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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会不知?若不然也不会这些年女儿一直跟着张氏。
“我”
魏含珠只是发泄自己的怒气,根本不想听林清嘉的话。
魏含珠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怎么有脸去求侧妃之位?”
她什么身份?!求侧妃之位?!
林清嘉本就身子不舒服,听到魏含珠的话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形一晃,往后退了一步,勉强用手臂撑着身子。
魏含珠见着林清嘉的模样,她就算是苍白着脸,也是带着病态的柔软之美,让人恨不得把她搂入到怀中。
魏含珠想到了张氏的话,想到了张氏身边王嬷嬷的话,脱口而出道:“你就是用这幅模样,得了侧妃之位?你对我做出这幅模样做什么?我可没什么侧妃之位给你!那些手段在父王面前使使也就罢了。”
林清嘉闭上眼,那种晕眩感越盛,手臂一软,整个人往后倒去,手臂被拄得发疼,手臂那疼却及不上后脑的疼,她重重摔在桌上。
哐当一声,撞在了桌上,桌上的壶干净利落坠在地面上,还可见滚烫水留下的白色淡雾,装满了茶水的杯滴溜溜打着转,茶汤溢出。
“小姐。”在门口听到了魏含珠的话,就觉得大事不好,谁知道站在门槛,就见到了让她心惊胆战的一幕。
魏含珠见着林清嘉头上流出的血,跌坐在地上,双眼发直面上发白。
随着绿衣的呼声,平素门庭冷落的院子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那些个今生十分熟稔的人也接连到了院子里。
林清嘉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况,悬在半空之中,看着底下热闹成一团,有人暗自得意欢喜着,有人哭泣茫然着,魏邵和对着大夫怒气勃勃说着什么,大夫回复一句,他的神色就越发颓败,他的手握住她的手,林清嘉从他的口型中判断,他大约说得是不许死。
林清嘉意识到,原来自己要死了。
她既然要死了,魏邵和的行为在她的眼中就十分可笑了。
心中觉得好笑,她也就当真笑了起来。
他以为他是谁?还想要和阎王爷抢人不成?他总觉得,自己是他的人,就算是不甘愿做妾,也没什么法子,还不如早早认清楚现实,愉悦的做他的侧妃。
如今来看,还是有法子的,那就是一死了之。
林清嘉觉得自己的心更宁静平和了些,昔日里的那些情感好似也清淡清浅了,如同品味一杯泡了几泡的茶水,淡而无味。与此相对的是,床榻上的她呼吸更加清浅,胸膛的起伏几不可查。
魏邵和的神色灰白,让张氏面上的得色消缺了些。魏含珠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只是哭着,哭得眼都有些肿起。绿衣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处,双手捏成拳,内心十分不平静。
想到就这般死了,好似也就死了,她自闭眼,管它洪水滔天。
林清嘉闭上了眼,她的身子猛地一沉,神秘的力量带着她急速下降,那速度又快又急,让她心跳急而重。
她想睁开眼,双眼却像是黏住了一般无法睁开。
那种下坠的晕眩感忽的停止,林清嘉只觉得浑身黏腻的难受,忍不住动了动手。
“醒了。”一个声音柔软而欢喜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出现。
林清嘉猛地睁开眼,不同于刚刚双眼黏住,此时虽说眼皮沉重,她却睁开了眼。
见到了眼前的人,她的瞳孔不自觉放大,唇瓣张张合合。
“嘉嘉。”女子欢喜的唤她的乳名,“是不是想喝水?”
“娘。”她干涸的嗓子里艰难吐出这个字。
那美妇人扶着林清嘉起身,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温水送到她的唇边,“不急着说话,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林清嘉就着杯子喝水,她的眼一直落在母亲的身上,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母亲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她的眼前?
