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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嘴八舌的声音到了她耳边就成了嗡嗡的嘈杂,染未兮皱了皱眉,冉晔暝已一个眼神扫了过去,看似平淡却不容抗拒:“你们先出去。”
本还想上前的硬汉们愣住了,正面面相觑着,那名护士弱弱地开口:“伤者需要安静……”
这些人的存在给了她不小的压力,一等他们出去她如释重负似的松了一口气,面向染未兮:“我帮您把衣服脱了,清理一下伤口。”
手伸向了她的领口,染未兮却虚弱地一把挥开。
“就这样,不用脱了。”
“这……”她为难地看了一眼冉晔暝,冉晔暝无声地点了点头,她只得把她染血的衣服向上卷了卷避开伤口,开始一点一点仔细地消毒清理。
“江晨清呢,一大早他怎么不在。”他的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江医师的夫人和女儿今天回国,他去接机了,应该不会过来……”
酒精清凉的触感催动着意识又开始模糊,眼睑一下下地颤动着,冉晔暝用袖口不停地替她拭去额上时不时沁出来的汗珠,她终于还是再次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她费力地撑开视线,入眼是一片雪白。眨眼都嫌累,可意识却过分清晰,这里不是刚才待的地方,而是另一间病房。腰间被绷带缠得紧紧的,像是一股强大的束缚力,她只不过想坐起来,可上半身才微微仰起,伤口像是受到了挤压,一阵扭曲的疼痛立刻传遍了四肢百骸。她“嘶”地倒吸了一口气,思绪一凉,躺回床上不敢再轻举妄动。
门吱呀一声开了,刚才那名护士走了进来,见她醒了立刻放下手中的药盘,笑得很亲切:“你终于醒啦。”
染未兮动了动干涩的喉咙,声音沙哑:“我睡了多久。”
“快一天一夜了。”护士把已经挂完的点滴换成新的,又拿温度计递到她嘴边,她张了张嘴含住,护士小姐也不闲她冷淡,沿着床边坐下,跟她说起话来。
“伤口在腹部,不过还好没有伤到脾胃这些器官,就是行动会有些不方便,恢复期间你可能暂时没办法转身和坐起来。”
染未兮无力地干瞪眼。这是要她僵死在床上发霉发臭么。
“那个……”她观察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们是什么人吗?外面那些男人,怎么一个个……”
不认识自己么,那最好。
她没办法说话,也不打算告诉她什么,护士却一脸好奇地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她嘴巴都酸了才恍然惶恐的赶紧拔出温度计。
“体温终于正常了……”
染未兮僵硬地环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冉晔瞑。
“之前,咳……给我输血的人呢。”
“他呀,去给你买衣服了,诊所里的病服刚好没剩下适合你的型号,你身上的衣服,”她有些犹豫地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又已经全是血了……”
应她昏死前的遗言,身上的衣服完好如初,只是的确如她所说的,因为沾满了血,即使干了血腥味也没有完全消散,穿着当然难受。
“呵呵,你哥哥很紧张你呢,一下子抽了他500cc的血,他连休息也没休息一下,直接走了……”
“……哥哥?”
对方却惊讶地看向她:“还是说他是你弟弟?不像啊,看起来他要比你大……”
“他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她无语,冉狐狸跟她长得很像么能让别人误解成这样。
没想到护士反倒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呢,他不是你哥哥就是你弟弟。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呀?”
染未兮的眉头拧得很紧:“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因为你们俩的基因型相似度显示你们是亲缘关系啊,不是亲兄弟是什么。总不可能是父子吧?”
护士一脸的理所当然。她却散了表情,心脏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又被铺天巨浪狠狠地冲刷淹没,耳边如窒息一般只剩死寂轰鸣,空洞的身体里涌起一阵不可遏制的慌乱。
“你说基因……”
“是啊,输血之前所做的血样检验,你们俩的血型配对,以及交叉配血试验结果都很理想,基因相似度高达86 %,你们应该是亲兄弟吧?……”
——就在那个人数仅为七的特殊班级里,想起来我会在监狱里待那么久还是拜他所赐。
——你也肯定听过他的名字。
“喂,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点滴打得太快了吗?”
手背覆上了一股温热,似乎压到了针头,轻微的刺痛,却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等会儿他回来了,在他面前别提起我们是兄弟这件事。”
“这……为什么啊?”护士一脸不解。
“别提就对了。否则我保证外面那些男人会进来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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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醒么。”冉晔瞑把装着衣服的纸袋放在床头,眸光幽深地望着床上依旧双眼紧闭的人。
护士正要出去,匆匆忙忙应上一句:“是、是啊,应该快醒了……”
一次性被抽了500cc血还出去跑了一趟的人似乎不知什么叫疲惫,眸光幽深地望着床上依旧双眸紧闭的人。
“竟然有人能伤你那么重,”他抬手抚上了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你究竟去做了什么。”
某人的睫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他眉梢一挑:“醒着?”
