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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了香,便退出替她拉上门,又走了。
十四这会子,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难道真被她胡诌中了,人真是大半夜梦游跑这来手劈木门么?
梨白他又做噩梦了。
同一个噩梦,只不同的是,醒来时他清楚的记得,有人要杀他大姐!
记不清梦里是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人,还有那个连脸都模糊看不清的人,为何他偏偏知道就是她呢?
惊醒时,那一腔悲痛主导了他的神经,见到了人还活着,还活生在他眼前!那波涛汹涌的情绪才得以退潮,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把人门板给拆了。
摸回了地铺,他擦了擦后知后觉惊出的那一身冷汗,虽想不起梦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一想到惊醒时那仿佛不属于自己,却又强大到完全能主导自己的情绪,他便没了睡意,提起轻功索性找块地练武去,这一练就是一宿。
日子仿佛就这么契合的定下来了,每日乘着第一缕曙光,梨白会准时抱着盆来她屋里报到,水是给十四洗脸用的,梳妆台前一把木梳第一下总是给他准备的,她洗脸,他梳头,一个在床这边,一个在梳妆台那边。
偶尔吧,梨白会对着镜子自恋的感叹:怎么就长得这么俊呢?
各自梳洗完毕,一碗早面每回梨白三两下就给狼吞虎咽的搞定,然后风急火燎的先跑去占块地练功。那粗鲁的举止白瞎了一副谪仙的皮囊,十四已然是见怪不怪,雷打不动的一如既往般淡定泰然,只不过…每天这个时候她心底真的很愁。
十四尤为不爱吃面!
所以每一天早餐,她面碗里的面条,十之有九会进到附近的那小馋熊的口里,还是偶有一回十四无意间才发现,自己偷偷倒掉的那一碗面被一只黑棕色的小狗啃了,仔细,才发现那竟不是土狗,而是一只胖弄弄地小熊。
是以,很长一段时间,十四几乎是习惯了空腹早晨的。
中午时候,梨白总会兴致盎然地下厨捣鼓,弄些个五颜六色怎么看怎么像黑暗料理的药膳陪她一起吃。
那味道…超级难吃。
但一般到了那时候,十四就很饿了,也就没多挑剔,基本都吃下个七分饱。
梨白这时候吃东西就斯文了,俨然一副能够格与他皮囊齐驱的超脱尘世的淡然像,吃的那叫一个精细儒雅,小口小口的,明显是他自己也嫌弃这东西太难吃!
到了晚饭的时候,就没那么多讲究,少侠喜欢串肉烤来吃,碍于天天吃烤肉对身体不好,容易上火,所以,三天烤一次肉,两天卤煮烩凭他自制了。
简而言之,早晨一晚素面,素的除了能吃出猪油味,剩下的就是盐了,偶尔掳几根山毛野菜搭搭色,也亏得那只小馋熊爱吃。中午一顿药膳大杂烩,五颜六色的黑暗料理,除了胆识魄力逼人的十四,没人啃得下去几嘴的。晚上那会就是肉,可劲补,吃的最多最凶的,非少年梨白莫属。
偶然洗个澡什么的,老十四喜欢蹲树头顶着太阳暴晒那一头湿漉漉的秀发,小梨白喜欢找块阴凉的风水宝地可劲抖,抖他那一乌的水珠子,直到彻底抖干了水份。
换以前,这事其实十四也爱干,拿毛巾擦擦抖抖,就着阴凉弄干它,如今她不愿意与臭美的梨白同流合污,只能走霸气的路线,蹲树头暴晒去了。闹得每一回她去晒头发,梨白非得抓着她在她脸上湖个厚厚一层防晒透气的药渣,才肯罢休。
喔,忘了说,梨白这孩子不知是不是怕她会半夜里跑路,每天半夜,梨白都会来拍一次门,十四不信还有人能天天梦游做同样的动作了,再说五年前她认识梨白那会子,怎么没见梨白有梦游的潜质?
