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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华才想到这里,萧邑在马车外禀告:“大小姐,台子都支好了,我们在北门空地处熬药,这些日只要有风寒症状的人都可以去取药。”
琅华点点头:“去北门上看看吧!”
北门一片热闹。
“顾大小姐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像马车方向看过来。
顾家今日开始施药,和寻常大户不同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能领到药,而且不是只有一口大锅熬药,而是支起了九口大锅在门前。
“为什么支九口锅,这是要做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
琅华下了马车,戴上了幂离,走到药棚外。
“顾大小姐,为什么要用九口锅那么多?是要一起熬药分给百姓?我们平日里施药可不是这样的,前面一口大锅煮药,后面只要设药桶取药,大锅不停火,日夜熬煮,就算生病的百姓多,顶多用两三口锅足矣。”
药铺的掌柜好心提醒。
顾家就算是有钱,也用不着这样大张旗鼓。
众人都看向琅华,等着听她解释。
琅华道:“从前施药,都是照官府贴出来的药方熬煮分发给百姓,但是大家都知道时气病虽然相似者多,却又十分不同,这九口锅熬的药完全不一样。”
“治疗伤寒、温症等,相似的药剂就有前胡汤、麻黄汤、葛根汤、石膏汤、麻黄解肌汤、小青龙汤、术附汤。趁着时气病没有蔓延开来,应该对症治疗更加稳妥。”
琅华说着话,更多人围过来。
“辨症也很简单,头痛壮热,恶寒不解用神明白散。壮热咳嗽,头痛心闷用前胡汤。头痛体热,骨节疼痛用麻黄汤。数日未得汗,浑身壮热,呕逆不下食用柴胡汤……”
吵闹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所有人都在仔细地听着。
“顾大小姐,您等一等慢慢说。”
琅华接着道:“头痛壮热,恶寒不解,剧烈咳嗽,骨节疼痛等,或头目昏重,相膂拘急,胸膈不通,则有可能是温厉病,则相互传染。”
琅华看向身后不远的粥场。
“过些日子,朝廷将在这里施粥,如果病患处置不当,这里聚集太多的民众,所有人聚在一起,很有可能会让时疫传播,那么到时候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
“所以我们用九口锅,将人群辨症之后分散,这才能真正的平息时疾。”
琅华说完看向旁边的伙计,伙计立即抬了一筐药倒在地上。
琅华看向众人:“顾家卖药铺时,药渣失窃,这些药渣已经经过炮制,没有药效,若是以有人用了此药,必然会耽搁病情。”
“在官府没有查出是谁贩卖药渣之前,顾家会出面收购失窃的药渣。顾家也不会再将药铺卖给贩卖药渣之人,这样的人开了药铺,必然遗祸无穷。”
四周一片称赞之声。
“我知道,买顾家药铺的是闫长贵。”
“对……这人我认识……前些日子还跟我做了药材生意。”
“快回去看看,他卖给你的是不是假药。”
“顾大小姐,能不能看看我们的药,我们也是从闫长贵手里买药的。”
有人抬着药走过来。
琅华立即吩咐伙计去查看。
“那闫长贵只是一个掌柜,他背后的主家是谁?”
“你们不知道吗?方才那些买了假药的药商已经闹到了徐家,就是那个徐二老爷,徐正元……”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
琅华向身后的郎中们点点头,示意开始为百姓辨症,她带着萧妈妈去清点药材。
“大小姐。”几个夫人快步走过来。
琅华上前向来的人行了礼。
“这是顾大小姐吧,”夫人笑道,“我们也是来施药的,往年都是按照朝廷的方子施药,今年听说你这里有更好的法子,就想着不如我们将买的药材捐过来。”
“是啊,这样更加稳妥。”
琅华还没说话,为首的夫人道:“明日舒王妃也要来呢,是舒王妃说,施药是好事,但是若不能对症治疗,反而会害人,到时候可就不是积德而是造孽了。”
琅华不由地一笑,是玉双在帮她。舒王府看起来与世无争,其实舒王比谁都明白眼下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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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到大家总说进度不好,作者都想将书写好,都想让大家看得开心,但是有时候用很大精力,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每本书都有艰难的时候。