她只有不甘愿地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你吵醒的。”
“再睡下去该脑瘫了。”他笑了笑,少有的干净,不掺一丝轻佻邪魅。
——基因相似度高达86 %,你们应该是亲兄弟吧?
她下意识地挪开了视线,刚好门从外面被推开,进来的,是流裔宸。
“澈夕,你怎么样了?”
他快步走到床边,触及冉晔瞑的时候眼中起了些许变化,随后目光便全数集中到了盖着白被子的染未兮身上。
“怎么会无缘无故中了枪,伤在哪了,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没等她回答,冉晔瞑平平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叫他来的。”她接过话,苍白的双唇下声音还是很暗涩,“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回去。”
“回去?”他扬眉重复,“澈,你现在根本动不了。”
流裔宸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从医院里调来了救护车,移床也已经准备好了。”
“那现在就走吧。”她道。
冉晔瞑的眸光沉了沉,流裔宸也觉得不妥:“不多休息一会儿吗,你身子应该还很虚弱。”
“不了。”
“……那好,我让人把车推进来。”
他朝外面走去,只剩下他们俩人,冉晔瞑看向她,良久冷冷地勾了勾唇:“澈,这些事我做不来么?”
染未兮很平静:“已经欠你500cc的人情了,以你这么恶劣的人格,我会蠢到欠你第二次么。”
他不怒反笑,笑意却更寒,眼底积了一层薄冰,冰冽而剔透,感染了周身的气息,染未兮视若不见,气氛就这么僵着,不尴也不尬,却令人心烦意乱。
“帮主,帮主您去哪?”
她躺在移床上由流裔宸带来的佣人推着上了救护车,闭着眼睛答:“去别的医院养伤,你们不许跟着,都给我回去。告诉任老,把那个胆敢对我开枪的内鬼关起来,等我伤好了,自会回去处置。”
冉晔瞑开着自己的车走了。救护车的门一关上,流裔宸便握住了她放在被子里的手,皱着眉头问:“你今天跟晔暝去脩魅帮了,在那里受的伤?”
chapter(157)苍月诩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
当这个世界只剩下白色的时候,你会知道——
“下雪了。”
恰好是冬日午后阳光最盛的时候,满屋子都是让人懈怠的暖意。那些金光闪闪的碎片披洒在他身上,周身仿佛晕染上了一层迷离的光雾,瓦蓝色的发迹间却像流淌着白雪的银光,泛起丝丝入扣的冷焰。
染未兮揉了揉眼睛:“是啊,昨天晚上就开始下了。”
她住进医院已经五天,前四天一直下雨,第五天索性下起了雪。还好伤口恢复的速度很乐观,已经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就是坐久了还是会疼,不过总比真的躺在床上躺成木乃伊的好。流裔宸昨晚走之前还对她说,如果明天天放晴了,或许可以坐着轮椅带她出去走走。结果真的放晴了,只是满地的积雪,轮椅是铁定推不动了。
“伤好的怎么样了。”
苍月诩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离得有些距离,躺在床上得斜着眼才能看到。
“能动了。”
她双手撑着床支起上半身,一点点往后挪,他伸出了手原本打算扶她,最终却偏了方向只是帮她把枕头竖了起来。
腰间的绷带硌得慌,她却习惯了不少,正对对面墙上的时钟,“怎么都快三点了,我又睡了那么久么。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他随意地答,“找的最后一家医院就是这里。”
“这么说,东西呢?”
他从靠放在椅背上的厚纸袋里抽出几个档案袋递给她,“全圣华最权威的十三家医院的鉴定书都在这里。”
十三家,这些天下着雨他的效率居然也能这么高。她接过,用手指脆生生地弹了弹,然后却只是放在了一边,“谢了。不过这个算一般的帮忙,你情我愿,没有报酬哦。”
明明身价不菲的人斤斤计较起来,意外的……赏心悦目。苍月诩温凉的眸光动了动,蓦地却又冷淡了下来,唇角微微抿紧。染未兮并没有察觉,她的心思其实全在那几个牛皮纸袋上,里面是她由始至终最关系的结果,可结果终于就握在手里了却又不敢轻易去拆开,就像当初有了他的下落那时一样,她一心想要找回来,却磨磨蹭蹭拖了许久。
因为拖了许久,所以跟冉晔瞑相处了许久,不算深知却也对他的秉性了解一二。腹黑,轻佻,狂傲,邪肆不羁,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小时候她那个既天真又无知还有点笨手笨脚的弟弟?就连那个知情的男人说出“就在那个人数仅为七的特殊班级里”这样的话时,她也没有一下子联系到他。岁月早已将稚嫩的面庞磨出了棱角,她无法从十年后的样貌上忆起当年那个孩子的影子,可那个矛头直指的冉晔瞑,就连性格心性也千差万别。
可能么,会是么,还是一切都出了错。
“你跟冉晔瞑,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一时无语,她冷不防问道。
“九岁那年。”他淡淡地答,向来不对她莫名其妙的提问有所过问,只是这一回,暗沉的眼底分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他从那时起就是这样的么,”她本想说像只狐狸一样,顿了顿还是说:“跟人玩捉迷藏就直接走掉,一直那么我行我素?”
