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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后的力气移开手掌,指给他看。
阗禹的视野豁然敞亮。
入目布满璀璨的星星点点,仿佛自她的指尖蔓延开一片浩瀚银河。
回到家门口,阗禹预想了一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管理好面部表情,他进门。
“这个时间才回来,你去哪儿了?”阗父指着腕表质问,语气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阗母坐在沙发,柔和的眼神有些不敢置信。
“要不是我刚好去银行办事,调出你的银行卡查余额,我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你星期五骗老师请假飞去北京了!”
他垂头,不吭声,一副任由打骂的模样。
阗母局促不安,试着问:“你跟谁一起去?是女孩子吗?”
“阗禹,我们家一向开明,但是你这个月真的变得反常,第二次月考成绩出来了,你排级第一,然而分差跟第二仅仅拉了几分距离,退步不少,再这样下去,你——”
他仍是保持缄默,不撒谎,也不说实话。
那辆车又在跟她了。
好像对她的行程了如指掌。
盛静鸣跟阗禹分别后,没进小区,来到那辆低奢的轿车前。
“你想跟我说话是不是?”她对车内的男人讲。
盛连微笑,眼『色』示意,前座的司机立刻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她面无表情地站了几秒,然后才坐进车内,带进一阵冷风。
“这才是爸爸的乖女儿。”男人轻巧地夸一句。
盛静鸣坐在一侧,冷淡地:“想说什么直说。”
“爸爸想带你回上海那儿,那里有更好的资源等着你。”
她目不斜视,没看他,“还有两个女儿呢,以及你前妻。”
盛连手指轻敲着膝盖,笑得云淡风轻,“她们?不,我只带你。”
她不接话茬,男人又继续说:“留在这儿有什么意思,为那男生?他是挺不错,但不适合你,你跟他没结果的。”
沉默半响,她一字一句反驳,“为什么一定要有结果。”
盛连:“所以你想过家家?跟爸爸回去,想要什么类型的都满足你。”
“……不知你哪里来的把握,认为我一定会跟你回去。”
男人斜睨她,恰到好处的笑容,与养尊处优的皮囊相得益彰,“伏黎十几年没理过你了,她的两个女儿又不喜欢你,留在这儿能开花吗?”
盛静鸣瞟着左边的后视镜,心渐沉。
他知悉她的处境,是最近调查,还是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
她想套更多信息,反问:“难道那两个女儿不是你亲生的?”
“是亲生的,”盛连支着下巴,嘴角的弧度弯着,“然而她们没继承到我的血统,『性』格跟伏黎一般没用。”
“什么意思。”她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仿佛追求很久的真相即将破网而出。
盛连像只笑面虎,下一秒张开血盆大口:“你是三个女儿长得最像我,『性』格头脑随我的,伏黎恨我,所以连带也恨你。”
她默了默,“你干了什么事。”
“没干什么,只不过伏黎认清了我的冷血而已,宝贝,你骨子里流的血跟我一模一样。”
男人笑着凑近,眼中的精明一闪而过,“还记得那个『药』箱吗,那时伏黎对你们一视同仁,自从你打开别墅的『药』箱,让伏『露』全拆开吃了去医院洗胃之后,伏黎再也没看过你一眼了。”
哐当一击,盛静鸣的心口像被开了一枪。
越是记忆中恐惧的事,越是被神经过度遗忘,那件关键又久远的事似乎就是如此。
犹如打开潘多拉之盒,记忆瞬间复原,如『潮』水升涨,全涌入她的脑海。
——姐,这可以玩吗?
——可以的。
——能吃吗?
——你试试。
伏『露』举手欢呼,“那我吃啦,姐别跟我抢。”
“静鸣……『露』『露』你在干嘛?!”
所以。
所以当伏黎接完伏盛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她事不关己坐在旁边看故事书,伏『露』嘴边沾上不少『药』粉和『药』囊,傻傻地冲着人笑。
诺大的『药』箱全然混『乱』,『药』片被拆得杂烂。
她这时唯唯诺诺地站起来,说妹妹太调皮了,一直在捣『乱』,一点儿也不乖。
“伏黎骂我没人『性』,说你跟我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怪物,任由亲近的人一步步踩中陷阱不自知。”男人不以为意地笑。
盛静鸣现在才发现,他的笑冷得可怕,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记得了,那时我只是想,想让妈妈多注意我一点。”她苍白地辩解着。
回忆却及时显现女人指着她鼻子骂的情景。
——妈妈,别、别不理我。
——我没你这么恶毒的女儿。
对自己的认知好像在那一刻碎掉了。
她一直心存不甘,觉得女人是偏爱。
原来不是,是她太过狠毒,注定没人爱。
盛连毫不留情:“承认,你天生反骨,没有同理心,本该当藐视众生的角『色』,何必降低档次、愚蠢不讨好地去迎合别人。”
她脸『色』差到极点,恶狠狠地:“你闭嘴。”
不等盛连吐出下一句激怒的话,她开车门踏地,快步离开。
一边走一边颤着掏手机打给甜甜,冷冰冰的电磁音通知她:该用户已关机。
怎么办,她差点哭出来了。
第一次不是因为痛觉而掉眼泪。
盛静鸣去公园呆到周一早上,怔怔地望着江边的树灯按时亮。
然后脚步缓慢地回到晟中,不顾班上频频向她投来的奇怪目光。
终于熬到升旗仪式结束,她再也等不了,直接去实验班的方阵找他。
纪莹莹一注意到她的举动,立马拉住洛星跟上。
憋了几天的怪异感在叫嚣。
“星星,我跟你讲。”
洛星不解,眼睛在观察同桌的不对劲,“讲什么?”
