裴杞堂,若是能提得裴杞堂的人头,本王赏你丹书铁券传家。”
马威应了一声:“属下定然不负王爷重托。”
杀。
宁王的眼睛已经变得猩红,一定要将他们都杀死,多年前他曾用计杀了庆王一家,现在他照样能杀死庆王的外室之子。一个小小的裴杞堂凭什么来跟他争天下,他要让裴杞堂尝到他的厉害。
……
不远处的山坳,定远侯也听到了喊叫声。
“他们在喊什么?”定远侯看向传令兵。
传令兵立即道:“他们在喊诛杀王壇和假宁王。”
定远侯眼睛一亮,这就是裴杞堂的计策?在宁王身上做文章,让所有人以为谋反的人是王壇而非宁王。这个计策好,但是能成吗?只是他们喊两声所有人就会相信?就能找到机会重挫叛军?
“定远侯,”裴钱大步走进来向定远侯行礼,“我们王爷说了,您不是要找宁王的中军大营吗?您不用找了,很快您就可以见到宁王和王壇。”
定远侯眼睛一亮,这两天他们处处受挫,如果能找到宁王,总算能激发军中士气,否则将来回到京城他定然会获罪。
定远侯道:“庆王爷让我们怎么做?”
裴钱道:“我们王爷说了,您可以利用壕沟靠近城墙,在那里等着宁王。”
定远侯心中跃跃欲试,裴杞堂的确让叛军乱起来,或许也能带着他们打一个胜仗。
赌了,他就陪着庆王豪赌这一局。
……
京城,勤政殿。
常安康小心翼翼地端茶给皇帝,整个大殿里一片安静,常安康悄悄地看了一眼庆王妃,庆王妃的性子与东平长公主很像,比寻常女子要胆大许多,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即便皇上沉着脸,她也没有半分惊慌。
“假宁王?”皇帝看着琅华,“宁王若是在宫中被火烧死了,就没有了谋反之罪。”
“是,”琅华声音清澈,“宁王没有谋反,谋反的是王壇。”
皇帝目光幽深,“你是想让朕放了宁王府和宁王吗?”
琅华抬起头来:“宁王只是一个傻子,不论是在现在还是在史书上,他都是个傻王爷,他什么也没有做过,不曾谋反,不曾有任何建树,最终死在一个小小的宫人手里,他的名字只会出现在皇室族谱之中,很快就会被人遗忘,就像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世上,甚至不如一个王壇,王壇即便是死了也是一个叛臣,永远都会被人唾弃。”
“宁王卧薪尝胆一辈子,最终得到的不过就是个傻子之名。”
皇帝的嘴角慢慢地上扬,不得不说,庆王妃的这些话,让他很愉快。宁王多年韬光养晦,受了那么多委屈,最终也不过就是个傻子,这样的结果会让宁王比死还难受。
这是个好主意,宁王想要得到的他偏不给。既然如此,就让宁王做一辈子傻子,永远不得翻身。
“准了,”皇帝看向韩氏,“韩氏若是立下大功,从前的罪名便可以赦免。”
韩氏恭敬地叩在地上:“皇上圣明,罪妇定然竭尽全力为朝廷效命。”
皇帝的笑容渐渐在嘴边化开,他真想亲眼看看宁王到底是什么模样。
……
城外,叛军用了抛石车,却很难击中快速移动的骑兵,改用长矛和绊马索攻击裴杞堂,微微起了些作用,可也是进展缓慢。
马威带着身边的禁卫刚刚出去半个时辰,他的人头就被挑在了裴杞堂的长刀上。
杂乱的马蹄声响就像是在嘲笑叛军的无能。
裴杞堂没有想要攻克叛军的战阵,他好像只是想要激怒宁王。
“王爷,您看看城墙上升起了旗子。”
宁王向前走两步,抬起头看过去,城墙上除了大齐和皇帝的旗子之外又多了一面庆王旗。皇帝是在欢迎庆王回京,有了这面庆王旗,之前朝廷发放的文书就得到了证实。
宁王脸色难看,没想到皇帝竟然能咽下这口气。真是个昏君,用裴杞堂来对付他,就不怕引狼入室。
“王爷,您看看城墙上的人穿得都是孝服,这……难不成是皇上驾崩了?”王壇激动地伸手指过去,如果是皇上死了,那可是天助我也,京中一定会大乱,城门也很快就会被攻破。
死的好,死的太好了。
王壇忍不住要欢呼出声,方才的阴霾一扫而光。不管京中是谁死了,对他们都大大有利。
“让人去看清楚,”宁王吩咐王壇,“看好了这些人到底是在为谁服丧。”
王壇应了一声,立即去寻斥候。
宁王兴奋的在军帐里踱步,如果皇帝驾崩了,这一切就不费吹灰之力,即便是太后娘娘死了,对他来说也有好处,他就可以联系太后从前的亲信,要求他们出兵相助,从前有太后拦在这里,现在这块绊脚石终于可以被踢开。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按捺不住,斥候再送不来确切的消息,他就穿上甲胄,走进去看个清楚,这是一个机会,他绝不能放过。
中军大帐的帘子终于被掀起来,宁王看过去,王壇垂着头脸色有些难看,斥候也是一脸的慌张。
宁王的心一沉,难道不是皇帝和太后?那会是谁?不管是谁,对他来说都是一样,京中那些人的死活和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是谁?”宁王问过去。
斥候抿了抿嘴唇向旁边的王壇求助,王壇低着头不敢去看宁王的脸:“王爷,那都是昏君的诡计,您千万不要上当。”
宁王声音低沉:“到底是谁?”
一阵沉默之后,王壇才开口:“王爷是……是您……他们说您是假宁王,宁王已经在宫中大火中薨了,城墙上的人都是为您在戴孝。”
宁王只觉得胸口一滞,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你说什么?他们在为本王戴孝?”
他活得好好的,那些人却在为他服丧。
皇帝和裴杞堂联手在害他,就是要坐实他是个假宁王。
王壇道:“宁王爷,您千万不要上当,只要我们稳住阵脚,他们这出戏必然唱不下去。”
难道就任由他们为所欲为。宁王如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