这一次两次还好,经过第三回这么搞,十四索性不上门栓,将门开着一个角,恶作剧的在上面支了半盆水,半夜里让这小子再拍!
那一回,一盆水倒是倒扣下来了,奈何人梦游也梦游的有基本战力水平,轻飘飘一闪,滴水不沾身,乘着月光,那动作飘逸的,可帅可帅了。
从此,梨白从半夜拾柴火的梦游‘行为,被一盆点滴不沾身的凉水给治好了,再没拍过那扇木门,只十四知道,每天到了同一个点,门外都会有个人静静站在门外,半饷才离开。
梦游?
她宁可觉得是梨白怕她半夜跑路,所以才每天每夜来侦查一番更令人信服。
日子就这么一晃眼,到了约定的日子。
这一天也不知是不是梨白吃错了什么药,早餐那一碗面条难得正儿八经换了丰盛的,一桌子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更让十四觉得更像是践行宴,才搞的这般隆重。
她捡了几口,味道出奇的不错,不知是不是这些日子被那黑暗料理给折磨久了,竟觉得这一桌子菜吃的简直美味极了。硬生生吃了个九成饱,略胀。
事实上她还真想错了,梨白的厨艺其实不错,只不过他弄点正常的菜式,那味道还是值得夸颂的,并非是因为吃了太久难吃的东西,有反差比,所以产生的错觉。
一桌子菜,梨白的筷子从始至终都没动过,看她吃完,笑了笑。
“有事说事,别笑。”
他这副皮囊吧,不笑还好,一旦笑起来,那杀伤力连她的十四都无法直视,不得不说,那位传说中甸京的梁琴郡主眼光是极好的,一眼就瞄中了一颗清尘脱俗的仙家苗子,还没见过那假皮囊下面的真容就能干出掳情郎的事了,要真瞅见这尊天香,还不得闪瞎了眼珠子?
“吃饱了咱们去比武吧?”不知是不是错觉,梨白的语气似乎有种讨好的意味。
十四眼帘子一抬,果不其然,这货还在笑,且笑得一脸讨好,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她没多想,也没细看,反正这些日子什么活都给梨白那小子包揽了,洗碗收拾也轮不到自己,她乐得自在,起身先一步离开这盖于主屋旁的小厨房,留下一句:“我先过去等,你吃好再来。”
没等多久,梨白就来赴约了。
按照江湖的规矩,两人互相一礼,才展开了身法,一来一去,观两人面色,少年笑得春风得意,而女人却眉头紧锁。
打着打着,女人很快便落于下乘,败下阵来!
“你在菜里动了手脚!”这傻小子成精了!
梨白当仁不让:“大姐昨夜不也在弟弟的肉串里头下了点料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咱姐弟想到一块去了。”
这一样吗
她给他弄的撑死是一两天内抑制半数内力的东西。
而他给她弄的,若她没感觉错的话,只怕是从医圣白初月那头搞到的天香散,那玩意可是可以长时间把一个武林高手给弄成个软脚蟹的高级货,内力正一层层迅速流散,被药为的封存在各个穴窍之间,那流散的速度快的让她连手中的铁棍都快拎不动,能打得过他才有鬼!
修长的手将她武器一劫,反手便将她扣在自己面前,一边得意的宣布他赢了的消息,一边还抱怨她的武器重量都快赶上两个胖子的总合。
“闫如玉啊!事实摆在眼前,既然我赢了,你得为我做一件事。”这得瑟劲,若不是十四内功散了挣脱不开,真想兜头给他一棒!
她转回头,狠狠的刨他一眼,没好气的接道:“什么事情?”