“那个,盛静鸣,她好像喜欢阗禹,还抱住阗禹强吻……真是缺爱到一定境界……”
女生尖细的声音不大,偏偏被盛静鸣捕捉到了。
她立刻转身,直冲纪莹莹而来。
第48章()
盛静鸣两夜未睡; 精神强撑到极致,眼睛隐隐布着血丝。
校服也有些皱巴巴,头发显凌『乱』。
真是缺爱到一定境界。
缺爱。
注定没人爱。
她将手举到最高的时候; 纪莹莹怕得紧闭眼。
等了一会儿,预期的疼痛没来临。
纪莹莹小心翼翼地睁了眼。
近距离看见她另一手揪住自己的衣领; 眼神是被撕裂的痛。
纪莹莹一时忘了反抗。
语言伤害足够杀死一个人,悄无声息地。
缺爱,一言道破她接近阗禹的潜在目的; 可怜得要死。
原来自己这么可怜。
手迟迟未落; 她的眼眸一眨却蒙上了水汽。
事发突然; 大片未解散的学生们愣愣围观。
阗禹拨开一群人; 见是她,眼神微变,赶过去。
洛星回过神; 在老师还没注意之前; 与阗禹一起靠近劝解。
盛静鸣抿嘴松开了纪莹莹; 又猛地推走洛星。
像多年前看过的动画片那样,生错家庭的大坏蛋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好人的命。
随便,反正阗禹刚才也见到她隐藏许久的凶残一面了。从今以后,只有她一人孤军奋战;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管他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几个女生小团体倒吸气; 夏杉见到洛星趔趄时眼睛眯起来,好奇跟来的梁树受到不小刺激; 洛星被推撞到篮球杆上,脸上错愕交加。
盛静鸣终于『露』出真实面目,“你母『性』到底有多泛滥?整天一副圣母光环怜悯我,烦死人。”
说着她揪起阗禹的衣领,“你不是关心照顾我吗,来,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抢你喜欢的人。”踮脚咬住他的嘴唇,撬开牙关深吻,阗禹一碰她就反『射』『性』回吻,暂时忘却身外之事,在她几秒后抽身之际,舌尖仍留她口中。
完全是本能了。
周围的学生们第一次目睹越界的激吻。
心跳齐齐跳到嗓子眼。
闻讯而来的老师,吃力地挥开闹事的圈子。
洛星眉『毛』紧沉,不敢置信地望着阗禹没拒绝同桌如此亲密的举动。
“看清楚了吗,你对我还笑得出来吗。”盛静鸣冲洛星讲完,用力丢开他,如同丢掉厌倦的玩具。
在场的女生见梦中情人被捷足先登,心里皆不是滋味。
阗禹直觉要拉她,刚碰上她的手腕就被挣脱。
肩胛骨一扯,背上的皮带鞭痕在痛,他再次伸手,换来她无情的一句:“滚开。”
她用白话讲的,咬字清晰得犹如母语。
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用力扔的一张卡。
正是一个月前交换过的饭卡。
一时间,太多的未知『性』与忽略的细节席卷而来。
糟糕预感最后转化为戒不掉的瘾,他的眼神逐渐深。
空旷的场地,师生聚集,众目睽睽之下,她强吻完年级第一,像抛妻弃子似的,然后将所有人抛在脑后。
洛星即使过了很久,当时的情景仍记得清清楚楚——
同桌亲阗禹时,他不是没感觉的。
老师没当场抓到证据,只听当事的学生胡说几句,不好轻易将三好学生定罪。
尤其是,当实验班出了名的阗禹,科长询问他细节,他只轻轻回话:“老师,没事,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没人发现,传闻脾气超赞的好学生,攥紧手骨,死死压住下一秒破壳而出的绮念。
嘴上有多轻描淡写,手上就有多情绪爆裂。
跑回教室的路上,手机打来一个陌生电话。
一接,果然是盛连。
“怎么样宝贝,想出来玩玩吗,爸爸帮你搞定一切。”
活像恶魔的诱『惑』。
盛静鸣不屑至极,而嘴上答:“好啊爸爸。”
“乖女儿终于听话了,爸爸非常欣慰。”恶魔似乎早预料到结局。
盛连办事效率非常高,不等她回到班级,班主任就来找她,心有余悸地递给她请假条,让她好好休养。
她不吭声,接了请假条就离开学校,一出校门,盛连的车早在等她。
现在她处于失控与尚有理智的地带,对着男人的面孔可以笑得谄媚。
她选择最后回一次那个十几年如一日的家。
电梯维修中,她从楼梯跑上楼。
经过三楼听来惩罚的骂声。
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的愤懑,“让你别去找那个女孩你还找!那女孩跟你不是一路人!再跟她来往只会害了你!”
