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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声色地从张总大腿上站了起来，一只手压唐宁宁身后，轻推着她回沙发上坐好，面上还有些歉然地冲众人笑了笑。
唐宁宁只是看着她不说话，陆燃眼睛掠过一丝黯然，微敛下眼睑，却还是推着她坐了下去。
宁总往唐宁宁望了望，又往陆燃望了眼，一边打圆场：“没关系没关系，喝高是常有事，别扫了兴。”
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掏出几支烟，一一分给大家。
其中一支烟递给了唐宁宁，中途却被陆燃给截了下来，然后歉然地对宁总道：“宁总，您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唐总从不吸烟您不知道吗？”
边说着边拿了过来，宁总盯视下，接过他递过来打火机，娴熟地点着了火。
唐宁宁被那一闪一灭火光刺激得眼睛酸疼，默默往陆燃望了眼，一声不吭拿过她手里烟就想也抽，却被陆燃给硬抢了下来。
大概是光顾着夺她拿过去烟，陆燃也没注意，手指不经意歪了下，手指被点燃烟头烫了下，陆燃痛呼了声，皱着眉歉然地抬头充众人笑笑：“不好意思，我去处理一下。”
不动声色地捏着从唐宁宁手里抢下那支烟，出去了。
唐宁宁放心不下，也歉然地冲众人笑笑，留下一句“我过去看看”就追了出去了。
陆燃并不是去前台找人处理，只是转身进了走廊头洗手间。
唐宁宁也跟着过去了。
陆燃从镜子里看着从门口进来唐宁宁，眼神很冷静，不紧不慢地把刚才只吸了一口半支烟给掐灭了。
唐宁宁视线从她镜中脸移到了她掐着烟头上，再移到她平静脸上。
陆燃从镜子里盯着她：“这些烟加了东西，你别碰！”
“什么？”唐宁宁皱眉。
陆燃转过身，定定望向她，特别平静：“我嗑药了。”
“你……”唐宁宁竟觉得所有话都被堵了喉咙里，特别难受，想问点什么，竟说不出口。
陆燃自嘲地笑了笑，垂下眼眸：“宁宁，其实我挺恨你哥。”
唐宁宁沉默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当年自从她差点出事后，唐旭尧就勒令不许她和陆燃再去参加那些乱七八糟应酬和聚会，这几年唐旭尧把她保护得很好，很多那些场合里肮脏东西她都不会去接触到。
“这几个月我拿不到剧本，拉不到投资，我事业被打击得溃不成军，到哪儿都被人骂，我生活就只剩下这一点梦想了，我费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天，可是他们轻而易举地就给全摧毁了。你以为我就愿意整天陪着这些臭男人卖笑，让他们糟蹋吗？可是我还能怎么样，我没有强大后台，没有有钱有势老爸，没有愿意为我挺身而出男人，我只能靠我自己。”
陆燃至始至终都是平静。
唐宁宁却听得难受，想说点什么，说不出口。
陆燃只是低垂着头平静地继续说着：“有时候真觉得，能回到过去多好，那时我们都站同一个地方，朝着同一个方向，我们都是一样，可是现……”
陆燃笑笑，没再说下去。
唐宁宁只觉得喉咙发紧，连声音都是沙哑沙哑：“怎么染上？”
“一次应酬时候，喝高了，稀里糊涂大家就吆喝着就试了。”
“陆燃，以后还是离那些人远点吧，你想要拍电影，不是非得找那些乱七八糟人，华辰影视总还有我一半股份。”
陆燃摇摇头，没再说话，只是吸了吸鼻子，转身去洗了手。
“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些地方真不太适合你了。”
以前是她偷偷陪着她来这种地方，那时都还只是个青涩女孩，被劝着喝一杯都会手足无措，如今几年下来，唐宁宁依然还是会有些不知所措，她却已经能泰然处之，看着越发地像那些欢场上笑客。
有个人保护着总是幸福，永远不用接触到外面肮脏龌龊，唐宁宁如此，陆然亦如此。
