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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呜咽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那只小鞋子还揣在怀里呢。原本下葬那日,她想放了进去,被木老爷一瞪眼:“荒唐!公主还在,怎可把她的东西放进去?你活腻了?”
吓得她一激灵,就给收了起来。今日来,也是想着带了它来,在姨娘坟前摆上一摆,以慰籍陶姨娘的思女之苦。
她忙慌慌地掏了出来,就往墓地里面去:陶姨娘定是等得急了,哎,瞧她这记性。
吉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嬷嬷!”
木瑾闻声,起身,就见金嬷嬷匆匆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就从怀里面掏出一双小鞋子来,小心放在供台上,哽着声:“姨娘,奴婢带小姐来看你了“
木瑾双眼发直,定定地望着那双小花鞋,目光恍惚:
“姨娘,这是我小时候穿的鞋子吗?好漂亮!“
“是呢。好看么,姨娘再给你做。”
“我要一样的花,就像这上面一样的。”
“好!”
可是,后来,再也没有做得与这双一样漂亮了。因为,当年那双小花鞋的鞋面,竟然是姨娘用肚兜做的,那是上好的银丝雪纱料。现在想来,她一个姨娘,哪来的这样好的料子?是她当年从王府带出来的罢。也是她当时浑身上下唯一剩下的好东西了。
她的鼻子酸了一下,姨娘还留着它,竟放得这般好。只不知前世自己没了,姨娘是如何的伤心?
她禁不住伸出手去,双手托起,阳光下,鞋面在熠熠发光,她仿佛看见陶姨娘欣喜地一针一线地缝制着,时而歪头巧笑一下。
金嬷嬷还在絮絮叨叨地念叨:“姨娘放心,小姐肯定会来看你的。小姐最是孝顺了,小时候“
木瑾望着这个健谈的老人,忽然发现她的头上竟然生出了白发,金嬷嬷才四十出头呀。
“嬷嬷!”她叫。
三日后,邹氏虎着脸,坐在厅堂:“不行!”
她瞪着站在面前的木瑾,双目鼓起,:“金嬷嬷是卖了死契的,陶秀兰死了,到大厨房去帮忙就是,哪有放了家去的道理?”
木瑾笑微微地望着她,她就知道,邹氏没有那么好说话。
她脆生生说:“夫人说得是呢,所以,我出五十两银子,夫人快把身契给我罢。”
邹氏一楞,狐疑地望了一眼木瑾:想不通,她花五十两银子,买一个半老仆人。这是为哪般?她心下嘀咕,看着木瑾,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可除了微笑再无其它。
看着木瑾翩然远去的身影,她朝身边的妈妈一努嘴,悄悄跟了出去。
金嬷嬷捏着手中的卖身契,泪眼朦胧:“小姐!”
说着趴下去磕头,额头都磕得红了。木瑾由着她,叫杜鹃拉起了她,问了,知道她侄子已经在府门外等着,吩咐吉祥送了她出去。
自己低着头,回到了碧芸居。
金嬷嬷叫侄子先与管家拿了身契去衙门消了奴籍,自己回到房中拎了昨晚就收好的小包袱,走出门来。给门口的管事妈妈一样样看过,又重新扎了起来。
出得角门,见吉祥等在门外,见她出来,甜笑着上前帮她提了包袱,悄悄儿地塞了一卷东西在她袖子里面。她一楞,吉祥悄声说::拿好了,小姐给的。”
说完,飞快转身跑了。守门婆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金嬷嬷回过神,爬上了马车,放下棉布帘子,这才掏出东西,眼泪又流了出来:整整300两银票。
她怔怔地呆了一会,忽然爬了起来,双手撑着车厢板,向木瑾的院子叩头
屋子内,邹氏皱着眉头,不相信地:“果真放了出去?她图什么?”
身边妈妈使劲点头:“是的,没错,奴婢看得真真的。管家都去消籍了,人也已经出了府门了。估计这会子都已经在路上了。”
又凑上前:“夫人,你说大小姐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招?要不,奴婢再去打探?”