她的手捏成了拳,指甲掐在手心里那疼痛从她的手传到她的脑中。
她低头看着熟悉的锦鲤戏菡萏图样的锦被,熟悉的青烟纱幔帐,熟悉的房间的装潢
她的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莫不是
错过的寿宴()
她确实是回到了十多年前,还未曾婚配,水晶镜子里的容色清艳,那双眼未曾经历风雪的侵袭,如同养在清水之中的两丸黑水晶,黑黝黝带着舒适的润意。
莫烟的手指灵巧翻飞,已经灵巧的给林清嘉梳上了飞仙髻。
林清嘉见着莫烟伸手在她的发髻上缠绕发带,便说道:“拆了吧,双丫髻就好。”
大病初愈,嗓音有些沙哑,说完之后嗓子有些发痒,就以手掩口低低咳嗽了起来。
“没事吧。”绿衣本是在收拾床铺,听到了林清嘉的咳嗽声,连忙端了一杯蒸梨糖水过来。
林清嘉捧着杯盏,小口呷着,感受那略烫的糖水顺着口腔到了咽喉,再流入到胃囊之中,这热度让她惬意地眯了眯眼。
绿衣见着林清嘉的反应,便放心的笑了。
莫烟手里拿着发带,并没有动手给林清嘉拆开发髻,开口说道:“小姐今个儿怎么想换双丫髻?飞仙髻最衬你了。”
她年少的时候确实喜欢飞仙髻,让她少了稚嫩之感,等到年岁稍长一些,面颊褪去了圆润的婴儿肥,飞仙髻也是衬得她带着一股悠闲自得之气。
魏邵和最喜欢她梳飞仙髻,说她梳此髻颜色艳绝。
她厌了魏邵和,前世是身不由己,今生有的选,她便再也不想梳这个发髻了。
“拆了。”想到了魏邵和,她的眼底泛着淡淡的冷意,“以前是以前,今后再也不要梳这个发式。”
莫烟听出了林清嘉话语里的冷意,“是。”
她的心中有些酸涩,她如今只是个丫鬟,小姐发话自然是要听话的。
曾经她是大家闺秀,只是父亲犯了错,女眷被发卖,她便从昔日里的人上人,成了姑苏城外小镇里不起眼的一个小丫鬟。
莫烟此时还小,虽说已经为奴两年,依然偶尔泄露出丝丝缕缕的情绪,等到她随着自己入了长青王府,她便已经能够让自己的情绪丝毫不外漏了。
林清嘉看着莫烟,想到了当初娘亲的欲言又止,或许选择留下莫烟就是一个错误。
莫烟给林清嘉拆了飞仙髻,很快重新梳了双丫髻,想要用碧绿色的发带时候,林清嘉说道:“用桃红色的那一对。”
今日里林清嘉的吩咐有些古怪,她平日里嫌弃那粉色不正,有些土气,今个儿不知道怎的要用那一对发带。
林清嘉选择这发带自然是有用意的,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周芸见着女儿穿着嫩杏色的衣裙,双丫髻上缠绕着那桃红色的发带,嘴角就扬起了浅笑,上前拉着林清嘉的小手,“好些了吗?”
林清嘉抬头看着母亲,她今日里穿着的是软银轻罗百合裙,外罩一件薄罗长袍,杏眼瓜子脸,周氏三十岁年龄如同双十女子,前些日子眉眼里萦着的忧愁,终于在今日里见到女儿来请安的时候,如薄日升起蒸腾走了雾气,那轻愁散了开来。
“不头疼了,身上也不冷。”林清嘉握住了母亲的手,让她感受自己手心的温度,“就是嗓子有点哑。”
周芸捏着林清嘉的脉搏,含笑道,“不消吃药,让丫鬟炖点冰糖雪梨银耳就好,这是最润嗓子的。”
“好。”
周芸同林清嘉说了会儿闲话,便说道:“还是梳双丫髻好看。”女儿十四尚未到及笄之年,豆蔻之年穿些鲜活的颜色,恰似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周芸伸手拨弄那发带,发带最末端坠着的银铃相碰,发出欢快的声响。
“我也觉得梳双丫髻好。”林清嘉扬唇笑道。
周芸一愣,只觉得女儿这一笑与之前不大一样。
以前的林清嘉梳着的是飞仙髻,笑起来的时候仍是有些稚气,如今她虽说梳着的双丫髻,笑容却清越,配着额心的一枚红痣,稚气与脱俗糅为一体,妩媚与清纯并存,自是风流之意。
周芸伸手摸了摸她的红痣,女儿如今当真是长大了。
“你祖母来信了。”周芸开口说道。
林家的祖母来信
母亲的这一句好像打开了老旧的书,翻开了尘封的一页,林清嘉恍惚想起,前世的时候林家的祖母也曾来信给母亲,让她去城内小住。
周芸念着信,她的声音如同潺潺流水。
林清嘉不明白,为何生父不喜她,母亲貌美而性柔,父亲却总是要找风尘女子,就连最后死也是死在青楼女子的肚皮上的。
“嘉嘉?”周芸见着女儿不说话,伸手搂住了她,“在想什么?不想去祖母家吗?”
