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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妈妈弯腰,看到了手心里的鲜血,被她撞了一下的丫鬟喊道:“你做什么?差点撞到我们家小姐,一点规矩都没有,家里平日里是怎么教的,快出去,别打扰到我们小姐救人。”
乔妈妈明明受了伤,却有口难言,她抬起头来,看到一个面色黝黑的小丫头站在她面前,一脸的厌弃。
乔妈妈好不容易用冰凉的水洗干净鼻子,再进门的时候,顾大小姐认真地捻着针,床上的赵氏却没有半点的反应。
旁边的婆子不禁叹气,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加厉害。
“大小姐,”婆子低声道,“怎么样了?”
琅华慢慢将银针收回匣子,然后转头看向乔妈妈:“将你们太太抬回去吧,已经没有办法了。”
乔妈妈神情顿时怪异起来:“您是说,赵氏她没救了?”
琅华点点头:“恐怕谁来了都是回天乏术。”
乔妈妈张着嘴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这……这可不是奴婢说了算的……太太打骂了老太太这才逃了出来,老爷已经写了休书……”
琅华转过头看着乔妈妈:“就算将她休了,也要送回娘家,这里是养济院,她不该留在这里。”
乔妈妈强忍着鼻子上的疼痛,解释道:“我们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赵家不肯将太太接回去。”
琅华坐下来,端着茶喝了两口。
旁边的婆子已经道:“那也不能将人扔在这里,你家老爷呢?让你家老爷出面将人带回去。”
乔妈妈一脸为难:“我家老爷不方便来这里。”说着抬起头看看周围,养济院是什么地方,岂是老爷那样的大儒能来的,万一遇到什么粗俗的事,岂不是有辱斯文。
琅华脸上露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容。
婆子道:“你们太太在这里生产又自缢,欠下的银钱总要给吧,我们胡先生出诊一次可是要二十两银子,还用了一棵百年老山参,其他名贵的药材,我们都写在单子上,不管是赵家来人还是明家来人,今日就将人抬走,诊费药费结清……”
婆子说着就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乔妈妈,乔妈妈却向后退去,不停地摆手:“这孩子我们可不能要,这不是我们明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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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 无耻()
琅华听完乔妈妈的话,站起身来。
阿琼立即将幂离拿过去服侍琅华戴好。
琅华走到门口吩咐阿莫:“将药箱拿好,我们去看看曹大人。”
阿莫应了一声。
乔妈妈愣在那里,这个顾大小姐到底要做什么?话都没说完,人怎么就走了。
眼见着琅华的身影不见了,乔妈妈就想要追出去,那个面色黝黑的丫鬟立即又拦在了她面前,冷冷地道:“你是准备自己遣人回明家呢,还是让我们前往明家要账?我们上门的话,只怕脸面就没那么好看了。”
乔妈妈浑身僵硬,脸色发青。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顾家还要将她扣在这里吗?
走到屋外的琅华听到寒烟的话语声不禁想笑,前世里她被困在屋子里,只盼着能守住自己屋中的一片净土,不管是自己还是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小心翼翼行事,就连寒烟也不曾这样大声说话。
现在好了,她们无拘无束,再也不用那么窝囊的活着。
……
明从信皱起眉头,本来兴致勃勃地进京,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这些令他厌烦的丑事。
管事立即跪下来:“老爷,这也不能怪我们,谁知道陆三爷会管起我们的家事。”
如果不是陆瑛多嘴,还不至于传得这样沸沸扬扬。
明从信目光一闪,陆瑛这是要做什么?徐士元不是口口声声说,陆瑛将来是公子的左膀右臂,怎么现在倒给他找起了麻烦。
一个庶子好不容易登上了甲榜,有了入仕的机会,陆瑛应该好好谢谢他才对,现在却做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
明从信眼睛中露出几分戾气,等这件事过了,他就放出消息去,陆瑛与赵氏联手害恩师,本来陆家的名声就已经臭了,陆瑛这样品行不佳,吏部不给他职司也是寻常。
陆瑛过河就想拆桥,也太着急了些,别忘了,陆瑛考的可是明经科,他这个大儒一句话,就能让陆瑛这辈子没有出路。
“那个顾家也不是好相与的,”管事接着道,“太太去了养济院之后,到底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现在养济院那边让我们将人接回来,这……要怎么办才好。”
明从信道:“你们见过太太了?人已经死了?”
