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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撕碎的作业本（1）（）
周晓缪看着自己的作业本在老周的手里像是个被揪住了尾巴的可怜小猫，身子不停的在空气中颤抖着。周雨安觉得物证在手，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等待老周教训。
周晓缪的成绩不好，是习以为常的事了，倒是朱雨安成绩好，特别是语文，所以，老周很不高兴。
“你说，我还是个知识分子，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没有出息的女儿，成绩不好还不知道上进，一天到晚不知道混到哪里去玩。你看看人家朱雨安，她父母都只是小学毕业出来打工的人，她就知道认真学习努力上进，你再看看你，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成什么体统！”
周晓缪觉得老周的话非常不正确，又十分地憋屈，“我是我妈生出来的，我没文化那也是随我妈！……”“我就是长得丑，就是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才不是你生的！……”
老周有些颤抖着用手指着比他矮上大半截的周晓缪，“你，……你再说一遍！？”
周晓缪粗着脖子，一不做二不休，抬头直视进父亲的眼里，“我就是不想学习！不想学习！”
可是，她说完之后就立马后悔了，老周的脾气他是领教过的，不仅仅是因为那根可怕的藤鞭条，更是老周那倔得跟头牛似的脾气，她想，这回真的是逃不了一顿打了。
果真，老周就快步上前了，一把拉下周晓缪的裤子，找不到藤鞭，就用巴掌一下一下地打在上面，周晓缪忍着泪心里的委屈还有埋怨越来越深，她没有哇哇大哭，大概是秉承了老周的脾气，周晓缪更是头倔牛。
她的眼眶红成一大片，硬是忍着泪水积蓄在眸子里，一声比一声大的巴掌打在屁股上，很疼，真的很疼。
周晓缪一句话也没有认错，反倒越来越委屈，“我才不是你亲生的，才不是……”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的秦娟看到女儿被打，心疼地急忙过来阻止了老周的暴行，“干什么呢，好好教育女儿不行吗！？”
老周喘着气停了下来，周晓缪连忙拉上了裤子，顶着个兔子眼直直地看向老周，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饶是母亲低着声音让她认错，她也是死抿着嘴不说话。
老周拿去桌上的作业本，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响亮严厉，“我问你，还要不要学习了！”
秦娟一手拎着菜，一手扯了扯女儿的手，示意她道歉，可是周晓缪越发气焰旺盛，“我说了，我不要！”
老周一气之下将手中的作业本尽数撕掉，用了不大的力气，却将她的作业本五马分尸，前一刻还打脸充胖子的周晓缪看着自己的作业本变成了零星的碎片，她的眼泪就流出来了，止也止不住，而且，越来越多。
她是不喜欢做作业，但是那也是本子，哪怕是不喜欢的本子，或是不想看见的本子，那也是周晓缪的东西，她觉得自己的东西坏了，破了，被撕烂了，被飘在了空中凄惨地哭诉，她觉得心疼，觉得难受，觉得委屈。她设想着，那种感觉就像是把南瓜弄丢了一样，心里堵得厉害，觉得是她周晓缪的东西，都是很珍贵的……
可是，本子就碎了……
第24章 撕碎的作业本（2）（）
老周气愤地离开了。
周晓缪却怒目而瞠，眼里的泪水打成一团。一点一点地捡起地上的纸片，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捧着一大堆的纸片抱在怀里，她都不敢流泪害怕眼泪吧纸片给打湿了，她不想让它们变得更加狼狈了，空气里似乎有风飘过，怀里的几片掉了下来，孤零零地落在地上，她去弯下腰来去捡，落了及几片就会不停地去捡……
周晓缪想，为什么就是这样没完没了呢？
掉了一片就又去捡下一片，可是，又会有另外的一片掉下来……
母亲看着周晓缪，心疼地道，“你爸脾气不好，你凡是忍着点才不会吃亏啊……”她帮周晓缪捡起地上的纸片，叹了一口气。
这一天，周晓缪没有吃饭，心情安静下来她觉得自己有那么点，但还是依旧变扭，七八点的时候就去睡了。
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却发现楼上的书房内亮着灯，周晓缪有些好奇，蹑手蹑脚地张望着，却看到了不可置信的场景。
老周在灯光下，一页一页地拼接着撕碎的纸张，他利落地拿起剪刀，剪下胶布，然后在桌上摆放的几块纸中找出合适的贴在一起，周晓缪想，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在医院里拿起手术刀，利落地救死扶伤，手术台的他会想着挽救病人的生命于水火之中，那么此刻，老周在帮她粘贴本子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她看到灯光下父亲的脸，看到他深陷的眼眶，她觉得喉咙里又一股很难忍的哽咽，眼眶里也是。