邹氏不耐地挥手:“人都放出去了,还能耍啥花招?也亏你想得出。”
忽然眼睛一亮,看着身边妈妈:“她有没有带了什么东西出去?比如,箱子之类的。”
妈妈忙摆手:“夫人放心,管事妈妈查过的,只一个小包袱,不可能。”
见邹氏盯着她,晃过神来,上前一步,低声说:“奴婢都看着哪,她们自回来,库房都没有进过,放心,奴婢派人日夜盯着哪。”
邹氏这才吁了一口气,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皱着眉头说;“这哥儿很快就要出生了,总不能委屈了他。这手头还真没有几个余钱。老爷又是个惯常只会伸手的,你说,这府里当初给这位大小姐办嫁妆,到底砸下了多少银子,这不是浪费么?横竖我们在这苦哈哈地穷捱着,她那里大堆的死物放在那儿,将来也不知便宜了谁家”
妈妈忙点头称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1苛待()
木瑾奇怪地:“那不是喜鹊么?她在这里作甚?”
湖边,喜鹊正背着身子,坐在一块山石上,肩膀一抽一抽地耸动,显见是在哭泣。
吉祥与知琴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小姐,走罢。”
说着,拉了木瑾走了。路上,吉祥方轻声说了原委:原是喜鹊上次小产后,亏了身子,本来落胎的月份大了,得调养一段时间。可邹氏却是要求她每天去她房里早晚立规矩。听说,只要是轮到老爷到她房里的日子,邹氏就把她拘在身边伺候,老爷见不到人,就往主院里来,邹氏也不放人,自然,木老爷就在主院里面歇了。
几次后,木华阳干脆不去喜鹊房里了,直接往主院里来。而喜鹊在一边断茶送水,俨然成了邹氏院子里的通房丫头。每天天黑去伺候邹氏起床,天黑回屋子歇息。
这倒也罢了。可因为前次小产没有调理好,落下了病根,听说那下面就一直没有干净过,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怪味。因常年吃药不断,被邹氏好一阵埋怨,说她糟践了药钱。
几人说着话就到了碧芸居,吉祥就住了嘴,往厨房里面去,找安嬷嬷要热水去,走得乏了,得洗一洗。
木瑾坐在窗前,呆望着窗子外面,向着吉祥刚才的话,竟想起了叶氏。
喜鹊真够倒霉的,同样是姨娘,洪姨娘几人不但生下了孩子,还生活得不错。以前还私下讥笑张同知家的小妾过得拮据,原来这与银钱并没有直接关系。同样是主母,叶氏不仅未在银钱上短过她们,而且,都有月银拿。更加不曾在身体上苛待,别说是立规矩了,就是面都少见。倒也过得悠闲。
可如今这个邹氏不拿妾当人,使劲磋磨,并公然抢夺妾室的日子,还真是
一般大家夫人,即使心里如此想,也不屑于这样做。总要顾及点颜面罢?就像张同知家,他家夫人是出了名的强悍,可也不曾作出明面上让人诟病的事情。
这个邹氏完全不顾脸面做事全凭喜好。想到她房间里的那些东西,木瑾叹了口气,真真是让人怎么说呢?难怪,管家每回说起夫人的时候,一脸便秘的表情。
外面有声音,有人进来,在廊下顿住,知琴正不悦地开口:“怎么回子事情?又是这饭菜,这明显是隔夜的。新鲜的就不成么?你没长嘴哪?就不知道说一说?”
