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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莉拎着书包出来，挂在门栓上。蓝天瞄了眼，书包里鼓鼓的，里面不知装了什么。吃完饭挎着书包，蹦蹦跳跳跟在莫元乐身后走。
“奶奶，婶婶，我上学去了。”蹦蹦跳跳之间，书包里‘漱漱’响，蓝天好奇打开书包看，里面装了一把晒干的花生，两个青皮橘子。
今天是蓝天第一天上学，穿的新衣服新鞋子，上面是红色灯芯绒短袖对襟衣，下面是红彤彤的灯芯绒灯笼裤，包包头上戴了红花绢，红色的带扣布鞋，包子脸白白嫩嫩的，看着喜庆又可爱。
太阳晒了两天，泥巴路半干半湿的，出了院子鞋底沾了一底的泥巴，蓝天跳到路边，一双脚在草上搓来搓去，旁边莫元乐没吭声，蓝天搓干净鞋底，笑眯眯朝他张开手臂，莫元乐二话不说抱着她走。
蓝天瞥了他一眼，莫元乐的嘴角往上扯了一丝丝的弧度，见到村里人，主动跟村里人点头打招呼，村里人受宠若惊，发现今天莫元乐心情很好，纷纷觉得奇怪。
莫元乐手臂强劲有力，蓝天坐在上面很稳当。剥着橘子，你一瓣我一瓣的吃，路上碰到小伙伴们挥了挥爪子，顶着众人的羡慕嫉妒恨飘走了，尤其是桃花那炙热的目光，差点烧出蓝天背上一个洞。
从山里回来的莫军华，挑着柴火，路上碰到莫元乐送蓝天上学，向前跟两人打招呼，莫元乐对他的态度比其他人好，因为当初农忙时莫军华抱过蓝天，记着这个情。蓝天不想跟他人际来往，扭过头装作没看到，莫军华到不在意她的小别扭，见她吃一瓣橘子，喂莫元乐一瓣，其乐融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个插曲蓝天根本没上心。第一天开学，学校里没开课，家长带着毛孩子来学校的任务就是交学费，交完学费家长走了，地里还一大堆活等着干。毛孩子想回家的，领了书本可以回家，留在学校里玩耍也可以。这些情况暑假里，铁军黑狗子他们提前跟蓝天说了。桃花铁军黑狗子他们上一年级了，蓝天跟石头茶花他们上学前班。
留在学校不外乎女的跳绳，抓手帕，踢毽子，男的玩老鹰抓小鸡，要不就是打仗，欺负女的。像他们这些年纪小的，大的孩子不喜欢跟他们玩，只能玩泥巴。抓的满手黑泥巴傻笑，弄得身上到处是，调皮点的毛孩子，抓巴泥擦别人身上头上去。蓝天一点玩的兴趣没有，有那个空闲还不如多背几种草药。
莫元乐还想陪着蓝天，一套流程走下来，村里有人喊他回去抓药，再三嘱咐蓝天不要乱跑，乖乖坐在教室里等他，蓝天拍着小胸脯保证才走人。领书本，认了教室，分了座位，认完老师，背着书包就要回家去。
学校除了莫家村的娃，附近几个村的娃也在这里上学。班上除了石头跟茶花，其他人蓝天不认识。
没分座位之前，石头拍着小胸脯跟蓝天保证，两人坐一块。结果老师分两个女娃坐一桌，两人男娃坐一桌。
石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懵懵懂懂看看老师，又看看蓝天，过了一会强装冷静，回头还安慰蓝天，他坐隔壁，中间一条道，伸手可以摸到蓝天，两人等于没分开一样。
结果蓝天分在第二组，石头第五组，中间何止一条道，隔着两条银河系都有了。拉着蓝天的手死不放，哇哇大哭，老师不劝还好，一劝躺地上撒泼，鼻涕眼泪尽往蓝天裤子上擦，湿漉漉的一片瞧得她头上的青筋蹦蹦跳。蓝天甩了几次脚，都没甩掉这块牛皮糖。
老师被他磨得没脾气了，答应他坐蓝天隔壁，这事才算完。
茶花是她桃花的跟班，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看蓝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蓝天跟她同样没有话说。老师不知是怕了莫家村的人，还是有其他想法，茶花分在蓝天的另一边。
