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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然也没想到又会和唐旭尧迎面遇上，脸上笑容有些僵住，微抿着唇，往唐旭尧望了眼，唇角微微一扯，和他打了声招呼：“嗨。”
唐旭尧往站她身侧俞恒远望了眼，望向她，唇角也微微动了动，回了声“嗨。”
陆然唇角扯了扯，没再应，低垂着头从他身侧走过去了，与俞恒远一道。
唐旭尧站原地没动，看着陆然走近，擦着身侧而过，和那个男人，又慢慢远去，伴着那个男人低声询问“然然，刚那位是？”以及渐渐远去脚步声，心头像是突然坍塌了一块儿，周围纷纷扰扰，热闹异常，他却像突然被这个世界抛弃了般，孑然一人。
唐旭尧忍不住笑了笑，摇着头，有些自嘲，长长地吐了口气，迈开步伐想往包厢里而去，却没想到一抬头便看到了黎芷琴，正站包厢门口，盯着他身后望，然后望着他，眼神有些复杂难懂，甚至是怜惜。
她眼神让唐旭尧难堪，甚至是难受，心里堵得慌，面上却还是浅浅地露出一个笑：“妈，你怎么出来了？”
人已走向她。
“里边闷，出来透透气。”黎芷琴低声应着，往他望了眼，又往唐旭尧身后望望，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陪着他一块儿进去了。
这场应酬花了将近四个小时。
唐旭尧要将这边部分产业抛售，今天过来谈就是这个事，谈完时已经十点多，唐旭尧喝有些高，一上车人就靠座椅上休息，闭着双眸，人看着特别疲惫。
黎芷琴往他望了望，看着心疼，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声问着：“阿旭，你没事吧？”
唐旭尧轻轻摇头，被酒精侵蚀过声线异常沙哑，说话却还算清明：“我没事，只是有点喝高而已。”
“你说你没事喝这么多干什么？”
黎芷琴忍不住唠叨，人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坐回了座位上，盯着车窗外望。
唐旭尧没睁眼，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开口：“妈，你喝醉过吗？”
“醉过。”
“真正喝醉了是什么感觉？”唐旭尧问，睁开眼睛，侧头望她。
黎芷琴盯着他望了好一会儿，声音软了下来；“你就那么放不下陆然？”
唐旭尧扭头避开了她视线，盯着车顶放下，没有应，但他神色早已告诉了她所有答案。
黎芷琴抿着唇没再说话。
唐旭尧喝得有些高，胃被酒精浸泡得有些难受，酒精胃里发酵着，刚上车没一会儿便忍不住，让司机停了车，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附近垃圾桶，扶着树捂着胸口吐了起来，几乎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吐完时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后背靠着旁边树干，虚弱地倚着，闭着眼睛，喘着粗气。
高大身影灯光树影下，萧瑟孤寂，甚至是有着说不出狼狈。
唐旭尧是黎芷琴看着长大，她从没看到过这么狼狈唐旭尧，看着他那样，一颗心都揪着疼。
她盯着他望了好一会儿，走了过去，递了瓶水给他：“既然那么喜欢她，趁着她还没嫁人，就去把人追回来吧。”
唐旭尧摇摇头：“追不回了。除非能回到过去，所有伤害都不曾存，那个孩子也还。可是……”
唐旭尧笑笑，抬头望她：“妈，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黎芷琴望着他，眼眶有些酸涩，喉咙也像被什么堵着般，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唐旭尧只是摇摇头，喉结喉咙里上下剧烈地滚动着。