所以最感谢的是一直陪伴着我渡过难关的大家,每本书能够写好,都是大家所有人的功劳。
我就尽我所能。
老铁,爱你们。
今天两章连发瞧瞧效果。
第五百三十章 此一时彼一时()
夫人们互相说着,好奇地向几口熬药的大锅看去。
很快浓重的药味儿就开始四处飘散,熬药的伙计将沙漏摆在矮桌上。
这样改弦易辙的施药,只有顾家才敢这样做。
为首的夫人是枢密都承旨苗太太。
苗太太道:“太后娘娘病了,京中也开始有了时疫,都说今年的年关难过,宗室已经开始上奏折请皇上祭天了。”
今年在冬至日已经有过祭祀,宗室这样催促皇帝都是因为太后娘娘,再拖下去宫里就真的要办丧事了。
都说皇帝失德,上天会降瘟疫,所以今年时气病一起,四周就有了一种让人惶恐的气氛。
宗室不敢去指责皇帝,但是可以用别的法子,旁敲侧击,向皇帝施压。
“大小姐,”苗太太道,“太后娘娘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这是所有人关切的事。
琅华看向几位太太:“病要三分药石,七分调养,所以就算再好的郎中也不能断定病患是否能完全康复。”
表面上看,太后娘娘绝食是想要逼迫皇帝为庆王翻案,但是何尝不是因为宁王而心灰意冷。宁王利用太后铲除赵氏,根本不在意太后娘娘的安危,这样的凉薄,还不如一个智商不如常人的傻子。
对于太后来说,宁王想不想夺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有没有良心。本朝皇帝为了皇位杀了两个哥哥,这是太后最不能接受的,现在宁王也是如此,不但要杀哥哥,还要利用他的母亲。
这样一看,宁王隐藏了那么久,比皇帝更加的可怕。
……
“真是人心不古。”
夫人之中忽然有人道:“顾家这样的人也会被陷害,现在总算是弄了清楚。”
“可不是,这人风光的时候,身边都是来奉承的人,一旦受了难,就连最亲近的朋友也要上来踩一脚。”
琅华听得这话不由地抬起头。
那位夫人接着道:“当年要不是顾大小姐护着,闵家早就败了,闵家小姐竟然会和陆家联手害顾家。”
琅华的眼睛不由地跳了两下:“太太这话是从何而来?闵家什么时候害过顾家?”
“大小姐,”说话的夫人有些诧异,“您都不知道吗?也难怪,这话也是才传起来的,闵家不是要和陆家结亲了吗?闵大小姐与顾大小姐是手帕交吧?”
后面的话就不好摆在明面上说了。
之前顾家的情势未明,谁也不敢随便说三道四,恐怕会因此受到牵连,现在一切清楚了,裴家和顾家是被赵氏一族所害,那些有利于顾家的传言也就开始压不住,一天的功夫就已经传得快要人尽皆知。
苗太太目光闪烁地将琅华拉到一旁:“顾大小姐,我与舒王妃沾着亲,舒王妃常说起您为人心善,所以有些话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听一位杨太太说,前两天顾家准备搬迁离开京城时,闵江宸和陆瑛在寺里相会,被秘书少监杨家的太太撞见了,陆瑛因此还动用了银钱打点。”
“杨太太没有收陆家的银子,这两日裴杞堂官复原职,顾大小姐又治好了宁王立下大功,杨太太就四处为顾家抱打不平。”
琅华心中惊讶,却仍旧让自己不动声色。她以为阿宸都已经想了明白,不会再和陆瑛见面,没想到会被人抓住把柄。
从前陆瑛经常通过阿宸向她传话,一直都没有出过差错,阿宸是不是不知不觉中被人算计了。
阿宸,善良、单纯是她的优点,这也是她的缺点。
她没有坏心去害人,也没有防人之心,在她的心里,喜欢是什么样子?就是单纯的关心一个人。
一个人无论怎么选择都没有错,问题在于她能不能接受自己的选择。
阿宸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想出法子脱身。
闵大人知道了又会怎么样?会不会一气之下将阿宸送到族里受教。
“这里应该是有误会,阿宸不是那样的人,”琅华抬起眼睛道,“寺里本来就人来人往,知客僧没有安排好禅房,大家会不小心撞在一起,那是常有的事。”不论怎么样,她相信阿宸绝不会害她。
苗太太没想到顾琅华会替闵家说话。
琅华接着道:“闵大人刚正不阿,闵家家风不说严谨,也是带人谦和,阿宸是懂礼的人,顾家这次的风波和闵家无关,与陆家更无关系。”
顾大小姐这样说,是因为陆家和顾家早就已经不是姻亲,所以没有关系。
苗太太稍稍思量就明白了琅华的意思:“是这样,那些传言信不得。”
琅华莞尔一笑:“就像我来施药,何尝不是人来人往,若是被人诟病,也是瞬间的功夫。所以只要行的端做得正,不需要旁人明白,做好自己也就够了。”
苗太太点了点头:“还是顾大小姐豁达。”
琅华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此之甘饴,彼之砒霜,只要心甘情愿,做什么都是对的。
没有谁能看不起你,只有自己看不起自己。
……
陆瑛从徐士元屋子里出来。
小厮无墨上前道:“公子您看出什么来了?”