石头一早盯着蓝天，在教室门口堵住她，拉着她的书包带不放，“蓝天，你等等我，咱们去河边玩吧，昨天铁军黑狗子他们在河边抓了好多螃蟹，我们也去抓吧，铁军叫我们在门口等。”
蓝天脚一顿，好长日子没吃油炸螃蟹了，嘎嘣脆响的肉味怪有点想，点头同意，“我把书包拿回家，一会去河边找你们。”走了两步又倒回来，“石头，书包放我们家，弄坏了书本，你爹不揍死你。”
刚领的书本，还新鲜着呢，热乎劲还没过，石头不想给，听到蓝天说他爹揍死他才勉强同意，哭丧着脸跟死了爹娘一样。蓝天好像没看到他的脸色，一把扯过书包走。
校门口集合一群人，就差蓝天跟石头两人，黑狗子趴在土墙上往里看，瞄到他们俩往门口来两眼一亮，回头跟铁军说，“来了，来了”。
伸手朝着两人挥动，看到后面跟来的人，脸色跟吃了苍蝇，滑下土墙，看着铁军几人跟霜打的茄子，“桃花也来了。”
桃花为什么知道呢？
石头抓住蓝天大声嚷嚷的那会，茶花在边上。茶花是桃花的跟屁虫，不管听到啥小道消息，转身就去跟桃花说，不管桃花知道不知道，反正她这个跟班做的很称职。
桃花听到消息后怒火中烧，小伙伴下午有集体活动，凭啥不通知她？不让她参加。蓝天一外来的小乞丐凭什么参加。刚领来的新书胡乱晒进书包里，从后来追出来，茶花跟在她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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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
桃花听到消息后怒火中烧，小伙伴下午有集体活动，凭啥不通知她？不让她参加。蓝天一外来的小乞丐凭什么参加。刚领来的新书胡乱晒进书包里，从后来追出来，茶花跟在她后面。
“抓螃蟹我要去。”一伙人出了门往外去，桃花要求参加团体活动，得意的瞟了蓝天一眼，以为铁军他们不叫她，她就不知道了，想排除她没门。
蓝天根本没看桃花，拎着她跟石头的书包，悠哉悠哉回去了。
莫元乐赵莉跟蓝天她们住在一起，蓝天的包包头赵莉包了，早上拎着梳子来给她梳头，梳好包包头，又在上面绑着铃铛，抱着蓝天的脸，左看右看，眼冒狼光，“白白嫩嫩的像馒头，看着想咬几口。”尔后在蓝天两边脸上‘叭叭’猛亲，亲的蓝天翻白眼。
吃完早饭，蓝天背好书包，旁边还在吃饭的莫元乐跟着起身，蓝天瞟了眼往外走，出了院子见后面的人还跟着，蓝天不由停下，疑惑看他，“叔？”
“送你。”
蓝天差点跪了，回过神来一口拒绝。
开什么玩笑，除了开学第一天，家长跟着去学校交学费，家长的任务完成了。往后上学放学都是毛孩子自个来回，蓝天不想她成为莫家村唯一的一道独特风景，坚决不同意。
莫元乐只好遗憾地放弃，哀怨的小眼光直直地看着蓝天，蓝天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催他回去吃饭拔腿跑。跑了一段路，见后面没人跟上来，松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没见过这么粘人的家长。
路上碰到石头，两人有说有笑，路过莫军华家院子前，莫军华突然从院子里出来，塞给她一个烤好的地瓜，揉了揉蓝天的包包头，嘱咐她好好上学回了院子。事情太过突然，蓝天都没回过神来，捧着地瓜，无辜的眼神，看看石头，看看院子。
唱的哪一出？
“给我的？”蓝天惊愕地看着石头，石头点头，眼睛看着她的手。
蓝天看看手里香喷喷的地瓜，又看看莫军华家的院子，小家伙很纠结。她不想两人之间有太深的牵扯，所以不会追上去还给他。
地瓜在农村很常见，家家户户都种有，人可以吃，猪也可以吃，不值当什么。人都走了，地瓜总不能丢掉吧！大不了下次她再还给他，两人之间不牵扯因果。
正好早上没吃饱，还可以再吃点。干脆一分为二，一半自己拿着，一半给石头。两人笑眯眯，幸福吃着地瓜上学。