“我已经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做了，该想办法该用办法我都已经用上了，可是她走不出来，她宁愿和别人重开始也不敢再和我重来过。我现过得有多难受，她以前就被伤得有多重。”
黎芷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陪着他，等他酒劲过去。
夜还不算太深，这边是还是闹市区，霓虹灯下城市依然热闹非凡，只是越热闹世界，越显得自己凄凉不堪。
黎芷琴望着路边来来往往过客，她很难得有这样心情，这样夜里安静地看着路边每一个过客，结婚三十多年来，也从来没有停下过匆忙脚步，认真看过周围人和景。
难得一次静下心来认真看，黎芷琴却宁愿她从没有过。
来来往往人群中，黎芷琴看到了唐越笙，陪着那个女人一起散步唐越笙。
有时候世界小得，一转身就是满世界熟人。
唐旭尧明显感觉到了抓着他手臂手微微一紧，下意识睁了眼，往黎芷琴望了眼，看她正直直盯着前面，面色冷沉，也就跟着往她视线方向望了眼，看到了唐越笙和那个女人。
唐越笙也看到了黎芷琴和唐旭尧，脸色有些僵硬，挽着女人肩膀手不自觉地就收了回来，有些被抓奸床尴尬。
那个女人脸色也尴尬万分，甚至是有些惧怕，经过上次黎芷琴机场那场闹，那个女人心里多少有些阴影。
这还是唐旭尧第一次认真看清女人脸，三十多岁样子，看着比她大不了多少，人倒是柔柔弱弱，他望过去时有些怯怯地往唐越笙怀中缩了缩，一只手就下意识地抚了小腹上，轻轻护着。
唐旭尧往她微凸小腹望了眼，黎芷琴也看到了，脸色倏地一变，唐旭尧下意识地先伸手拉住了她，担心她像上次那样突然失控。
好黎芷琴这次没有，视线慢慢移回了唐越笙脸上，只是冷冷地盯着他，那眼神让他不自觉地弱了下来，尴尬地叫了她一声：“芷琴……”
“唐越笙！”黎芷琴终于开口，声音隐约有些哽咽，“你行！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说完甩开唐旭尧，上了车，唐旭尧跟着上了车。
黎芷琴人前还能撑着，人一到车上情绪就控制不住，哭了，哭了几乎一整夜。
自从当初机场事闹开后，黎芷琴和唐越笙一直没找机会谈过，唐越笙那边想离婚，黎芷琴一直拖着不肯离，管那时唐旭尧已经和她说过唐越笙那三儿可能已经怀孕，但毕竟只是听说，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冲击大。
唐旭尧担心黎芷琴会想不开或者作出别事来，特地给她请了心理医生过来开导，让唐宁宁家陪着才去上班。
一晚上都开导劝黎芷琴，又喝高了，一整晚没睡，一早来上班唐旭尧脸色就不太好，人看着有些憔悴，却不得不强撑着来上班。
刚到公司林江涛就带来了个好消息，查到赵伟美国住处和所公司了，只是电话依然一直打不通。
“给我订明天飞纽约机票。”
唐旭尧对林江涛吩咐，让他帮忙订了机票，强撑着处理了一堆事务，中午时头疼得实撑不住，才去休息了两个小时，下午和岳泰地产有个合作项目要签约，又赶了过去。
岳泰地产就陆然工作室所那栋写字楼里。
千万合约时已经六点，岳泰老总约着一起吃饭，唐旭尧没什么应酬心情，找了个理由婉拒了，搭乘电梯下楼来，到二楼时，却还是忍不住摁停了电梯。
————
到下班时间，陆然和向云云等几个同事还小会议室里讨论广告创意事。
小会议室就靠近走廊地方，透明玻璃门，很轻易便能将走廊外场景收纳眼底，所以当唐旭尧高大身影突然出现走廊头时，陆然一抬头不经意便看到了他，动作有些僵住。
唐旭尧也看到了她，却仅是往她望了眼，长长地呼了口气，没过来打扰，转身走了。
向云云有些奇怪地往他背影望了眼，又往陆然望了望。
陆然半敛着眼睑，神色淡淡，看不清她神色，只是看着已没了刚才神采。
“你们两个又怎么了？”向云云忍不住扯了扯陆然衣角，问道。
“没什么啊。”陆然摇摇头，轻应。