现在已经很清楚,徐士元和这次的风波有关,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徐士元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笑着与他攀谈,甚至鼓动他紧抓住顾家不放,这样才能有个前程。第二次徐士元就有些心事重重,他故意和徐士元下了一盘棋,徐士元输的一塌糊涂。这一次,徐士元干脆无心和他说话,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眉眼中藏着愁容,连他试探着问句话,徐士元都是一副防备的模样。
现在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徐士元要对付裴杞堂和顾家,却反而被掣肘。不管徐士元跟着的人是谁,都和裴杞堂是对手。
“三爷,”管事过来道,“您让盯着杨家人,果然有了风声,那人将闵大小姐的事说了出去。”
这都在他预料之中。
此一时彼一时。这些日子处处碰壁,程颐生死不明,明经试不如他的人都收到了吏部的文书,很快就要入职,他这边却如同一潭死水般。
他渐渐地从这其中找到了自己。他不能抱着伤口沉浸在哀伤中,这样不会得到任何的怜悯。
他只有强大起来,才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去闵家,”陆瑛道,“我有话要和闵大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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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被剧本虐了一年,所以特别注重人物的成长性。
总感觉每个人面临每件事都会有起伏。
太过平稳也是我的缺点,我会竭力学习,进步。
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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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上门赔礼()
闵家。
闵怀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这么多年,他在官场上经过起起伏伏,在镇江甚至尝过生死一线的滋味儿,却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愤怒。
不止是愤怒,更加的怒其不争,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的阿宸。
“老爷别生气,都是外面人乱嚼舌,阿宸不是那样的人。”闵夫人听到消息之后,早已经偷偷地哭了一阵,却又怕闵怀因此太过责怪阿宸,忙过来劝说。
“等老爷办完了差事,我们就一起回杭州,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人再说三道四。”
听着闵夫人的话,闵怀神情却更加难看:“这是想躲就躲得了的吗?我们就这样走了,这些话照样传到族里,你要怎么说?陆家也在镇江、杭州落脚,你以为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闵夫人紧紧地攥住了帕子。
闵怀抬起眼睛:“阿宸和陆瑛到底有没有私下见过面?”
这句话问到了闵夫人的痛处。
闵夫人一瞬间的沉默,让闵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闵夫人忙解释:“不是老爷想的那样,我们阿宸只是一时糊涂,这次去寺上也不是为了见陆瑛,而是为家里祈福,谁知道却……阿宸不知道陆瑛在禅房里,还以为是陆老夫人。阿宸已经得到教训,陆家若是硬要闹起来,我们家还会怕他们不成?”
闵怀看着闵夫人:“你可知道阿宸心里怎么想?她还会不会惦记着那个陆瑛?”
闵夫人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会,一定不会,阿宸不是那样的孩子,这次她已经得到了教训,这些日子都足不出户,一直在屋子里做女红。”
闵怀却没有把握,在此之前他甚至从来没想过,阿宸会不经过家中长辈,而对一个外男上了心。
所以,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
“老爷,陆三爷求见。”管事上前禀告,如同一记惊雷顿时在屋子里炸开。
“谁?”闵怀几乎咬着牙问,“你说的是陆瑛?”
管事道:“是……是陆三爷。”
“他还敢登门,”闵怀怒火顿时冲上了头,“将他给我轰走,若是敢再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陆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闵夫人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老爷暴跳如雷的模样。
躲在外面的闵子臣听到声音急忙快走几步进了屋。
“爹,”闵子臣一脸急切,“您不能不听别人说话,就这样下结论,陆瑛跟陆家人不同,他的品行儿子最清楚。”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没有从中帮忙?”闵怀站起身来,“我竟然养了你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和外人联手来害你妹妹。”
闵子臣吓得一缩就要躲闪,想到陆瑛平日里对他的照顾又挺直了脊背:“爹,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说,这跟我没关系,我就是觉得爹这样不公正,为陆瑛不平,怎么陆家人就都是一个模样,如果没有陆瑛上下打点,前两日就会有传言出来了。杨家这是见风使舵,故意向顾家买好……”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逆子……”闵怀拿起了胆瓶就要向闵子臣打去。
赶过来的管事见到这一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等到闵怀瞪着眼睛看过来,他才低声道:“大人,陆……陆三爷说……他是来赔礼的,而且……他还有要事向您禀告,请您要给他这个机会说清楚,这……这才能平息外面的传言。”
“他还有什么可说的。”闵怀恨不得扒了陆瑛的皮。
“父亲,”闵子臣咽了口吐沫,“您遇到事怎么就这样……偏见,就算您要打要杀也要听人先说话,万一陆瑛另有内情相告,您不是反而害了阿宸吗?”
闵夫人听得这话也犹豫起来:“老爷,不然就听听他怎么说。”
闵怀将手落下来:“如果他敢对阿宸有非分之想,我就算拼着官职不要,也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再耍花样。”
……
陆瑛被下人带到了堂屋。
闵怀阴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