小家伙只想着有来还回，大家两清，没有因果。从来没想过，有来有往，说明两人已经牵扯上了。日子长了，聚少成多，羁绊只会越来越深，，连这点都没看透，一百多岁她是白活了。
说白了，幼儿园就是来学校里玩耍的，唱唱歌，跳跳舞，玩玩游戏，放学了。蓝天收拾书包等着石头一起走，石头让蓝天先走，他要留在学校里玩。一年级到六年级还有两节课，到时候他跟他哥回去。
石头哥哥读三年级，蓝天陪着他去找他哥哥，等两人见了面，蓝天背着书包晃悠悠回家。在院门口碰到四爷爷背着手，晃晃悠悠，带着他几个孙女朝她家来。蓝天掠了眼几人，心里隐约猜到几人的来意。嗡声嗡气喊了声，“四爷爷好”，推开院门进去。
“奶奶，我回来了。”蓝天进了院子，大声嚷嚷。
莫元乐夫妻搬过来住，某天晚上一家人开了家庭会议，关于奶奶干活挣工分的事情表手举决，同意孙奶奶挣工分的举手，一家四口，没人举手。同意孙奶奶留在家里做家务的，请举手，莫元乐，赵莉，蓝天三人举手，全票通过。
孙奶奶看着举起来的三只手，愣了愣，举手反对抗议，据力己说不公平，要求自己要参加投票的权利。蓝天三人对视一眼，神情很严肃，沉重点头表示同意，再次表决，以三比一的比例，压倒性的票数否决奶奶挣工分的事。
然后一哄而散，各回各屋睡觉，免得孙奶奶回过神来追究。蓝天躺被窝里，捂着嘴闷笑，差点笑岔气。奶奶太可爱了，有木有！
家里没人应，蓝天拎着书包找人。找了一圈没找着，正要向外发展，莫元乐背着篓子，从外面回来，后面跟着孙奶奶跟赵莉。
莫元乐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来了大队人马，正中首的就是他堂四叔。
莫老四吸着烟嘴，眯眼瞥了他一眼，叭嘴吸了口，细长的烟杆上，吊着小烟袋晃了晃，张嘴吐出烟雾，对着莫元乐点了点头，好似恩赐般。
蓝天睨了眼四爷爷，发现她叔进来后，四爷爷似乎高兴了点，嘴角裂开了下，动作有点像笑，至少不像看到她严肃古板样。四爷爷几个孙女，见到莫元乐进来，脸色有点发白，下意识往他老人家身后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7（）
蓝天睨了眼四爷爷，发现她叔进来后，四爷爷似乎高兴了点，嘴角裂开了下，动作有点像笑，至少不像看到她严肃古板样。四爷爷几个孙女，见到莫元乐进来，脸色有点发白，下意识往他老人家身后躲。
蓝天心里嗤笑，既然怕五叔，还来干什么，当人稀罕她们。
莫元乐知道他老人家来干什么，棺材脸没有一丝波动，面无表情喊了声“四叔”，将箩筐背去杂物屋里放好。孙奶奶回来了，蓝天不用出去找人，扶着奶奶做在樟树下的藤椅上，转身往医药屋去，瞟到篓子里装着橘子，屁颠屁颠跟在莫元乐后面。
莫元乐挑了两个皮薄的给蓝天，从屋里拿个不要的竹篮，装了半篮子，抱着蓝天出去。刚摘的橘子就是好吃，酸甜酸甜的，水分又多，蓝天吃一口，喂莫元乐一口。莫元乐吃了两口不吃了，又酸又甜的水果，他不太喜欢，蓝天也不勉强，自己吃。
莫元乐常抱着蓝天，家里人习以为常，没觉得什么。堂屋里其他人，看到两人之间融洽的气氛，震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莫老四人老成精，晃了晃神，似没见到这一幕，将吸完了烟丝的烟嘴在鞋底敲了敲，意味深长地掠了眼蓝天。
“乐子啊，叔上次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莫老四边装烟丝，边往莫元乐这边看，“听我家三梅讲，二嫂家的小丫头跟你学医了。我可跟你说，都是一家人，不能厚此薄彼。我家这几个丫头还不错，人机灵又实在，是个学医的好苗子。这不，我将她们带来了。”莫老四倚老卖老，强买强卖的意思跟明显。
两人之间很默契，蓝天拍拍他的胸膛，莫元乐知道丫头要下去。莫元乐不太想放她下去，趁着丫头现在岁数少，现在可以多抱抱她，再过两年想抱，丫头不给抱了。