管事点头:“千真万确,几个郎中都去看过了,而且顾大小姐已经用了针,乔妈妈亲眼所见,那针刺下去,太太没有任何的动静。”
死了干净。
明从信脸色缓和了些。
赵氏一死,就算陆瑛想要闹事,也无从下手,没有任何证据,谁又能来质疑一个大儒,万一弄不好,就会引来所有儒生的不满。
管事道:“乔妈妈被他们留在了养济院,顾家人还放出话,若是不将人接走,他们就会让人上门来送人要钱。”
明从信听得头发都炸起来。
这些人是无赖不成?好歹那顾世衡还在朝为官,怎么却能让女儿这般胡闹。
明从信道:“去跟赵家人说,让他们去接赵氏,我已经写了休书,赵氏和那孩子跟我们明家没有任何的关系。”虽然芸娘就要死了,他也不能出面,不能让自己沾上半点的是非。
“赵家人要问,你们就将赵氏如何加害老太太,如何与人私通的事说出来,我们明家是书香门第,族中有四座贞节牌坊,不能将这样有失妇德的女子列入族谱,她生的孩子也是一样。”
管事应了一声。
明从信将休书递过去:“快去办。”
……
琅华亲手给曹嘉换药。
曹嘉的精神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曹氏一族得以申冤,就如同从他胸口挪开了一块巨石,他的呼吸都觉得畅快起来。
曹嘉道:“顾大小姐还记不记得当年在皇城司大牢里和我说的话?”
琅华点点头:“记得。”
曹嘉仔细想着当时的情形:“那时候我还想,这个小丫头狂妄又不知深浅,她根本不懂得翻案是什么意思,那可是谋反案,不是寻常的贪墨、偷盗,就算我拼尽全力,恐怕最终也是徒劳。”
琅华道:“那是因为曹大人身上有伤,又在皇城司太久,难免会有些消沉。”
幸好,幸好顾世衡那时候来到皇城司,他又遇到了胡先生和顾大小姐,还有裴大人愿意为他们奔走……
哪怕中间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他现在恐怕早就成了一培黄土,还谈什么伸冤。
“曹大人有什么打算?”琅华边收拾手里的药箱,边问过去。
“打算?”曹嘉还没有想过,“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朝为官了,等到一切落定,我就带着人回到曹氏祖籍,种种田,打发打发日子,重新将曹氏祠堂建起来,再看看有没有旁支弟子活下来……”
不等曹嘉说完,琅华抬起头:“除了这些呢?曹大人有没有想过别的。”
别的?
还能有什么?
曹嘉摇摇头。
琅华道:“曹大人一身的本领,难不成就因为一双腿而蹉跎岁月。”
以曹嘉的聪明和胆识,怎么能做一个士绅。
曹嘉笑道:“我已经老了,没有那意气了。”
琅华听得这话也不禁莞尔:“大人也说起我们在皇城司见面时的情形,那时候大人也是觉得前途无望。”
曹嘉一怔,话虽然如此,可那时候他是竭力一搏,现在……哪个朝廷会要他一个残废做官员。
“大人一身才学,应该为百姓做些事。”琅华拿出干净的布条,开始为曹嘉包扎伤口。
为百姓做些事?
曹嘉不禁思量,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曹嘉皱起眉头:“是明家在闹事吧?”
琅华道:“正是那个明博士,江浙一带有名的大儒。”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调养,曹嘉本来消瘦而憔悴的脸上已经有了些生机,显现出几分他往日的面貌,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身上有种读书人特有的高洁和淡雅,“他能成儒士,那是因为江浙的读书人死了不知凡几,他这样品行的人能够教学生,真是大不幸,如今的朝廷……已经不是先皇时的模样,大齐已经没落了,所以才会有这些鬼魅魍魉,出来作祟。”
琅华垂着头将布条打了个结,继续清理其他伤口:“那大人就是答应了。大人有这样的意气,反正也静不下心来不闻不问,不如就大展手脚,好好做一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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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啦。
我见过许多文人,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所以,,,格外喜欢写这样的角色,哈哈哈。
第五百五十九章 愿意跟随()
曹嘉目光闪烁地望着琅华。
琅华接着道:“过几日顾家有一支商队要去广南西路,带去药材和郎中,在那里试着治疗瘴疾,重新修葺卫所。”
曹嘉仔细思量:“自从与交趾一战之后,广南、广西,一直都是民不聊生,可是每年朝廷分发的赈济都不少,也有不少官员被派往那里,情形却始终不见好转。”说到这里,曹嘉心中有几分涌动,不禁跃跃欲试。
“早就听说大小姐在太原用了四十顶军帐收治伤兵,这次去广南西路也是要这样做?”