陆燃不自觉地笑笑，打电话让于亮过来接唐宁宁回去。唐宁宁刚才是跟她一起过来，没开车来。
于亮就附近，很就过来了，陆燃为两个做了个介绍，让他送唐宁宁回去。
她转身想走时唐宁宁伸手拽住了她：“你要拍电影你要投资我给你，别去让那些老男人糟蹋！”
于亮往她望了眼，什么话也没说，帮着她把陆燃带上了车，把她送回了家，这才把唐宁宁送回去。
唐宁宁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唐旭尧也刚回来。
她看到唐旭尧时脸色就不太好了，冷着脸一声不吭地坐了沙发上。
唐旭尧注意到她冷脸，就随口问了句：“出什么事了，怎么摆着张臭脸。”
作者有话要说：冒死，晚上十点半第二……
第60章（）
唐宁宁冷着脸嘟着嘴没应。
唐旭尧往她望了眼；也没理会她；转身上楼。
唐宁宁先忍不住；转身叫住了他：“哥！”
唐旭尧扭头往她望了眼：“有事？”
“哥，今晚我和陆燃姐出去了。”
唐宁宁望着唐旭尧说，很认真；唐旭尧却只是不冷不热地回了她一句：“然后呢？”
唐宁宁往他望了望；声音始终是平静：“哥；其实我挺怀念过去，虽然很辛苦；很难熬；但起码是乐。”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为另一个陆然做一切；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顾时；你就从没对陆燃姐有一点点愧疚吗？当年唐家倒下你落魄时是谁不离不弃地陪你身边；你被大雨挡外面爸病得差点断气救护车过不来是谁冒着大雨帮着妈背着爸一步步送到医院，你亲妹妹差点被强暴又是谁冒着危险把人拉开自己顶上，你去应酬喝酒喝得胃出血是谁守床边没日没夜地照顾你，这些你都忘了吗？陆燃姐脾气是不太好，但她从没亏待过我们家任何一个人，她为我们家付出了这么多，难道就要落得现这个下场吗？”
唐宁宁几乎连气也没喘就一口气吼完了，吼完时自己早已是满脸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想到今晚陆燃，想到她睁着那双死寂眼睛平静地跟她说，她嗑药了时，心里就特别难受。
她和陆燃认识二十年了，她见证着她所有美好，她真很难接受那个一起长大笑容明媚女人堕落成她觉得陌生和畏惧人。
“宁宁。”唐旭尧长长地呼了口气，望向她，“感情不是报恩。我和她一起四年，曾经我也很努力地想陪她一起好好走下去，不管她怎么吵怎么闹，我总告诉自己，这才是完整而真实她，既然我要和她过一辈子，就要包容她所有小性子，所以哪怕我们总这样分分合合着，我还是会去认真地把她哄回来，可是人也是会累，她总是这样吵这样闹，我和女下属多交代几句工作，和女性合作伙伴出去吃顿饭，一个晚上忙得没能及时给她电话，她都能找我吵上半天，整天怀疑我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是不是不乎她不爱她了，我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有点时间空下来，还得应付她没完没了无理取闹，这样日子我真没办法继续下去。”
“她只是太爱你太患得患失了，你当初结婚得太仓促了，连我们都没办法接受，何况是她，她也知道自己问题，也一直努力地改变，可是你却连这个机会都没给她。”
“结婚事确实我欠考虑了。但是，我已经给了她四年时间了。情感上我没办法补偿她，但其他方面，过去几年里我自认为她做也差不多了。她想做电影，我给她铺路，她要去国外进修，我给她联系推荐人和导演，她要拍片子，我给她投资给她挑剧本定演员，我为她做已经足够偿还她当年为我以及整个唐家付出了，是她自己没把握住机会，没能好好发展起来，人也太浮躁，太过急功近利，真栽跟头了也是她自己问题。你真把她当朋友，就劝她好好反思，别一味怨天尤人。”
唐宁宁一时无言以对。