蓝天知道他会耍赖，抬抬小巴扫了眼堂屋那边，一屋子人看着他们俩个，莫元乐很不舍得放下。
蓝天迈着小短腿，挪到孙奶奶身边坐着，目光在四爷爷说的几个孙女身上转悠，看看她们哪里不错。重活一次，很多事跟上辈子有所不同。
上辈子，婶婶被房粱砸短腿，叔叔带着她去县城看病，半年后才回来。她也没有跟叔叔学医，四爷爷家里同样没有人跟叔叔学医。她那时胆小怯弱，又不爱出门。也许，四爷爷跟五叔提了，可能因为婶婶的事，后来不了了之。
因为她的回来，很多事情有了变数，未来的事情有了很大的变动，上辈子的事做不得数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叔也没有其他的要求，都是你的侄女，一碗水总要端平了。她们可是你看着长大的。”
莫元乐将篮子放在桌上，坐在赵莉身边，看向莫老四身边的几个侄女没吭声。几个侄女碰到他的目光，目光躲闪，尽量缩着身子猫在莫老四后面，瞄着桌子上装着橘子的篮子，偷偷咽口水。瞧着几个孙女那没出息样，莫老四的脸挂不住了。
“吃啊，艳花，三妹你们，你叔就是个纸老虎，没有什么怕的。”知道侄女们怕莫元乐，赵莉提着篮子，給她们一人手里塞了几个。给了一圈回来坐着剥橘子吃，莫元乐看病治人的事，她参合不了。
橘子酸甜酸甜的，的确好吃，蓝天贪嘴又吃了两个，还要再拿，旁边莫元乐抓住她的手，蓝天无辜地看他，莫元乐抽嘴，“别吃多了，牙酸，晚上吃不下饭。”
蓝天遗憾地看了眼篮子里的橘子，乖乖坐着。
莫老四几个孙女当中，艳花最大十三岁，三梅十岁，艳红八岁，剩下三个跟蓝天岁数差不多。
艳花跟艳红是亲姐妹，跟莫元乐学医本来没她的事。年前，家里瞒着她给她定了亲，亲家是前面孙家村的人，听说岁数比她大十多岁，她娘不同意，可他爷爷爷爷，收了人给的定金，等她满十五嫁过去。
艳花晚上起来解手，听到她娘跟她爹吵，才知道这回事，气得她回屋发了好大的火，撕烂一件衣服才解气。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三四岁她要带弟弟，五六岁开始洗衣做饭，七八岁跟着下地干活，小学上到三年级，家里实在没钱供，只能辍学在家干活。
艳花知道她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因此格外用工，次次考试第一，老师常跟她说，只要她一直这样努力用功，将来考上大学没问题。知道她不能读书，在家里哭了好几天。
带着弟弟妹妹在村里玩，村里人看到她替她可惜。艳花刚辍学那会，老师还上门做她父母亲的思想工作，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结果还是没让她去。
村里都是爱嘴碎的人，聊着聊着，聊到了莫老四的儿女去了，艳花听了来龙去脉，更是心气难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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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四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艳花他爸是老大，三个叔伯都有本事，就她爸最没有本事只能种地。他二伯是个木匠，手艺很不错，连镇上的人都听到那么一两耳，上门来找他打家具，如今住着青砖屋，日子过得红火。
三伯是个杀猪的，每天杀一条猪，挑着走村卖，看三梅那胖墩墩跟个圆通，家里几个弟弟妹妹养得胖墩墩跟小猪崽似得，家里日子过得好。
小叔文化很高，好似读了初中，在村里教书，拿国家工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