视线模糊在灯光里，周晓缪不知道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哭了，淡淡地哭了、
她挪着拖鞋怯生生地走到父亲的面前，不停地说道，“我错了，是我不对……”
老周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了笑脸，但那充血的眼眶却在提醒着周晓缪老周的辛苦还有不忍。
他似乎很累却又像是松了一口气，那种像是手术成功，从手术室中出来的感觉。
她似乎有些明白过来，老周终究是她的父亲，想要看到她的努力也是正常，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她却没有能过理解过来这样严厉地疼爱，甚至顶撞，甚至厌恶痛恨。在成长的阶段，我们都是同等的心态，我们无法去保持一颗太过平淡的心去对待父母的苛责，批评，我们会放尽自己燃烧自己，誓要得到个高下或是拼死抵下犯上也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但我们却不会相信所谓真的对我们好的人，一位地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但却不知道那里真正的意味。好在青春都会经历成长，些许年后，周晓缪在物理力学的课本里学到牛顿定律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老周打她的时候，和她的疼痛是同等的。
又或许，比她更痛。
第25章 自卑（）
那天她把作业本上的每一道题都认认真真地做了一遍，虽然觉得是要好好学习，不能对不起老周，但是——
她发现会的题很少、
天气渐凉，北方的冷空气突然便降临了。
周晓缪裹紧了单薄的外衣背着书包去了学校。
刚出门走在路上，正巧瞅见季南也从里面出来。周晓缪躲在一旁，等他走到了前面才跟上去装作偶遇一般。她拍了拍季南的黑色书包，一脸笑意，两只手别在身后，踮起脚微微向前倾身，说道，“好巧呀……”
季南微楞地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周晓缪又说道，“我以后可以和你一起上学吗？”她很期待地等待着季南的回答，结果身后却突然被人一推，趔趄地向前摔去，她的身子直直地往前扑，在一个力道之下倏地把季南也一并摁在地上。两个人就成了一上一下的姿势，很是别扭，倒是周晓缪这回更加近距离地观察到季南，他最好看的要数他的眼睛了，不大不小，偏偏还隐匿着淡蓝色的光芒，像是纯净的湖水，悠长的睫毛像是薄翼般的轻纱笼罩在眼眸的上方，添上了一份神秘，一份朦胧的美感。
在她周晓缪的眼里，季南是个美少年，长大了就是祸害人间的美男子。
当然，她很快就从这样丝丝入扣的陶醉里回过了神来，立马从季南的身上跳了出来，站直了声。
背后是朱雨安这家伙的大嗓门，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拍了拍胸口，喘着气说道，“周晓缪你居然不等我！”她又探出头来看向周晓缪身后的男孩，有些吃惊，“季南？”
季南笑了笑，很有礼貌地朝着朱雨安说了声，“你好。”
他们三个背着书包并肩走在小路上，去学校的路也就短短地只要十五分钟的时间。只是，周晓缪不似平时那样爱讲话，只是听着朱雨安像个老奶奶般地唠叨着家里或是学校的闲长闲短。她瞥向季南的方向却见他听着听着会时不时地笑笑。周晓缪开了口，话题却是一条数学应用题，是作业的最后一道，很简单：一个人去了A家商店买了一支铅笔，每只铅笔是2元5角，他买了一百只，后来发现30只笔不好写，找了商家协议，商家决定以每只笔两块的钱的价格退给顾客，问，那个人一共买了几只笔，又花去了多少钱？
若是这个问题给我们，肯定是小儿科。但是对于他们只有两年级的孩子，重点是当时还没学习到小数点，计算起来还是有点思考性的。
周晓缪刚提出来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她发现，朱雨安和季南在学习方面很有共同语言，他们开始讨论，到底用什么方法解答，而周晓缪在一旁打不上一句话，她觉得自己没有了存在感，被完完全全地忽视了。
她感觉到严重地自、卑。
到了学校的时候，他们也顺利地将这道应用题解答了出来，‘顾客是相当于买了70只有用的笔，然后算到的钱加上亏掉的每只半角钱的30只笔，就能出来结果了。’朱雨安说给周晓缪听的时候，她一副被抽了血的样子，有气无力，听了运算的方法也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无精打采。
第26章 数数（1）（）
今天第一堂课是数学课。
周晓缪被自己严重的无知感打击地一无是处，耷拉着脑袋，头顶上发像是有朵挥不去的阴云，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时不时地还会冒那么几道闪电。她有些心不在焉。
老师在黑板上前唰唰地写着，指挥棒在他的手里像只灵活的兔子，在黑底白笔中穿梭而行，永不疲倦。她很想努力地去听老师在讲些什么，可是神思总是会飘向别处，她暗暗地忧伤难过，想着季南是那么地优秀，她长得不好看，又还是差生，她怎么有资格去靠近季南呢……
