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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什么?”
霍霖深脸色铁青,显然一开始并不想提及这件事,“那日在红香里酒店,你和樊耀云在房间里做了什么,嗯?”
“我那是因为……”陈羽姗想解释,可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想赖也赖不掉。
可除此之外,她也会在心底庆幸。
庆幸这男人只知道这件事,并未了解到渊渊被绑架一事也与她有关。
“霖深。”
思及此,陈羽姗连忙扯开唇,小心翼翼,“我是不得已。”
“好声让你走的时候,就乖乖离开。”
霍霖深没给她多说的机会,“你最好听我的话,否则……”
男人阴冷的声音传到耳里,让陈羽姗再也不敢闹下去。
她一言不发地转身,霍霖深没有继续说下去,可陈羽姗是知道后果的。
她太清楚这个男人狠起来,会做什么事。
她只能小心翼翼扯开嘴角,思索着是要继续拿恩情要挟还是干脆跪地求他。
最后,这两种可能都被她驳回。
“如果没有我,你会重新娶她吗?”
站在门边,陈羽姗终于还是将这话问了出来,带着心底长久以来的不甘和愤怒,狠狠质问。
霍霖深没有回应。
她面无表情,指甲扣在门上,似要划下几道痕迹。
“你爱她吗?”
“不,你不爱的。除了我姐姐之外,你从来就没有爱过别的女人吧,不爱我、也不会爱许欢!”
男人的表情到此时才有些许变化,却只是冷冷撇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不爱么?或许吧。
“出去。”
他最终扬起眼眸,冰冷尖锐,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
许欢和霍霖深的官司没有开始,便也不曾在红城激起任何火花。
而总归会有人在背后默默关注着这一切,手里拿着许欢怒气冲冲离开法院的照片,细细揣摩。
“这就是许欢和许家明一家?”
“是的先生,正是小姐指定的人。”
男人站了起来,眼睛眯了眯往窗外白雪看去。
深灰色的眼眸不同常人黝黑,却别有一番深邃之意。
他负手站立于窗边,冷冷瞧着远处,“这里实在太冷了,我们该给这个城市,加点温度。”
……
那一年除夕,雪下得格外大。大到许欢到很多年后,都记忆犹深。
傍晚,她从医院里出来,回到许宅。
梁孟音瞧着她额上还包着纱布,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的样子,难得的没有与她为难。
屋内暖气很舒服,许欢掸开肩上的雪,脱下外套挂在门后。
“唐妈,爸爸呢?”
“先生约了几位老朋友,一早就出去了。看看时间也快回来了才是。”
许欢往厨房里看了看,发现已经蒸好了饺子,又瞧着唐妈有些着急的模样,主动开了口,“今天除夕,您就先回去吧,不用在这边照顾。”
“哎,好!”
唐妈脱下围裙便要走,约莫是想急了家里的小孙子。
到门边时,许欢从兜里掏出个红包递过去,“不是给你的,给小宝的。必须收下。”
唐妈知道许欢的性子,也不推拒便道了谢收了下来。
她一离开,偌大一个客厅里,就只剩下许欢和梁孟音。
两人之间着实没有话题可聊,许欢便一个人回到房间。
最近疲累,她压力也大,在房间里坐着坐着,竟睡着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是被家里一阵吵嚷声闹醒的。
她房门被人敲得震天响,梁孟音的声音格外尖锐,“许欢你快出来,你爸爸出事了!”
“许欢,快点出来啊!”
许欢没有犹豫,爬起来拉开门,便看见梁孟音慌张着急的脸。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你爸爸今天一早出去,到刚刚才回来。这会天都快黑了,我正着急,结果刚刚医院打来电话,说什么他从火场里……”
许欢“啪”的将她推开,想也不想地就往外跑。
挂在门后的外套被暖气熏得格外暖和,她穿在身上却没有半点暖意。
她迎着风雪走出去,而梁孟音追在后头,早已六神无主。“你去哪?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你爸爸半个小时前还给我来过电话。”
许欢本是不想理会她的,可想着大年夜的,总不好再闹,“梁阿姨,你留在家里等消息。大哥现在还没回来,应该是也过去了,消息确定之后我立刻告诉你。”
“哎别,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在这里呆着也不安心。”
她哪里还坐得住,换了鞋就跟着许欢一块离开。
……
医院里有些杂乱。
说是大年夜有人乱放鞭炮引起了火灾,位置又正好是西郊那片密集的老房子。
“怎么会突然发生火灾,我爸爸又怎么会突然到那里?!”