“倒也不是。”林清嘉摇摇头。
她依稀记得,前世母亲也对自己提议过去祖母家中的事,回去以后莫烟说了许多林家可怖的话,让她打消了去林家的念头,想到前世后来莫烟做得事,她忽然对这一次错过的林家之行有些好奇。
她幼时也曾回过林家,对那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记事的时候就与母亲别居在这姑苏城外小镇的别院里了。
周氏温柔抚了抚女儿的鬓发,“是你祖母的寿辰,你去一趟也好。”
“娘不去吗?”
周氏的面容有一瞬间的窘迫,别开了头,“我就不去了。”
林清嘉一愣,从她的角度瞧得见母亲如玉面颊上淡淡的粉色,母亲为何害羞?为何窘迫?
周氏缓了过来之后,便搂着女儿说道:“娘与你爹爹本就不合适,我去了让老夫人也不自在,你去就好。”
林清嘉看着母亲,知道她在林府尴尬之处。
林清嘉出生的林家是赫赫有名清河林家的嫡出的一支,有娶妻当娶林氏女,嫁人当嫁林家人之说。按道理凭着母亲的门楣是没法子嫁入到林家的。周氏能够嫁给林鹤,便是因为周氏的医术了。
林清嘉的父亲林鹤出身时候身子不好,在他十五岁那年林家求医求到了林清嘉的外祖父这里,周家祖上曾是京都里的御医,世代行医,就连林清嘉的母亲周芸也有医术在身。给林鹤最好的治疗法子就是食补加上针灸,因周家的外祖身子不好,没法子给林鹤针灸,周芸会针灸但是身为女子不好替外男针灸。林家人商议过后,便替林鹤定下了周芸,如此一来周芸为林鹤之妻,自然可以为其针灸续命。
林鹤取周氏为妻,心中多有不甘,最后便是死在了青楼女子的肚皮上。而林鹤死后,周氏在林家地位尴尬,就带着林清嘉住在姑苏城外小镇上的别院之中。
林清嘉歪了歪头,轻声问道:“娘,你为什么想让我去祖母的寿宴?”
前世,她被莫烟说动,便不想回林家老宅,但母亲素来温和这一件事上却格外执拗,一定让她去祖母的家中小住,她没办法,就按照莫烟的法子,自己用凉水沐浴,生了一场病便把寿辰错过了。
周氏清了清嗓子,想要搪塞,林清嘉看出了母亲的用意,仰头说道:“娘,为什么要去祖母的寿宴,而且一定让我去,有什么”
话说到了一半,忽的明白了母亲的用意,怔忪过后忽的一笑,“娘,是不是祖母要替我相看人家?”