苍月诩看着她:“你觉得就算是更小的时候,他会喜欢玩捉迷藏么。”
不会,可……
“你知不知道,九岁之前他一直在哪里?”
“意大利。”他道,“因为违法开枪伤了人才会被遣送回国。”
她愣了愣,突然想起还在加拿大的时候,去莱斯利的别墅找忘轩的那一次他在车上曾说过,冉晔瞑的话,绝对不会开枪。
他肯定了她的猜想:“所以他再也不会用枪。”
他们染家一家四口曾经一直住在中国,弟弟失踪了以后才举家搬到了国外。而冉晔瞑,竟一直在意大利?她继续旁敲侧击:“他有跟你们提起过小时候的事么,九岁以前的?”
“没有。”他终于换了神情,语调微微起伏,“你对他感兴趣了?”
她很干脆地答:“是啊。”可她感兴趣的他的一切却跟记忆中的弟弟相差甚远,完完全全的……两种人生。
是或不是,都在这些档案袋里。她重新拿了起来,看了老半天终于还是绕开了密封线圈,苍月诩站了起来,她以为他要走,谁知他却上前一步,冷不防从她手里抽走了所有的密封袋。
“……你做什么?”
他将一个个密封袋举在手里,蓝色的刘海遮住了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声音依旧平平淡淡的:“你相信这里面的结果么。”
“DNA鉴定技术不会有错,我相信科学。”她仰着头,扬起的下颚与脖颈交汇成美好的线条,“你也不会出错,我也相信你。”
苍月诩却突然反手将那些档案袋全丢到了椅子上,俯身靠近她,发丝纠缠,呼吸交错,眸中倒影,距离不过咫尺。
她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他单手撑在她脑边,利用她还无法灵活活动这一点,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困住,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唇瓣,脸上却波澜不惊。“信任么?我可对你做过这样的事。”
“苍月诩,我们都是男的。”她开口,一张一合的唇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他的。“我也说过,我相信你,所以你不要吓我。”
都是男的。
所以你不要吓我。
深潭般的眸里闪过一丝嘲讽,在那份引以为傲的云淡风轻中沦为死寂。
他放下手直起身,居高临下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转身将弄乱了的档案袋理成一摞,背对着她许久。
染未兮带着审视望着他的背影:“你今天有点奇怪。”
“这些不奇怪就对了。”他转过身把东西放到她身边,拎起椅子上的纸袋再没多说什么,顾自走了出去。
他走后不久江落落便来了,染未兮正要拆那些个鉴定结果,她端着下午茶坐到她身边,还望着门的方向说道:“他还是这些天除了流裔宸第一个来看你的,说起来其他人呢,小兮?”
没有别人的时候落落和流裔宸一样,喜欢叫她小兮。她暂时放下东西接过她递来的牛奶。
“苍月翎回了本家,玄冰成和忘轩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冉晔瞑……应该在忙加拿大的案子。”
一听到冉晔瞑,江落落立刻有些心虚,朝她抱歉地吐了吐舌头。“那个……记者会上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心情不好,接到电话嘴一快……就说漏了,害得你曝光……”
“没事,反正也没什么损失。”说到底还不是她自己害的。
江落落闻言如释重负地笑开:“那就好,我还一直都不敢跟你提起呢!对了,这些是什么?”
她指了指她放在腿上的档案袋,染未兮拿起其中一个:“我让苍月诩找的一点资料。”
她当着江落落的面拆开,抽出了里面那几张薄薄的纸,第一张纸的首行写着:圣华市市一医院医学检验中心基因鉴定所DNA检验报告书。
中间是整个鉴定过程的数据记录,每一项数据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面四五位。她对这方面的专业名词和医学理论并不了解,草草地浏览了一下便翻到了最后一张,最后一行加粗了的字体,最后的数据却是鲜艳的红色。
基于15个不同基因位点分析的结果,甲乙双方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性为99。9999 %。
她方才猜测种种的心中此时却没有了波澜,极其冷静地拆了一封又一封。
亲缘关系成立……
可能性为99。9999 %……
成立……
成立……
成立。
“小兮,你怎么了?”
她看着满床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牛皮色密封袋,看着染未兮喜怒不明却