唐旭尧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刚洗漱完严末电话就打了过来，唐旭尧刚接通，严末难掩兴奋嗓音已经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阿旭，好消息好消息，猜猜看！”
唐旭尧不紧不慢地抬腕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半。
“严末，你半夜吃饱了撑了？什么事？”
“真没幽默感，算了，不说了，其实也不是多大事，只是和陆然然有关小事儿而已，挂了，晚安！”
“等等！”唐旭尧下意识阻止，严末那头轻哧着笑开：“怎么，不继续装酷了？”
唐旭尧没理他：“什么消息？”
“我不想说了，晚安！”
严末还真挂了唐旭尧电话，唐旭尧捏着手机，几次想打过去，又忍了下来，转身开了电脑。
严末那边先忍不住，又打了过来：“你就不关心你家小然然？真放下了？”
“没放下。我只是知道你会打过来。”唐旭尧淡淡应着，一只脚闲闲地晾了桌上，“说吧，到底什么事。我很心急！”
“……”严末对他难得诚实招架不住，冷嘲热讽了番后才清了清嗓子，“听好了，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说！”
“陆然策划撰写伊莎婚纱广告入围本届戛纳广告节电视类广告奖，将角逐本届戛纳广告金狮。”
严末气也没喘一口气念完，标点都没带，唐旭尧下意识一问：“什么？”
“说过不会重复了。”
“消息来源准确吗？”
“当然准确，从送选开始我可是一直关注着本届大赛评选，错不了，下周三晚上揭晓终结果。”
“这事儿你先别和陆然说。”
严末一听就不太满意了：“这不是我功劳吗？我为什么不能说。”
“也不看是谁拿下来。”唐旭尧轻哧，“总之这事儿周四结束前你不能告诉她。”
———
周四是陆然生日，陆然忙忘了。
她这两天都忙着跟组外面拍片，出去了两天，忙上忙下，又遇上下暴雨，赶着进度，手机关机了都没发现，直到拍摄完成，冒着暴雨回到公司才发现，她手机没电了。
陆然怕家里人找她找不着会担心，就留公司先冲了会儿电，让其他人先回去了。
手机开机才没一会儿就开始“嘀嘀嘀”地一声一声跟着响，数十个未接来电，不是陆呈海就是程婉宁陆仲谦陆仲宣秦嫣等，除了陆承曜，整个家所有人都几乎拨过她手机了，联系不上她估计都急疯了，还有十几个是没存名字，那一串数字看着略熟悉，陆然没去理会，赶紧先给陆呈海打了个电话。
陆呈海脾气爆，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就先给了陆然一顿骂，说她什么出门外手机不开机玩失踪巴拉巴拉，直骂得他自己喘不过气来才消停了，陆然看陆呈海总算把心底气发泄完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道：“爷爷，对不起嘛，我下次一定会注意，随时留意手机，不让你们担心。”
“下次下次，你这话都说多少遍了？”陆呈海一听就来了气，“现哪儿，赶得回来吗，今天你和仲宣生日，一家人都等着呢，自从你嫁给那混小子后这几年就没家里庆祝过生日了，难得仲宣今天也，赶紧回来。”
陆然扭头往窗外望了眼，大滴雨水还拼命地往玻璃上贴，外面雨不小，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去高铁站，心里也有些懊恼，这两天真忙得把自己生日给忘了，因为过些天要去美国一趟，也不知道要去几天，就想着先赶进度把样片拍出来，早发给客户，却没想到会把自己生日给忙忘了。
本来只是自己一个人过生日倒没什么，但想到全家人都等着她，心里为免有些急。
陆呈海不知道这边下雨，看陆然犹豫这么久没应，就皱了眉：“怎么了？赶不回来吗？”
“没，我这就回去。”
说着挂了电话，回办公室拿了搁那儿移动电源，电源上还有三分之一电，应该能支撑一小段时间了。