难得曹嘉会感兴趣。
琅华道:“不太一样,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收集各地处置疾疫的方法,这个法子还是您教我的,您勘查笔迹的法子,让我想到去对比各地同时期的疾疫致病及死亡的人数,查找不同之处,找到了几个行之有效的做法。”
曹嘉听得眼睛发亮:“愿闻其详。”
琅华道:“江吴遇疾疫有气绝之后立即火葬的习俗,每次采用这样的法子,疾疫都会得到一定的控制,而且疾疫到来之后,人心惶惶,流民四处逃窜,也加重了疫病蔓延。官府往往会在疾疫之后抚恤、祭祀,对于侥幸活下来的人来说是种安慰,但是对疾疫本身却没有什么效用。”
“如果在开始的时候就施送棺木,掩埋尸体,一来是朝廷的仁政,二来稳定了民心,三来自然能够控制疾疫蔓延,那就不同了,会有很多人因此活下来。”
曹嘉心中热血沸腾,哥哥去世之后,他很少能与人在一起畅谈的这样痛快。
更让他想不到的,对方是个小丫头。
琅华道:“曹大人可知裴家在广南西路有些根基,若是曹大人愿意去广南西路主事那是最好不过。”
“那是朝廷犯官流放之地,朝廷中人人谈之色变,其实那个地方西南临海,物产丰富,朝廷最大铸钱监就在于此……”
而且因为当年的交趾之乱,朝廷一直在广南囤兵。
仔细算一算,如果治理好,就是一个好地方。
琅华不用再说下去。
曹嘉已经接口道:“从皇城司大牢里出来的官员,只怕朝廷也不会安置好的职司给他们,最终也是要去那些贫瘠之地,不如一起同去广南的阙官之地。”
如果曹嘉还有腿,现在定然已经站起身来。
顾大小姐说的没错,他如果真的心如死寂,可以归家种田,可是他分明还是志气未平。
琅华笑道:“裴大人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曹嘉有些惊讶,没想到为了他一个残废,顾大小姐和裴家会这样大费周章,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曹嘉道:“将裴大人请进来吧!”
琅华点点头,叫了一声吴桐。
门打开,裴杞堂走进来。
曹嘉的目光落在裴杞堂身上,按理说裴家就算再厉害也不过被封为勋贵,可是他却觉得裴杞堂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威势,那种威势如同一柄利刃隐藏在刀鞘之下,谁也不知道到底收敛了多少,全都迸发出来又是什么模样。
裴杞堂不像是能够成为一个名臣,他更像是一方霸主。
曹嘉的脸豁然红起来。
这样的裴杞堂配上这样的顾琅华。
裴家顾家的这桩婚事,现在只不过被人稍稍议论,作为茶前饭后的笑谈。
但是许多人不知晓,这件事说不定决定的是将来的气运,许许多多人的归宿。
反正当年曹嘉一心向着朝廷仍旧被安上谋反的罪名,现在无论做什么事,也不过如此。
曹嘉弯腰向裴杞堂行礼:“曹某愿去广南西路。”
这样的礼数,就已经决定将来他会追随裴杞堂。
裴杞堂上前将曹嘉扶起来“曹大人请起。”
“我哪里还是什么曹大人,不过是裴大人和顾大小姐依旧如此称呼,其实曹某已经身无一职,这样更好,落得逍遥自在,不论去哪里都没有人阻拦,”曹嘉说着看向琅华,“如果不是听顾大小姐方才的话,曹某还尚在混沌之中。”
曹嘉看向琅华的目光有几分的欣赏和钦佩。
裴杞堂想着琅华方才与曹嘉说的那些话,也怪不得曹嘉会是这样的神情,半晌他收回思绪才道:“曹大人将去广南,若是身上能有官职,无论做什么都会方便许多。”
曹嘉摇摇头:“恐怕不容易。”
裴杞堂却道:“广南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是曹大人再立了大功,朝廷也就必然会开先例。”
曹嘉向门外看去:“裴大人说的是明从信的案子?科举舞弊案想要查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裴杞堂目光微深:“若是有人被偷换了试卷呢?本来应该考上的人,却名落孙山,只因为他写的卷子已经被换给了旁人。”
曹嘉道:“虽然所有试卷都会被考官誊抄一遍,但是依旧会将考生所写的试卷留底,只要让我看了那些试卷,我光靠辨字,就能从所有的试卷中,将此人的试卷找出来。”
有了曹嘉,就不怕那些人在留底试卷上动手脚,即便仿造出一张试卷,曹嘉也会找出来。
“事情恐怕不光是这样,”琅华抬起头,“芸娘应该知晓明从信一些秘密,否则明家就不会一直投鼠忌器,定要等到芸娘不治的消息,才能光明正大地休弃芸娘,因为只要芸娘活着,就能够要挟明从信。”
曹嘉惊讶:“可是……赵氏不是已经要死了吗?”那个赵氏他是知道的,平日里跟婆子一起帮忙浣洗包扎伤口的布条和衣物,打扫屋舍,很少与外人说话,帮着伤患换药的时候,仿佛比那些婆子要灵巧许多,穿着打扮虽然不好,但是看起来又不像是常做粗活的人。婆子也曾问赵氏,留在这里是不是想要跟着顾大小姐学医术,赵氏只是摇头,原来她是要躲在这里将孩子生下来。
现在好不容易生下了孩子,她却自缢在房中。
曹嘉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也许赵氏做过错事,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琅华点点头:“赵氏现在的确已经死了。”一个看不清前路的人,跟死了没有任何的区别。
琅华说完话问萧妈妈:“都准备好了吗?”
萧妈妈道:“好了,已经让人去了赵家和明家,我们备了一副棺木就放在院子里,等着两家人来抬。”
萧妈妈话音刚落,外面的伙计进来禀告:“赵家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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