许欢心慌意乱,在急诊室外等着,慌张到无法言说。
陪同过来的警察身上也已布满脏污,因为伤者较多,他也只能匆匆解释,“这是被烧掉房子的位置,恐怕也是您父亲过去那边的原因。最近本不算天干,起火的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中……”
许欢接过警察递过来的图片一看,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他们的家啊。
以往许氏还不是后来的许氏时,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西郊的小公寓里。
空间自然比不得如今的许宅,但印象里却总那样温馨。
后来父母离婚,她虽是跟着母亲,却因为距离公司太远极少回去了。
那对于她而言,是记忆里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虽因害怕触景生情很少返回,却总在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如今,被烧光了。
那她多年的记忆,也都没了?
那里面装满了的母亲的遗物和当年的所有温馨,也一并付诸一炬?
“西郊着火,你说跟他有什么关系?大过年的,他跑那边去做什么?!”梁孟音急到跺脚,恨不得能立刻冲进去。可急诊室哪里是她能闯的,再着急只能在外头来回踱步。
许欢用力攥紧掌心,名叫愤怒的情绪渐渐从心底涌起,一时间不受控制,就要将她的理智通通烧光。
“欢欢,你去哪!”
梁琛拽住了她,神色很不好看。
许欢用力甩了下也挣脱不开,发泄似的挣扎起来。
“欢欢!”
“爸爸还在手术室里,你还在外头闹?”
许欢被他训斥了句,终于安静了些许,可全身还依旧发抖着,眼神冷厉到像是恨不得宰了谁。
“你到底怎么回事?”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今年除夕,红城特意下发了警告,大街小巷贴满了安全燃放焰火的通知。这样大冷的天,这么厚的雪,焰火能不能放都是问题,他现在告诉我,因为焰火把房子点了?!”
许欢嗤笑,拽紧了手里的图纸,“真巧啊,着火的房子有一间就是我们的老家。正好,我爸爸也在那!”
她冷笑着,恨不得现在就能冲到红城医院里,将那个男人抓起来一枪给崩了!
梁琛只能按着她,让她坐在椅子上。
许欢声音降得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前两天,公司突然被查封,连提请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到今天,房子被烧了,呵呵……难道你让我相信这是巧合?”
梁琛轻“嗯”一声,沉吟半晌,“你还是怀疑是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才出来多久,除了陈家,没犯着几个人。陈英的德行你清楚,他就算有想法,也是针对梁氏,许氏对他没用。”
梁琛眯了眯眼,镜片后的眼睛闪了几下,让人看不清晰他的表情。
确定许欢总算恢复了些理智,梁琛也轻叹着问,“假如是他,你打算怎么办?”
许欢握紧拳头,刚想说什么,忽然手术室的灯灭掉了,许家明被推了出来。
他是醒着的。
瞧见家里的人都在,一时还有些尴尬。
“怎么都在?”
梁孟音一听就炸了!
“怎么不能在?大过年的晚上你以为我想在医院里呆着么?你好端端出个门,怎么往火场里跑?大清早出门,就为了去你和她以前的房子里叙旧么?!
许家明有些尴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训斥,是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他四下看了看,见梁琛在询问医生,便小心翼翼朝许欢挥挥手。
许欢努力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一些,“爸。”
许家明嘿嘿一笑,背过身偷偷把一样东西塞到她怀里,“这个,你妈留给你的。”
“差点就被一起烧了,你好好收着。”
他说完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让梁孟音扶着自己起来。
“轻度烧伤,烧伤部位在右手臂,可以离开医院,但每两天需要过来换药。”
许欢没说话,跟在梁孟音身后。
他们总是比较传统的人,除夕夜,无论如何是要回家的。
“恢复时会又痒又疼,很多患者容易自己抓裂伤口,家属要多注意。”
她听见了医生的叮嘱,缓缓停下脚步。
而目光所及处,许家明被梁孟音小心搀扶着,却在努力逗她……
她鼻尖忽然有些发酸,连心里也变得酸酸涩涩的。
于是低头看了看许家明塞到自己怀里的东西。
眼眶陡然通红。
那是一本相册,不算厚,上头的照片全是她的。
偶尔几张当年的全家福,也总少不了她自己。
许多年前她那温柔恬静的母亲就说过,等自己的孩子出生,要送自己一份东西。
她问为什么要等到自己有孩子?
因为啊,女人只有做了母亲,才能明白一些事啊。
“欢欢,我想不管你要怎么做,爸爸都会全力支持你。”
她点头。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瞧,为了渊渊我没去报复他,他倒先针对起我来。
“哥,我近来是不是看起来太好欺负了呀。”
许欢拽紧拳头仰起头,眼里有晶莹,更多的却是坚定。
“我在他面前,低声下气惯了。可他总不能变本加厉,欺负到爸爸身上。”
她如何能坐以待毙,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总不能让他好过!