前世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经历的多了,此时忽然明了。
林清嘉抿唇一笑,笑意流转在眸间,停驻在唇边。
周氏一瞬间眼睛睁大了,林清嘉便知道自己说对了,含笑道:“果然如此,我快要及笄,祖母还记挂着我,便想要让我去老宅小住,想看看适合什么人家。”
周氏哭笑不得,手指点了点女儿的眉心,“说到自己的婚事也不羞。”
林清嘉笑着搂着母亲的腰身,母亲的身上有淡淡的苦涩的药香味道,嗅起来让她格外心安,“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长大了自然是要嫁人的。”
今生无论嫁与谁都好,她就是不要做那人的妾室。
想到了魏邵和,她心尖儿是密密的疼,年少时候她确实钟情于他,只是那情一点点被他的正妃蹉跎消失殆尽。
周氏苦笑不得,“你呀。”她的手指点在女儿的头上,顿了顿说道,“你祖母确实是这个意思,只是让我先不要同你说,免得你面上露了出来,让人见了不好。”
让谁瞧见了不好?
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些事被吹去了停留在其上的薄灰,露出其本色来。
林清嘉想到了王长泽,他的样貌林清嘉已经淡忘,只记得他温和笑着的面容。
王长泽是寡母养大的,与她们是邻里,前世及笄的时候与王家相互试探过口风,只是还没有定亲,后来因为魏邵和,便与王长泽自然而然没了缘分。
母亲口中让人瞧见了不好,只怕说得就是王长泽了。
“娘,我知道了。”林清嘉的双手放在拢着膝头上,“我就是去参加祖母的寿宴的。”
林清嘉梳着双丫髻,粉色的发带柔顺地垂在她挺直的脊背上,她这副模样说不出的乖巧,让周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次就不要带莫烟去了。”周氏温声说道。
林清嘉抬头,看着周氏,周氏继续说道:“老夫人是个爱热闹的,听说姑苏的不少闺阁少女都在林家起过诗社,你也知道莫烟的身份,若是遇上了一两个旧人,只怕面上尴尬。”
林清嘉点点头,“我带绿衣就好。”
“恩。绿衣比不上莫烟伶俐,但最难得的她的诚心。”周氏温柔说道,“这次你在祖母家多住几日,也与绿衣多亲近亲近。”
“好。”
周氏听到女儿话的,忽的笑了,摇摇头,“你呀,今个儿怎么事事顺着我,莫不是要求我什么?”
“我求得是母亲健康顺遂。”林清嘉笑嘻嘻地说道。
周氏心中一暖,虽说心中觉得林清嘉有事要求她,仍因为女儿的甜言蜜语而感到舒心。
初相遇()
指尾挑了些红色的胭脂膏,柔软的指腹晕染开了那红,手指轻巧的在面颊上打转,水晶镜里的那容颜就少了苍白,多了俏丽的浅红,拿起红纸轻抿了抿,唇瓣沾染了淡淡的红色,恰似眉心的一点红痣,红得让人心痒。
“还是小姐手巧。”绿衣站在林清嘉的身后,见着小姐梳妆,可惜她的手不巧,所做的只能用篦子把头发梳的柔顺。
“慢慢学就会了。”林清嘉说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一边说,一边往耳上带着金镶红宝石莲花样式耳钉,与发髻间缀着的红宝相映生辉。
“刚刚又检查了一遍,已经好了。”绿衣说道。
“去看看莫烟。”林清嘉站起身子,“等会就出发了。”
“是。”绿衣对着林清嘉行礼。
林清嘉尚未踏入到莫烟的房间,就嗅到了浓浓的药香味道,等到进入到了房间里,那味道就更大了。
房间只开了一条小缝,让药味消散些,并没有让冷风灌入,莫烟本就生了风寒,见不得风。
林清嘉走到床边,莫烟挣扎着半靠在床榻上,“小姐。”
面上晕着不自然的红,唇瓣上干涸的去了皮,眼底有淡淡的红血丝,长发蓬乱,看上去狼狈而又可怜。
她本想要轻咳两声,谁知道扯到了嗓子,发出了嘶声裂肺的咳嗽之声。
林清嘉看着莫烟,她知道莫烟并没有表现出的那般衰弱,嘴角翘了翘。
莫烟知道了要去林家的这桩事,果然总是说着试图让林清嘉不要去林家,劝说不成,莫烟以为林清嘉要带她,咬咬牙给自己淋了一盆凉水,所以才会生了高热,躺在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