小丫头苦了脸,吓得结结巴巴;:“我说了的,可是,可是王嫂子说,夫人吩咐了的,先把这些熟食先吃了,不可浪费”
知琴不悦地:“我们这些下人吃了也就无所谓,可小姐,怎么吃得了?前次受了风寒,都未好利索,最是要清淡,怎吃得这些油腻重的。你瞧瞧这上面的一层浮油,还有这菜叶子,都沤成什么色了?就是那猪食”忽住了口,挥手:“罢了,与你说这些也无用。且去吧。”
说着,自提了食盒,去了小厨房。只一会,又出了来,扬声叫知棋。两人嘀咕了一阵,知棋跑出院子外面去。
木瑾叹了一口气。陶姨娘逝去,家里也办了几桌斋饭,一时没有吃完,那肉食,剩下的拿来第二顿吃,也是常有的。
但听说,邹氏竟是连酒席上的菜叶子也收了来,全倒在一处,这几天,天天吃这回锅菜,实在是吃得腻味了。
木瑾之前就肠胃不太好,又受了凉,吃了两顿,就拉了一回。安嬷嬷在小厨房熬了粥来吃了两顿,总算缓了过来,可嘴里寡淡得很,刚有了食欲,想吃点新鲜的,没成想,又是这个。
安嬷嬷几番要说话,都被木瑾拦了下来,横竖住不长,没事去和那小邹氏纠缠什么?
这顿饭,木瑾白饭就着一碗蒸蛋打发了。知棋去讨了二个鸡蛋,蒸了一碗蛋。如今小厨房,除了烧热水,只能做得了这个!那些饭菜,安嬷嬷几人分着吃了。
谁知,到了晚上,知琴几人相继拉起肚子来,一躺又一趟地跑茅厕。安嬷嬷连走路都打飘了,脸色蜡黄。
杜鹃几人到底年轻,还好。可第二日午饭,看着提来的饭菜,木瑾终于发怒了。她木着脸,叫了病情最轻的吉祥,直通通地往邹氏屋子里面去,安嬷嬷待要阻拦,却是“哎哟”一声,顿了下来,捂住了肚子,又匆匆往茅厕奔去。
邹氏院子里,有丫头见木瑾几人匆匆而来,忙往里屋跑去。
木瑾一脚踏进屋子,邹氏正在吃饭,惊愕地抬头望着她。
木瑾一眼瞥见桌子上的四菜一汤,青菜碧绿,汤色鲜浓,还有一碟子烧得油红发亮的肘子。
她一楞:看来自己是错了,忍了这么多天,原还以为小邹氏为人抠门些也就罢了,阖府都吃一样的饭食,小邹氏都能受得了,自己也能吃。
原来如此。怪道,这剩菜吃了这么多天,好像怎么吃都吃不完似的。合着这是全往自己这院子里来了。
她忽然没了分说的**,直接回头出了院门,往大厨房去了。
这边邹氏见木瑾一声不吭又奔了出去,忙使了个颜色,身边一个丫头立时跟了出去。
木瑾一路疾走,瞬间到了大厨房。王嫂子正在招呼几个妈妈坐在灶间吃饭。
见得木瑾一头撞了进来,惊得站起:“大小姐!”
一边眼睛惊惶四顾,下意识地挡住了身后的桌板。
吉祥一把搡开她,登时两只眼睛溜圆,叫了一声:“小姐!”
木瑾拿眼一扫,冷笑:满满一桌子的菜,蔬菜俱是新鲜的,至于那肉,她近前用筷子翻看了一下,虽是陈肉,但却很是清爽,明显是早先另外单单收的,并不是席面上汇拢来的。
木瑾想起这几天吃的那混杂着各种菜蔬的杂肉,忽然喉咙里面一阵作呕:这是吃了多少人的口水?
她抿着唇,上前,一把就掀翻了桌子,她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只听得“乒哩乓啷”一阵乱响,桌上的饭菜,登时就散了一地。
几个婆子早跳到一旁,扎着脑袋,不敢吱声。
王嫂子脸皮通红,望着地上的东西,讷讷地:“大小姐,不是,你消消气。”
一边使颜色,让一个小丫头去主院报信。
却一眼见到刚邹氏派来的小丫头,忙唤了一声:欢喜姑娘!
欢喜一怔,忙回身要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2打上门来()
未等木瑾出声,吉祥早一步拦下了欢喜,扯着她到了木瑾面前。木瑾一抬手,她急低了脑袋,低低地叫着:“我是夫人的人!你不能打我!”
木瑾抿发的手一顿,气笑了:“什么时候,这府里还有打不得的下人了?你倒说说?我作什么要打你?”