第八十四章 不留情?你什么时候留过情呢?()
回到家里吃了饭,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还算热闹,屋外的一层一层落了地面的雪。
许欢没有守岁,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可不管她如何用心,却仍睡不着。
直到零点整,漫天烟花布满整个红城的夜空。她站在房间窗口,遥遥望着远处盛开的焰火蠹。
房间内一片漆黑,眼前却是盛世奇景,姹紫嫣红。
同一时刻,还在医院里没法回家的小丫头也在这一片庆贺声中醒了过来。
她睁大着眼睛往窗外看,漂亮的眼睛弯成精致的月牙。
突然想起了什么便从床上爬了起来髹。
她四下看了看,确定睡在隔壁的看护阿姨不会过来,便偷偷从床头柜子里翻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手机响起时,许欢还有些诧异。
几年前这个时候,确该是朋友恋人之间互相道贺的时间。
可她满打满算已在人群里消失了整整五年,如今竟还能在零点整收到消息,颇觉意外。
“欢欢。”
手机里传来小丫头刻意压低的声音,她该是躲藏在被子里,因而听起来闷闷的。
“是我呀。我是渊渊。”
小姑娘显然有些兴奋,她这般年纪的孩子,谁不爱新年。
“嗯……渊渊……”
许欢有些激动,捂着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事实上唯有她自己清楚,她此刻有多感动。
里头传来的淡淡呼吸声,让许欢心里激荡难忍。
“妈妈,新年快乐。”
小丫头嘿嘿一笑,礼貌又懂事。在许欢应声的下一刻,说出了祝福。
她想了想,小身子在被子里滚了一圈之后终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小姑娘心里头其实是有些委屈的,“渊渊还在医院里,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呀?”
她实在不愿意继续呆在这里,处处被人看管着,连病房门都不能随意出去。
可这话听在许欢耳朵里,却早已被最后那两个字眼夺去全部注意力。
许欢重重点头,对她许下承诺,“新年快乐。妈妈保证,很快就要接你回家。”
“好,说定了哦……”
许欢听见电话里传来小姑娘打哈欠的声音,不觉失笑,让她挂了电话去睡觉。小姑娘或许不知道,可许欢自己是清楚的,这承诺并非是只针对霍渊渊,更针对她自己。
于是伴着刚刚软糯的祝福声,也渐渐入眠。
————————
霍先生本是因为樊耀云注射兵毒而在医院养病,刚回来那两天,全身发热又痒又难受。
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也不知是否是被破坏了免疫系统,还是那几日没有注意好,到该出院的时候,真正发起了高烧。
因而,至今躺在医院里。
而除夕不过是一个很短很短的缓冲期,所有未曾解决的,在年后,又开始沸腾。
年后第一个工作日,整个霍氏大楼都忙碌起来,积压了整整一周的工作本就压得人喘不过气,而从顶楼会议室里渐渐商讨的内容和决议,却更让人崩溃。
“都别闲着,外国人不过我们的节日。威尔斯先生的合作意向已经表达出来很久了,这几天抓紧些,把他拿下。”
工作会议上,人们都盯着正前方的屏幕,里面是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的霍霖深。
然而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便隔着屏幕,也依旧能传出来。
下面的人大多表示同意,威尔斯家族是老牌的汽车零件供应商,一向很少涉足国内。如今有这意向,霍氏自然要拿下。
“那行,该交代的东西都在各自的工作内容里写了。各位回去多研究研究,别让老板连病也养不好。”
“是是是……”
有人连连点头,可突然间,其中一人的手机响了起来,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格外明显。
屏幕里男人的脸色显然又沉了几分,文鹏只觉得背后的视线令人胆寒,便打算将那开会还敢开铃声的人狠狠呵斥一顿。
可那人不但没有理他,反还当着霍霖深的面接通了电话。
只是……神情越发凝重。
“都去做事吧,威尔斯先生还等着我们呢,不过黄经理,您要不留步一会?”
“我想不用了。”被称为黄经理的中年男人轻叹,凝着面望像霍霖深,“威尔斯先生刚刚打来电话,拒绝与我们合作。”
霍霖深关上视讯之后,文鹏不久便已经赶到医院。
而一路上,他已经接到过好几个报告最新动态的电话。
面对霍霖深时,早已满头大汗,“事情就是这样,除了威尔斯先生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们之外,之前答应了进行融资的果核资金,也已经撤销了立项。”
“还有新一轮的广告代言,定好的王默,也以没有档期没由……”
他每说一项,床上的男人脸色就阴沉几分。
到后来,文鹏已经不敢抬头去看,生怕自己打量一眼,就会被生吞活剥了。
“说完了吗?”
霍霖深放下杂志,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