“唉……”向云云叹口气，“我听严末说唐总近办理移民，还以为你们两个会和好呢。”
陆然突然望向她，嘴唇动了动，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问。
她知道唐旭尧战略方向上有不少大动作，却没想到他原来已经办理移民手续，难怪会渐渐把产业重心移到欧洲那边。
陆然说不上此时什么心情，总之不太好受，想到了昨天晚上，她和他就这么擦肩而过，大概就是多年后她和他，各自找到那个适合一起生活人，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下去，家人也满意放心。
想是这么想，陆然却突然间没了心情，看下班时间已经到，便结束了会议。
俞恒远打电话过来，约她一起吃饭，昨晚这场相亲，俞恒远对她似乎还是比较满意，今天早上亲自b市家里送她来这边，一天打了几个电话。
从初步接触来看，其实俞恒远没什么不好，人健谈，体贴，只是少了那种感觉。
陆然不知道接触下去会不会有那种感觉，家里人劝她先多接触看看，也就答应了他邀约，和他一起去吃了顿饭。
两人吃饭地方就以前唐旭尧录电台节目附近，熟悉地方，却总有些物是人非感觉。
陆然没什么胃口，只是将就着吃了一些。
俞恒远本来想约着她吃完饭一起去看电影，饭没吃完他电话就响了，有个重要客户从美国过来，让他去接一下。
俞恒远有些歉然，陆然反倒是松了口气，劝着他先去。
俞恒远也没多耽搁，叮嘱了陆然几句便走了。
陆然一个人吃完饭还没到八点，自己没什么心情，就这么这边瞎逛着。
这边是殷城文化气息比较浓老城区，古朴而自然，与唐旭尧重逢到嫁给他那半年里，陆然没少和唐旭尧走这段路，只是那时多半是深夜，唐旭尧录节目，也不顾那时还是冬天，她巴巴地就跑过来了，偷偷外面等他，每次他出来看到她，看到躲寒风里她都要皱眉，却会不厌其烦地陪她去吃路边麻辣烫，或者陪她一遍一遍地走这段铺满落叶断枝小径。
陆然从餐馆出来，就这么一直漫无目地闲晃着，过去记忆故地重游中穿梭交替着，等陆然回过神来时，她已经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唐旭尧当年所待那个电台。
电台依然是那座黄墙红瓦三层小洋楼里，厚重铁门，掉漆牌匾，除了破旧了一些，和当年并无区别，当年她大半夜跑过来时，就是被这么一扇铁门挡外面，然后就傻傻地铁门外等。
那时唐旭尧节目都零时左右，总说女孩子孤身外面跑不安全，不让她来，偏偏她管不住自己，刚好住离这里也不远，就天天晚上跑，后来唐旭尧看她实不听劝，才让她来时给他一个电话，无论他是否播节目，都会马上下来给她开门。
陆然盯着门口，怔怔地站那儿，许多与过去有关片段浮光掠影般从眼前掠过，她有些失神，也不知道这里站了多久，直到一道熟悉高大身影从屋里出现门口，人就有些愣住了。
唐旭尧也有些愣住，没想到会这里看到陆然。
他离开岳泰那边后便来了凌宇成这里，约着吃了一顿饭，待着没意思，就想先走，却没想到会门口看到陆然。
平静黑眸掠过一丝涟漪，唐旭尧已经拉开了铁门，从里面出来。
陆然看着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和朋友来吃饭，不小心就经过了这里。”
“昨天那个男人吗？”唐旭尧问，语气淡淡，黑眸始终望着她。
陆然点点头，轻应了声“嗯”。
“人怎么样？”他问，人已转过身，与她一道不紧不慢地往前面散步。
“还好吧。”陆然淡声应着，“家里人让先试着处处看，再说吧。”
唐旭尧侧头往她望了眼，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并肩走着，也没什么话题，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附近湖边。
这里湖蜿蜒山脚下，旁边有个主题公园，湖这边矗立着四十米高蹦极跳台，和一座高塔，借着高亮灯光，可以看到正蹦极和玩速降人们。