是那个初二生。
上到自己楼层,盛静鸣扭开门锁,直接踹开门。
弄出巨大的声响。
伏黎正在看剧,歪在沙发上,一听如此暴力摔门声,有些无奈又宠溺的眼神望来。
然后瞬间消失殆尽。
“见到不是姐姐,让妈妈失望了对吗。”她开口,眉眼淡淡。
报复感在疯狂燃烧。
女人别过头,重新恢复到追剧的状态。
“盛连来找我,说带我走。”
伏黎纹丝不动,仿佛全身心投入电视中。
盛静鸣笑,真心实意的笑,“再见了妈妈,我拥抱未来,而你们这辈子只能停在这个层面,翻不了身。”
她说完就摔了平时女人最珍惜的那个花瓶,扔得毫不犹豫。
但即使如此,伏黎也不舍得施舍她一句话,哪怕一句。
没关系。
后来盛静鸣站在深夜街头想,没关系。
她向盛连拿钱,得到一张黑卡,下车随便找了间便利店,买了一大箱酒。
坐在街边,一瓶瓶地灌着喝。
身后的便利店播着节奏感强的英文歌。
她『迷』糊地听,经过阗禹教导过的英语听力提高不少。
听着听着,she换成he。
“他能拉小提琴,能教我英文,能唱粤语情歌,房间有品味,成绩运动样样比我好,长得帅气还钟情于我,会旁若无人地疯狂亲我,还会把我带回家。”
每听一句都是他,全是他的面容,模糊又清晰。
盛静鸣忽地摔烂酒瓶,刺耳的玻璃破碎声。
男人在车内谈着商务合同,扫了一眼窗外的动静,抬眼给兼保镖的司机一个眼『色』,“帮着点,别打残了。”
她挑动了一群混混,挥着酒瓶就干架,劣势那么明显不知死活。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盛连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
一刻钟后,保镖架着鼻青脸肿的她回来。
盛连:“没有下次了,要么别出手,要么一出手就该确保让对方死无退路。”
她半边脸全是血,眼睛漏在刘海内,醉酒骂他:“妈的你以为你有多高尚,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故意让伏黎讨厌我,冷落我十几年,长成这种『性』格,然后你再装圣人假惺惺地出现,不是救赎拯救而是利用我!”
男人一字一句听入耳内,轻笑,“不错,有进步。”
十一月中旬,即将入冬。
“阿禹,用不用我送你回校?”穿好警服的秦峰问,“我正好去上班,顺路。”
阗禹套好冬季校服,礼貌地回:“谢谢表姐夫,不用的,我自己可以搭公车。”
言语时神『色』清冷,寡淡到阴郁的模样。
“要不表姐送你?”正巧阗灵端了早餐出来,不死心,又再问。
阗禹沉默地摇头,心思全瞒得一滴不漏。
唉,这孩子。阗灵现在越来越觉得舅舅说得很对。
自小根正苗红的阗禹果然变了,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从某天起就从翩翩好少年变成了压抑安静的男生。
舅舅动怒到失望,打了儿子一顿,公司的事又无暇顾他,只好暂时将阗禹送到他们家管教。
冲着秦峰的警察身份,寄托于他们这儿。
不过并没有多大成效,阗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瘦削下去,脸庞的棱角过度清晰,嘴角再无笑容。
明明作息正常上着课,问过学校,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苦恼琢磨的阗灵却不知,阗禹向班主任要求过多次,请求调去五班。
“阗禹,你知不知道从实验班去平行班是个什么概念?”科长气恼着,觉得他在朝冥顽不灵的方向发展。
昔日的好学生似乎被什么勾去了魂儿,非要钻牛角尖。
他点头,“老师,我知道的,请你同意我的申请。”
“不该啊阗禹,”科长叹气,满脸愁容,“你的成绩已经开始有倒退的趋势了,不该在这个节骨眼换班!”
阗禹不松口,眼神深藏着更为复杂的情绪,“求老师通过。”
他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了。
她好久好久没有跟他讲过话了,见她一面比登天还难,五班的人天天在传,她每天趴桌睡觉,戴着口罩,脸上似有伤,空肚酗酒。
他多次找她,没真正打过照面,思念和占有欲疯狂生长,越发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向来厉害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不起一丝作用。
尤其当他知道饭卡里的钱过了一个月,她半分没刷过的时候。
心如刀割。
那股求而不得的荒芜感将他『逼』疯,难以缓解。
几个星期以来的夜晚,看不见的角落里,他用那把军刀在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