“不管你是要报仇也好,为祸武林也罢,你的江湖,带上我一个,纵然有朝一日天下与你为敌,那也得捎带上我。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他却笑了,笑得眸如星璀,明明笑颜灿灿,奈何左眼下那颗如点墨般的泪痣,在这笑意下竟摇曳出一股莫名悲凉的味道,一时间,恍若换了个人,真正的谪仙下凡。
十四一时间懵了,不是为了他说的话,而是那刺痛心扉的笑意,明明同样的表情,为何这一瞬感觉差别那么的大?
她认识他!
她肯定认识他!
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笑颜绽开在她心底的,是刀刀寸割,疼得仿佛都能触及灵魂。
102 坏心的鬼婆婆(墙角挖的早,黄昏也认了)【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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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头上那份新呈交上来的门客资料,是越看越荒唐。
原主门下两百余门客,可用之人加起来竟只有寥寥十五人,连二百余的零头都不足,剩下那二百一十一个真是什么奇葩什么来。
比如说其共有六十二名收录理由仅仅是女生男相,内里属三人最受重用,颇得羡王好评,原因无它,那三人惯会拍马屁,又长得美艳,与她三人站一块,羡王觉得更能承托出她那稀有的“女人味”。说白了,原主她过去是有多无聊从中可窥一般。
十四反正是理解不了原主的,养这么一堆闲人放着不是吃饱了撑的,即便是花瓶它也有它的存在价值,而这六十余人又为何而存在?论说羡王再长得有‘男’气,拍马也赶不上本书里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绝世皇女小十一,何况小十一还是本书的女主!
完全不知道原主到底是怀着怎样神奇的脑回路?
人家女主发展到后头,后宫美男三千,综合能力各有千秋,有武力值、智慧值、技能值等等,总之应有尽有。然,她羡王到底奇葩,发展到后面却是门客‘美女’好几百,还一个赛一个的没本事。
后面人背后诟病这原主好女色,到底有点冤枉这熊孩子了,了解剧情的十四清楚,这原主情之所钟倒是个专一的,从始至终只一根筋认准了柳听雨,即使是这样,也更改不了她神奇的脑回路,尽干下一件又一件荒唐事,无一件可取,也无怪人柳听雨死活看不上她。
此时管事已被她派了出去,十四想了想,便随口招来了外面的奴才,打算责令下去,将皇城外羡王府里面养着的那二百余闲人先散去,虽说她不缺那点养闲人的钱,但上位者能物尽其用才是道理。
谁知外头来的却是与她刚成婚没多久的小夫郎。
今日他着一身银白滚边的暗红袍子,有些瑰色的图样若隐若现,仔细,原是似玫瑰的月季花样,只是大叶色深,不看仔细了就以为是小朵的玫瑰。
端端正正行了个礼,他轻柔地说道:“不知王爷今日可得半日空闲?”
这少年肤若凝脂,唇红齿白,都说唇薄心凉薄,偏就那薄薄的唇下住了情深不寿的性子。
十四本来是皱着眉头的,处理了几天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少眠的心情多少不好,只是见来人是那个颇有大家闺秀风范低眉顺眼的小王妃,便放开了紧皱的眉头,尽可能缓和了面色,刚要开口招呼小王妃,却听他这么问,不禁沉思。
她想了想,自婚以来已经七日,除了新婚那一日她不胜酒力醉倒在了新房,就一直在忙于适应这皇女业务,的确是把这个正夫给抛之脑后了。
本来她是不得空闲不假,虽说女皇体恤她新婚,这几日不叫她上朝,但这些日子她总算理顺了皇女业务,眼前还有一件急于办理的大事,本是打算今日赶着早朝,找个借口亲自请旨南下,先女主一步杜绝了即将爆发水难得事件,至少可以先一步人为控制,等暴雨来时不至于灾情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
并不是她要阻挡女主前进的道路,事实上十四这么做仅仅是为了给自己上一份保险,她不能放任女主立下过多功劳,最终握有兵权。
这是一条至关重要的主线,过不了多久,即将迎来的重大的水灾,而女主会因此名利双收,不仅仅立下显著功劳,更会赢得一个未来大将之才的忠心,此人在后面炮灰女皇、羡王做出了卓越贡献,既然不能被提前炮灰,熟知剧情的她必然要去挽回局面。
按照她的想法,这一趟去阻水灾重难,就变相等于断了女主收买人心的剧情收益,她从未打算滥杀无辜,在她看来,只要那个人没有受惠于十一皇女,那份愚忠便不会落在女主头上,目的就能达到。
见羡王久久不语,少年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里头那一双隐有雾水的大眼,片刻之后才将那份酸楚咽下,再抬眸时一双大眼依旧熠熠生辉,好似无忧无虑。
明知那头发呆的人看不见此时的自己,却还是笑着,让一张精致的小脸呈现出他最美的模样,轻声轻气地道:“王爷既无空闲,那海棠便不打搅王爷,也不用吩咐下人给王爷收拾细软了。”
只是那语气里隐隐露出些许期待,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也是,毕竟这孩子年纪小,他自以为藏得好,到底别人只一看,多少都能捕捉到痕迹。
被这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拉回思绪的十四这才想起一件事!