唐旭尧一只手随意撑着湖边栏杆，望着蹦极台上跳下人，突然扭头望向陆然：“玩过蹦极吗？”
以前两人虽然常会一起这条路上散步，但都是三半夜来，所有主题公园娱乐项目早已关了门。
“大学时和舍友玩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敢玩了。”陆然扭头望他，答道。
唐旭尧往她望了眼，突然弯腰拉起了她手：“跟我来。”
拉着她就往蹦极台那边走。
79（）
唐旭尧带她来玩蹦极；拉着她买了票直接登上了高四十多米吊台。
陆然只是大学时玩过一次，现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人一到吊台上，夜风吹得头发凌乱，心跳也有些“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有些想逃。
“唐旭尧，不行；我玩不了。”陆然说着转身就想走；被唐旭尧攥着手腕给带了回来。
“陆然，再陪我一次。”唐旭尧一只手压着她肩，声音很低哑，“后一次。”
听着他以那样嗓音请求着；陆然心里突然很不好受，不自觉地抬头望他，他也正定定地望着她，等她答案。
陆然他眼神下不自觉地轻轻点了点头：“嗯。”
有时候让情感居上风时，就想再这么不管不顾地放纵一回。她和唐旭尧一起那么久，从没做过那些小情侣会一起做事，遑论是像现则这样，一起玩这种接近死亡刺激游戏。
唐旭尧绷着眼神里终于松了口气，手掌搭她肩上，任由工作人员将装备绑他们脚踝上，一起站吊台末端。
高空中风很大，夜风猎猎地吹，将陆然头发吹得凌乱，被头发遮着了大半张脸，眼睛都没怎么睁得开。
陆然偷偷往下面看了眼，站云端感觉让她还是紧张，手脚有些发软，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扯住了唐旭衣服，忍不住低声咕哝： “唐旭尧，我是疯了才会答应陪你玩这种不要命游戏。”
唐旭尧黑眸里隐约掠过一丝笑意，伸手将她拉近了一些，一只手紧箍着她腰，一只手压着她背，将她整个护怀中，垂眸望她：“怕吗？”
“怕。”陆然老实点头，手脚都有些软，人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两只手从他腰两侧环过去，搂紧了他腰，以免自己腿软先往下摔了。
唐旭尧也将她搂紧了一些，一只手压着她后脑贴胸口，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护怀中。
他手臂很结实有力，很稳。陆然贴着他胸口，耳边是他沉稳有力心跳声，伴着呼呼风声，他低哑好听嗓音随着风声送到耳边：“陆然……”
“嗯？”陆然下意识抬头望他。
唐旭尧也垂眸望着她，她他眼睛里看到自己头发凌乱样子，他瞳孔里都是她影子。
他深不见底黑眸像带着魔力，将她所有注意力都吸走，让她望着望着就迷失了般，只是定定地与他对望，早已忘了正身处高处，也忘了紧张和害怕。
“陆然，真想就这么抱着你粉身碎骨。”
唐旭尧突然一笑，声音低低哑哑，说完时已搂着她纵身往下跃，陆然只觉得搂着她身子手臂一紧，身子已直直地往下坠，又狠，乘着风，手臂下意识地就把他搂紧了些，心脏吓得几乎从嗓子眼蹦出去，却奇异地没有像多年前那样，因为突然坠降而失声尖叫，只是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眼，耳边是呼呼风声，吹得头发衣衫凌乱，整个身体下降，却下降到低点时被弹着往上拉。
除了悬脚踝上绑带，整个身体悬空荡空中，却被唐旭尧紧搂怀中不放，两具身体半空中紧紧纠缠着。陆然想到了飞翔，心里还是会紧张，却已经敢慢慢睁开眼，一抬眸便看到了唐旭尧，正定定地望她，一瞬不瞬地望着，陆然他专注眼神下有些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