周晓缪因为季南的到来而变得开始平淡，她试图以这样的方式不再引起同学格外异样的眼光，她想要的只是安静一些，让季南看到一个不同的自己，仅此而已。因为喜欢的人而试图改变着，她觉得这样的努力很欢喜。但欢喜过后她又发现了自己的不够优秀，于是郁郁寡欢瞬间代替了那短暂的欢喜。在周晓缪那颗小小的心里，因为差距，越发地产生自卑的心理，她的人生轨迹会不会在这样的状态里和季南越离越远，她缩了缩身子，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会害怕的……
平淡的一天还是过去了，周晓缪和朱雨安一起回的家，季南也在她的旁边，只是依旧朱雨安和季南的话题比较多。她扯了扯书吧的带子，看着远处高过额头的芦蒿随风起舞，觉得难受，低下头来在心底悠悠地一遍遍叹着气。
这是，朱雨安却说话了，“周晓缪，明天数学老师要测验的，你这会可得好好背那，别像九九乘法表那样了。”
一说起九九乘法表，周晓缪觉得丢人，要是没有旁人还好，可季南在一旁笑着她觉得非常难看以及尴尬，她只能无声地在心底吧朱雨安骂了一整通，气氛的咬牙切齿，差不多像个疯狗般要咬在朱雨安的身上，但她当然不会这么做，在喜欢的人面前，淑女是必备的，所以只能低眉顺眼地笑眯眯地说，“好～。”
当然，这好也不是白说的‘好’的，周晓缪为了把面子赚回来，在家里做作了功课。问了朱雨安关于背书的内容——是超过百的数数。就是明天老师会随机地抽一个数字段，然后让你从数字段的头数到尾。鉴于没有上课听讲，周晓缪特点请教了老周。
当时的老周放下手里的报纸，一脸惊奇地望向自己的女儿，没有说话，倒是喊来了秦娟，“孩子他妈，你去瞅瞅，看她有没有生病？”
秦妈妈很勤快地走到了周晓缪的身边，又是担忧地探出手来，倒是被周晓缪给打掉了，“我是说真的，爸，教我数数吧！”
老周有些皮笑肉不笑，但很快地便放下手里的活，坐到了周晓缪的身边，“100读的是一百零一，102读的是一百零二，……”
不大的空间里，周晓缪开始练习了起来，“……一百零三，一百零四，一百零五……”
第27章 数数（2）（）
风清云朗。
周晓缪一路哼着歌，临走时摸了摸南瓜的脑袋，又是蹂躏了它一番才嘟呀嘟呀地去了学校。
她去得很早，似乎忘记了一件事，跟朱雨安打个招呼，还有连季南也没见着，不过心里一念，要是这次的测试顺利通过，就能在季南和朱雨安的面前乐哉乐哉了，所以，不见才会有后来的想见的意念。
数学课是在第二节课，眼保健操则是在第二节的课后。
忘了说，数学老师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的女人，还未婚，长得很高挑，一副媚眼生的丝丝扣魂，嘴角带笑却又拒人千里之外。周晓缪常常觉得老师一定是妖狐转世，不然怎么一副火眼金睛每次都能看见她开小差。
但朱雨安再一次地提醒她，火眼金睛的可是齐天大圣。周晓缪永远地不服气，她觉得狐狸一定会火眼金睛，要不然怎么迷惑人！说道迷惑，这位数学老师还真是让周晓缪羡慕不已，偏偏举手投足之间优雅不过激，但就是惹得学校男老师阵阵芳心偏里倒，就连班上的那些男生，说长大了也要娶像数学老师一样的女人。周晓缪呸呸呸地道个不足，觉得男生的眼睛一定是长在屁股上了，要么就是歪眼瞎子缺个心眼，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喜欢漂亮女人，长大了那还得了！要说容颜会老，气质却不会衰，内涵很重要，就像她周晓缪，多好的一个姑娘哟，可是众人却只会把她当成野草。不，是长了枯斑还阵阵让人恶寒的野草。所以，周晓缪觉得跟只要长得好看一点的女人都有仇，是深仇大恨，除了秦娟和朱雨安。
然后，朱雨安又会说，你那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她是嫉妒，所以态度不好，跟数学老师的关系一再地僵，当然呢，她心里一清二白，数学老师讨厌她还有一个原因——
她长得丑。
这在小时候是所有大人的通病，他们只会喜欢长得好看，而且聪明的孩子。像周晓缪那种既不聪明又难看的孩子，就像是老天塑造出来的残缺品，理应受到遗弃。
不过现在的周晓缪一心想在季南的心里留下那么一点聪明的印象，所以不计前嫌，决定要好好表现，哪怕对象是她一点也不喜欢的女老师。
一节课的时间，数学老师用来抽测全班的四十三个人，那个长得斜眉凤眼的女人说，要是不过关，就得站在讲台的旁边做眼保健操，周晓缪信心十足，没被吓得一愣一愣，倒是歪头一副拽而八高的样子。
可是，自信过头的话往往会出事，比如说周晓缪被她一向看不惯还得低头向她装孙子的漂亮女老师抽到数数的时候，问题就来了，老师让她从101数到115，看看吧，是不是很简单的。照理说没啥难的。
周晓缪站了起来，雄邹邹气扬扬，数数也很是顺畅，但到了110这个数的时候，她读的是‘一百十’而后面是‘一百十一，一百十二，……一百十五。’
第28章 数数（3）（）
看文的大家想必都是知道问题在哪的。110应该读成的是一百一十一，后面的是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五。但是漂亮老师就是设了个坑让周晓缪跳了进去，完事了，还不告诉她这是个坑，让周晓缪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到位置上，趾高气扬地像是驳回了面子，但前脚一迈出去，就被老师喊住了，给了她当头一棒，“测验不过关，站讲台边上去！”
要知道从天堂摔向地狱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