心里这么计较着，陆然稍稍收拾了下，拔下手机和充电器，拿过钥匙和一些重要文件，一边低头想要把这些东西塞进包包里一边往门外走，走到楼梯时也没留意，一脚就踩空了下去，吓得她急急伸手抓住了栏杆，却还是因为脚上蹬着十公分高跟鞋，脚踝狠狠地崴了一下，剧痛从脚踝处沿着敏感神经传来，陆然疼得皱了眉，一只脚根本站不住，不得不蹲坐下去，伸手拿掉了脚上高跟鞋，赤着脚试着走了步，脚尖刚着地崴了右脚便钻心地疼，不得不又抬起了脚。
手机这时响起，陆然因为刚才忙着塞文件，包里乱七八糟，包包拉链还没拉好，手机也是被连着数据线一同扔包包里了，只听到声响却不知道手机哪，不得不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手机。
61（）
手机停下来时陆然总算找到了手机；铃响刚停下；手机屏幕还亮着，陆然望了眼；没存名字的，只是那串数字很眼熟；刚才未接的十几个来电里似乎就是这串数字；也就顺手回拨了过去，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朵边，一只手把垂下的头发拨开；倚着楼梯栏杆，犹豫着一会儿要怎么回去。
电话响了一声便被接通了。
“喂；您好；请问您是谁？找我有事吗？”电话一接通，陆然下意识便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
“陆然！”当熟悉的嗓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时，陆然突然有些尴尬，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僵硬。
几个月前要求唐旭尧换了电话号码后她就没再去刻意记过他的手机号码，这两三个月基本没联系了，那串数字也就显得陌生了。
“不好意思！”陆然想了想，还是道了声歉。
“没关系。”依然是低低哑哑的嗓音，陆然听着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太好受，脑海里莫名就出现了他唇角自嘲地勾起的画面。
“现在哪儿？今天怎么半天打不通电话？”唐旭尧问，低沉的嗓音里隐约灌着风，似乎在开车。
“去郊外拍外景了，手机没电了，刚回来充了会儿电。”陆然应着，单脚站着实在累，也顾不得有没有形象，低头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扑在地上，干脆扶着栏杆挨着坐了下来。
“现在在家吗？”
“没，还在公司。”陆然一边揉着崴伤的脚踝，一边淡声应着，“有什么事吗？”
“今晚有安排了吗？”唐旭尧问。
“一会儿得回趟家。”陆然应着，脚踝似乎扭得不轻，手指刚轻轻碰了碰她就疼得忍不住抽了口气，声音很小，但在这安静得过分的楼道里，唐旭尧还是听到了她“嘶”的抽气声，眉峰就皱了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就脚扭了下而已，没事。”
“你在那儿等我会儿，我马上到。”
“不用了，又不是多大的事，这么大雨你过来干嘛啊，我都快到楼下大门了。”
“我三分钟左右到。”
唐旭尧说完挂了电话，他中午开始便联系不到陆然，刚才也才来她公司这边找人，车子刚调头一会儿陆然的电话就过来了。
陆然没想着唐旭尧已经挂了电话，往手机看了眼，收了起来，又试着碰了下脚踝，非得再次疼得龇牙咧嘴才放弃去碰它，不敢再让它着地使力，拎着两只高跟鞋站起身，扶着楼梯栏杆单脚一步步地跳下楼去。
好在已经是七点多，外面又下着大雨，这个点办公楼里除了加班的基本都走完了，她的狼狈没让太多人瞧见，只是下到楼梯陆然就犯了愁，从楼梯口到外面打车还要走一小段路，地板都是光滑明亮的大理石地板，随着进进出出的人，到处都湿漉漉的，两只脚走还得小心翼翼怕摔跤，一只脚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