小丫头一愣,见木瑾并未打下来,还与她笑着说话,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以为是刚才说的话起了作用,讲话也流利了起来:“奴婢奉夫人之命来,来厨房找找王嫂子。”说着拿眼看着王嫂。
木瑾眼一挑,丹凤眼不怒自威:“找王嫂子来商量用什么菜式么?是四菜一汤?还是两荤两素啊?”
欢喜一惊:“并没有!夫人只说叫嫂子去主院回话呢。”
吉祥早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双喜的衣襟,冷笑一声说:“好个丫头,真是一张利嘴。口口声声我们夫人。夫人有叫你克扣小姐的伙食吗?夫人有叫你给我们小姐吃那馊掉的饭菜吗?你道是说呀。”说着,想到拉了半夜肚子的碧芸居一众人等,手下使劲拽了一拽。
欢喜涨红着脸,她哪知道这些?只不过夫人叫她来跟着大小姐,看看她要做什么,那里提防吉祥说出这么一通话来?只翻着个眼睛,被吉祥拎得狠了,气急之下,就憋出了一句:“你拎着我作甚?有本事去找夫人去,拿我撒什么气?”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脸上被抽了一个大耳刮子,登时捂了脸。
杜鹃甩了甩发麻的双手,立着眉毛,扬起手又要打:“小姐跟前,还敢胡言乱语。”
杜鹃在府里面本是叶氏跟前的一等大丫头。她不像喜鹊,轻易不会再动火。方才,她受了安嬷嬷的嘱咐,赶了来,生怕木瑾吃了亏。如今见欢喜一个三等小丫头,竟敢在一众仆妇丫头中,对着木瑾大放厥词,不待木瑾扬手,早抡起膀子,先一巴掌甩了过去先。
此刻她竖立着眉,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双喜,眼睛里的寒意不言二喻:她是故意的,听得喜鹊的凄惨,她知道如今邹氏院子里的三等小丫头都能指示喜鹊干活。
眼下,听了半天,这个双喜既然是小邹氏派了来,那必然有其一份,现下不打白不打。
双喜是小邹氏后来买进来的,并不认识杜鹃,此刻被杜鹃平白甩了一巴掌,委屈得直哭。见她一身大丫鬟的打扮,比邹氏房里的大丫头都穿得体面,知道定是小姐跟前得脸的一等大丫头,哪里敢还手?只是委屈得捂了脸呜呜直哭。
木瑾也不理她,只是回头对杜鹃说:“嬷嬷他们怎样?可去请了大夫?”
不待杜鹃回答,又转头对呆立当地的王嫂子说:“你怎么说?现下就给我做一桌新鲜的菜蔬送过来,可别告诉我,还是没有?”
说着,向吉祥一努嘴,吉祥与杜鹃两人立时挽器了袖子,准备去掀笼屉。
王嫂子哪还敢说话,只是点头如捣蒜,又叫几个婆子赶紧把地上给收拾了。又急急生起火来,开始做饭。
这厢,小丫头双喜一路呜咽着跑回了主院,杜鹃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点担心,自己刚才也是一时冲动,才出手扇了那个目中无人的小丫头。现下见她跑了回去,不禁怕邹氏寻人拿她。毕竟,邹氏是这府里的主母,要寻木瑾的晦气,都使得,更何况她一个丫头了?
木瑾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嫣然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声说:“想什么呢?你是我的丫头,也就我能发落你。且轮不到别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怒火以及一闪而逝的鄙夷。
邹氏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恶心她,她再也受不了了。打量她不知道?这是赶她走呢?她俨然把这当成了她自己一个人的家。
她呼了一口气,往前面行去,此番,她回来本也就是善后的。想起金嬷嬷那日与她说的:大家都感念先夫人在的时候,那时哪会过得这么抠嗦?更不会乱了章法。这个新夫人,完全不按常理来,行事哪里像个大家夫人?
杜鹃心头一口气沉了下去,木瑾这话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自是知道,自己的卖身契在木瑾手里,只要木瑾肯护她,就什么不用怕了。横竖,他们过几天又要回去的。她现在对这府邸里是一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