七日回门啊!
这女尊国男子出嫁后的第七天,是要随妻主回自己娘家的,少不了要在家里住上几日,若是单单自己回门的不是没有,只这样就谁都能看出来这出嫁的男子是个不受宠的了。
论说妻主不愿意在丈母娘住不是不行,多有人在,只不过形式上多少都是要走一走的,送和接必然少不了。若是连基本的形式都不走了,日后这新夫还不得被人嘲笑?
十四恍然大悟想起了这么一档子事,便是再没时间,瞧着面前那糯糯软软的小少年给她行了个礼准备失望离去,她道:“你收拾收拾,我随你回去住几天。”
海棠一怔,那双大眼再次抬起来,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随即才反应过来,顿时,里头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瞬时光彩夺目,小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连说话都显得有几分跳脱般的慌乱,磕磕巴巴的应下,按耐着那股子不敢相信的喜悦,还不忘了良好的教养,规规矩矩的向她行了个礼,这才退出了门后。
璞一出了门,便犹如乘风的鸢,小碎步都忘了踩,一路更似步履飞快,就差蹦蹦跳跳的去给他的妻主收拾细软去了!
而书房这头,小王妃走后没不久,十四便唤来奴才,交代下遣散王府里二百门客之事,并且大笔一挥提供了多份新职务,让那二百闲人各自捡取,若能胜任可留,不愿则放离。
她做事留三分,不至于一下断了门客经济来源,故而才提供应不同能力征集的岗位,哪怕是大字不识、哪怕是身无技艺,不妨事,她名下产业众多,哪怕纯力气活的采矿、哪怕只能扮演花瓶在商铺前亮亮人眼,总之她名下产业可算是被她充分利用尽了。
至于那些门客愿不愿意从米虫转型成靠自己劳动能力吃饭,就不归她羡王管了。
皇都的行商模式很独特,基本满朝文武、皇家贵胄一家摊一点门面什么的也够铺满皇都了,无权无势的外商也就单单占了外围,越是靠里面越是有权势有背景的,有时候贿赂不一定是要你送礼上门,成为某商铺的大常客也未尝不可。
古人最麻烦的只怕就是这套人脉关系了吧?
这一点十四深有感触。
古人的人脉关系着实复杂。
刚交代完关于门客的去留,已过去半个时辰,这个时候天色刚蒙蒙亮,很快就到早朝时,那件事,她想如今也只能暂且先搁一搁,干坐了两个时辰的身子此时后知后觉的倦意袭来,于是便展了展身子,正打算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抬头却瞧见那小少年也来了。
羡王十四冲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来了?东西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回王爷的话,已经都收拾好了。”与先前不同,此时这小王妃一双眼里望着她似是盈着浓浓地情意,或许是感激,又或许是别的,却隐约有种炽烈,虽然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